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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跷人人都可以去踩,五个铜板一次。好不容易,终于轮到苏红袖了,苏红袖一张小脸兴奋得通红,兴高采烈地把一直捏在手心里的五个铜板递了过去。
刚刚要把高跷套在腿上,却不期然又在背后听到了那个冷冷冰冰,熟悉沙哑的嗓音:“我给你们五百两银子,今天你们歇摊,别演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人在街边摆擂台,一年也未必能赚到五百两银子。
孙轲一出手就是五百两,这帮人顿时眉开眼笑,欢喜无限,一个个不停冲孙轲道谢作揖,接了孙轲递给他们的银子,哪里还管一旁无限幽怨地看着他们的苏红袖?纷纷点头哈腰的去了,消失的速度那叫一个飞快。
“你!”
苏红袖气坏了,猛地转身,小脸通红,对孙轲瞪起了眼。
她虽然脸上易了容,肤色黝黑貌不惊人,一双眼睛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秋水盈盈,雾气迷蒙,道是无情却有情,看谁都样子都像是在勾引,扫过谁的样子都像是脉脉多情。只看得周围众人心口都是一跳,一时间半数围观的人群——也就是所有的男人,都涨红了脸,痴痴呆呆盯住了苏红袖。
孙轲却只是面若冰霜,阴鸷的眼眸凛冽而又冰寒,里面仿佛藏着千百把尖刀,一刀一刀割在苏红袖身上。
“我什么?我有的是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你若是心里不舒服,大可以像我一样出钱买下他们。”
苏红袖没办法,她不是狐九哥,除了幻术,根本使不出别的法术来。
可是使不出归使不出,心里到底还是气狠狠的,不由压低了声音,暗暗咒骂起了孙轲。
“哼,有什么了不起,等我以后修炼成了仙,变出小山一样高的金子堆砸死你!”
苏红袖一生气,嘴巴就会嘟起来,换成别人,嘟着嘴的样子只是滑稽可笑,还有一点做作。
可这嘟嘴的动作放在苏红袖身上,却偏偏天真可爱中又夹杂了一丝难言的魅惑。
孙轲虽是表情阴鸷,一双眼睛却片刻也未曾离开苏红袖,他其实并不想跟着苏红袖,他只要一看到苏红袖的脸,就会想起那天苏红袖对他百般侮辱。
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只因鼻端闻到了苏红袖身上清新淡雅的香气,只因眼角瞥到了那一抹娇小柔弱的身影,竟然身不由己,一双腿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寸步不离地跟着苏红袖。
这种感觉他一生之中从未曾有过,孙轲分不清自己心里对苏红袖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感觉,只是看她不快,看她郁闷,他心底最深处就会隐隐升起一股难言的快感。
仿佛有个声音在他心底又似痛恨又似解脱地道,看,你也能让她不痛快,你也能影响到她,不光是只有她能影响到你,让你痛苦。
这么想着,孙轲的嘴角竟不自觉勾起了一抹阴冷诡异的笑。
苏红袖被孙轲笑得更加愤恨,却苦于法术不精,无计可施,只得耷拉着小脸,一路走一路不停地绞着手指头。
没过多久,日山三竿,不知不觉,苏红袖已经走得离楚逸庭的王府有了好长一段距离。
她又热又饿,肚子里咕噜噜直叫,看着道路两边的烤肉店,小饭馆直咽口水。
可是后面偏偏有个孙轲阴魂不散地跟着他,用不着去读他的心,苏红袖都知道,不管她进哪一家酒楼,孙轲一定不让她吃得成这顿午饭。
哼,不吃就不吃,稀罕!
苏红袖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孙轲,正好看到孙轲似笑非笑,一脸阴鸷地直盯着她。
怕了你不成!
苏红袖勃然大怒,也不往主街上走了,几个迈步拐到了旁边的一条小径,小径旁边正好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丛林。
不给她在饭馆里吃,她可以自己去猎野鸡,野兔,还可以自己摘蘑菇吃!
进了树林,孙轲只见苏红袖一会儿在半人高的长草里钻的没了影子,一会儿人又高高的窜上了十几米高的大树,不一会儿,整个树林里都荡满了她银铃般动听而又悦耳的欢笑声。
孙轲不由看得呆了。
搞鼓了半天,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只野鸡,两只野兔,又摘到了半袋子的蘑菇,苏红袖便挽起了衣袖,一个人蹲在河岸边洗蘑菇洗手。
只见她一会儿把白皙剔透的小脚伸进清澈透明的河水里,噼噼啪啪一阵乱踢,一会儿整个人都蹦到了河里,一边笑一边追着鱼儿打圈。
孙轲也不知为何,在岸边看着看着,心口猛地怦怦怦怦狂跳了起来。
这个时候,四周除了苏红袖的笑声,还响起了哒哒哒,急促而又慌乱的马蹄声,孙轲却充耳不闻,两个眼睛就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一眨不眨,全神贯注地盯着苏红袖黝黑粗糙的脸颊。
原来苏红袖在河水里玩得太过肆意,溅了好多水珠在脸上,一不小心把脸上的易容化掉了一些。
其实化掉的易容并不多,只是几个小点,集中在下巴的部位,加起来也没半个手掌大。
可孙轲却看得目不转睛,一张俊脸越来越红,心跳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没过多久,树林里到处都回荡着孙轲仿若擂鼓的强烈心跳,几乎都盖过了苏红袖在水里嬉闹声音。
这是怎么样的一张脸?不过是露出了污泥覆盖下十分之一的面容,竟似在昏暗的密林里缓缓升起了一轮璀璨无边的皎月。
也难怪楚逸庭要把她的脸遮着,只不过是露出半个下巴,只不过是现出了半个下巴上的真正肤色,孙轲竟然看得头晕目眩,眼前飘飘荡荡重合了几十道影子,视线所及,到处都是苏红袖下巴处那半个巴掌大,晶莹剔透,如珠如玉的肌肤。
苏红袖压根不知道孙轲看到了她真正的脸,她见孙轲满面红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只当他的肚子也饿了,现在正盯着她手里的蘑菇和鸡块看。
苏红袖当然不会把蘑菇和鸡块分给孙轲,只不过,嘿嘿,他今天折磨了她这么久,也轮到她来折磨一下他了。
苏红袖两个眼睛骨碌碌一转,趁孙轲不注意,飞快往蘑菇和鸡块里加了点料,那是她采蘑菇的时候找到的毒蘑菇,毒不死人,却会让人产生幻觉,以为见到了鬼,能把人吓个半死。
当然,这些毒蘑菇只能让人产生幻觉,对于妖体的苏红袖,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苏红袖往蘑菇和鸡块里加完了料,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一边生火,还一边哼哼唧唧唱起歌来。
孙轲虽然听不懂她在唱些什么,却只觉这声音婉转动听仿如仙乐,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是穿透他的耳膜,直接敲进了他的心里。
他的心本已经伤痕累累,千疮百孔,如今竟似再一次被人碾得粉碎,每一个碎片,每一粒灰尘都被强行烙印上了苏红袖美艳绝伦的倩影,伴随着每一次的跳动,隐隐作痛。
然而他究竟为何而痛?孙轲却想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站在岸边,每次看到苏红袖往河水里蹦得远了一些,自己几乎看不清她,心口便是一阵一阵剧烈的抽痛。
然而每一次,当苏红袖又往岸边靠近了点,那张娇俏美艳的小脸笑盈盈的出现在了他面前,他的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怎么也无法克制住自己,不自觉就半勾起唇角,在脸上浮现出一抹十分僵硬的笑容。
苏红袖哪里知道孙轲在岸边看着她,心里千回百转,思绪重重?
她只知道这个人一时看着她笑,一时对她板着个脸,一时眼神迷迷茫茫,好像着了魔,一时又变得冷冷冰冰,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冰冻三尺的寒气,简直就像脑子有毛病,精神不正常。
孙轲看着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诡异,太吓人了。
苏红袖满脑子都是怎么样快点摆脱孙轲,怎么样也狠狠教训他一把,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等到在河里洗完了菜,她趁孙轲不注意,用一个初级的法术变出了一个小巧的铁锅,架在火堆上,一边哼歌,一边熬起了蘑菇肉汤。
“喂,我熬汤熬得太多,一个人吃不完,你要不要也过来喝几口?”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肉汤终于熬好了,咕噜咕噜在锅子里冒着泡,四周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肉香。
若换了平时,苏红袖早就馋得直流口水,抢着第一个去舀汤了,可这会儿,她满脑子都是孙轲之前这样那样的欺负她。不由憋了一肚子的火,连美食的魅力,似乎也没有那么大了。
这个孙轲,就许他毒别人,不许别人骂他?她没有给他毒回去就算不错了,他还一大清早就板着个脸不停找她的茬,真是不可理喻,小肚鸡肠。
苏红袖叫了孙轲几声,见孙轲老没有反应,吸了吸口水,终于再也忍不住,自己舀了一碗鸡汤,在火堆旁边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张小脸因为幸福和满足涨得晕红,黑暗的树丛都仿佛被她脸上的幸福和红晕照得微亮,一旁的孙轲皱了皱眉,虽不说话,却一连往苏红袖的方向瞥了好几眼,每一次,目光都准确无误落到了她的脸上。
“喂,你到底喝不喝啊?再不喝,就没有了哦——”
看看鸡汤快被自己舀到底了,苏红袖内心虽是千般不舍,还是抬起头来,故意拖长了嗓音去喊孙轲。
不料孙轲理也不理她,听到她的声音,只是冷冷冰冰往她脸上瞥了一眼,便神情阴鸷地扭过了头去。
苏红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却不料她先前往肉汤里加毒蘑菇的时候,早就被孙轲看到了。
孙轲虽然年纪轻,今年不过十七岁半,但是他十二三岁就开始跟着孙杰四处行商,什么样的骗术没见过,什么样的花招识不破?
苏红袖的手一动,他就看到她往肉汤里悄悄加了几个颜色不一样的毒蘑菇。
因此不管苏红袖怎么喊他,怎么用又似勾引,又似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他从头到尾都未曾理睬她。
到了最后,那一大锅的鸡汤还是统统进了苏红袖一个人的肚子。
天色已晚,苏红袖抬头看看天,似乎还有了下雨的迹象,便顾不得再和孙轲置气,一个人跑到林子里摘了两片硕大的芭蕉叶,自己一片,也丢给孙轲一片:“走了,要下雨了,赶紧回家吧。”
说罢便自己一个人举着芭蕉叶蹦蹦跳跳地去了,剩下孙轲一个人在后面,有几分惊讶,又有几分恍惚地看着苏红袖塞给他的芭蕉叶,似乎没有预料到苏红袖也会给他摘一片。
苏红袖回到王府的时候,夜都已经深了,王府门口挂满了灯笼,里面人影憧憧,看起来好像很热闹。
苏红袖不禁有些奇怪,以往这个时候,王府里早就熄灯了,怎么今天,来了这么多客人,灯笼都点到大街上去了?
进了王府,才发觉里面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人跑来跑去,有丫鬟哭着在叫:“王爷怎么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也有侍卫急急忙忙,满头大汗地在向里面通报:“人还是没有找到,属下这就去再增加一些人手。”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苏红袖回来了,每个人都面色惶惶,神情惊恐的不知在担忧些什么。
又往前走了几步,哗啦啦,众人心里的怨念排山倒海一般向苏红袖涌了过来。
原来楚逸庭练完兵回来找不到苏红袖,先是在她的房间等了她一阵子,后来,天都已经黑了,苏红袖还是没回来,楚逸庭便带着人出门找她去了。
期间楚逸庭曾经派过两个传令兵回来,问清楚苏红袖仍旧没有回府,楚逸庭找得太急,居然一个人快马加鞭闯到密林深处里去了。
现在,他已经和他的手下失散了一个时辰,大家都不知道他上哪去了,会不会在密林深处迷了路。
楚逸庭虽然武功高强,内力高深,但因为容貌的缘故,从小到大遭遇的险境不计其数。
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是因为和手下的侍卫失散了,一个人闯进了密林深处,这才被人掳了去,几乎受辱。
没想到历史又再度重演,凡是人,对美好的事物总是憧憬爱护的,楚逸庭府上那些婢女手下几乎每一个都对他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他这么一不见,王府里所有人都急坏了,一个个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起苏红袖这三个字,脸上的表情都变的说不出的怨恨愤怒。
尤其是莺莺,更是早就哭晕了过去。
苏红袖也是一惊,她根本没想到楚逸庭会出去找她。就算他真的一个人闯进了密林深处,依他的身手,也不应该会遇到什么危险啊。
这些人一个个的,至于想到她的时候都像想到杀父仇人那般愤怒憎恨吗?
腹诽归腹诽,毕竟苏红袖也不想让楚逸庭出事,她可不像楚逸庭的那些手下,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她会追踪术。
这便悄悄往后退到了一个众人都看不到的角落,聚精会神,正准备施法寻找楚逸庭,却突然听到前门“哐”的一声巨响,还未曾抬头,就已经在鼻端闻到了一股熟悉魅惑的檀香。
是楚逸庭身上的味道。这个香味,只有他身上才有。
苏红袖心中一喜,刚要冲上去找楚逸庭,不料王府众人见楚逸庭回来了,纷纷蜂拥而上,那些婢女丫头,一个个都喜极而泣,那副欢天喜地,泪盈满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见到了远行归来的情郎。
苏红袖挤了半天,根本就挤不过去,她人又生得矮,就算在后面拼命踮起脚尖,也看不到被人群重重包围住的楚逸庭。
可是,虽然看不到人,苏红袖却仍然能透过人群听到楚逸庭充满了疲惫,却又蕴含了无穷的威严与力量的声音:“起开,别围着我!赵大和赵二在哪里?让他们带着手下去城东,剩下的,都跟我去城西。”
楚逸庭话音还未落,已经有女声哭哭啼啼在劝阻他:“王爷不可,万万不可!外面好大的雨,刚才赵大还回来向咱们禀报,城西那边可能会有泥石流!”
“是啊,王爷,王爷您身上好湿,还是赶紧进屋烤烤,不如这样吧,我们姐妹帮你去城西找人!”
“是啊,王爷,您可千万别出去,外面又黑风又大,您出去了,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不得不说美人的魅力果然是无穷的,若说苏红袖一站出去,所有的男人都会神魂颠倒,意乱情迷,那楚逸庭就更是男女通吃,随随便便一个眼神,一句话语,就会让他身边的人舍生忘死,不顾一切。
“不必了,你们都给我回去!”
相比众女的殷勤和热情,楚逸庭的声音明显冰冷而又充满了不耐烦。他动作粗暴地推开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众女,刚要跨出人群,却冷不防撞到了一具娇小而又柔弱的娇躯上。
楚逸庭抬头一看,他焦灼的眼眸恰好撞进了一片清澈宁静的深潭。
苏红袖与楚逸庭面对着面,好巧不巧撞了个正着。
苏红袖之前只是听众女在嘤嘤呜呜,不断劝说楚逸庭,现在和楚逸庭撞在了一起,她的心中突然咯噔震动了一下,冷不防从心底最深处涌起了一股甜蜜柔软的感觉。
他的样子好狼狈啊。
她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像今天这样,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头发一绺一绺,乱七八糟覆在脸上,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不知到哪里去划了个稀烂。
他身上的味道好难闻哦。仔细一看,他的两条腿不知道上哪里走得沾满了泥,那又馊又臭的气味就是从他双脚上散发出来的,几乎盖过了他身上天生就有的诱人檀香。
不仅如此,楚逸庭身上的伤本来就没全好,这么一折腾,他后背上的伤口全裂开了,鲜血淋漓,把他后背上背着的宝剑的剑鞘都染红了。
现在的楚逸庭,整个人看起来就好象从血水和泥浆里捞出来的,哪还有半点先前的英俊绝美?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红袖就是觉得越看,越觉得楚逸庭狼狈泥污的脸俊美无比,越看,越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淙淙流淌过了一条甜蜜的暖流。
“逸庭哥哥,我,我……”
苏红袖心口怦怦,正打算迎上去和楚逸庭说些什么,却不料楚逸庭见她突然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喜反怒,哐的一声把别人硬塞到他手心,劝他喝下的参汤砸到了地上。
“谁让你到处乱跑的?出门之前不知道和管家说一声?你是不是没长嘴!?”
“这么晚才回来,你知不知道这个季节这里三天两头会下暴雨,一旦外发了洪水,你都不知道会被卷到哪里去!”
“说话!你是不是没长脑子?你是不是没有嘴?”
楚逸庭勃然大怒,竟然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一只手就把苏红袖拎了起来,哐哐几步走进了内室,把她往自己腿上一放,噼噼啪啪一顿好打。
温暖粗糙的掌心初初落在苏红袖白皙粉嫩的qiao臀,苏红袖还在心底升起了一股又酥又痒,又似心悸,又似甜蜜的感觉。
可随着楚逸庭越打越重,他好像不是在装样子,而真把她的粉臀打得肿起来了,苏红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你还怪我!还不是因为你自己,整天陪着那个莺莺,我想出去玩,都找不到人!”
“又不是我自己想晚回来的,我在路上遇到了那个孙轲,他一直在找我麻烦,还把我赶到了树林里!”
“都是你不好!都是你!我差一点都在树林里迷路,回不来了,你还打我,我恨死你!恨死你!”
苏红袖前面几句还说的像模像样。如实抱怨了楚逸庭几句,可到了后面,她见楚逸庭老在拍她的屁股,总也不停,什么谎话都说出来了。
可怜的孙轲。明明是苏红袖把他引到了林子里,明明是苏红袖差点毒了他,现在好了,一切的错都被苏红袖推到了他的身上。
听苏红袖提起孙轲,楚逸庭微微一愕,抬起的大手不知不觉就僵了一下,停在了半空。
确实,孙轲先前也是如此,只要他在西京,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来找他的麻烦。
可孙轲哪里斗得过楚逸庭?楚逸庭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这次在酒楼碰到了孙轲,也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在楚逸庭看来,他一个手指头就可以碾死孙轲,之所以迟迟不动,无非是区区一个孙轲,根本不值得他大动干戈。
没成想,孙轲动不了他,竟然转移了目标,把找麻烦的对象换成了苏红袖。
这么说,苏红袖晚归,不是故意要出去乱跑,是因为遇到了孙轲?
在楚逸庭发愣停下动作的时候,苏红袖早就一个骨碌从他腿上爬了起来,小手噼噼啪啪在他硬如铜铁的胸膛上一阵猛捶。
“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连我爹都没有打过我,我哥都没有打过我,楚逸庭,我恨死你!”
苏红袖虽然口口声声说恨楚逸庭,其实内心的感情却十分微妙,总觉得越看楚逸庭兰狼狈不堪的样子,内心越是欢喜,一想起他弄成这样是为了找她,心底就怎么也忍不住,甜甜暖暖像抹了蜜。
楚逸庭怒极攻心,结结实实打了她一顿屁股,她却根本下不了手,只是几乎没什么分量的在楚逸庭胸口挠了几下。
就挠了那么几下,见楚逸庭胸口红了一大片,心里又很不舒服,不由满屋子转悠着要找一些伤药来给楚逸庭敷上,顺便帮他处理一下后背的伤口。
可是,就这么服软,苏红袖又不甘心,她的屁股还火辣辣的疼呢!
无计可施之下,只得鼓着腮帮,嘀嘀咕咕不停地咒骂楚逸庭。
“哼,我明天就搬出去,我讨厌死你了,再也不想看到你!”
“楚逸庭,你怎么打女人?我恨死你!”
“楚逸庭,你不是个男人,我……”
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楚逸庭一声怒喝粗暴地打断:“住口!管家,把她带回房里,好生看管,若是明天我看不到她,提头来见!”
楚逸庭这么一吼,苏红袖吓了一大跳,两个狐狸耳朵刷的一下又竖了起来。
幸亏管家一直低着头,看得到她狐狸耳朵的,只得一个楚逸庭。
楚逸庭粗暴地把苏红袖拉到了身边,也不管她霎时间变得惨白的脸色,从床边的柜子里摸出一大堆狐狸皮,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套到了她身上。
苏红袖刚要挣扎,楚逸庭却面色一变,冷峻的面容说不出的威严强势:“不许脱!脱一件我剥你一层皮!”
把苏红袖吓的,嘴里抱怨诅咒的话语统统咽了下去,两个又软又尖的狐狸耳朵“啪”的一下全贴在了脑壳上。
好不容易,管家终于把气得满脸通红,小身子不停发颤的苏红袖拉了下去,卧房里面只剩下了楚逸庭一个人。
楚逸庭并不点灯,也不清洗,只一个人僵硬地坐在床上,双拳在身侧握得死紧,全身上下都往外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没过几日,越来越多的美人开始在家眷的陪同下陆陆续续来到了王府。
其中不乏一些声名远扬,貌若天仙的大美人。
这一日,苏红袖刚刚用完早膳从大厅里出来,远远就看到楚逸庭从大门口走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身材娉婷,肤色如雪,唯独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眼睛灵动而又妖美,一看就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少女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双眼睛生得和少女极像,应该是少女的兄弟。
宋琏一见这两人,立即迎了上去,冲二人抱拳道:“李兄,李家小姐,好久不见,请进请进。”
不得不说这个宋连还真是个自来熟,对什么人都是一副热络亲切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王府的主人。
相比宋琏的热情,楚逸庭则是异常的冷漠,仅仅是对这二人点了点头,便走进了王府。
幸好众人对他对女人冷淡早就有所耳闻,所以也并未见怪。
李小姐好像和莺莺认识,一进来就拉住莺莺的手,和她热情的攀谈了起来。说着说着,二女的视线都有意无意往一旁的苏红袖身上瞥了过来。
楚逸庭可以不理李氏兄妹。却不能不正式接待陪同李氏兄妹一同前来,他们的父亲李冰。
李冰是吏部尚书,在大梁的朝堂举足轻重,一群人进了大厅,就关上门在里面大聊特聊了起来。
王府的婢女来来去去,都忙着招呼新来的这个李大美人,除了李大美人,还有这几日新来的刘大美人,唐大美人。
和从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人理会角落里的苏红袖。
苏红袖根本无所谓,只要有好吃好玩的,她巴不得没人来理她。
这天晚上,苏红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几天,她胸口的血咒颜色越来越深了,她的法术也越来越不济。
看来她必须快点回大周了,可是她压根不认识回去的路,身上也没有一两银子。
若不是为了给楚逸庭疗伤,耗尽了她所有的法力,她本来一变就变回去了。
这下可好,她连最初级的幻化之法也失去了。
怎么样也要先去弄一些钱来才好。这做人还真是麻烦,人和人的相处,又要看身份,又要论地位,像她这样既没身份又没地位的,走到哪里都要让人看不起,这还不算什么,可是她身上没钱,没钱真是寸步难行。
一晚没怎么睡,第二天天还刚亮,苏红袖就起来了。吹着晨风,踩着露水,苏红袖在花园里慢慢的行走着。
“苏姑娘!”还没有走几步,远远的,就听到一个娇美动听的声音穿了过来,苏红袖转头,看到两个花容月貌的少女一前一后朝她走了过来。
前面的那个瓜子脸,皮肤雪白,行走起来仿佛弱柳扶风,那纤细弱弱的腰肢随着她每一次往前迈步充满诱惑的摇啊摇,正是蓉蓉的妹妹莺莺。
另一个一身白衣,脸上罩着曾白色的薄纱,只露出两个水汪汪,雾气朦胧的大眼睛,全身上下犹如被云雾缭绕,简直像从刚刚从画里出来的神仙中人。这个则是前几天刚刚来王府的李姑娘了。
苏红袖睁大了眼睛,迷惑不解地看着二女,这么多些天了,她们看到她从来只当没看到,从来没和她打过招呼,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两个人居然主动和她打起招呼了。
正眼也不眨地盯着二女看,就看到莺莺指着她,充满不屑地对身边的李姑娘道:“这个就是王爷的小妾,好像叫苏什么来的。”
苏红袖听到莺莺这么说,微微皱了下眉,她都已经一再声明,她不是楚逸庭的妾了,这些人怎么这么自以为是,一定要指鹿为马?
李姑娘扫了苏红袖几眼,似乎对她极为不屑,淡淡地道:“长得不怎么样,也许王爷是图个新鲜。”
莺莺也扫了苏红袖一眼,跟着李姑娘咯咯一笑:“说的也是,李姐姐长得这么漂亮,比这丑女美千倍百倍。王爷一定会迎娶李姐姐做正妃的,至于这个丑女,呸,她只配做一辈子的妾。”
苏红袖眯着眼睛看着二女,心想自己要不要现出原形来吓唬吓唬她们?想想又算了,她现在本来就法力衰弱,还是不要在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身上白白浪费法力了。
二女都是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仿佛多看苏红袖一样,都会污了她们的眼睛。
“走吧,太阳那么大,都要晒黑了。”李姑娘淡淡的道,转身就走。
莺莺紧随其后,冲苏红袖露出一个嘲弄讥讽的笑:“苏姑娘,是不是和王爷吵架了?王爷这些天好像不怎么理会你了。”
说罢,便同样转身,留给了苏红袖一个高贵冷傲的背影。
苏红袖瞪着两人的背影,撇了撇嘴,又跑到厨房去拿了一大碗沙冰,开开心心吃了起来。
才刚刚从厨房出来,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沙哑低沉的嗓音:“苏姑娘。”
苏红袖乍一听这个声音,心中一动,仿佛有一把粗糙的锉刀钝钝的从心里划过。
是楚逸庭的声音,苏红袖认识楚逸庭这么久,楚逸庭还从来没叫过她。
“怎么啦?”
苏红袖转过身去,脸上不期然浮上两抹红晕,刚要像从前那样上去缠住楚逸庭,却猛地想起,现在她还在和他怄气呢。
这个坏蛋,前几天刚刚把她屁股打得肿了起来,害得她好多天都没办法坐着。
这么一想,苏红袖不由扁起了嘴,猛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不过楚逸庭人高马大,没几步就走到了她身边,他看着苏红袖,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地道:“都快半个月了,你的身体也差不多该养好了。过几天,我派人送你回家。”
他这话根本不是在询问苏红袖,而是决定。
虽然苏红袖早就决定过几天就起身,但是她自己要走,和楚逸庭赶她走,完全是两码事。
苏红袖看着楚逸庭的脸,它依旧是英俊绝美,完美无缺,从前她看到他的脸总是觉得开心,心口暖暖的,但是不知为何,今天看着他,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眼神也冷冷冰冰,有些凛冽,有几分尖锐,苏红袖看着看着,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起来。
怎么了嘛?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赶她走?
难道就因为她那天不跟他说一声就出了门?可是,她从来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出门前要和人打招呼的习惯。
她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她以后出门之前都和他打声招呼。
“我就不……”
嘀嘀咕咕,正要抱怨,却又听到一个娇柔甜美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过来:“王爷,好巧,您今天也出来逛花园?”正是莺莺的声音。
苏红袖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刚刚还说太阳太大,会把她们晒黑的莺莺和李姑娘又出来了。正站在后面含羞带怯地看着楚逸庭。
她们背后是湖水,头顶是柳枝。薄薄的雾遮在两人的脸上头上。如蒙了一层面纱。这样的景色,衬得两位美人更是绝美难言。以苏红袖挑剔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确实是美女。
楚逸庭回过头,对上两个美人。表情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他淡淡的问道:“两位小姐起得好早!”说完之后,他又转过头来。似乎那绝美的景致,一点也没有在他的心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苏红袖对上两女颇为气恼,却又强自平静的脸,眼睛不由弯了起来,里面蕴满了笑容。看到她的笑脸,莺莺恨恨的用眼刀杀了她一眼,那李姑娘的眼波里,也似乎起了一线杀机。
这时,楚逸庭对苏红袖说道:“准备准备,明天我去找你,想要买些什么,我带你一起去。”说罢转身就准备离开。他的这一句话,让两女脸色更是一变。苏红袖正乐在其中,便开心的点头道:“好,”然后再加上一句:“我等着你。”
楚逸庭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开心的应了,不由一愣,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苏红袖调皮之心大起,她凑上一步,一把抱住了楚逸庭的腰。大眼睛笑成了一条线的呢喃道:“别让我等太久哦!”声音娇软之极,似含了某种魔力。让楚逸庭的心一荡,慌忙把眼睛转开。
两女本来就恨死了苏红袖,偏她还在她们面前,做出如此动作。更加让人气恼的是,传说中对女色毫不动心的楚逸庭,居然表现出这么一副动情的姿态。当下莺莺就怒喝道:“真是不要脸!一个女人,光天化日去搂着男人的腰!”
李姑娘也冷冷的说道:“六王爷,这里不是你王府的卧房。”楚逸庭脸一红,看向苏红袖。苏红袖这个时候正乐滋乐滋的瞅着两女看来。
看到楚逸庭居然脸红了,两女心头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起来。莺莺咬了咬牙,大声喝道:“真是个淫妇!”说罢身子一飞,冲到苏红袖面前就是一巴掌拍了过来。
苏红袖身子一让,向后一躲。她一边躲,还一边笑嘻嘻的说道:“两位姐姐,你们要是喜欢六王爷,也可以像我这样抱一抱他。他不会介意的。”
楚逸庭一听她这话,脸上青白交加。本来准备出手的拦住莺莺的。这一下,便袖手旁观起来。心里想道:这丫头尽是胡说。教训一下也好,等她有了危险我再出手也不迟。
莺莺见他没有阻拦,胆子更大了。拔出背上的剑,一招天女散花便滴水不漏的使了出来。
苏红袖一边灵活的躲着,一边在时不时的在莺莺身上拍上一掌。
这掌上没有内力。不过,她的目的也不是要打伤她,而是要毁坏她的形像而已。所以巴掌一出,必带来一声丝帛之音。转眼间,莺莺身上那件粉红衣的纱衣的袖口和裙套都被撕成了几道。
这样撕来,一不会让她春光大泄,造成不可解的仇恨,二来却可以让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心上人面前丢丢脸,正是苏红袖的所好。
李姑娘在旁边看着,她越看越是心惊:想不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居然有着这么高超的轻功。莺莺是将门之女,那一身功夫都是苦练而来。却游斗了这么久,连她的身也近不了,还反而屡屡被她所趁。
“咝——”又是一声长长的裂帛声,莺莺的长袖被苏红袖撕成了两兰。幸好她衣服穿得不少,便没有露出玉臂来。
莺莺这时却已大怒,她喝道:“好大胆的贱人!”手中剑招连迭,却已是杀招!楚逸庭脸一板,正准备前行的脚步却收了回来。因为他看出在这杀招之下,苏红袖却行有余力!
苏红袖虽然不会武功,却是妖体,灵活多变,一般人哪是她的对手?
莺莺一招不中,接着又是几招递来,招招直指苏红袖的要害。这时,楚逸庭和李姑娘都皱起了眉头。楚逸庭是心里暗怪莺莺心狠手辣。而李姑娘则是怪她大不知轻重。要下杀手,也要无人时再用,现在楚逸庭就在旁边,你这么一来,岂不是落人话柄?
不过,她的招式再猛,苏红袖也如一叶狂涛中的小船。游荡其中,初看起来似乎只有逃命的份。细一看,却是乐在其中。
看到她大眼里的兴奋,楚逸庭的嘴角,不自觉的也带了一点笑意。正在这时,莺莺手中长剑一挥,划出三道幻影,直指向苏红袖的双眼,脸口和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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