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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
晨曦从窗户里面透了进来，洒在盘踞了沙发一整夜的林若男脸上，她睁开眼睛，原本一直缠绕在她脸上的晕红霎时间消失不见，声音也变得淡定而冷漠。
只是这一瞬间，方敢立刻能断定自己一开始的判断没有错，这当然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林若男，也只有她能够在宿醉醒来的清晨，依然保持这样一种清醒的口吻。
林若男喝醉了发酒疯，连累了这两位见义勇为的好青年，既然出面干涉把人留了下来，也不好就这么丢在这儿不管，方敢自然是做不出来的，阿宾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离去，反而是守在一边，一口一口抿着烈酒。
林若男问了一句，直起身来，没有像其他酒醒的人一样，有一些揉太阳穴之类的小动作，好像是不曾酒醉过一样，眼神清澈。
“林小姐……”
方敢站了起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遇到一个不像酒醉的醉卧酒吧的人，常用的话似乎都不是很合适。
“哦，是你。”
林若男点了点头，语调平淡，她大概也看清了周边的环境，应该也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即使喝醉以后的事情不再记得，也应该能想起喝酒之前是怎样进入到这家酒吧的。
“现在几点了？我要去实验室。”
她好像是压根儿忘了酒醉这回事情，也不再提及，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看，她的手腕洁白细腻，没有带手表，于是就问了一句。
“现在才七点半。”
阿宾终于找到机会插了一句，他突然觉得很好奇，这个女子似乎和他以前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气质。
林若男没再说话，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在沙发底下找到自己的鞋子穿上，行动自然，没有感觉到什么尴尬。
“林小姐，你去哪里，我送你。”
阿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热心起来，居然主动表示要送人。林若男微微一愕，也没有特别的表情。
“你是……”
“这是我的朋友，阿宾。”
方敢当然要出面介绍一下，但他也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看林若男又点了点头就自己离去，阿宾紧跟在她身后，回头冲着方敢笑了笑，比个手势，转头就出门而去。
只剩下方敢一人在渐渐明亮的酒吧里面发了一阵子愣，最后摇了摇头。
※※※※※
“林小姐，你要去哪儿？”
阿宾发动了汽车，轻声问坐在身边的林若男，他难得这么斯文，看起来也算是比较温和，和他作为黑道老大的形象颇不相符。
“青山路，化学工业研究所，我在八点之前要赶到那儿，有一个重要的实验。”
“没问题！”
说实话，那个地方实在是有点远，几乎已经算是南江郊区，平常开车的时间也得要半个小时以上，本来也是，这样的化学研究所，谁会愿意让它建在市中心，为环保计，自然是最好丢得远远的。不过阿宾只是微微一怔，立刻就爽快答应了。他虽然不是飞车族，但真要飚起车来，速度可不比任何人慢。
油门虚踩，车子已经如风驰电掣的穿过大街小巷，拐弯的时候，身子都禁不住东歪西倒。平常的女孩子在这种速度下面早就失声惊叫，但林若男却是神色自若，只是抓着头顶的扶手，一声不吭。
“你好像很少去酒吧？”
阿宾的车技一流，在高速前进之下，他依然只是虚搭方向盘，还有闲心和身边的人聊天。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情。”
林若男的语气冷冷的，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阿宾也不生气，干笑了两声。
“听说林小姐是个科学家？”
他口气轻轻一转，又换了一个话题。林若男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似乎是不屑回答这样的问题。
阿宾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自说自话：“我一直以为当科学家的人都有一股书呆子气，想不到居然也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林若男依然是绷紧了脸，像这样当面夸她漂亮的，已经很多年不曾听见了，遇到阿宾这么厚脸皮的男生，一般女子就算不扑嗤一声笑出声来，也要心底暗喜，但她心性坚定，压根儿不为所动。
阿宾一向自认对女人很有办法，但遇到冷若冰霜的林若男，一时间竟也没有办法。他苦笑了一下，再一次转过话题。
虽然林若男始终不搭理他，但他一个人说话也自得其乐，不过车开得很快，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七点五十四分，林小姐，你还有六分钟的时间。”
阿宾停下车，转过头对着林若男笑笑：“我车还开得不错吧？”
林若男点了点头，开门下车，大踏步走向研究所，走出好几步之后，这才突然回头，对阿宾说了声谢谢。
阿宾看着她慢慢走入研究所大门，一手搭在车窗上，好像是沉思了良久。
他正在发怔，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阿宾，老大你去哪儿了？你快点来，舒少爷有任务要安排！”
电话那头，正是舒元梓的跟班阿坚，他说话的口气非常不客气，阿宾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舒大少有什么事情找我？”
“你别管，赶快到索马俱乐部，电话里说不方便，你快来！”
别看阿坚对舒元梓一副奴才相，对其他人可一点都不客气，这两人都让阿宾深深厌恶，但这时候也不好翻脸。
“好，我马上到。”
阿宾发动了汽车，调头离开了研究所，加速之前，还回头看了看研究所的大门。
大门口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风吹动门旁的两棵大杨树，发出沙沙的声音，铁门虚掩着，朝阳照在地面，有一片片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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