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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羽被她这么一抓,似是勾起了伤心之情,眼中亦是泛起了泪花,她反手握住葵菱儿的手腕,两双玉手攥得紧紧的。
“菱儿啊。”情真意切的一声呼唤。
“……哈?”葵菱儿觑着形势,一股不妙之感涌上心头,此情此景,夕阳欲沉的海岸,惊涛阵阵的巨石,面面相觑,不,深情对视的女子与少女。
这是要百合花盛开秋崖岛的节奏嘛?
纵然没怎么出过秋崖岛,但葵菱儿毕竟是一个久经网络荼毒的少女,刹那间便完成了一连串的猜想,并对此表达了忐忑之情。
“难道师姐被那个蠢男人伤透了心,转而喜欢女人了?不要啊,那也别扯上我啊,本姑娘还要嫁一个能一起看冻鳗的英俊少侠呢。”这样想着,她不留痕迹的把手往回抽了抽,然而川羽的那双手竟像是虎头钳一般,纹丝不动。
葵菱儿心中咯噔一声。
“你说师姐对你好不好。”又是动情动理的一声询问。
葵菱儿心中咯噔两声。
“算,算是吧。”再一次尝试挣脱无果之后,又感受着师姐那愈发“灼热”的视线,葵菱儿咽下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敷衍道。
“什么叫算是?”川羽纤薄的黛眉皱了一皱,用一种略带不满的口吻质问道。
“那就……好?”葵菱儿试探性的问道。
“好不好你心里没数,反倒要问问我不成?”闻言,川羽的眉头皱起更甚,脸上也微露一丝薄怒。
葵菱儿能感受到攥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双素手似乎愈发的紧了,当即毫不犹豫的点头,连声应道:“好好好。”
登时,云消雨霁,彩彻区明。
“那就好。”川羽嫣然一笑,笑容被夕阳与海风渲染上了几分柔和,像是加了一层暖光滤镜。那道不知道是手还是老虎钳的束缚也从葵菱儿的手腕上消失无踪。
正当“劫后余生”的葵菱儿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师父那里打小报告的时候,那道温柔的声线又传了过来。
“正巧,听说你最近想去朝歌,既然这样,顺便也帮师姐办点事吧。”
葵菱儿起身的动作僵住了,她的脸上多了三个问号
“朝歌?我好端端的去朝歌做什么?再说师父怎么可能放我出去?”
“嗯?不去啊?唉……”川羽本来一脸的期待,听得这句,神色不由暗淡了下来,微微的摇了摇头,很是遗憾的轻叹一声。
“嗯嗯嗯。”葵菱儿连番点着头,心中似乎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平白吓本姑娘一跳,差点以为百合花要开了。不过总归也是没好事,敷衍过去算了。
“那你不用顺便了,你直接去帮师姐办点事吧。”川羽点点头,这样说道。
“……你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的。”
“你要是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多掩盖一段时间哦,一路上你可以顺便玩一玩,你不是早就想出去逛逛了吗?”
闻言,葵菱儿心中微动,心思登时活络开了。
海岛上这种无聊日子真是呆够了,整天抱着飞传动态了解外面的世界,若不是没有挪移的手段,她早就溜到大陆那边玩去了。
但是,深知师姐秉性她尚残存着一定的理智,当下问道:“什么事,你不自己去,非让我帮你?”
“你且附耳过来。”川羽招招手,一股间谍接头的气息扑面而来。
葵菱儿欠下身子,小耳朵一凑,待听清第一句,面上就透出了掩盖不住的震惊之色,坐直身子惊呼出声:“什么?那家伙居然是黎……”
“嘘,小点声。”川羽竖起葱段般的纤指抵住唇瓣,一脸愠怒的看着她。
葵菱儿先是自觉失言的捂住嘴,旋即想起这里四下根本无人,又放下了手,暗道一声师姐未免小心过了头了。
“见到他之后,你就……”这回,川羽也不再招手,自己把头凑了过去,面授机宜。
嘀咕嘀咕的说了几句,听得葵菱儿杏目圆瞪,再度惊呼出声
“什么?你怎么……”
“嘘!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川羽瞪了她一眼,将此事盖棺定论,由得满脸震惊茫然的葵菱儿在惊涛拍岸声中独自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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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昀省,半庭市,北冥家府邸。
这套府宅乃是北冥家祖上一直传下来的,一直由嫡系所居。几百年来,北冥家在长昀省辛苦经营,打下了一片基业,这套宅子也由一开始的中型户宅变成了占地百亩的大型庄园,其内房屋鳞次栉比,更有良田湖泊,楼阁亭台,从中亦能瞥见北冥家底蕴的一鳞半爪。
此时方才入夜,府中大部分陷入了朦胧的黑夜,唯有人员居住的住宅区尚且有着灯火,却也不甚通明。
最中的一间房朱漆纸窗,檐角飞扬,却是旧时的建筑风格,木柱上漆痕斑驳,显是有些年头。这间房子从北冥家起家那一天就存在,算来已经几百年,虽然每一代总是会修葺,但终归抵不住时间的消磨。
屋子内里亮着几只灯笼,看起来是烛火,实际上里面罩着的是高仿的电灯泡。毕竟这般老房子失火就救不回来,日常起居自是要留几分小心。
此时,朦胧的灯下,一对中年夫妻正在争执。
一个身着白裙的中年妇人斜坐在窗前,面带泪痕的说道:“……你要凤儿嫁给虎家的那个二世祖,我是不愿的!听我妹妹说,那根本就不是个良善的主,要是把凤儿嫁过去,还不知要受多少欺负!”
在妇人的身前站着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男子,颌下留着长须,气度威严的说道:“你莫要听你妹妹碎嘴,那虎家子我看了,就是面目尖刻了些,但不能以貌取人。再说了,你那闺女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嫁过去还不知谁欺负谁!”
“怎么就是碎嘴了,我妹妹还会害我不成!总之,你擅自把凤儿许出去这件事,我绝对不同意!”
“由得你同意不同意,我们三家一直以来相互扶持,靠的就是这不断的相互联姻来做纽带,若要这联盟继续下去,凤儿就必须要嫁给虎家子,此事不容商量。”中年男子一抖袖子,满面怒气的说道。
妇人见他斩钉截铁的样子,心知此事无望,她本性本就软弱,拿不得主意,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掩着面,哀哀的哭。
中年男子听的心烦,冷哼一声,走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也不理她,开始了冷战。
窗外,一个梳着两个团子头的少女坐在窗下,手中握着一只塑胶的弹力球,面色震惊至极。心中怒火之余,还有着深深的庆幸。
本来只是想出来捡个弹力球,可这是听见了什么?
嫁人?
虎家子?
不容商量?
嗨呀,我可去你的弹力球的吧。
少女把手中的弹力球往旁边一丢,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无论如何,这家是不能待了,而今之计,唯有去朝歌投奔表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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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垣省,临岳市,回鸿山。
一个穿着道袍的少女轻轻的推开了“守心殿”的大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内里——一座字迹模糊不清的石碑,一座落满灰尘的四脚青铜香鼎,三两个随意摆放的蒲团,右侧的墙下则乱糟糟的堆着一些杂物,下面似是压着几个柜子,摞得老高。
“啪。”
一声轻响,道袍少女打开了手中小巧的手电筒,叼在了嘴里。旋即,她撸起宽大的袍袖,撩起袍子掖在腰间,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少女正是墨涵。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积累资本。
不知受了什么影响,最近临岳市那些好骗的女中学生们一个个的都信起了星座,对于算卦看字已经不再热衷。用墨涵的话来说,就是“受市场需求影响,最近生意不太景气。”
左右没什么赚钱的路子,墨涵开始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家里:没事在家里翻翻,兴许哪个犄角旮旯里能找到点零花钱。
抱着这样单纯的想法,她在玄山秘境里摸索了一天,直到玉珑开始对这可疑的行径产生注意的时候也没能找到半毛钱。
无奈之下,她又把目光聚焦在了明面上摆出来的玄山宗道观上,第一个目标,就是离入口最近的“守心殿”。这座殿常年锁着,不光是不知道有没有的信徒游客,就是墨涵也没进去过,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好奇,故而第一个拿它开刀。
——至于门锁着是怎么进来的,那自然要“感谢”某个足以被列为玄山宗之耻的某黎姓师兄了。
“噫,这里都放了些什么,堆成了这么大一堆。”墨涵皱着眉头,“哗啦啦”的翻找了起来。事急从权,为了零花钱,顾不得这些尘土了。
翻着翻着,一直翻到了最下面压着的柜子,仍旧是一无所获。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换一个地方找的时候,手中突然传来了硌手的触感。
墨涵面色一动,飞快的摸索了起来:“嗯?这是……一个匣子?”
匣子,一般是用来放零碎小件的,比如说珠宝首饰,再比如说房子地契。
一瞬间,墨涵的大脑飞快的转动,完成了一连串的猜想。随后,她毫不犹豫的一把将那个扁扁的匣子扯了出来!
“轰——”
由于那个匣子夹在两个柜子的夹缝中间,这么一扯出来,失了平衡,自然轰然倒塌,翻起了一大蓬灰尘。
“咳咳咳咳……”
墨涵间不容发的躲开了倒下的柜子,却来不及躲开灰尘,被扑了一脸,此时剧烈的咳嗽着。尽管如此,她手中还是牢牢的抓着那个匣子,没有松开分毫。
“呼,呼。”
她止住咳嗽,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尘,把那只古旧的匣子端正的摆在了地上:“好家伙,就为了你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墨涵口中念叨着什么“祖师保佑”,“咔哒”一声解开匣子精致的小锁,轻轻的将其打开。
“诶……怎么是张照片。”
待看清里面放着的东西时,她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浓浓的失望之色,里面自然没有珠宝,也没有地契,只是一张泛了黄的照片。
左右也是费了好大劲翻出来的,墨涵索性拿起照片,就着手电筒的光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应该是师父他们年轻时候的照片吧?嘿嘿,也好,看看师父年轻时候是什么样子。”墨涵嘿嘿一笑,一个一个的辨认了起来。
“这个是二师伯,那双眉毛太好认了,这个是四师叔,哈哈,四师叔这时候好年轻啊,那这个是三师伯了吧……嗯?最中间难道是大师伯?不会吧,大师伯居然会笑?还笑的这么暖?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墨涵越看越有趣,几乎将自己最初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了。
“喂喂喂,不是吧,师父当年这么也是这么一副萝莉样子?我还以为她修炼了什么术法逆转了青春呢,没想到不是逆转,是固化啊!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也要啊……”
突然,她目光瞥见一处,神色不由僵硬了一下。
“咦?这个是……”
她眉头微皱,又吹了吹照片上些微的灰尘,把眼睛往近凑了凑,仔细端详了起来。
“六师叔?不对,六师叔应该是这个,那还有谁……没道理啊,不应该……”墨涵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清楚。
她放下照片,玉指在照片上点了点,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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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大学,艮字部丙午间。
黎白风忍受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将仍旧沉睡着的张旻允学姐放在了卧室的床上,再盖上被子,旋即揉着紧巴巴的眉心走了出来。
第一眼瞥见乱糟糟的客厅,刚揉开的眉心又紧了起来。
头疼啊。
他走到柜前,拉开抽屉,发觉木牌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被化作一阵烟飘出来的白骨指责灯光太亮扰人清梦,只得一脸无奈的把抽屉又合了回去。
头疼啊。
黎白风扶好沙发,一头栽了上去。
不管怎么说,事情终归是告一段落了吧?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闲事少管,低调做人,想必就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了。
“我还真不信了,在家躺着还能有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不成?”抱着这样的想法,他逐渐陷入了香甜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