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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杨沫左手拎着一个大包,右手拖着一个行李箱,一下出租车,爸爸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直接接过行李。回到家,饭桌上也就摆好了晚饭:羊肉冷面、凉拌莴笋、醋腌小萝卜、小炒肉、酱爆虾等,都是杨沫爱吃的。
吃好饭、洗好碗,爸爸妈妈帮杨沫一起整理东西。
理到一半,杨沫突然想起来:“对了,我选了理科,还进了尖子班,不过按照期末成绩,是班级的最后一名……”
杨爸爸、杨妈妈停下手中的活,对视一眼,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星海高中作为l市第一名校,素有培养竞赛人才的传统。杨家父母自然也知道学校设有尖子班。但是在他们心里,尖子班的学生,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跟自家女儿绝对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大概半年前,两人还要担心女儿学习成绩一路下滑、搞不好就班级垫底了;一转眼,女儿一懂事,就奋进到尖子班里去了……这真是生活变化太快,想象都跟不上啊!
等到反应过来,杨爸爸高兴得大笑:“尖子班的最后一名,也比普通班强!爸爸之前说错了,女儿你还是有智商的!”
杨妈妈也赶紧连声附和,“对对!千万别有压力,最后一名的进步空间大!哪怕一直保持最后一名,也没有退步嘛!……”
杨沫:“……”
杨妈妈一转念,又想到:升了高二,又进了理科班,以后的女儿学习压力得多大啊!做父母的,别的帮不上,后勤工作得做好。于是,帮杨沫收拾完东西,杨妈妈又列起了食谱,要给女儿好好补一补!
杨爸爸也把杨沫叫了过去,拿出三百块,说是奖励给她的零用钱,等用完了再向他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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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杨沫给梁冰冰打电话,梁冰冰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她所在的女子篮球队又要去外地比赛,这几天被关在学校进行集训,根本出不来,所以,溜冰这事只能暂时搁置……不过,在梁冰冰的强烈要求下,溜冰从两次又变成了三次。
次日一早,杨沫很早起床,跟妈妈去了菜场,回来后熬了很久的奶白鮸鱼薏仁汤,这个汤适合夏天,可以祛湿补身。赶在饭点之前,杨沫拎着汤,按照班主任给的地址,到了朱小仙老师家。
朱小仙打开门,看到杨沫,有些吃惊,倒也在意料之中。
她似乎也正要吃饭,饭桌上摆着两个菜:一个是凉拌菠菜,一个是糖醋藕片,加上这个鱼汤,正好荤素结合。
朱小仙让杨沫一起吃午饭,杨沫也没客气,坐在了饭桌旁。
其实,她跟朱小仙之前也算不上多熟,除了单独补补课,私下的交往根本没有。然而,就这么坐在一张小桌上一起吃饭,竟没有想象中那么违和,感觉心理距离拉近不少。
鮸鱼汤烧得很鲜美,朱小仙忍不住夸赞两句。
杨沫赶紧说:“这是我妈妈烧的!”
她壮着胆子,又补了一句,“以前,我妈妈也经常烧给我奶奶喝,说是可以补身体。”
实际上,杨沫出生没多久,杨奶奶就去世了。就算杨妈妈是个好媳妇,当年给奶奶烧过汤,杨沫也根本不得而知……但是,杨沫考虑过了,她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用故事旁敲侧击,来触动朱小仙,然后再改变她的想法。
过去,和王轩的妈妈相处多年,杨沫觉着:婆媳矛盾的第一个原因,是婆婆没有界限感,喜欢干涉儿子一家的内政,大多数婆婆理直气壮地认为,她和儿子是一家人,媳妇是外人,这就是婆媳矛盾的起点。家庭琐事什么的,以朱小仙的性格,估计也没什么兴趣管,但是朱小仙至今也没抱上孙子,对小俩口迟迟不要孩子,多半心存不满……
婆媳矛盾的第二个原因,很多婆婆都眼中双标,特别心疼儿子,却把媳妇当外人。比如朱小仙生病住院,儿子上一天班,再来照顾,她估计会觉得心疼,但是媳妇上一天班,不来照顾,她估计就觉得不孝顺……其实这也是没想通,儿子和媳妇是一体的,对媳妇好,也是对女儿好,媳妇开心,儿子就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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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朱小仙愣了一下,顺势夸了几句杨妈妈贤惠、杨奶奶有福气什么的。
按照之前心里预演的剧情,杨沫立刻表现出迟疑,停顿了两秒说:“也不都是这样的,我记得小时候,她俩也经常吵架什么的……”
然而,这两句话,没有想象中说得那么顺溜……杨沫毕竟一贯为人老实温和,从未骗过人……不过,戏已经开场了,就得咬着牙演完,她一边心中打鼓,一边鼓励自己继续发挥!
不知道为什么,灵光一闪,杨沫突然想起,辩论公开赛那天,梁大神一本正经编故事的样子,还什么大表哥二表哥呢……就当这一刻,自己被梁大神上了身吧!
好像,她也说过,要把自己当成他……
于是,她回忆当天大神的状态,模仿着,越讲越顺,讲得比真金还真!
“以前,我奶奶挺喜欢管我们家的事:什么买菜去哪里买,我生病了要去哪个医院啊……我妈听了还好,有些事我妈不听,我奶奶就跟我妈冷战……另外,我奶奶还特别看不惯我爸对我妈好,一看到我爸给我妈买东西,就不高兴!”
“我妈妈就觉得很委屈,也很生气,跟我奶奶冷战了好久呢!不过,我妈人还是很好的,虽然是冷战,我奶奶生病了,还是会去送饭什么的。”
“后来,还是我奶奶自己想通了,对我妈说:以后就把他们当邻居了,需要帮助时,也会帮忙,但是不能对邻居做的事,也不对我爸妈做了,就是不干扰他们怎么生活!对我妈也好了起来,我妈心里挺感激,更是加倍地对她好,婆媳关系就可和睦了,跟亲母女似的,我爸也高兴得不得了!”
朱小仙狐疑地望着杨沫,杨沫赶紧装一脸无辜……
朱小仙拿着筷子,整个人却陷入了思索……杨沫偷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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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饭,帮朱小仙洗好了碗,杨沫就提出告辞了。
朱小仙从卧室拎出一包东西来,显然是早就收拾好的,杨沫本能地就要拒绝。
朱小仙笑了:“你可别后悔!”
杨沫赶紧一看,原来是一包数学资料!有打印出来的教案、有试卷,还有教辅书什么的。她立刻惊喜了!
朱小仙解释说:“别看只有这么一摞,却是我这几十年教数学的精华了!全给你了……”
一时间,杨沫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望着朱老师,已经不是感激可以形容的了。
朱小仙叹了口气说:“本来想趁退休前,给你们多上几节数学课,站好最后一班岗。可惜,天不遂人愿,到底老了,身体不允许啊。不过,换成了杨老师也好,年轻人的教法,更适合你们。”
杨沫刚想说两句什么,朱小仙摆摆手,阻止了她。
“我这人啊,还挺多缺点的,又固执,又自私,说话也难听!不过,我总算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眼光好!”
“杨沫,加油啊!你是个好苗子,别埋没了自己……到了尖子班,一时比不上别的同学不要紧,坚持下去就是胜利,坚持下去,你一定会考上一流大学,也会过上好的生活!我看好你!”
被朱小仙这么鼓励,杨沫有点激动,也有点心酸,只能连连点头。
拎着沉甸甸的一包数学资料,走在回家路上,杨沫超级开心,她感觉自己得到了一座宝藏!起码,高二的数学不用愁了……
不过,想到尖子班,她还是有点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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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两天,杨沫就在家里预习发的竞赛材料,她从最擅长的数学入手,其次看物理,化学和信息学直接放弃。
一遍不懂看两遍,两遍不懂看三遍,好歹看懂了一些,但是真是没什么效率……
毕竟,竞赛跟一般的高中学习差异很大。一般的课业难度,做题什么的还可以套套公式;而竞赛则需要更多的思考,也没有通过一步思考就可以解出来的题目,都是一环扣一环,做出一道题目,需要思考很多,花费很多时间。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了,竞赛班开课了。
这一日,杨沫特意起了个早,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指定教室,然而,教室里也已经黑压压一片的人头了,还都是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尖子班有高二(1)班和高二(2)班两个班级,竞赛课是两个班的同学拼在一起上课,所以教室也是小的阶梯教室,正好可以容纳120位同学。
这么多同学之中,女生寥寥,大概也就十几位,全都集中在一处就座,看上去挺醒目,杨沫赶紧走过去,在附近找了个位子坐下。
杨沫还一眼看到了吉明明,一堆女生之中,她长得最好看,特别好找。也许是夏天天热的缘故,吉明明把一头过腰长发,编成了一个松松的长辫子,垂了下来,穿了件素格子连衣裙,挺像连续剧里的女主角,跟胡小玫相比,又是另外一种婉约动人的美。
并没有班主任维持纪律,但是有一半同学在自觉低头做题,另一半同学在小声讲话,似乎在讨论题目。
过了一会,有一位杨沫不认识的老师准时进了教室,同学们自觉就安静了,开始听课……
这位老师是位物理老师,跟许多同学都挺熟的,一个上午上的都是物理竞赛。他讲得飞快,光黑板就擦了三次,同学们在下面翻资料、记笔记,都是翻的飞快、记得飞快!
杨沫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