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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黄道吉日,法鉴寺方丈来到易家庄, 看过小七之后, 证实小七确实是被梦魇着了,应该是有妖物作祟,不过此妖物倒也未曾伤及小七身体,反而还用自身妖力滋养改善小七柔弱的体质。
听了这话,易家众人却还是无法彻底放心,毕竟那是个妖物,而且小七一直沉睡, 长此以往肯定会与健康有碍, 于是他们恳请大师为小七做一场驱妖法事。
但法事也不是说做就能做,需要掐算合适时间,以及准备相应道具, 于是大师便暂住易家庄。最后, 经过推算,他决定将做法事的时间定在初十夜晚子时, 那时正是唤醒小七的最佳时间。
与此同时,小七正与洛风华琴剑合一, 他弹琴, 洛风华随着他的琴声舞剑, 两人默契十足,偶尔交换一个对望的眼神,眼里都写满了对对方的浓烈爱意。
之后, 小七想将洛风华舞剑的风姿画出来,便回到竹屋,执笔作画,落笔处,无一不隐隐透出他的殷殷情意,由是画作也活灵活现,十分逼真。
到了夜晚,依旧是浓烈的抵死缠绵,小七现在已经很能适应洛风华的热情,每每他都会抬臂抱紧洛风华的脖子,毫不矜持地口申吟出声,然后亲一亲洛风华眉间的朱砂记,身体力行,告诉洛风华:我心悦于你。
今日,洛风华的动作比往常还要激烈,他缠着小七不放,当小七已经累得呼呼喘气,嘴里说着不要,身体也往外爬的时候,他还是一把抓住小七的腰,将小七拖了回来,继续沉默地攻城略地,让小七瞬间忘却一切,只能沉溺在他怀里,与他共享这春//宵乐事。
到最后,小七实在没体力了,双臂无力地搭在洛风华肩膀上,眼角挂着泪珠,眼里泛着几丝红,被蹂//躏得越加红润的小嘴也微微张开,整个人都透出浓浓春意,惹得洛风华不由爱怜地亲了又亲,像是怎么也亲不够、怎么也爱不完一般。
“七七……”洛风华亲亲小七耳鬓,又不住用侧脸厮磨小七侧脸,开口唤小七,声音低沉婉转,唯美好似琴音,“七七,我的七七……”
被洛风华唤得浑身发软,小七从喉咙里嗯出一声,便困倦地缓缓闭上眼睛,昏昏欲睡。洛风华却不让他睡,凑过去用唇舌舔湿了他的眼睫毛,温柔道:“莫睡,陪我说说话。”
艰难地睁开眼睛,小七迷迷糊糊地反问,“说什么?”
“说说你还没有种下那棵合欢树之前的小时候。”洛风华看小七努力撑开总是不自觉要闭上的眼皮,不由心生喜爱,便时不时亲一下小七的眼睛,又摸摸小七光滑如玉的身体,转移小七注意力,不让小七睡过去。
“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想听。”洛风华翻身躺到小七身边,并伸手将小七整个揽到怀里,一边拍拍小七的背,一边在小七耳边说着让人脸红的情话,“我爱你,所以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脸微微一红,小七将头更深地埋进洛风华胸口处,心里顿时甜滋滋的,然后他开口道:“很多事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小时候身体特别不好,吹吹风就受了寒,走走路就气喘,再严重一点就会晕倒或发烧。”
说着,小七不自觉叹了一口气,继续道:“那时候啊……唯一的印象,就是总在喝药,也不能出门,整日待在房间里,很寂寞,也很无奈。后来,家里人把我当女孩子养,才好了一点。”
“当女孩子养?”洛风华突然来了兴致,低头望向小七,并单手捏住小七下巴,让小七抬头看他,“让你穿女孩子的衣服?”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目光里闪动邪恶心思的洛风华,小七哪能猜不到洛风华在想什么,立刻就说道:“别想了,我是不会再穿女装了。”
目光里顿时闪过一抹失落,配上洛风华绝美的脸,看着真是惹人不忍,再加上他失望地“哦”了一身,瞬间全身都散发出浓烈的落寞气息,让小七也觉得心疼,立刻拉着他的手,别别扭扭道:“你,你别难过,若你真想看,我,我穿给你看便是。”
“嗯。”脸上立刻绽放出比花儿还美的笑容,洛风华高兴地亲亲小七的鼻尖,亲昵地赞叹道,“宝宝,你真好。”
看洛风华笑得美,小七不由看得呆了一瞬,心里顿时觉得穿女装逗洛风华开心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还是不禁想:难怪那些帝王为了美人一笑,可以倾尽天下,我总算也可以体会到这种感受了。
洛风华更抱紧了小七,想象着小七里面什么也不穿,就裹着一件裙装和他颠//鸾倒凤,不由心火顿生,忍不住用唇去亲吻小七的脸和侧颈,直到小七终于抵抗不住浓浓睡意,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
抬起头,洛风华静静看着小七的睡颜,心里很是不舍,充满留恋,不禁抬手轻抚小七脸颊,叹息道:“等我,七七,一定要等我……”
越睡越沉之时,小七耳边突地传来一道惊雷之声,随之是震得他灵魂都在颤动的钟鼓之声,让他心跳如鼓,不由乍然睁开眼睛,从睡梦中惊醒。
“洛风华!”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后退,小七不由对身形越来越远的洛风华伸出手,高声叫道,“洛风华!”
“小七,等我,我不是你的虚幻梦境,我是你的洛风华。我一定会去找你,一定会!”洛风华站在原地,眉目晕染着一抹哀伤,衬得他精致眉目越加美丽,却又无端端让人心疼,只因他的身形看起来那么萧索、那么孤单,好似天地间独剩他一人,茕茕而立,无处安身。
眼看洛风华身影渐渐消散,直到化成一缕粉烟,小七急得差点落下泪来,但他无法追赶过去,反而身体离洛风华、那个竹屋、那片繁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一切化为虚无,只剩下漫天的倾盆大雨,回到最开始入梦的地方,那里让他看不清前路,只能继续不受控地后退,退到梦的边缘。
梦,碎了。
当小七真正从现实里睁开双眼,他看看围在他身边的家人,还有那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披着红袈//裟的老和尚,想到相会于梦中的情人,不禁顿时痛从心中来,潸然落下泪来。
他不想醒来,真的,不想醒来。
“小七,你终于醒了!”秦霜雨紧紧拉住小七的手,极度的喜悦让她也忍不住红着眼眶,哽咽着哭了出来。
“太好了,小七,你可算醒了,可急死我了。”这是性子聒噪的五哥。
“小七,现在感觉怎么样?”这是沉稳的大哥。
“幺妹,你再不醒,我可都准备把你嫁出去了。”这是最爱逗他的四哥。
“老七,这次为了你,我连花魁赛都错过了,你可要赔我。”这是风流快意的三哥。
……
父母和每位哥哥都在关心地对他说话,他的心却开心不起来,因为他总是回想起梦里,洛风华与他分别前的哀伤眼神,他怎么舍得洛风华伤心,怎么舍得……
这般想着,小七眼中的泪便更为汹涌,看得易家众人面面相觑,都十分不解,还以为小七是乍然从梦中醒来,看到家人们,过度想念才忍不住哭泣,便一个个凑过去柔声安慰,却不料越安慰,小七哭得越厉害,到最后小七甚至放声大哭起来,哭得好像丢失了全世界一般。
是啊,他是丢失了全世界,因为他弄丢了他的梦里情人,和他琴瑟和鸣、鱼水缠绵的洛风华。
“我没事,爹、娘,哥哥们,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就是刚刚醒,还有些不适应,让我安静地哭一会儿就好了。”小七转个身,背对着家里人,肩膀依旧一耸一耸地,看得易家人心疼不已,最后还是易兰丰让大家都先出去,并一齐去感谢做法事的大师,这才将屋子留给小七一人,让他可以好好地哭一场,一个人消化离开爱人的悲伤。
也就在这时,那株被遗忘在后山小院子里的合欢树,花儿瞬间全部凋谢了,花儿们都耷拉着,再不复满树花开的繁华盛景,好似它也弄丢了最心爱的人,只能默默伤怀。
之后,自从醒来,小七就再也没有梦到过洛风华,而他的脸上也渐渐没了笑意,只因此间最难捱的,便是相思。
害了相思病的小七,身形日渐消瘦,行不安、坐不宁、睡不眠、吃不消,让人看着就心疼,却不知他到底怎么了,问他,他却只是微笑,说,“我没事,我很好。”
这哪里是很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只是小七不说,易家人也猜不到小七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默默叹息一声,继续更周全地照顾小七的生活起居,希望他早日打开心结,一切都好好的。
小七其实也知道家里人担心他、爱护他,他不想这样消沉,但他就是开心不起来,也许他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书生吧……他就是离了洛风华,就像那失了鱼儿的水,再无法呼吸、无法生存。
你到底去了哪儿?你说你会来找我,人呢?你可知,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死于相思之苦。
不知不觉,小七拿着笔,笔下又写了满满一面“洛风华”的名字,他怔怔地看着这些字,突然发了脾气,将这张纸揉成一团,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窗外已是金秋时节,屋外种的银杏树叶子都黄了,风一吹,落了一地金黄,小七呆呆地看着,突然又跑了出去,将那张被他揉乱了扔掉的纸捡回来,小心翼翼打开、铺平,并珍惜地抱进怀里,微闭着眼睛,轻声唤道:“洛风华。”
这个名字就像个魔咒,小七脑袋乍然一痛,不由晕倒在了书桌上,然后他看到了穿着一袭鲜红色的洛风华。
惊喜地跑过去,却见洛风华视他于无物,目光直接越过他,看向了他身后不远处的……呃,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白猪?
“又偷吃去了?”小七见洛风华冷着脸,疾步朝那只小白猪走去,并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他这才发现,原来他是个无形的灵体状态,洛风华根本看不到他。
而那小白猪见洛风华朝它走去,立刻吓得撒开蹄子跑,却没跑几步路,就被洛风华拎了起来。
“呵,师傅说过什么?修道之人,不得吃肉,否则有碍修为,你本来就蠢,还不守规矩,看你何时才能修成人形。”
小七见那小白猪听了这话,顿时整只猪都萎靡了,连尾巴都耷拉下去,看起来好不可怜,洛风华却丝毫不心疼,反而冷酷无情道:“从今天开始,你和我一起住,我每日监督你修炼,除了水和灵果,别的,一概不准吃。”
“咕……”小七听那小白猪哀鸣一声,四只蹄子在空中凶狠地挥舞了几下,最终还是无力抵抗,被洛风华抱进怀里,一起回了洞府中。
之后,洛风华果然每天都盯着小白猪修炼,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一直是几个月大的可爱小白猪终于修成人形,化成个小少年。
震惊地看着小少年肉呼呼的脸蛋、嘟嘟的小嘴巴和大大的眼睛,小七差点惊呼出声,只因那小少年不正是比他胖一些的模样吗?!
此时,小七也突然忆起洛风华说过的,他们是前世情人,那也就是说现在他看到的这只小白猪是他的前世,他前世是个小猪妖?那洛风华呢?洛风华是什么??
跟在小猪妖身后,小七见小猪妖极为欢快地朝从外面归来的洛风华奔去,扑过去抱住了洛风华的腰,甜甜唤道:“师兄!我成功啦,我终于成功了!”
“嗯。”洛风华脸上难得地有了几分喜意,他伸手捏捏小猪妖的脸,突然非常不客气道,“胖死了,真丑。”
“师兄!你,你!”立刻推开洛风华,小猪妖满脸受伤地,用胖乎乎的指头指着洛风华,气得嘴唇都在颤。
“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呜,师兄是坏人,你是狐狸,当然生得好看。我,我是一只猪,长得胖点,怎么了?师傅都说我可爱呢!”
狐狸?
小七的目光不禁落到洛风华身上,却见洛风华一对狭长凤目微微一眯,确实有几分狐狸的感觉,而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洛风华与他梦里的不一样之处,这里的洛风华气场更为强大,眉宇间总是带着几分轻嘲冷漠,不似他梦里的那种极致温柔,而且眉间那合欢花朱砂记也并不存在。
“哭什么,过来。”
“我不。你骂我,嫌我丑,还不准我哭?”
“我让你过来!”
被洛风华冷声一喝,小猪妖吓得一抖,转而嘴巴一瘪,只能挪着小步子走到洛风华面前,然后就见洛风华从袖子口袋里拿出一面丝巾,慢慢为小猪妖擦擦脸,神情也渐渐柔和下来,“师兄没嫌你。”
“真的?”
“嗯。”说着,洛风华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是香甜的糯米糕,“昨天你说想吃桂大婶做的糯米糕,今早我便去人间走了一趟,找桂大婶买了一些回来,尝尝,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谢谢师兄!”小猪妖眼睛登时一亮,拿过袋子,取出一块糯米糕,嗷呜一口吃掉,高兴地连连说,“师兄,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那记吃不记打的样子,看得洛风华有些好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小猪妖的头,又捏捏小猪妖的脸,笑得眉目柔和。
小七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禁暖起来,好像这一切他都经历过,那些无数岁月的朝夕相处,那些洛风华表面嫌弃、行动却宠溺的日日相伴,只是稍微想起,便是满心温暖。
原来,我们真的已经相依相伴这么久,所以在梦里听到你说,“我姓洛,名唤洛风华,风华无双的风华。”我才会觉得那么熟悉,那么感动吧……
风华无双,永世不忘。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们才成了现在这样。小七看着洛风华轻轻将小猪妖抱进怀里,不由好奇地继续等待着后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猪妖:哼哼o( ̄ヘ ̄o#)师兄是坏人。
洛风华:嗯?
小猪妖:不准我吃肉。
洛风华(邪恶一笑):每天都在吃“肉”啊!
小猪妖:不要脸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