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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那句话,跟了我,亏不了你,也亏不了你们廖家,劝你识相些,少打旁的主意,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好处多着呢!别走错了道,带累你们廖家一大家子人!”萧煜冷哼一声,硬碰硬。
廖秋离从他这番话里边听出了言外之意,似乎是要把他们家一大家子人扣起来要挟他,这下真发火了,他质问他:“你把我家人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请他们在河西留一阵子,多看看河西的风光,等我们这边妥当了,送你回去和他们团圆,哦,对了,还要顺道报喜,请他们喝喜酒。”萧煜提到报喜的时候,生硬的笑意里边夹了一丝羞臊,还有点儿多年前的影子,只可惜转瞬即逝,再看他又是那个乾纲独断的将军王了。
“……”怎么着?!抢亲不算,霸王不算,还要强娶呀?!
廖秋离气得分不清东西南北,逮着他胳膊就啃一口,这一口可是下死劲了,上下两排牙的齿槽都陷进了肉里,被啃的该有多疼!
萧煜死顶这阵痛,咬牙切齿的笑了,“咬啊,咬狠点儿,不然今后你可没机会这么咬了,夫为妻纲,咬夫君可是犯了纲常的!……明儿先带你去河西,在那儿简单摆几桌酒请你家那头的人,然后你和我去虎牢关,到那儿大摆,把戍边的将士都请了。年底回帝京了,我再向圣上请命,咱们风风光光成一次亲,给足你面子,但丑话可得说在前头,从今儿开始,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弄走!你也是,别想着跑,不然,有的是好果子吃!”
说完萧煜一钳廖秋离下巴颏,逼他把齿槽松开,然后顺势一带,把人带到身上,嘴巴又追过去了。刚开荤的,总是比较贪,即便顾念那个身上有伤,不敢动真格的,但亲几下摸几把又伤不着人,且,有得亲有得摸总比看得着吃不着要好,索性放开了去亲去摸。
廖秋离不肯让他亲也不肯给他摸,挣动起来牵拉到伤处,自己又疼得两眼发黑,拼气力就别想了,他一早就已经脱力,再说了,即便是他还好好的,也敌不过这位的蛮力。这位亲亲摸摸,闹了一场,心满意足地把他塞进怀里,牢牢圈住,孩子护食似的再三确认怀里的这个人就是“廖秋离”,再三盯着他看,那对漂亮的招子在一片昏暗中闪着幽光,不眨眼,怕一眨眼怀里的人就给眨没了。廖秋离和他眼对眼的瞪了一会儿,到底没熬过他,就这么睡过去了。他睡了一天一宿,醒来发现自己在马车上,马车在去河西的路上。一只手把他托起来,一勺子粥食停在他唇边,轻轻碰了碰他唇角。他还在醒觉,有点呆呆的,懒得张嘴。那勺子粥食等得不耐烦了,进了另一张嘴里,那张嘴压下来,噙住他的,蛮霸无比把粥度过来。这下不醒也醒了,他眯缝着双眼,一手推开黏上来的那张嘴,一手接过另一只手上的粥,自顾自喝起来。喝完了,碗递回去,那人又缠上来黏糊,还是贪,还是不够,还是想。
廖秋离那地方的伤还没好,不能正经亲热,只能靠黏糊浇情火。推拒不开,只能忍着由他胡来。情火炽烈,黏糊起来没完没了,好几次几乎要真刀真枪真上阵,好歹忍住了,两边都是一身汗。到了镇集,还是要停下歇宿,还是砸金子包院子,萧煜让人送进一大桶热水,关门落锁。还是闲杂人等胆敢瞎闯打死不论。
“过来。”萧煜除了外衫,又除了里衣,光着上身朝廖秋离伸手,意思是让他过来,两人一同洗。
“你先洗。”要在以前,打趣他一通就完了,不会想别的。现在呢,两人之间不清不白的,还要做这种一不小心就更加不清白的事,答应了就是成心招惹,他可不做傻事。
“哪那么多废话!过来!”萧煜等得不耐烦,把他拽过来,扒干净,抱着蹚进了浴桶里。
也没别的,就是正正经经泡澡洗身,洗完了还有这么一句话,明日起接连三日露宿野外,不洗你就等着发痒发臭吧!
廖秋离本想回嘴,想了想,还是别续话了,吵起来篇幅一长,既伤人又伤己。就默默任他摆弄,洗好了还要擦头发,拿一块干净的棉布从头顶仔细擦起,一遍遍擦,直到头发半干了,才把他放回床上。
今天夜里他倒是老实了,规规矩矩抱着他睡,没亲没摸也不揩油。转天早起吃了早饭便上路,连着三天,话也说得少了。只在快入河西的时候告诉他一声:快到了。
廖家那头自然是早早得了消息,他们到的那天,廖家二十几口起了个大早,应当说均是一夜无眠。哪里睡得着呢,至亲就要被一个男人强娶了去,还没得商量,说娶就娶,说强娶就强娶,谁说也不行,国朝当中,除了皇帝之外,就这人最有权势了,抗不过去,跑也难跑,难不成就这么认了?
廖家老三从帝京送来一封急信,让家里人当心,别落进人家套子里,然而信来的迟了,家人一早就落进了那位设好的圈套当中,跑也跑不掉。廖世襄知道事态紧急,也四处托人情,看看能不能疏通疏通,然而那位没二话——人给我,其他的都好说!
而且,照目前这情况来看,那位极有可能已经得手了。不然不会说出上门摆酒这样的话来。若是两厢情愿的倒也罢了,偏偏老五没那个意思,是那位单相思。若是单相思的不是国朝的将军王也都还好办,其他权贵,走一走门路或许有一线脱身的指望,但那位,不知多少年以前就盯上了老五这块肉,逮到了肯定就地办了。要跟他讲理?丘八当中的顶尖,能跟你讲理?能听你讲理?
不知老五可受了伤没有。男儿身,又是头一回做这个,再小心也难免要留伤。
一家子人各有各的忧心,忧心忡忡等着老五回来。
那日正午,一辆马车驶入河西将军府别院,停稳了,先下来一个长得挺俊的冷脸男人,后下来一个比他矮一个头的清瘦男子。先下来的那位本来要把后下来的那位抱下来的,被他躲过去了,这一躲扯动了伤处,疼得他一蹙眉。
廖家人都守在门口看着,都急着要看廖秋离,看到他一蹙眉,所有人的心肝一齐颤了一下——肯定是伤着了!
廖秋离怕家里人忧心,强自扮出一张笑脸来,和往常一样招呼:“娘,二哥,几位姐姐,久不见了,一向都好?”
谁也说不出话来,几位女眷话还没说,泪先下来了,尤其是廖秋离他娘,泪落如雨。
老五啊,廖家拉秧垫底的老五啊,从小就晓得把坏处伤处藏起来,只露出好处宽别人的心的老五啊,如今遭了这么大罪,他还没事人似的扮好,怎能让人不心碎?!
廖秋离的娘边掉泪边走过去拉他的手,沙着嗓子喊他:“儿子,来,跟娘回家!”
跟娘回家,别怕啊,你是娘的连心肉,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这样的委屈。早就想好了,大不了咱家人一块儿去死,死都不怕了,还怕受谁要挟?!廖家人宁愿笔管条直地站着死,也绝不愿靠着谁的施舍活下去!
两只手还没碰到一起,就被另一只手拦下了。那个长得挺俊的冷脸男人右臂一揽、一圈,众目睽睽之下搞起了“圈占”。他不说话,但动作明白无误地告诉任何想要越界的人——这是我的,谁也别碰!
当娘的就有这份胆气,为了自己的崽子,天皇老子都敢得罪!
她迎上去,扯住廖秋离的手就往外拔——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敢欺负、敢圈占,我就敢和你拼命!
眼看着两边剑拔弩张的,廖秋离怕自己的娘气伤了身子,就压低嗓音对圈着他的人说:“先放开,我一会儿去找你”。
这回领人回来是来办喜事儿的,不是来找讨厌的,看看廖家一家子人看萧煜的神色,就知道他们对他没大好感,如果再硬来,弄拧了,后边更不好办,毕竟还想着一生一世呢,亲眷这边总不能不往来,还是留几分余地的好。
萧煜于是松开手,放他过去。
一家子人拥着廖秋离进屋去了,把萧煜晾在外边,没人想搭理他。
廖秋离眼角的余光扫到那个被晾在门外的人,看他又是一副被抛闪了的孤寒样子,多少有些不忍。
小画匠是家里老幺,活了快三十年了,外头的风雨都由父兄来遮挡,平日里除了画房子还是画房子,日子单纯,对人的善恶的想象也单纯得多——一个几天前才“生撕”了他的人,他都觉得他可怜。他想他打小就与这世间诸多隔阂,与谁都不亲热,到了后来连不亲热的爹娘都没了,孤零零行走人世,喜怒哀乐无人可诉,坐到将军王的位子上更是高处不胜寒,位高权重,接近他的人都怀着别样心思,哪有那么简单,应付起来都是心机往来,只能活得越来越累。说他妇人之仁也罢,他们相识一场,十多年,够长了,长得足够让他“不忍”了。
廖秋离进门之前,寻了个时机给二哥廖允武递了一句话,让他过去招呼一下,别冷落了门外那位,到底也算是客。他二哥拧眉,定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两边见面也不说话,他二哥摆了个“请”的手势,那位顺坡下驴,跟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