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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与二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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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夜。

    田果不饿,熬了袋牛奶就爬上了床,斜倚枕头,被子盖好,电视机打开,春晚刚刚开始,跳舞,唱歌,相声,轮番登场,可她脑子里想的只有姥姥。重生后的第一个春节竟是这样,哎......

    窗外炮竹声连天,是渐入佳境的年三十,隔壁院子里,唐思佳在哪儿大喊:“爸!放窜天猴!”。

    过了一会儿,随着“嗷”地一声,一颗闪亮的小火球点亮夜空,孩子们欢呼起来。

    电视机里,年轻又漂亮的李谷一老师正在唱《乡愁》。

    乡愁,这两个字让田果恍惚,曾经以为这里就是故乡了,但随着姥姥的故去,似乎很多东西也一并带走。

    大过年的田果不想悲伤,又看了几个节目然后关上电视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敲门:“小果儿!”

    一开始田果以为是幻听,知道看清窗帘上印出的模糊人影。跳下床,跑过去,伸手打开门就看到了被烟花映红的焕然。

    “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呗!”他不含糊,一脚踏进屋子,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保温杯。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焕然先去看了看炉火,见烧的挺旺,才放下心来,摘到手套,冰凉的手摸摸田果的小脸,问:“这么早就睡觉了?”

    “好凉。”田果打掉那团冰坨,“现在几点?”一个人在家就不会太在意时间。

    “十点多了吧,我九点半从厂子骑车出来的。“焕然一边说一边打开保温杯,几丝蒸汽腾起,夹杂着一股肉香扑面而来。

    田果往里一瞧,惊讶:“饺子!”

    “羊肉馅儿的,我们单位食堂除夕做的福利,快趁热吃吧。”焕然跑进厨房拿过碗筷和米醋,“对了,家里有二锅头吗?”

    “想喝?”

    “嗯。”

    “一会儿你还得回单位上班呢。”田果怕他喝多影响工作。

    焕然吻一下她嘴角,解释说:“没事,王刚帮我值班呢,他让我多陪你一会儿。赶着天亮前回单位就行。”

    大过年的欺负人家单身汉不太好吧……

    小酒拿热水一烫,田果又用木耳,鸡蛋,黄花,里脊肉炒了一道木须肉做下酒菜。饺子倒在盘子里,花生,瓜子摆上桌,电视机重新打开,正播马季的相声。焕然举起烫热的酒盅,合着窗外震耳欲聋的爆竹声,说:“春节快乐,小果儿。”

    “春节快乐。”田果的声音有点抖。

    酒杯相碰,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二锅头太辣,田果第一次喝,又因为速度快,不免呛得咳嗽。“慢点慢点。”焕然帮她轻轻拍着背,“吃口饺子压压。”田果很听话的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好吃吗?”焕然问。田果嘴里鼓鼓囊囊,说话不方便,只连连点头。焕然说:“那你给我夹一个。”说完,张开嘴巴,一副“饭来张口”的表情。

    田果无奈,从盘子里挑了一个看起来馅儿最大的饺子放进他嘴里。两个人跟傻子似的呵呵笑起来。

    吃过饭,焕然回了趟家,他没说几点回来,田果想除夕一年就一次,肯定要等零点钟声响了他才能回来,结果,还差5分12点时,焕然跑了回来。而此时,窗外已是震耳欲聋的炮竹声。夜空腾起一团又一团的璀璨的烟花,北风将灰白色的烟灰吹向远方。

    “快到虎年了。”他说。

    “嗯。”

    “许愿吗?”

    “嗯。”

    “你能别老说‘嗯’么?”他皱眉。

    田果想了想,说:“行吧。”

    嘿!焕然无奈,把她抱在怀里,先是无言看着窗外,然后就吻了起来。嘴里有二锅头的余味,接吻就像喝酒,两个人都醉醺醺的,不知是因为吻还是因为酒,或者都有吧,辛辣的酒在血液里奔腾,在彼此唇间开出一朵朵热烈的小花,田果忍不住“嗯”了一声,像是忽然吹响的冲锋号,焕然将她打横抱起。

    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因为一个恰到好处的绊脚倒在床上。

    “小果儿,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他莫名感到歉疚。

    她纤细的手指在他发间相握,轻轻吐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想等了……”爱谁谁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何况,她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刻,这是水到渠成应该发生的事。

    零点钟声响了,原本昏暗的屋子被窗外烟花点亮如白昼,他的眼中也有烟花亮起,璀璨流星。

    “会疼吧?”他忽然停下。

    “那得做过才知道。”她笑了,觉得他好蠢。

    “我怕你哭。”他皱眉,强忍着不发力。

    田果想了想,说:“我争取……不哭。”

    他笑了,在一片热舞欢腾中,攻占了他早已向往的城池。那里宛若仙境,那里美如世外桃源,他欲罢不能,他□□。

    “我要死了。”他喘息着。

    “我也是。”她用吻激励他继续前行。

    焕然眼前出现了一片火海,汹涌澎湃,有流星划过来,像是炼钢飞溅出的星子,滚烫,璀璨,要人命。他扑向那片火海,挣扎着起身又倒下,反反复复。终于,他融化成了一滩软软的水……

    虎年了,窗外一片寂静,屋里也一面寂静,春晚早已结束,屏幕变成七彩圆盘,像一只眼睛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喝点水么?”焕然动了一下。

    怀里,田果慢慢睁开眼睛,用了很大力气才发出一个音节:“嗯。”

    焕然随意披了件衣服跳下床,倒了杯热水又爬上来,自己先喝了一口,见不是很烫,才敢钻进被窝,扶着田果喝了几口。

    田果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喝水都觉得困难,谁能想到他那么勇猛?差点要了她的命。

    夜深了,焕然抱着田果,手臂环住她的腰,下巴蹭她头发。

    “小果儿。”

    “嗯?”

    “……”

    “有话说?””她微微扬起头,看他高挺的鼻梁和漂亮的眼睛。

    他也看着她,很郑重地承诺:“别怕,我会负责任的。”

    虽然她也很想认真地点头,但终究忍不住一笑:“傻不傻啊你。”

    焕然很受伤,掐了她小腰一下,她吃痛尖叫一声,挣脱他的怀抱准备逃离,他却不许,很快两人又闹在一起……

    再次醒来时,天外已蒙蒙亮。

    农历一月初一的早晨永远是这一年中最寂静的。

    田果缩在被子里,看焕然一件一件穿好衣服。临走前,他说:“小果儿,你知道刚才我许的是什么愿吗?”

    “是什么?”

    “让我们生一个虎宝宝吧。”

    焕然走后,田果忍着酸痛爬起来吃了一片避/孕/药。时间刚刚好,应该不会怀孕。他说想要一个虎宝宝,她并不怀疑他的真心,可现在还有许多事没有尘埃落定,她心里不踏实,又因姥姥的去世变得很没有安全感,若在这个时候迎来一个新生命会显得特别仓促。

    何况,钮家至今也没有同意他们的婚事,田果想堂堂正正嫁进他们家,而不是用这种看似像一场阴谋的未婚先孕。

    ****

    春节过后,张莉终于决定改行去做导游,她手上的摊位以及没有卖完的衣服很自然地盘给了田果。

    “小果儿,姐以后就是导游了,带香港团,牛叉不?”

    “牛。”

    张莉说了,以后带团参观完中山公园就顺路来秀水购物。“香港人有钱,1997年才变成咱们的同胞,所以趁现在还是阶级敌人,咱们得可劲坑他们。”

    因为彻底接手了摊位,田果就辞了理发店的工作。

    “你真有魄力。”办完离职,张扬请田果吃了顿饭。

    田果说:“你也够厉害的,居然敢追周燕。”

    张扬脸红,呵呵笑两声,自从谈了恋爱,被周燕□□一番,如今的张扬已慢慢从男孩变成男人。“我们……挺好的。”

    谁问你这个了?田果翻一个白眼儿,但心里替周燕高兴,虽然张扬很小受,但脾气软,便于管理,而且长得也好看,家庭条件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张扬妈稍微有点爱财。不过张扬说了,他妈对周燕特满意,虽然两人刚刚确立关系,但张扬妈已然把周燕看成准儿媳,单位发了什么好东西都往周燕家拿,闹得周燕妈都觉得她不怀好意了。

    看着张扬眉开眼笑地聊着他与周燕间发生的趣事,再联想到长江与丫蛋,蝌蚪与隆福寺商场那位卖糖果的女售货员,田果心里一阵感慨,我们,都长大了啊!

    三月,田果打算亲自去广州进一批货。

    “不行!”焕然摆手,坚决不同意,“广州太乱,你一个人太危险,这样,车间主任让我完成三四月生产任务再提辞职,你等等,五月我陪你一起去。”

    “五月就晚了。”田果坐下来,耐心给焕然讲了利害关系,广州那边热,基本三月春夏装就出来了,她进货回来,春装还能在北京赚一笔,相比于夏装,春装赚的更多,而且,也正好趁着春节后,工厂刚刚开工,她去洽谈一下定做服装的事。

    “不行。”焕然还是不同意。

    田果可不哄着他,转身打开柜子开始收拾行李。

    焕然见唬不住她,心里有气,又不敢发,坐在床边琢磨了半天,最后想出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好媳妇。”他从后面抱住她,不让她收拾行李,语调贱兮兮的,“理解理解我好不好?除了担心你,我还担心宝宝。”

    “宝宝?宝宝是谁?”田果蒙。

    焕然轻咳一声,手掌摸摸她小腹:“就是,这里的宝宝啊。”

    田果脸红,自从除夕那夜后,他们每周都会腻歪一次或者两次,焕然已算克制,只要田果说不行,他就绝不硬来,偶尔憋得难受,也是自己解决,只有一点让田果烦躁,就是他不爱戴“小雨伞”,不知是不是故意,如果田果不提醒,他就不戴,而等一切开始了,就算田果咬他,他也浑然不觉只顾冲锋陷阵。

    “不会吧。”田果没把吃药的事告诉他。

    焕然咬她耳朵小声提醒:“上个礼拜,我没戴那个,万一呢?”

    嚯,你居然还知道没戴!看来也不是全情投入嘛。

    “应该不会。”田果拍开他的手,继续收拾行李。

    “怎么不会?”焕然有点急了,“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什么啊!田果回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亲一下,“你想多了,亲爱的,你能力很好,很棒,每次我都很享受,就像一个女王,被你捧在手心里,真的,爱死你了。”

    就像灌了一壶迷魂汤,焕然晕乎乎的,早已忘了接下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