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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听到最后,只好白着脸诺诺作答,又转头看苏宁站在一旁,双手绞着带子低垂着头,让她表面上不好发火,只能先憋下这口气。
等着李氏抱着大宝出门后,王氏才恶狠狠的盯着苏宁,手指指着苏宁的鼻子骂道:“给我去炕几个玉米饼子,今天的活帮着做,要是看不到两筐玉米,小心我打死你。”
“大嫂说的什么话。”苏宁抬眼漠然的看着王氏,“刚才可是娘说了不准做饭,家里的粮食都有定量,小儿怎么敢不听娘的话,大嫂这样命令我,没有顾忌娘说的话,真是不孝,这件事要是给大哥知道,可不是昨晚那顿小打了。”
王氏气的身子发抖,她算是知道了,苏宁现在存心要和她作对,居然还搬出苏秋富的名号。
“大嫂要想清楚,我就算是个哥儿,也是从娘肚皮里出来的。”苏宁懒得和这婆娘啰嗦,转身去往院子里,院子里鸡鸭还在吵得厉害,猪圈的母猪还没喂打猪草。
“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怕我跟娘说吗?!”王氏阴沉着脸大声的骂着。
苏宁走在门口停下脚步,回过头轻轻的笑道:“大嫂是觉得他们会相信吗?小儿可是最怕你了。大嫂还是忙着两筐玉米吧,爹还在田埂等你呢。”
院子里,昨晚砍得猪草还剩许多,苏宁把猪草往猪圈里一扔,母猪瞬间安静下来,哼哧哼哧的拱着猪草吃了起来。苏宁摸着母猪肥厚的耳朵咽咽口水,自从他来这几天都是吃些粥和腌菜,农家本身就穷,还有赋税要交,导致生活更加不易,这也是苏家重视苏秋元的原因,要是苏秋元考上秀才,他们家的赋税就能减轻一般,成为秀才后还能进入县衙里工作,再要争气点考上三甲就能去京城繁华之地。
母猪本身吃着猪草开心的很,被苏宁这样一摸,猪鼻子哼哧的威胁着,动物有着本能的预测性。
苏宁笑了一下,他还不济于吃生肉。解决完母猪的吃食,苏宁拿着一碗米糠夹着玉米粒洒在地上,引着一群鸡鸭来吃。而此时王氏也面色不虞的走出房门,憋着气看着苏宁。
“大嫂可要快点,中午的时候小儿可只给爹和大哥送饭,大嫂可别在家饿着。”苏宁搬着凳子坐在院子里,十分悠闲的喂着鸡鸭,嘴里刺激着王氏,眼神却没看王氏一眼,十足的轻蔑。
王氏白胖的脸皮气着涨红,可又没有办法,自从她嫁入苏家后,平日里从未做过粗重的活,现在要在烈日当空的时候,扛着两筐玉米,简直是要她的命,现在听着苏宁的话,口不择言的骂着:“你就是贱哥儿,卖去都卖不了几个钱,现在还在我面前作威作福,苏二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是个大户人家的哥儿,即使不能生孩子,还能找个好人家,我看你就快活不了几天,迟早要被卖出去。”
苏宁手上扔着玉米粒,耳朵却是灵敏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温温而笑:“大嫂是嫌弃娘今天要你做的事了,难不成是嫌弃我们苏家?嫌弃大哥不能给你好日子?”
王氏也不顾苏宁是什么意思,反正逮到苏宁回答就一通谩骂,言语粗俗的连村子里最无赖的婆子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就连让苏宁在床上都勾引不到男人这样的话也都说出口。
骂着骂着,王氏也觉得不对,之前她要是说这样一句,苏宁就能逮到回讽回来,现在这样平静的喂着鸡鸭,让王氏的心突然一颤。
“大嫂为何这样讨厌小儿,今天的活小儿也想帮大嫂做,只是小儿年纪太小,还要送饭给爹和大哥。”苏宁在王氏愣神时说哭就哭,眼泪直刷刷的往下掉。
“贱人,你又胡说什么!”苏秋富脸色难堪的站在大门口,身上还挑着一个担子,里面装满着沉甸甸的玉米棒子,黑黝黝的脸上尽是些汗水,惹着他不停着眨眼,防止汗水滴到眼睛里。
“大哥~”苏宁抹着眼泪忙着站起身,拿着悬在晾衣杆的帕子送给苏秋富,帮着苏秋富擦着脸上的汗。
苏秋富一大早就去田埂干活,现在挑着玉米回来想要讨口水喝,可却听到婆娘辱骂自己的弟弟,现在累的慌回来,才放下筐子,这个蠢婆娘还不知来给自己擦汗,还要小二过来。
“大哥,你先坐,小儿先给你打盆水。”苏宁仰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苏秋富,哭过后的眼瞳更加黑亮,惹着苏秋富难得的心软了。
“刚才怎么回事?”苏秋富等着苏宁进入厨房,眼睛冷冷的看着王氏,昨晚王氏就有些看轻他们家,现在还这样辱骂苏二,即使他不在意苏二如何,但浓厚的大男子主义,也让他容忍不了王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嫌弃他自己。
王氏被苏秋富的眼神看的直发毛,也回过神,想起之前自己说过什么,身上顿时起了冷汗,连忙提这裙子跑到苏秋富身边,讨好的笑道“秋富,别听苏二胡说,苏二这几天不听话,我在教训教训他。这贱皮子今天不做活偷懒,刚才还坐在凳子上。”
等着苏宁从厨房里端着饼子和水走出来,看到苏秋富和王氏之间的气氛略微缓和了些,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王氏虽然蠢笨,但是还是会说些话,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一个只会做事唯唯诺诺的哥儿和趾高气扬的外姓人,是人都知道如何判断。“大哥喝水,今天忙着这么久,肯定饿了,厨房里还剩些饼子。”
王氏饿了一早上,看到苏宁手上炕着金黄酥脆的饼子,看的口水直流,却又不敢从苏秋富手里夺食,只能心里恨着苏宁:“今早不是说饼子都吃完了吗?怎么还剩着,莫不是藏私了?”
苏秋富刚才坐在凳子上,听着王氏的一顿絮叨,口渴懒得回声,现在听着王氏话里带刺,便瞪了王氏一眼,接过苏宁手里的吃食。王氏被苏秋富一瞪,也不敢多说话,只能记恨下这件事。
没想到苏宁倒是抹着袖子哭起来,软软绵绵道:“大嫂说的什么话,这个饼子是留给爹和大哥回来吃的,今早大嫂本身就起来晚了,所以才没的吃食,娘也说了不能给大嫂吃,娘今天忙着见二哥,所以让大嫂帮着爹和大哥搬着玉米,可大嫂却嫌弃着不听娘的话,还嫌弃着大哥不能给你千金小姐的生活,小儿听不过就辩解几句,没想到大嫂却说让大哥把小儿卖出去,小儿是苏家的人,怎能让王家做主。”苏宁哭的抽抽噎噎,却把刚才的事情歪曲的说给苏秋富听。
咔嚓一声,苏秋富手里的玉米饼子断成两半,看着王氏的眼神都带着怒气,气的牙齿咔哧咔哧响,刚才王氏无论说了什么,苏秋富也听不进去,侮辱一个男人没用,简直跟说他不行一个道理。“小儿在家做饭,你这个懒婆娘现在跟我出去搬玉米,今天的活做不完,晚上别想回来。”
王氏脸色惨白,刚才苏秋富没有打她,可是眼神和表情却让她头皮发麻,这时候也不敢多说话,免得又给苏二这个贱皮子挑出错漏,只能跟着苏秋富出门做活。
家中无人才清净下来,苏宁进了厨房,挑了个地瓜削干净皮啃了吃,乡下也没什么零嘴吃食,地瓜本身就能生吃,而且古代都是干净无污染的东西,地瓜生吃起来甘甜可口,不少乡下孩子都把地瓜当成零食,有时候还会结伴晚上去偷地瓜烤来吃。
锅里洗干净后,撒上一把米和几瓢水,比起早上的粥,略微煮的浓厚些,但是大白米饭还是吃不起。
锅炉里的火添好后,便也没有什么事,昨晚把苏家的衣服拿起河里洗过,现在也没多少脏衣服,乡下河边都是蚊虫水蚁生长的地方,去那里都要把小腿和胳膊裹好,要不然一去一回就是一身红肿。
等着歇息到中午时分,苏宁看着日头上也该给苏大壮和苏秋富送饭,王氏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在原身记忆里,王氏就是仗着生了孩子在苏家作威作福,毫不怜悯的欺负苏二,就连苏二嫁给屠夫也是王氏出的一半注意。
在这个家里,王氏和李氏负责欺负压榨苏二,而苏大壮和苏秋富则是负责漠视,毕竟一个哥儿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苏秋元平日里都不回家,对于苏二更是毫无感情,送给县官的另一个哥儿之后没了消息,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和苏二也没多少关系。
所以原身到底想要什么?弄死这群人,还是要重获得这些人的注意怜悯,还是要给自己找个好人家嫁了,原身是在太过无主见,所以连把握起他的情绪都难,这样只能先讨好苏大壮和苏秋富,在这个家里有些依仗和话语权,之后再看情况做事。
篮子里装着一盆盖好的粥,苏宁又掏了豇豆和盐酸菜借着火炒了下,拿着一个破的粗碗装了起来。一盆粥看起来不重,但是苏宁这样小身板扛起来还有些吃力。
哼哧哼哧的扛起来去了田埂,火热的日头照着身上都是黏腻腻的汗。而已经好久没干过粗活的王氏现在呆在田埂里简直生不如死,只要自己一停下休息,立马就是苏秋富的冷嘲热讽,用着千金大小姐的话讽刺着王氏没好命竟偷懒,王氏难得做活被这样说,心里头也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