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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被算计的言肆那边怎样恼恨,又如何在心中将青竹言律咒杀百遍,便说这边机智逃掉的青竹,他只觉这不过算是对那人略施小惩,也过分不到哪里去,比之那人对自家主子那种轻佻,冒犯的态度,不过是让他当中出丑、丢脸,实在不够完全发泄出他心中的愤怒。
所以此时的他,就好像尾巴被烧了的牛一样,蒙头直冲,不管不顾,差点就和迎面而来的秋菊撞个满怀!
“吓!”幸亏身手敏捷的秋菊先察觉不对劲停了下来,这才堪堪避过,饶是如此,他们两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一步之差,“你这是怎么了,走路都不看人的。”
“无事。”青竹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跑回了王府,他心情糟糕,谁都不想见,不想理,所以错开身子就要走开。“抱歉,借过。”
“哎,等一下!”谁知一向除了主子的事以外从不爱与他有何交集的她却不让他走,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又将人提了回来。
“你真的很不对劲哎。”不说总是抬头挺胸露出傻兮兮表情的白痴模样今天怎么阴沉沉的走路都不看人,就刚才抬头那一瞬,她分明就看见这人脸色惨白,眼眶微红,很显然是哭过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是谁?怎么欺负你了?走,我帮你欺负回去!”
他却只是低下了头,越发沉默。
秋菊一见更急,忽然想起刚刚自己在府外听到的传言,她脸色一变,不确定的问道:“我刚才,听人说城东区那边出了些事,你......”
青竹不知道这世间有句话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成语叫‘以讹传讹’。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他和言律本就荒唐不足信的事情被好事人传得越发离谱,夸张之际。
像现在秋菊就一脸古怪的看着他的小腹——据说今日在东区发生一起争吵事件,因一男子浪荡成性,整日花天酒地而辜负家中美眷,其包养的一娈*童实在忍受不了空闺寂寞前来寻觅负心汉,不料其竟然大打出手,拳脚相加,导致腹中胎儿小产,血流满地,惨不忍睹。
这事被闹得沸沸扬扬,加上又有许多人证言自己亲眼所见确有此事,据说现在满城的大夫都在找这位奇男子,看他到底有何异人之处,竟能以男儿身行女子之事!
额......秋菊不自觉的嘴角抽了抽,应该不是眼前这个人吧?
谁知青竹听了之后,身子一震,头却更低了去。
“还真是你!”秋菊惊呼一声,脸色蓦地沉了下去。“妈*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老子这就去扒了他的皮!”
她一边挽着胳膊上的衣袖,一边怒气冲冲的就要往外去,下一瞬,腰间一紧,脚步一凝,再动弹不得。
青竹抱着她的腰,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交代了,一边说还一边哭,他委屈,替自己的主子委屈,他生气,气自己的弱小,不能提主子出气,越哭越委屈,越哭越生气,然后他就越发哭的惨烈。
秋菊也顾不得自己被眼泪和鼻涕一齐淹了的外套,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这样的哭法,不,女人她也没见过,手忙脚乱束手无措,说的就是她眼下的窘境。
可是继续任这人就这样哭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也不知这尴尬的处境到底维持了多久,眼看着也没个人路过来帮忙,无奈的秋菊只能决定自救。
想了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想到了狗,忠实可靠的伙计,寂寞委屈的时候只要摸摸头就又会恢复元气满满的模样。
她试着伸出手搭在他的头顶,揉了揉,蓬松柔软的感觉竟让她有些爱不释手,于是只打算揉一下的手就一直没停下来,“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
青竹一愣,只觉得平时行事严格,对他也从来都是一副‘笨蛋,笨蛋’的严厉态度的秋菊,此时说话的声音,好像多了一点温柔?
“算了,生气委屈会哭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哭够了就收起那副丧家犬的嘴脸,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我是怎么给你报仇的!”
那一刻的青竹,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言律说的那一句‘非她不可’的话,眼里看着那个眉眼飞扬的女子,冷冷的点了点头,“恩。”
言肆回到王府的时候,带着满身酒气,脚下的步子都打着滑,神志不甚清醒,可他依然还记得,言律应了言意要带他回府的。回府?回府好啊!既能看到那个男人婆,还能找到那个胆大妄为的小厮,狠狠教训他一顿,才能消了爷的气!
跌跌撞撞踏进门口,没见到上次那个讨厌的看门狗,却看见了另一个人。
他努力睁大着迷醉的眼辨认了好久才发现,这正是以前经常在韩渲身边看到的,她的侍女。所以他大着舌头问道:“雷,雷家主址呢?”
“我家主子有要事,现在在后院的凉亭,你若无事,还是别去那里打扰的好。”
“本大爷的事,哪里轮得到你多嘴,真是没规矩。你们府上的下人都这般没规矩,言律真是失败,要是我的话,定要狠狠惩治你们,女的卖窑子,男的做矿工,真是反了你们了!”
秋菊只是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对面人撒酒疯,不发一语。
没人搭腔,言肆还以为对方是怕了,逃掉了,不屑的轻哼一声,有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方向,跌跌撞撞的朝后院走了过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有越来越偏越来越暗的路,却没见一个人。言肆走了一路,出了一身汗,这酒已经醒了一半,此时才发现自己不知待在什么地方,阴冷偏僻,实在骇人。
此时不知打哪吹来一阵风,吹在后颈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像有谁在悄悄耳语一般,哭泣呜咽诉着不平,言肆生生打了个机灵,这另一半的酒也就解了。
忽然旁边一阵响动,言肆一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