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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一周岁半的时候,又是夏天了。上午天还没上热。看护雪儿的两个小丫头就带着她到后园子挨着府库的那片草地上玩去了。这两个小丫头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是王爷从庄子上的包衣奴仆家里挑选出来专门陪着雪儿玩的。原来的名字叫大丫头、二丫头,福晋说不好听,改名为彩霞、彩虹。经过调教,很是听话、乖巧,还很会服侍人。小孩子和小孩子好相处,她们也非常喜欢雪儿,雪儿也愿意和她们在一起玩。
别看雪儿是女孩,感觉比煊儿还好动,去过两次园子就老想去,可能是那里宽敞,跑跳起来很自在,还有很多蝴蝶、小花、蚂蚱。彩霞、彩虹就牵着雪儿的手,一路跑着、跳着的,到了园子里靠府库大门东面近一点的醒吾庐门前的草地上。这里的草很矮,很干净,离住处也比较近,累了就回去。
福晋不放心,吩咐门口的两个十二三岁的粗使丫鬟可儿、心儿远远地跟着。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园子里到处都是花、树,空气格外清新。远处有巡逻的亲兵走过,偶尔从园子深处传来啾啾的鸟叫,彩霞彩虹也是孩子,很愿意在这里陪着格格玩儿。主仆三人就在草地上抓蚂蚱、扑蝴蝶、采小花,高兴得大喊大叫,玩得不亦乐乎。
这些日子,云儿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好,跟正常人一样,把画画、裱画的事情又捡起来了。因为颜料、纸张用得差不多了,就从账房先生马佳明那里领了二十两银子。虽然她自己每个月有一百两银子的月例,王爷说了,画画的费用由他负责,不要动月例,画画没材料了,就到账房马佳明那里领银子。
按理说,云儿是侧福晋,根本不必亲自去领银子。但是云儿坚持自己去,鱼儿水儿也不敢拦着。有过几年看护精神病人的经验,鱼儿水儿知道,云主子最怕生气,就不敢违拗她。
领来银子往回走,半路云儿上发现自己把帕子忘在账房先生的桌子上了,赶紧返身回去拿。不是帕子多贵重,是怕有人捡去做别有用心的事。回到账房一看纱帕倒是在桌子上扔着,账房先生马佳明却不在。帐本子在桌子上扔得东一本、西一本的,可能是内急出去了。
云儿顺手拿起一本账本翻了翻,她是想看马佳明的字写得怎么样。爱好书画的人都是这样,看谁的字写的漂亮就想学学。她也就是顺手翻翻,这一翻不要紧,发现一个怪事:自己刚刚领的二十两银子前边记了一笔,后面几页写得满满的类似支出账上又记了一笔,内容都是:侧福晋领书画用银二十两。云儿很生气,跑去翼然楼告诉了福晋。还把领来的二十两银子给福晋看,跟在身边的鱼儿水儿给作证,确实只领二十两,马佳明却记了四十两。云儿向来就不是爱告状的人,可是如果不告诉福晋,自己一年也用不了二十两银子的宣纸、颜料、笔、墨、绫绢的,多领的一份算怎么回事?
福晋已经发觉账房先生的账目有点不大对劲,趁着马佳明的姐夫王府总管那峰生病在家休息查过马佳明的账目。真是前面记了一笔后面又记了一笔。福晋小声对云儿说:“别声张,把账目彻底查清楚了就辞了他。现在不能惊动他,万一狗急跳墙把张本子烧了连个证据都没有了。”
云儿就不好说什么了,反正是福晋已经知道了,自己没有多领银子。
今天云儿穿了一件非常合身的藕荷色旗袍,身材苗条,曲线玲珑,加上这么一件淡雅的衣服更显得亭亭玉立了。脑后编了一根大辫子,辫子黑亮的,辫根处戴了一圈淡紫色的碎绢花,其它什么首饰也没戴。云儿就是这个性格,穿戴一直很淡雅、素净,并非她穿戴不起,是她不喜欢大红大绿,也不喜欢满头珠翠,精力都用在画画上。
鱼儿水儿跟在云儿的身边服侍,帮她裁纸、铺纸、研墨、给笔洗换清水……云儿画画并没有什么目的性,想画什么画什么,也没有绘画理论、绘画方法,都是老爹教的,然后自己在实践中摸索。
如果云儿精神比较正常,画画对她来说非常适合调节情绪。但是她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就是练笔、消磨时间。
此时,云儿的情绪看起来似乎很平稳,但是内心深处正在怒涛滚滚!原因就是明明自己领了二十两银子,那个该死的马账房就给变成了四十两,这不等于栽赃吗?云儿手里的毛笔“咔嚓”一下就给撅断了。鱼儿水儿心说不好,要犯病!
后园子里,王爷和太监秦公公、侍卫田亮、莽格几个人在挖地准备种点小白菜。这里和雪儿玩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也就是东外府的西墙根。
按虚岁算,雪儿应该是三岁,因为她生日小。平时还有哥哥煊世子和她玩,但是煊儿被王爷送到姥爷姥姥那里去了。老两口很想外孙子。要不是鱼儿的女儿田蕊在陈先生、陈夫人那里。老两口就更寂寞了。
鱼儿是十岁那年来到云儿身边的,因为聪明乖巧,很得陈大彬和陈夫人的喜爱。本想是要认鱼儿做义女的,但是鱼儿没有答应,陈大人救了她,她一定要给姑娘当丫鬟来报答他们一家。但是陈大人两口还是把她当女儿看的。鱼儿没有父母,田亮也是孤儿,他俩的孩子就没有爷爷奶奶、姥爷姥姥,自然是伯父叔叔姑姑和舅舅、姨母全部没有。鱼儿的孩子连个帮忙看护的人都没有。蕊儿出生以后,三四个月以前,不会翻身不会爬的,就被爹娘锁在家里,到了五六个月就不老实了,还从炕上掉地上两次,万幸的是没有摔坏。福晋就想着派一个嬷嬷去帮鱼儿看孩子,可又怕云儿有想法,就没敢派。有一次陈夫人来府上看女儿,才知道鱼儿的孩子成天锁在家里,二话没说就抱走了。
这些日子,陈大彬的胃口越来越不舒服,告了假,在家休息。
煊儿的性格、长相都非常像王爷,和和气气的,从来都让着妹妹。煊儿不在府上,雪儿只好和两个小丫头玩。她很好动,不停地蹦跳,天又热了,头上冒了汗。彩虹说:“姐姐我给格格去拿擦汗的帕子,刚才忘了带。”
“那你快一点啊。”彩霞催促着说。
彩虹一路小跑回到福晋的翼然搂,福晋向她问了问雪儿的情况,正这时,告完状的云儿说去趟茅厕,就匆匆走了,谁也没在意。
彩虹回来时就不见了姐姐彩霞和格格。正在纳闷这么会功夫怎么就没了,就看见那边浇花用水的井边围了一大群人,有人在高声喊叫:“快一点!谁会水,快下井救格格!”
彩虹一下子就昏过去了。等她醒来,那些人还在井边呼喊。彩虹连滚带爬地到了井边,花工头头老何正拿着钩树叶的长竹竿往井里竖,大声喊着:“抓住啊,格格!”
彩虹扑到井边,往里一看,还好还好,格格并没有沉下去,就站在水面往上看,还躲着那根竹竿不肯抓。她看着井口一大堆人连喊带叫的,还觉得挺好玩,朝上边“咯咯”地笑。
老何急了,把一根绳子栓在自己的脚上,对大伙说:“我头朝下下去把格格抱上来,你们拉住了,我晃脚你们就往上拉,快!”
这井边,跺脚的,哭喊的,到处找人的,拽绳子的,乱成一片。老何的身子刚要往井里扎,忽然不动了。彩虹哭叫起来:“何大叔,您快一点啊!”
“嘘!你们看!”老何指着井里的格格。大家都围到井口来了,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井水翻腾,直往上涨,翻腾的井水中间站着笑咪咪的格格,格格的脚下是一朵盛开的、雪白的莲花。大家都愣住了,这样的奇迹简直是千年也不得见的!
可能是王爷隔墙听到了这边的吵嚷,翻墙就过来了,田亮也跟着翻过来,扑到井边。正好格格也脚踩莲花升到了井口,王爷伸出右臂,一把就将雪儿抱了上来,大家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王爷把雪儿放在了地上,再去看那莲花,它已经和井水一起回落到原来的地方了,而且慢慢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雪儿也把着井台看,好像没她的事。
看到这个神迹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在梦里。
王爷就地跪下,把雪儿也按着跪下了,说:“快给菩萨磕头!”自己先磕了三个头,说:“谢谢菩萨救命之恩!”
雪儿就会说两个字:“谢谢!谢谢!”
彩虹在茅厕里找到了昏倒在那里的姐姐彩霞,好不容易把她弄醒,非常生气地说:“让你看着格格你是死的呀?跑到这里躺着躲清静,不嫌臭啊?格格都掉井里了!”
彩霞一听又昏过去了。
福晋已经知道雪儿掉到井里的事,昏厥过去,大家一顿叫喊,把她叫醒了,醒了就开始哭,大放悲声。正这时,王爷抱着雪儿进了屋,“别哭了,你女儿回来了!”
福晋的哭声嘎然而止,破涕而笑:“宝贝儿!额娘的心肝!快来,让额娘看看!”一把抱过雪儿。
王爷笑着说:“你女儿什么事也没有,你却要死要活的了!快给孩子把湿衣服换下来。”
“是谁把雪儿救上来的?快赏啊!”福晋一边给女儿换衣服一边说道。
“是菩萨。”
“啊?菩萨!快给菩萨磕头!”福晋对着西方磕了三个头,这才问起雪儿获救的情况,王爷把大致情形和她讲了,福晋对雪儿说:“宝贝儿,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彩霞、彩虹呢?”
彩霞、彩虹已经回来了,听福晋问到自己,赶忙就跪下了,彩霞说:“福晋,奴婢的妹妹彩虹回来拿格格的帕子,奴婢就在园子里等她,不一会侧福晋来了,奴婢给她请安,她说没功夫搭理奴婢,还要出恭呢。那会奴婢也想出恭,憋了好半天了,就背着格格也来到茅厕。侧福晋在扎裤带,格格在茅厕外面掐花儿玩。奴婢刚蹲下,就觉得头上“嗡”地一下什么也不知道了。等醒过来才知道格格掉井里了,大家给救上来了。”
“侧福晋呢?她不是也在茅厕里吗?”
“奴婢醒过来的时候,并没看见侧福晋,她没在您这里想是回飞云楼了吧?”
“可儿和心儿那俩丫头呢?不是让她们远远地跟着吗?”
“奴婢并没有看见可儿姐姐和心儿姐姐。”
福晋联想到彩虹回来拿帕子和云儿去茅厕,但还是问了雪儿,她是事情的目击者和受害人:“雪儿,是小额娘把你扔到井里去的?”
雪儿认真地点点头。还模仿着云儿的动作,夹起她的小枕头,快步走到“井”边,东张西望,然后掀开“井盖”把“雪儿”扔了进去。一切简单明了,云儿又犯毛病了。王爷的拳头攥得咯咯响,眼睛里都要冒火了。
“王爷冷静!”福晋一把抱住王爷的胳膊:“您冷静啊!云儿是有病的人,她绝对不是故意的!您想一想她多喜欢雪儿?她是身不由己又犯老毛病了,我们赶快想个万全之策吧。”这一次,福晋非常理智,不像发生红豆事情那样火气冲天了。云儿的思维被黑龙控制了,这是她知道的,这个时候怪云儿、怨云儿就是连自己都精神不正常了。
王爷也知道不能怪云儿了,可是他能有什么万全之策?黑龙使用的不是人世间哪一门、哪一派的功夫,是从道观里学的邪门功夫,里面掺杂着她先前在圣洁世界练的护身功夫,超乎寻常地诡异、狠辣,出手迅速、力大无比,如果真的惹恼了她,可能一下子就会把府上夷为平地。府上总共有四百多口人,王爷福晋要为这四百多条生命负责,根本不能和她硬碰硬地较量。师父说收伏黑龙的时机未到,只能是耐心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