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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行武几乎一晚上没有睡好，他可不像方敢那么胸有成竹，又担心他的生死，心中有愧。毕竟，方敢只是他的朋友，让他来冒这种生命危险，总有那么点说不过去，要是让南岚知道，恐怕又要怪他。
晚上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雷行武守在联络中心，提心吊胆地等待着方敢可能发出的危险讯号。
但一晚上平安无事，快天亮的时候，他才眯着眼睛打了个盹。
“雷部长！目标锁定！”
他觉着刚刚才朦朦胧胧进入梦乡，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属下的惊呼。他心急慌忙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打了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不顾扭到的腰背，赶到了屏幕跟前。
“在一分钟之前，我们收到方先生发出的信号，他应该已经遇到了莫汀森！”
“在哪里？”
雷行武惶急地喊出声来，遭遇战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他其实也希望能够早点结束麻烦，但当真事到临头，还是非常紧张。
“发出讯号的位置，应该是在山阴树林中段的小溪旁边，看来莫汀森是在方先生早晨洗漱的时候发起的袭击。”
“狡猾的老狐狸！”
雷行武嘴里狠骂了一句：“立刻支援，无论如何，至少要收缩包围圈！”
如果方敢出马，还不能一次解决莫汀森的话，那最坏的结果，也要趁这个机会牢牢地锁定目标，减少搜索的范围，这样，也更便于集中人力对付他。
不过话是这么说，雷行武心底却对方敢还是有一份莫名的信心，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厚着脸皮找方敢帮忙。
“方大，你千万要扛住啊！”
雷行武心里念叨着，振作精神调配人马，眼睛连眨都不再眨一下，死死地盯着屏幕，解读各处传回来的讯号。
方敢的报警讯号，只想起了一次，然后就一直都没有消息。
他当然也无暇继续报讯，他面前是最凶狠的敌人。
在莫汀森喊一声之前，他手握着短弯刀，已经袭向了方敢的背后，无声无息，临到跟前，才呼喝一声，让人误以为还是在远处。
方敢当然不会上这个当，他腰一挺，往前窜了一步，踏进溪水之中，也避开了这凶狠的一刀，顺势转过头来。
一个灰发的老人站在他背后，他中等身材，偏瘦，眼神冷冽，脸上还带了点惊疑的表情。
“中国人？”
这一刀诡异而迅捷，莫汀森势在必得，却没有料到这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年轻人，居然好像背后涨了眼睛一样，轻易地避开了这必杀的一刀。
他的师傅是中国人，从来都对中国人的神奇功夫钦敬无比，一击不中，自然的就用汉语相询。莫汀森在印度支那度过童年，汉语也跟老师学过，虽然发音不太标准，却也还算流利。
方敢点了点头。
“莫汀森先生么？我是受欧洲安全局雷行武的委托，要把你带回去，希望你能配合。”
他说话还是客客气气，这个老间谍杀人无算，气势不凡，并不是好对付的敌手。方敢提神戒备，不敢怠慢。
“回去？”
莫汀森冷笑一声：“年轻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卷入到这件事情里来。不过我奉劝你一句，用你们的话来说，这儿的水太深，你是玩不起的！我答应过师傅，绝对不用他教我的功夫对付中国人，你还是赶紧走吧！”
其实方敢也明白，这些涉及政治的问题，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莫汀森好好地在家待了几十年，为什么要去谋杀欧洲国家的领导人？这里面的内幕，可能雷行武都不清楚，但他也知道雷行武的性格，既然管上了这么回事，就一定要搞到底。
何况，这次雷行武还折损了好些人手，光这几条兄弟的命，他就不能这么算了。
方敢摇摇头：“莫汀森先生，我不知道你们那么多内幕，不过你杀了前来追捕的警察是事实，我受朋友所托，肯定是要把你带回去的！”
莫汀森的目光一冷，后退了一步。
“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听我的劝告了？”
方敢跟着踏前了一步，重新走回到岸上，随意地甩了甩腿，把鞋子里面的水沥干。
“说到底，还是要动手！”
他握住腰间的军刀刀柄，冷冷地瞪着莫汀森：“如果你不是杀了那么多的警察和队员，我也不会答应雷行武，就算你们背后要搞什么阴谋，他们只是为了尽忠职守，有必要要了那么多普通人的性命么？”
莫汀森嗤笑一声：“哼，都是些走狗而已，算什么？”
“他们是为了尽忠职守，那我呢？我为北约工作了这么多年，真的像条狗一样，到头来还不是被一脚踢开？”
他的额头隐现青筋，脸上也更多的恚怒之色，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愤恨的往事。
“说这些废话没什么用！”莫汀森转过脸，瞪着方敢，一副马上就要动手的样子。
方敢倒是不着急，他慢慢调匀呼吸，右手不离开刀柄，两脚前后分力，腰臀放松，就好像一只充满张力的豹子一样，蓄势待发，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
莫汀森的脸色也逐渐凝重，他又往树林方向后退了一步。
早晨的风在林间吹过，在两个人之间漫卷着，吹起一些枯叶，但风力微弱，只在脚背上面旋转。
莫汀森忽然笑了笑。
“年轻人，你的功夫看上去很不错啊！那我，就暂时不管跟师傅发过的誓，来领教一下吧！”
说打就打，他抬脚一踢，枯枝败叶带着泥石纷纷飞起，方敢往旁边跳开，一点也不客气，回手就是一飞刀。
“嚓！”
飞刀落了个空，正扎在莫汀森原来背后的一棵大树上，刀柄犹在振颤不已。
莫汀森却已经跑出了十几米开外，他早上偷袭不中，气势已衰，何况他本来年纪就大，怎么会跟方敢这年轻小伙子拼消耗？
拔腿就跑，以待时机。
干了几十年间谍的，就算小时候武德师傅教得再好，现在，也该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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