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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花如愿地输了。
原本参选的姑娘会武的不多,贺贺与她却很不幸地排在了一组。
柳花见识过贺贺的本领,只敢与她相爱,不敢同她相杀,“我认输。偿”
贺贺万分唾弃她没骨气,她却趁其他人不注意说,“我的使命就交给你了,解决她们。撄”
“我不乐意。”贺贺此时无趣,正想逗逗她。
柳花当了真,扼腕叹息,“本来还想在宫里转转,回去跟我娘好好交代交代,虽没选上,但好歹也溜达过皇宫啊。”
“可现在,咱俩也只能收拾收拾回家去了。”柳花望天,眼里的失望转瞬成了留恋,“皇宫就是好,就连天都比别处的蓝。”
“既然你这么说,”贺贺听罢,无声地掀掀眼皮子,又转变了想法,“那我就勉为其难赢一下。”
“……”
柳花突然想和她打一架,哪怕自己会被她揍。
毫无疑问,接下来的比武,在众人的见证下,贺贺赢了。
其实,在大家看来,贺贺与对手实力不相上下。
可惜对手还顾忌着自己是个美美的姑娘,太过放肆的动作做不来,贺贺就不同了,当然是怎么能赢怎么来!
于是乎,在对手尚有一腔粉粉的少女心时,贺贺挥舞着剑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
一脸凶残地一剑刺到了对手的脖颈上,对手怯弱地后退,配上满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气质的面容,令观望的众人不禁在心里愤怒地呐喊:“放过那个美人,冲我来!!!”
按柳花的话说就是,“小鹿你赢得相当冷酷,相当无情,都没有怜香惜玉啦!”
“我赢得哪里冷酷?哪里无情?你莫要无理取闹。”贺贺面无表情。
两人正跟着温书严往东宫去。贺贺是温书严请去的,柳花同贺贺说自己也想去,贺贺遂与温书严要求,温书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此时,踩在平坦的路上,闻着路边的花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呛了起来,说话的内容相当脑残。
温书严搁前方一边听一边抽搐着嘴,照这对话,这俩姑娘貌似也不太正常。
可怜的太子殿下呦!
第一任太子妃傻不仅傻,还被炸死了。
第二任倒是个正常人,可就是个病秧子,病死了。
至于,这第三任,温书严回头微笑,“两位姑娘,东宫快要到了。”趁机多瞄了一眼贺贺。
生得称不上美,勉强算瞧着顺眼吧,还一身彪悍的武功,这太子殿下能降得住么!
他一个人脑补得风生水起忧虑重重,而贺贺对皇宫熟门熟路,毫无压力,柳花见她坦然自若的神色,心中又起敬佩之情。
好样的!即便出身山沟里也不卑不亢!她得向贺贺学习,遂自己领悟精神,昂头挺胸地大步往前迈。
于是,就这样又过了一会儿,太子在东宫门口瞧见了这么两位姑娘。
其一,姿态随意,面色自然,步履稳稳地向他而来,唇畔隐隐挂着笑意。
其二,目中无人,气势傲慢,那浑身的唯我独尊的气势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说实话,柳花这辈子也就傻过这么一回,还被不少人看见了,不能说不糟心。
然而,目前的她还尚未意识到,就是贺贺转头看看她,表情一言难尽,“你这架势可是来砸东宫的?”
“不啊,我来转转。”柳花的智商急速下降,贺贺安排她,“等会别说话。”
“嗯。”柳花言听计从,目光流连在周围的景致上。
到了大门前,见太子在门口台阶上坐着,温书严在心里无奈叹息。太子殿下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继而行礼,指了指身后同样行礼的贺贺,“这是在比武中胜出来的小鹿姑娘。”
柳花略显局促,一时手脚不知道放哪儿,温书严回头窥见,这才同太子介绍她,“这是她的好朋友。”
实则还有其他比赛胜了的姑娘还没来,可太子明显不想等了,直接决定,“让其他人莫来了。”
“本宫选这个打猎的。”
贺贺垂下的俩眼一瞬弯了弯。
………………
选妃就这样有条有序地结束了,遴选结果当日就呈到了煊惠帝面前。
“小鹿?”齐公公念。
“猎户?”煊惠帝问。
“嗯,太子选了那个叫小鹿的猎户。”温大人这连词成句的能力很不错。
得了消息的二人顿了顿,煊惠帝挥挥袖子,“既然太子喜欢,那朕也不说什么了,你选个良辰吉日,将这桩事办了吧。”
“是。”
温书严又有活干了。他急匆匆而去后,齐公公蹑手蹑脚也想溜出宫。
“齐茂。”
煊惠帝漫不经心地问,“你这偷偷摸摸的,生孩子去啊?”
“……”齐公公止步。
好半天,他脑子才转了转,“老奴去看看未来的太子妃生什么模样。”
“……滚。”煊惠帝甚是粗鲁地答应了,齐公公拔起腿就跑了。
他同煊惠帝一样,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太子选了一位多丑的姑娘。
从昭告出来,看到美丑无所谓时,煊惠帝就与齐公公碎嘴,“朕猜不会有肤白貌美的女子再嫁给他。”
齐公公还有一丝的希冀,“以太子之貌,会有好眼光的美姑娘相中他的吧。”
可话虽如此,等齐公公进了东宫,见着了贺贺,终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煊惠帝,乌鸦嘴!!
贺贺被太子邀请住在了东宫,还有柳花,太子也给她安排好了住处。
齐公公到时,贺贺与太子正在中庭漫步,身边没有一个人影。
齐公公一瞧就知道,这两人在独处,毕竟要生活在一起了,还是彼此了解点好。
还是贺贺最先发现了齐公公。她不经意地一个转头,正好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太监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她。
再定眼一瞅,这不齐公公么?贺贺放下心,权当他没存在。
“你饿了么?”快晌午了,太子适当地表示了一下关心。
贺贺哪知道他已识出了自己,只当他怪自来熟的,将认识就想同她培养夫妻感情了。
心中失落至极,看来他也是个多情之人,贺贺不爽地抬袖指了指齐公公,“他一直在看你。”
太子早早察觉了,本想不当回事,不想贺贺这会儿指出来,就招手让齐公公近前来,“这是父皇身边的齐公公,他人很好。”
齐公公小跑着到两人眼前,贺贺默然,太子便道:“可是父皇有事寻本宫?”
齐公公就顺着竿子往上爬,忙回:“陛下听闻您选中了小鹿姑娘,想见见她,便让老奴过来说一声,等会午膳一起吃。”
一起吃饭,如若煊惠帝不自己说,断然没有让他来东宫的说法,那么太子两人就必须去煊惠帝那。
“你可愿意去?”太子时时刻刻照顾贺贺的想法。
齐公公一听,就搁心底哼了一声,不愿去也得去!难不成你打算得罪陛下?!
贺贺自然不能与煊惠帝交恶,很快就点头,“民女愿意。”
只是柳花,她估计没那个胆儿去。
果然等贺贺与她说时,她惊了惊,“和皇帝一块吃饭?别,别,我害怕,你和太子殿下去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什么能耐她自己晓得,就搁这逛逛皇宫她就满足了。
贺贺看透她的心思,遂不强求,衣服都没换就同太子离了东宫。
齐公公说了,“陛下忙,非常忙,故而午膳就在勤政殿吃,老奴先回去禀报,太子及小鹿姑娘稍后就可以去了。”
半路上,素衣又普通的贺贺引来了无数人的偷偷打量。
若无疑问,她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了,众人兴致勃勃地看了过来。
然而,无一例外,她们均失望地摇头。实在是比起前两任,贺贺的面相太逊色了。
“我猜他们在嫌我丑。”贺贺旋身转到了太子面前,一边倒着走,一边断定。
太子深深望着她,心头轻笑,无论她是那副面庞,她都是他的贺贺。
“也许也在疑惑,殿下你眼什么时候瞎了。”贺贺打趣。
被她取笑,太子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勾唇,长臂猛地一伸,将贺贺揽进了怀里。
“看见你的那瞬间,我眼中就容不下其他的了。”
低头侵上她娇嫩的双唇,不顾贺贺瞪大的双眼,太子享受着与她唇齿相依的满足感。
终于又能与你在一起了,贺贺。
顿时,花丛后,树影后,抽气声,惊咋声,哀呼声四起。
太子殿下一双深邃的星眸果然瞎了!
…………
实则贺贺这张新面皮不丑,就是个普通的面相。
然而搁美人如云的皇宫,被美人们一衬托,很不幸,她丑得很突出。
煊惠帝在吃饭时瞧他几眼,心里哼了几遍,也不做张貌美的面皮,至少朕看着舒服啊!
贺贺全程低头吃饭,不语。
太子陪贺贺全程低头吃饭,也是不语。
煊惠帝也端着,你们不说,本宫也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一顿午膳就这么沉默地过去了。
饭毕,太子终于说话了,“父皇可有事吩咐?”
煊惠帝窃喜,你不是不说么!有本事一直别说啊!
煊惠帝故作深沉,晾了太子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倒也没什么事。”
“那儿臣与小鹿也告退了。”太子见风使舵,扯着小鹿就出了殿门。
“……”
煊惠帝猝不及妨,此时光瞪眼,就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齐公公不忍心,好言好语安慰他,“才选的太子妃嘛,太子难免在兴头上,陛下莫气。”
至于这个太子妃有点丑的问题,齐公公劝煊惠帝看开点,“美不美,都是殿下看得多,陛下不用在意。”
“何况,在诸多貌美的女子中间,这太子妃勉强也算一股清流,清新脱俗,与众不同。”
“滚……”煊惠帝被他搞得浑身冒气,伸腿就是一脚,“滚到他俩面前去夸!”
好在齐公公躲得快,晓得这会儿还是让他独自静静为好,遂一股劲儿蹿到了殿外。
“奴才候着,有事陛下您喊。”
“陛下睡会儿也行。”
煊惠帝无应声。
他垂着脑袋,无人瞧见他双眼里酝酿起的暴风骤雨。
…………
下午,在太子的陪同下,贺贺带着柳花随意逛了逛东宫。
约莫逛了两三个时辰,太子见贺贺面上显露出了疲倦之色,建议先回宫歇歇。
两人同意,可一回了东宫,柳花就与贺贺道,“小鹿,我想回去了。”
“不溜达了?”
两人在房里闲谈,此时太子不在,柳花说话可以随心所欲。
贺贺递给她一杯茶,她一饮而下,道:“在这没有意思。”
才来半天,柳花就觉着皇宫与她格格不入,时刻得告诉自己注意这注意那,生恐丢了小命。
“还不如在家里逍遥自在。”她又担心起贺贺来了,“你能适应么?”
荣华富贵固然好,可在她心中,远远不及自由珍贵,就是不知贺贺如何想的。
贺贺下一刻就回答了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柳花,我应该在这里。”
咋一听,柳花不懂,双眼懵瞪,贺贺见此轻轻笑了,眼里尽是苦涩。
柳花不会晓得,能自由自在地活着是她一生的奢望。
出生在武将世家,又天赋极好,哪不为国家出生入死,做什么呢?
从前,她许是还能逃避一下,因为有邬苏扛着。
邬苏想让她轻松,一个姑娘家挑起这么重的担子,邬苏心疼她。
然而,邬苏一去,故国不在,她若去自私地自由自在地活了,莫说对不起国家与邬苏,她连她这个姓氏都对不起!
“那我自个儿走了。”柳花打破沉默,大大咧咧一笑,“要不要和太子殿下说说?”
那必须的,不然你出不了皇宫。贺贺携她出了门。
太子在她歇息前说了,如果有事找她,就去合江亭,他在那里喝酒。
新建的东宫,贺贺不熟,就找个宫女带路,大约走了一会儿,也就到了。
可柳花定眼一看,无语,“还得坐小船过去?”
亭子建在湖中央,湖边靠有扁舟,还配有木桨。
装备这么齐全,贺贺挥退上前帮忙的宫女,“我们可以自己来,你回去吧。”
宫女告退,贺贺跳上小舟,又拉柳花上来,柳花顺手解开了绳子。
小舟动了动,贺贺见柳花坐稳了,就化起了桨,小舟在湖面上缓缓行驶。
“真看不出来太子殿下竟还有这个闲情逸致,他不该忙着朝政么?”柳花又起了兴致。
贺贺不语,心里道,煊惠帝还正身强力壮,他越凑上去忙,越有罪。
面对自己年岁正好的儿子,哪个皇帝没有点戒心?顾燎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初,多么风光,太子的光若是星星,那他就是月亮,可惜啊,煊惠帝是太阳。
有太阳,就看不到月亮了啊。故而,贺贺对于太子一贯闲得无聊的处境分外理解。
“你回家后准备做什么?”贺贺换了个话题,一边聊,一边划船。
柳花望天,“不晓得。”
“嫁人?”贺贺哈哈笑。
“不要。”柳花黑了脸。
嫁人能有什么意思?
“那可怎么办?你一回家,你娘就肯定做了这个打算,你就等着媒婆踩烂你家的门槛吧。”
贺贺还在拿她打趣,柳花生气之际不禁也烦躁起来,以她娘的性子,肯定会如此。
贺贺见她兀自陷入沉思,料她是在琢磨自己的事情,也不再出声打扰,一门心思划船。
不过一会儿,亭子到了,柳花收起出外闯荡的蠢蠢欲动的心思,随着贺贺上了亭子。
亭子里的景象毫无预兆地映入了两人的眼中,两人微微惊讶。
太子没在喝酒。他坐在台子上正靠着亭柱睡得安稳,紧闭的双眼让他看起来毫无戒心。
“怎么办?”柳花恐惊醒了他,用极轻的声音问,又见贺贺目光一直凝聚在了太子脸上,贴近她耳边轻语,“太子殿下简直俊得不像话!”
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帅的男人,然而快是朋友的了!她不能再多看。
柳花急忙收回视线,被贺贺轻手轻脚地扯到了凳子上,“等,别出声!”
话一出口,那股在军营命令众将士的气势就出来了,柳花被震慑,麻着头皮点头。
贺贺满意,坐在了令一边,目光正对着太子。
太子睡得死,至今未被惊醒。
贺贺静静地看着她。
她知晓,以往她在宫时,太子睡眠很轻,她一有个动静,太子就醒了。
可如今呢,两个大活人都快偎他身边去了,他还闭着眼做梦呢。
此刻,忆起从前,贺贺的心犹如被什么蛰了蛰,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开来。
因为自己不在了,所以他才能睡上安稳觉么?
时间犹如静止了般,柳花望着贺贺一动不动的坐姿,忽而感受到了她的悲伤。
她遂闭眼,趴桌子上睡觉。不该问的她不问,不该想的自然不去想,她实则很聪明。
…………
两个时辰后,太子霍然转醒,几根纤细的手指裹着茶盅映入半张的眼中。
“你醒了?”
抬起眼帘,一张陌生的面容冲了进来。
紧接着,他心一动,却陷入了那双笑弯了的双眸。
那是贺贺的双眼。
他识得。
“要喝水么?”贺贺弯腰凑进他,他方如梦初醒。
是贺贺,她正自己在一起。这个认知,让他不禁微微一笑,“凉否?”
初夏要来了,天渐渐热起来,他喝不进去温水。
“握着像是凉的。”贺贺捏紧茶盅。
“我不能喝温水,你尝尝。”太子唇边还残留着一丝丝笑意,目光却很认真,“真的。”
贺贺晓得是真的,曾经与他生活这么久,他的生活习惯,贺贺记得清清楚楚。
抬袖抿了一口,凉意侵入口内,她遂道,“凉的,殿下……”
“你……”
话未完,身子被一只手臂缠住,她仓促地落在了他怀里。
“唔……”紧接着,脸颊捧一双大掌捧起,唇上传来温热的气息。
须臾,双唇被太子侵占,贺贺挣扎着逃脱,太子不依,双臂紧紧攥住她。
两人缠绵,贺贺耳朵里一片空白,满心都是他知道他吻的是谁么?
是贺贺?
还是那个叫小鹿的猎户?
难不成他看哪个姑娘顺眼就想亲?
岂有此理!
竟敢亲别人!
心底突然暴涨起的愤怒让贺贺理智全失,掌下发力,茶盅粉碎,簌簌落在地上。
太子被猝然推开,贺贺一张脸涨得通红,她颤着手一巴掌朝太子那张俊脸挥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
太子随声偏过了脸,脸上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贺贺气昏了头,猛地转身,这才发现亭子里还有个人在,身子顿时一趔歪。
原本正瞧得起劲的柳花也目瞪口呆了。
“额。”
这就非常尴尬了。
三人同时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