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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过了正中,今日的郸阳殿里却透着一股死寂。
秦子衍躺在床榻上,他脸色发白,眉头紧锁,眼睛凝视着某个地方,似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屋子里伺候的宫女内侍们都低垂着眉眼远远地守着,个个全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这却也不能怪他们太过胆小,只因为此时的秦子衍整个人都阴沉得可怕,如同乌云蔽日,随时都要爆发出一场电闪雷鸣的滔天盛怒一般。仿佛仅仅是站在这屋中,都能够感觉到那股阴戾之气了。
而实际上,今天除却昏睡的时辰之外,秦子衍基本都保持着这副模样。
秦子衍倒不是故意如此。
想一想,这样的事情任是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大可能很快恢复如常。
何况秦子衍现在依旧疼得厉害,即使有意不去想身上的伤处,那延绵不绝的痛楚也强烈到根本无法让人忽略。而且,那伤又时刻提醒着他,他的身体究竟遭受到了何种无法挽回的损害。
一根脚筋被挑断,他以后将再也不能正常行走。
下|体被一刀斩下,更使他永远的丧失了男人的尊严。
他的心里好像压抑着一团烈火,叫嚣着,渴望着发泄,烧得他发疼。
但这火却偏偏发泄不出来。
因为将他害到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至今仍是不知所踪。
据底下人回报,章天礼在逃走时打晕了好几个人,后来还被人发现正在翻越宫墙,被人一箭射中了臂膀。但他最终还是逃了出去,再找不到人了。
对于此种说法,秦子衍虽然震怒,却也感到十分蹊跷。
他将章天礼囚禁在身边一年多了,根据他对章天礼的了解,他完全不能相信这人居然身怀如此高强的武艺。而且,倘若章天礼真的武功卓绝,又为何在最开始受辱时不下手,在梁国攻阑时不下手,在阑国城破时不下手,偏偏等到了这时才动手?
这事情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心中浮起了诸多猜疑,但没有将那人抓回来之前,一切都只能是猜测。
可是那个人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章天礼头上戴了一顶斗笠,嘴巴周围粘了胡子,站在郸阳城内一条小巷的巷子里,一只手扒着墙在往外望。
看见刚过去的那一队气势汹汹的巡查官兵没有再回头的趋势,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现在全城戒严,不仅印有他画像的通缉令贴得到处都是,还随处可见搜查盘问的官兵,而且那些官兵一遇到可疑的人,便要检查他们的手臂是否受伤,查得非常仔细。
这都是为了找他这个所谓刺客。
昨天夜里,因为宫门处大门紧闭,守卫又不少,要硬闯出去实在困难,要蒙混出去容易露陷,再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干脆只好决定爬宫墙。他向系统换了一个飞爪,就开始了他成年之后的第一次爬墙。
或许是因为有了属性傍身,他爬起那三丈多高的宫墙时并没觉得那有多难,只是在他就要翻越墙头的时候,却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卫兵给发现了。为此他被飞箭射中了手臂,当场就痛得差点摔下去,好在他还是坚持住了,忍着痛迅速翻过了宫墙,逃出了那个禁锢原主角一年多的地方。
他原本是打算一逃出宫后就立刻出城的,但现在他右手手臂受了伤,只能一只手使力,想再从那郸阳城的城墙上爬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他不得不改变方案,乔装改扮地潜伏在城中,希望等到白天城门开了再想办法混出城去。
结果,很快城内却变成了这副官兵遍地的模样,弄得他真是时时提心吊胆,也不敢走城门出城了——即使已经进行了乔装,但如果在城门处被要求检查手臂,他铁定还是会被抓住的。
他在城内躲官兵躲了半天多,已经有些焦急了。
在记忆中,原主角的哥哥率残部在广陵建立的后阑政权将在一个多月之后被彻底扑灭。而在这期间,两军交战的种种情形,他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根据之前的经验,他很有理由相信,这些记忆一定对他有很大的用处。
但他现在却只能被困在这城里,一点办法也没有。
手臂上的伤口不知怎的又猛然痛了起来。
章天礼微微皱眉。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远处传了来喝问的声音:“你,有没有看见这个人?”
他一看,又是几个官兵正在沿路盘问了。
眼见着官兵们问完那个中年女人,就要往这边走来,章天礼赶紧往巷子里退去,却听见那边大声喝道:“喂,那边那个,别走,站住!”
章天礼忙往巷子深处跑去,呼喝声与脚步声却没有停止,反倒越来越近,他稍一回头,果然看见那几个官兵追了进来。
他知道如果被他们发现手臂上的伤,肯定要有大麻烦,而且自己虽然强化了属性,却伤了一条手臂,他们又人数众多,如果双方打起来他也不知胜算有多少,而且到时候还有可能引来其他人,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于是他一步也不敢放慢,只全力往前跑去。
转过了一个拐角,依旧是一条没有行人的小巷。
身后的官兵还在穷追不舍,章天礼只得继续狂奔,刚往前几步,眼睛突然瞥见前方一旁的屋子一楼窗户好像是开着的,再一看,里面居然探出半边身子来。
……那张脸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章天礼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仿佛是些微的激动,又仿佛是隐约的安心,他迅速跑到那开着的窗户前面,窗子里的人朝他一伸手,用很轻的声音道:“来。”
章天礼几乎没有怀疑,便将手递了过去,同时腿一抬,踩在窗台上被对方拉了进去。
他刚一进去,对方就立刻将那窗户关上了,又用木栓锁好,拉着他往门外走去。
他看见这里像是个客栈里边。他们走出门去,门还没关,窗外便传来了人声:“人呢?”
“他娘的,怎么转个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了。”
“他跑不远,肯定就在附近,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
“你们三个先往前追。”
……
接着有一些脚步声从屋前经过了。
同时敲窗的声音在巷中响起,木头窗户被拍得砰砰作响。
很快传来开窗的声音,还有女子怯怯的声音:“怎、怎么了?”
“刚才你有没有看见有人跑过去?”
“没、没看见,但是听见有人跑过。”
“让开,让我看看刺客有没有躲在你房间里。”
……
“你站在这里等着,千万别出声。”顾昭扬在他耳畔轻声说。
章天礼点了点头。
顾昭扬便走进了屋子,将房门关上。
章天礼被隔在门外,只好微微侧着身子听门内动静,他听见顾昭扬好像没等那两个官兵来敲他窗户,就自己打开了窗。
“二位官差大哥,你们是在抓刺客呐?”
“谁是你大哥?刚刚看见有人跑过去了没有?”
“看见了啊,刚才我还开着窗的,就是他跑得地上尘土飞扬,我才把窗子关上的,他跑得可快啦。”
“真跑过去了?”
“千真万确!”
“你要是敢胡说……”
“不敢不敢不敢……”
……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官兵好像终于走了,房门又被打了开来。顾昭扬站在门内,道:“壮士请进。”
“……”
章天礼真想开口问问他这个称呼是怎么一回事,但转念一想,觉得他可能是角色需要,于是也就没问出口。他决定让自己也符合角色,便走进屋内,对顾昭扬恭敬一礼:“多谢救命之恩。”
“不必不必,听闻壮士将那梁王刺成了重伤,真是大快人心。方才我见壮士遇险,又怎么有不帮忙的道理呢?”
章天礼心说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口中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壮士的悍勇事迹已是满城皆知的了。其实我本住在这客店那边二楼,方才在楼上见到你手臂带伤,又神色匆忙,似是在躲避官兵,便猜到你肯定是那名刺客,”顾昭扬顿了顿,又说,“不瞒你说,我本是卫国人,与那梁王也是仇深似海,我在这郸阳城内待了好几天,一直没有找到报仇的机会,这回你重伤了他,我非常佩服!”
原来这回是这种角色设定啊。既然还是打算演戏,那演一演也是无妨。
章天礼也装模作样说:“梁王残暴,又有虎狼之心,我只恨没能成功将他杀了。”他刚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异样,不由伸手往唇边一摸,这才发现原来是之前贴的胡子差不多要掉了。他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把那玩意粘回去还是干脆扯掉算了,手便按在那个位置,有些尴尬。
“功亏一篑,确实可惜……”顾昭扬说着,大概是见章天礼举止怪异,突然停下了,迟疑道,“壮士,胡子既然要掉了还是干脆撕了吧。”
“……”章天礼只好把胡子扯了。
顾昭扬看着他,眼神却仿佛突然亮了起来,露出了一点奇异的神采来。
“你是……阑国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