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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徐家有了第一个男娃娃,谢氏生了,徐达竟然赶了回来,起了名字叫做允恭。这让仪华怀疑这货是不是重男轻女?为毛自己生那会儿就没回来呢?
徐爹表示很冤枉,生仪华那会儿正是战争最紧要的关头,能播上种就不错了,回家探亲那都是抽时间啊。现在不一样,该打的都打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了啊。
不管怎么说,仪华很高兴,自己有了一个白胖的弟弟,下了学回来便是在家里逗胖小子。
徐爹从来不随随便便回来,这次也是这样,他带回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把元惠帝打出了大都,从此北方算是平定了,朱元璋一高兴,给大都改了名,叫做北平。
坏消息是他把元惠帝打出了大都……扫清了朱元璋称帝的最后一个障碍,朱元璋开国了!
大明帝国正式落成,董事长朱元璋先生,董事长夫人马氏……
全国人民皆大欢喜,恐怕唯有两个人不高兴,一个是被打回草原老家的元惠帝,另一个就是仪华了。她觉得好着急,因为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足够的钱,如果朱元璋现在动手,她家就惨了。
还有一件事,朱董事终于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给自己的儿子们取了名字。仪华一直对此表示怀疑,朱董事真的这么忙吗?劳模?不管怎么样,劳模爹终究还是为自己的儿子取了名字。原因嘛,因为实在拖延不下去了,他要立太子,立老大当太子,堂堂一国储君总不能叫朱大郎吧?
她的四位同窗,终于有名字了。结束了朱家一二三四郎的称呼,大的叫朱标,二的叫朱樉,三的叫朱棡,四的叫朱棣。
仪华的学堂摇身一变成了皇宫,她不能和同学们一起上课了,这里再不是国公府了,总不能整天去皇宫里上课吧?
她被甩了,徐达为她另外找了先生。看看吧,没有学籍是大问题。
虽然不一起上课,但是同学的情谊还是有的,和马氏的关系依旧不错。现在应该说和马皇后的关系不错。经常可以去皇宫一日游,在坤宁宫中,还有幸见到了朱董事的尊荣,仪华第一个念头就是——朱家四郎的亲娘一定是美人,一定的!要不然凭着朱总的相貌,绝对遗传不出这四个相貌俊美的少年。
朱董事对仪华也很喜欢,当然了,这里绝对不排除给徐达面子,这点仪华是清楚的。在她看来,朱老板的笑容当中总是隐隐的透着点阴冷,让仪华不由得打寒战。
仪华的同窗变成了皇子,不过脾气倒是没变。
暑热天过去了,早晚天气渐凉,仪华觉得舒服了许多。托腮在亭子里听二郎和三郎斗嘴,如今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吵了半晌两个人也吵累了,二郎道:“打猎,打猎去。”
兄弟几人一致通过。
几人带上随从护卫,牵着马,出门。现如今再不是国公爷的公子了,人家是皇子,皇帝老子的儿子,排场要大。
仪华趴在朱标耳边道:“太子哥哥,这么多人去打猎?真没趣。”
大郎朱标温和笑了道:“依你当如何?”
仪华眯眼笑说:“我们偷着溜出去吧,天黑前就回来。”三郎朱棡本也不想拉着这么一大群人去打猎,便道:“带着这么些累赘,好生无趣,不如就照仪华所说,只咱们兄弟去,天黑便回来。”
朱标还在犹豫,朱樉和老四也附和道:“天黑前便回来,确实不用带这么多人。”
朱标犹豫半晌,道:“好吧,便依你们,不过也要带上亲随,且不能走远,只到后面紫金山上。”紫金山离此甚近,就在皇宫后面,兄弟几个一听,皆有些泄气。
仪华却十分高兴,道:“就依太子哥哥说的,去紫金山。”
按着规矩,皇子出游绝不可如此随意,好在刚刚立国,规矩并不十分严,兄弟几人便带着亲随,跨马弯弓,正要上路。
朱樉回头见仪华蹙了眉头,便问:“你怎么了?”仪华憋着嘴道:“我,恐怕跟不上你们。”朱樉想了一想,这才恍然。
原来他们兄弟,不仅仅只宋濂一个先生,除了讲经读史之外,骑马较射,行军兵法,样样都要学得。朱元璋是把这几个儿子往皇位继承人的方向使劲培养呢。
仪华就不一样了,她不用学这么多,空暇的时间,便是学女红之类的。
针对性不同,所学的知识也不一样。
她会骑马,却骑的不好,徐爹爹一直很忙,没空教她。
朱樉挠了挠头,道:“要不你骑我的马,我带着你。”
仪华打量着朱樉,她在分析这吊儿郎当的货是不是靠谱。朱樉见她犹豫,一拍胸脯道:“你且放心,旁的不敢说,这骑马我可是最好的,不信你问大哥。”
仪华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朱标,朱标翻身上了马,道:“二弟骑马,确是很好,你且信了他吧。”
朱樉颇显得意,双手一提,将仪华抱上马来。
仪华跨在马上,只听身后朱樉在耳边低声道:“坐稳了。”话音落地,那马便随着呵驾之声一跃而起,仪华只好紧紧贴着朱樉,
虽是吩咐简从,却依旧跟着十几个亲随,簇拥着兄弟四人,一路往北进了紫金山。
仲秋时节,碧空如洗,一尘不染,蜿蜒的山路两侧林木繁茂,伸展出来的枝叶遮住了日头,林荫中有阳光透过,落到地上化成白蝶。有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马蹄銮铃之声一路传来,惊扰了林中的飞鸟,扑啦啦几声飞远了。
朱樉虽是十几岁的年纪,平日里却喜欢舞刀弄枪,身体魁硕,比同龄人高出许多去,此时骑在马上更是多了几分飒爽之气,一马当先跑在前面。
仪华觉得不妥,回头一看,平日里争强好胜的朱棡却老老实实的跟在太子马后,离着一个马身的距离,朱棣更是随在太子之侧。她低声对朱樉道:“二哥哥,你不要骑的这样快,怎将太子落在后面,失了规矩。”朱樉却是不以为然,道:“我们兄弟哪有这么些规矩,父皇的规矩都是立给外人的。”仪华蹙眉道:“那我是外人,可不敢跑到太子哥哥前面去。”
朱樉却将双臂一收,微微夹紧了仪华,将唇抵在她耳边道:“你也不是外人。”仪华身子一僵,想要转头,却被朱樉挡住,大笑着呼喝道:“你可不要乱动,小心掉落下去。”说完又是一扬鞭,那马便西聿聿鸣叫着向前奔去。
仪华惊叫了一声,也顾不得其他,只狠命抓着朱樉的手臂,他那青绢短衣的窄袖上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被她抓在手里,直攒出了细密褶皱。
朱樉却是笑得越发开怀,提缰向前驰骋而去。
待已经落下众人颇远,方带住了马,仪华这才长嘘了口气,斜眺了他一眼,嗔道:“跑这么快干什么?方才险些吓死我。”
朱樉仰面笑道:“徐大小姐原来也有怕的时候,平日里可是凶的很。”仪华听他挖苦自己,咬牙曲臂向后一戳,正戳在朱樉软肋上,说不出的疼痒,只哎呦一声,求饶道:“我说错了,说错了。”
仪华得意的歪头,双手插腰,离了缰绳却是身子不稳,向一面倒去,亏得朱樉手疾一把将她抱住。只觉软绵绵一个身子倒在怀里,丝丝女儿之气幽幽传来,心中竟是有些荡然。低头看去,只这几年的光景,怀中之人不觉已是出落的有模有样,虽是一身男装,可一双眸子好似碧波流转,顾盼生辉,正瞧着自己。他却不知为何,心中似有狡兔乱跳,面色涨红,不敢迎上她的目光,只转过头去,也不知眼里看的什么,耳边听的什么,只觉得周遭一切都飘飘然起来,唯有面前含笑的女孩仍是真切。
待亲随护卫着三个兄弟赶上,他依旧惶惶然不知所为。
仪华见他呆住,唤了声:“二哥哥。”朱樉这才恍过神来,却觉得今日仪华的声音倒比往日悦耳许多,真似山间溪流,潺潺入耳。
仪华道:“他们赶上来了,这次可不好再跑到太子前头去。”
朱樉只将她的话听在心里,慢说要他跑在太子后面,就是让他即刻回宫,他也愿意,便应了一声:“知道了。”
仪华只觉得朱樉今日颇有异样,想他往日也常无正经,便也不放在心上。
兄弟几人入林狩猎,玩的尽兴,仪华嚷着下马,收猎物。不出半日,便收获颇丰,仪华笑的合不拢嘴。一路蹦跶着去拣老四射的野兔。
她跑到林子里,将兔子捡起,见不远处一个农妇模样的人,觉得奇怪,上前几步问道:“这位婶婶,你是这山里的人吗?”
农妇见是一个穿戴讲究的美少年,先是低身施礼,道:“这位小哥儿,这山里没有人家,我们住在后面的山下,今天只是到这里来采些山货。”
仪华点了头,见农妇臂上挎着竹筐,里面的山珍蘑菇已是不少,便问道:“采了这些回家自用?可是不少了。”
农妇笑道:“小哥儿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我们采这些,拣了好的去集市卖了,剩下不好的才留作自家吃用。”
仪华挠了挠头,笑说:“原是如此。”又问:“你这些卖多少钱?不如卖给我,我们狩猎,正好做野味。”农妇自然高兴,连竹筐都给了仪华,只要物个铜钱。
仪华暗叹便宜,从怀里拿了散碎银子,掂了掂也有一两,全给了农妇,道:“我身上没有铜钱,这个给你。”
这一筐山货,背去集市上卖,也未必卖上五个铜钱,这一两银子,足够她家过上半年,哪里敢接,推说:“要不得,要不得。”
仪华却在转眼珠,平日里在家,常随陈妈出去采购家用,那些干鲜山货都是不便宜的,这农妇却只要五个铜钱,这就是差价啊。
商机!这就是商机!
仪华眼睛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