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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端坐在马车里面的云景这会儿正拿着书卷优雅的看着。
修长的指尖翻开一页书,上面赫然出现一朵炫目的彼岸花。
那一片血色,叫原本还依偎在他怀中梳理自己高贵皮毛的大波看了,也是有些惊惧的缩了回去窠。
耳边响起了大波微弱的呜咽声,云景握着书卷的手微微一收燔。
“若她当真是夜族遗孤,那朵彼岸花不过就是只是一个标志。
想要证明是不是他们的后裔,他们会有成千上万的办法。
而且,就凭着一朵彼岸花的印记未免太草率。”
云景不动声色的说着这些话。
商仲听了更是有些无法理解了:
“既然如此,那爷又何必多此一举将那彼岸花给遮掩起来呢?”
云景嘴角轻轻一扯,“我怀疑,想要夜族人现身的,并不只有我一个。
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不想凤惊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个理由行得通么?”
直到云景说完最后这句话,商仲才惊觉自己有些逾越了。
他连忙紧了紧手中的马缰,道,“属下多言了。”
云景眸色微微一暗。
经过这一番对话之后,他似乎再无心看书里面写了些什么了。
漫不经心的将书合上,放在一边,他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
仿佛是感受到了自家主子周身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哀伤。
原本还窝在云景怀中的大波也是缓缓的探出一颗脑袋来。
“嗷呜嗷呜——”
它低低的呜咽了两声。
在云景的掌心蹭了蹭,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原本竖立的小耳朵跟着耷拉了下来。
那微微湿润的感觉从指尖传过来,云景颔首。
能够瞧见大波那双水润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叫人看的心中柔软一片。
这眼神,似乎有点像某只纨绔……
想到先前在沁月阁,凤惊澜扮猪吃虎,将二夫人整的屁滚尿流的样子——
原本还盘旋在胸口的郁结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修长的指尖在大波的脑袋上轻轻的揉着,舒服的大波惬意的眯了双眼。
夜幕降临,沁王爷也回府了。
二夫人望着自己满院子的伤兵,这口恶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再加上下午时分,凤惊澜那个小贱蹄子不知道跟自己的宝贝女儿说了些什么,竟然是将她吓的连大门都不敢出了。
二夫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直接跑到了沁王爷面前告一状。
沁王爷在朝堂上忙了一天。
再加上凤惊澜在国子监被人掳走的消息早已经被传的满城风雨。
在朝堂之上,沁王爷免不得要受人非议;
甚至在议政之事上面也要明嘲暗讽。
好容易回到家里,云侧妃正温柔的忙前忙后替他斟茶捏肩。
云侧妃年纪原就不大,再加上这些年得了沁王爷的宠爱,整个人也是春风得意。
前几日被凤惊尘砸伤了的额头这会儿也好的差不多了。
这才刚刚捏上几下,沁王爷望着她温柔娇媚的样子,心底一股邪火登时就升了上来。
只不过他的手才刚刚探入云侧妃的衣襟,云侧妃那一声娇/喘还没有轻吟出口,就被突然闯进来二夫人给打断了。
“呀——”
云侧妃吓得低呼一声,连忙一个转身躲开了正在肆虐的大手。
再转过身来的时候,眼底已然是浮起了一丝怨毒。
沁王爷的好事被人打断,先是惊了一跳。
后定睛一瞧,发现竟然是自己的二夫人,当下满腹的窝火登时就炸开了。</p
“你怎么回事,这后院如今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了吗?”
听到沁王爷的怒吼,二夫人只觉得越发的委屈了。
她也顾不得刚才看到沁王爷和云侧妃纠缠在一起做了些什么,只是哭哭啼啼跪倒在地上。
“王爷,您要替我们母女做主啊!”
好容易回到家想要清净一会儿,这会儿听着二夫人的哭声,沁王爷只觉得烦不胜烦。
“你们后院的事情件件都要我来管,那要你们又有何用?”
一听这话,云侧妃更是气的差点要跳脚。
好好的,她不能凭白的替二夫人背了黑锅。
于是,她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衣裳,绕到沁王爷的前面,冷着脸不悦的望向二夫人:
“妹妹,后院的事你直接来寻我便是了,不要什么事都烦王爷。”
二夫人此刻只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哪里还能够将云侧妃的话给听进去?
她干脆朝着沁王爷那边又爬了两步,眼泪说着就落了下来:
“不是的,王爷,是凤惊澜今个儿发了狂,不但折断了鸣雪的手,还将我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打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叫云侧妃冷冷的给打断了:
“妹妹,澜儿不过是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徒手折断鸣雪的手?
还将你院子里面的丫鬟婆子都打了?
这整个沁王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身边那些婆子最是厉害。
不被她们收拾就算走运了,她们还能挨打?”
沁王爷听了这话更是气的脸都青了。
他猛的一掌拍在身侧的矮桌之上,对着二夫人怒斥道,“你别给我胡搅蛮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就直接去乡下别苑待着,少在这里碍眼!”
一听到沁王爷动了要将自己送到乡下别苑的念头,原本还打算争执辩解的二夫人陡然就焉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了沁王爷好半响,最后双唇发颤的俯首:
“是、是妾身糊涂了。”
沁王爷听到这里,更是烦不胜烦,“那还不滚出去!”
二夫人此刻又是委屈又是难受。
在凤惊澜那边受了委屈不说,到这边还挨了一顿骂。
心中暗暗想着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二夫人抽抽噎噎地退了出去。
云侧妃轻手轻脚的将门阖上,望着二夫人灰溜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浅笑。
她在沁王府安插了那么多眼线,凤惊澜伤了凤鸣雪的事情她又这么会不清楚?
若不是她派人通风报信,恐怕凤鸣雪还不会那么快知道凤惊澜昏睡了一天一晚的事情。
那后面的好戏也不会上演了……
云侧妃回头瞧见沁王爷正烦闷不已的揉着太阳穴。
她眼珠子一转,将肩膀上的外衫往外拉了拉,露出一段雪肩。
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浅笑,她腰肢款摆走到了沁王爷的面前。
伸手提他轻柔地按揉起了太阳穴。
她身上有一种淡淡得香气,叫沁王爷闻了便有些放松了。
“王爷,以后后院的事情您就放心交给宛晴来处理,您就别再操心了。不然,宛晴会心疼的。”
这温柔的声线在加上适中的力道,叫沁王爷心情莫名的轻松了一些。
原本因为凤惊澜挑起来的不悦也因为她的温柔体贴沉了下去。
看着她额头上的伤疤,沁王爷有些心疼的问,“这伤怎么样了?”
云侧妃轻笑着道,“有王爷玉肌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嗯。”沁王爷叹了一口气。
想到今日朝堂之上的风言风语,他心中有些憋屈。
“是我没有教育好澜儿,还有尘儿生来就骄纵,你的伤好了,就别往心里去。”
云侧妃连忙摇
头,“我也是为娘的,知道他们姐弟两个命苦,所以一直当他们是亲生的。他们对我有芥蒂我不介意,只要能够让王爷宽心,这些委屈算不得什么。”
听到云侧妃这般掏心窝的话,沁王爷心中最后一丝芥蒂也消失了。
他一把握住云侧妃的手,一个用力便将她拉近了自己的怀中。
在她雪颈上一路嗅了过去,呼吸也变得浓重了起来。
“王爷,讨厌……你弄的人家好痒!”
云侧妃低低的轻笑了起来。
沁王爷听着这吴侬软语,当下一把将云侧妃打横抱了起来,朝着内里的卧室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粗重的呼吸声就想了起来……
***
翌日一早,当凤惊澜和凤惊尘两兄妹再次出现在国子监大门口的时候——
原本想象中众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凤惊澜狐疑的拿手肘推了推凤惊尘:
“怎么回事,难道大家都失忆了?”
凤惊尘眯着凤目,看怪物似得看了凤惊澜一眼:
“我发现你还真有点受虐倾向,是不是一天不被人鄙视你就皮痒痒啊?”
凤惊澜无语的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瞎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国子监这些人一个个有八卦恨不得挤破头去凑凑热闹,今个儿居然跟啥事都没发生似得,我瘆的慌。”
“那还不是要拜托你那位未婚夫咯!”凤惊尘一边朝着教室那边走,一边解释道:
“你怎么说还是个挂名的未来六皇子妃,楚琛为了避免失了自己的颜面,下了封口令。
这样一来,他们当着你们的面估计不会再提你被人掳走的事情了。
不过,背后会说成什么样子,那我就不知道了!”
“喂,我可是你亲姐姐,有你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吗?”
凤惊澜瞧见凤惊尘那一副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的样子就来气。
“当初若不是为了把你这个上京第一纨绔从洗心舫抓出来,我至于惹得一身***吗?
说起来,罪魁祸首就是你!”
见凤惊澜又把这事拿出来说,凤惊尘如临大敌似得突然就变了脸。
“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急急的扔下这句话,他便飞也似得跑了。
只剩下凤惊澜一个人气急败坏的站在原地,满腹的怒意不得发泄。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同凤惊尘说的那般——
从她进了国子监开始,大伙儿并没有对她指指点点。
不过他们不时偷偷投过来的目光里面,夹杂着的鄙夷和不屑却是毫不掩饰的。
凤惊澜在心底冷哼:
当年跟着大姐大混的时候,什么白眼什么烂人没见过?
若是这点气都沉不住,她就白活了两辈子了。
当她走进教室的时候,原本闹哄哄地教舍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几十道目光就这么齐刷刷的朝着她这边投了过来。
凤惊澜淡淡的扫过去,十分坦然地迈开了步子,朝着自己得位置走了过去。
只不过,在她刚刚靠近课桌的时候,坐在她边上的一个样貌秀气的小姑娘紧张的动了动身子。
她嘴巴张了张似要说些什么。
不过抬眼的时候,却接受到了另外几个人投过来的威胁目光。
她抿了抿唇,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书里,不敢抬头。
坐在她身边的小姑娘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名唤夏青荷,是班上年纪最小的一个。
凤惊澜是何许人也?
早在她面色紧张的想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什么。
再抬眼的时候,
发现刚才威胁夏青荷的人里,有一个就是白子仪。
冤家路窄,这就不奇怪了!
凤惊澜嘴角轻轻一扯,淡定地坐了下去。
她才刚刚打开自己得课桌,就发现自己得书本被翻了凌乱不堪,甚至还被泼上了墨汁。
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凤惊澜伸手就将那被涂坏了的书本拿了起来——
就在书本被拿起来的那一瞬,下面竟然是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嘶嘶”声。
美眸一眯,凤惊澜飞快的起身,将拿起来的书本重重的砸了回去。
紧接着,她飞起一脚,朝着自己的课桌边上就踹了过去。
这一脚她用了十足的力道。
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那课桌便叫她踹的四分五裂。
课桌里面的东西顺着她脚下的力道,竟然是朝着白子仪那群人便飞了过去——
“啊啊啊——蛇,是蛇,好多蛇啊!”
在桌子落地的一瞬,被书本压着的一窝竹叶青也是悉悉索索地四散开去。
那猩红的信子,还有绿油油的不停摆动身子将整个教室里面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要知道,这种竹叶青可是有剧毒的啊!
望着满地乱爬的竹叶青,大伙儿都疯了似得朝着门口涌了过去。
到时凤惊澜,她眯了眯眸子,弯腰一把掐住了一只竹叶青的七寸。
那剧毒的小蛇就这么被她死死的窝在手中,一边吐着信子一边拼命的挣扎着。
原本还打算戏弄凤惊澜的白子仪看到这个场景,也是吓得双腿发软。
正打算开溜,却是叫凤惊澜侧身一挡,将她们几个女的给堵在了角落。
“白小姐别来无恙啊!”
凤惊澜笑眯眯的跟白子仪打招呼,那森白的牙齿一路,莫名的让人后背发凉。
“凤惊澜,你、你别乱来!”
白子仪望着那拼命扭动的竹叶青,吓得魂飞魄散,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凤惊澜笑的无害,扭头看向白子仪身边的几个小姑年:
“来,你们告诉我,到底是谁将这些东西放在我课桌里面的?
你们最好想清楚,要是谁敢忽悠我,我就让她尝尝竹叶青的厉害。
听说这蛇剧毒无比,咬上一口,一炷香时间内立刻咽气,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凤惊澜的话语十分柔和,可是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那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正在犹豫着的时候,却突然瞧见凤惊澜猛的凑了过来。
“看来你们都很讲义气呢?”
话音未落,便见她素手一捞,一把揪住了其中一个的衣襟,就将手中的竹叶青往她衣襟里面塞。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后,那少女两眼一翻便晕厥了过去。
紧接着,一股腥臊味儿便溢了出来。
凤惊澜低头一瞧,只见那少女襦裙下面已然是湿了一大片。
“啧,我还以为多大胆呢,真没用!”
凤惊澜嫌弃的蹙了没有,一把将她扔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笑吟吟的扭过头来,望着剩下的几个,“接下来,谁上?”
那几个少女原本就只有十来岁,哪里经得住这么吓唬。
一个个当即泪涕横流,全部扭头指向了躲在最里面的白子仪:
“凤三小姐,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帮忙把风的,都是白子仪的主意。”
一个出卖了白子仪,其他几个也跟着猛点头:
“没错,是她,不管我们的事啊!”
说完这话,她们竟然是齐心协力地将白子仪推了出来。
白子仪此刻已经是吓得脸色惨白。
她早就知道凤惊澜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这会儿
定然也不会放过自己。
她干脆脖子一硬,“凤惊澜,当初在擂台之上,你害的我把这辈子的人都丢尽了,今日就算是我戏弄你的又怎样?我恨不得你去死!”
大声的吼完这句话,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目,等着凤惊澜来收拾自己。
可等了半响,想象中的巨疼没有到来。
她战战兢兢的将眼帘拉开了一道缝隙,发现凤惊澜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那笑容就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修罗,让人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当初在擂台之上被扒光了衣裳,这会儿你还有脸回来,果然是勇气可嘉呢!”
凤惊澜慢条斯理的说着这话,满意的看着白子仪一张俏脸又涨红褪色成了一张白纸。
“受了这种奇耻大辱你都不去死,我理所应当要活的好好的呀,你说是不是?”
白子仪脑袋里面的最后一根弦,在凤惊澜话音落下的时候断裂。
“凤惊澜,你这个贱人,我、我——我杀了你!”
她涨红了双眸,疯了似得朝着凤惊澜身上扑了过去。
不过她这一举动反倒是如了凤惊澜的意。
只见她嘴角轻轻一扯,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在白子仪即将扑到她身上的那一瞬,突然让开了身子。
白子仪猛的扑了隔空,整个人朝着地面就摔了过去。
“嘭”的一声,她才刚刚扑倒在地,一条竹叶青就顺势从她的胸口钻了进去。
“啊——”
一声哀嚎猛的响起,白子仪疯了似得尖叫了起来。
她猛的将手从衣襟处伸了进去。
耳后,竟然是生生的从胸口扯出了一条竹叶青扔在了地上。
而她的胸口上,一道血口赫然在目,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青紫……
不过片刻,白子仪整个人就开始抽搐了起来,脸色也开始变青——
就在众人都目瞪口呆的时候,凤惊澜却开了口。
她冷眼望着刚才那几个将白子仪推出来的少女:
“你们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再不送她去看大夫,等毒液扩散到心脏,她就必死无疑了!”
听了凤惊澜这话,那几个少女手忙脚乱的将白子仪抬了出去。
望着原本想要戏弄凤惊澜的白子仪最后被她整的快要丧命——
那些围观的学子们再看凤惊澜的时候,眼底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魔鬼!
就在白子仪被人七手八脚的抬出去之后,教室里面的竹叶青早已经溜光了。
凤惊澜面色淡淡,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不过,此刻她的面前没有课桌,显得有些突兀。
她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被自己踹的四分五裂的课桌,叹息道:
“这个应该算是公家财产吧,不知道要赔多少银子!”
凤惊澜的话才刚刚落下,身后就传来一道清冷不悦的声线:
“人命关天,凤三小姐脑子里面却只有银子,果然够冷血。”
这声音很温柔,可凤惊澜却从里面听出一丝起伏和冷意。
这个声音,她不认识。
凤惊澜扭过头去,瞧见了一张光彩夺目的俏脸。
面前的少女已经长开了,五官明艳动人。
周身优雅沉静的气质将她五官的艳丽颜色压下些许。
那一声浅蓝色的学子服非但没有掩盖她的美丽,反倒是多了几分英气。
“我们认识么?”
凤惊澜眯了眯眸子,实在想不起自己跟面前这个大美人有什么交集。
那女子似乎没料到她竟然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若换做平日,定然会有簇拥在少女身边的人来替她报
门户。
不过刚才见识过凤惊澜那凶残的手段之后,她们在凤惊澜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哪里还敢多言?
就在这个时候,从教室的角落一个微弱的声线轻轻的响了起来。
“这位是护国大将军的嫡女柳香附柳小姐。”
凤惊澜闻声扭头诧异的望了过去,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想要开口提醒自己的夏青荷。
只见原本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她这会儿正有些歉疚的望着自己,小心翼翼的靠到她身边。
她有些拘束的抿着双唇,又小声的补了一句:“上京第一才女,三姝之首。”
“是她啊!”凤惊澜恍然大悟。
脑海里面突然就回忆起了一段不知真假的传闻。
上京第一才女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云世子刮目相看的女子,也是唯一一个获得云世子亲笔提画的少女。
言下之意,就是云世子极有可能对面前这个上京第一才女有意思咯?
只是,她凤惊澜好像跟柳香附没有什么交集啊。
可今儿听她说话的语气,怎么嗅出了一丝敌意呢?
“原来是柳小姐,久仰大名。”
凤惊澜笑吟吟的起身,跟她打招呼。
瞧见她大喇喇的样子,柳香附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头。
她实在想不通,云世子怎么会对这么一个——
一个粗手粗脚,没有一丁点儿端庄气质的女人有意思。
“久仰就不必了,我只是觉得做人需的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柳香附面上没有露出任何的疏离,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端庄典雅。
她旋身指着晕厥在地上的那个真真切切被吓尿的小姑娘:
“白子仪想吓唬你,你整治她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放毒蛇咬不想干的人?”
直到这个时候,凤惊澜才算是明白了。
这位上京第一才女不是来打招呼的,而是借着主持公道的幌子,来找茬来得。
只是她们为什么不想想——
刚才若自己没有防备,被竹叶青咬了,又会有谁来救自己呢?
那到时候,那笔帐自己又该找谁算呢?
凤惊澜嘴角浮起一丝客气的笑意,她伸出一根手指:
“其一,刚才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了,并不是我要整治白子仪。而是她自己突然发狂想要伤我,结果扑倒在地上,被她放出来的竹叶青给咬了;”
说道这里,她清了清嗓子,再补上一根手指:
“其二,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放蛇咬不想干的人了?”
柳香附一愣,见凤惊澜竟然如此粗鲁的与自己说话,当下气的俏脸一红。
“你还狡辩,她都晕过去了,而且还、还——”
凤惊澜嘴角一扯,“还吓的尿裤子了是吗?”
柳香附别过脑袋,心中暗骂这个凤三简直就是粗鄙不堪。
“柳大小姐大可以放心,她不过是被吓晕过去了。
我凤惊澜虽然脾气不好有仇必报,但是还没那个胆子闹出人命来,我还想过几天好日子呢。
只不过,有些人总是不想让我过好日子,唉,真是让人心烦呢!”
说着这话,她摇头,无奈的深叹了一口气。
那摇头晃脑的样子甚至可爱,竟是叫原本还心惊肉跳的夏青荷忍俊不禁,“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
凤惊澜扭头看过去,夏青荷连忙捂住嘴巴,眼底露出惊慌。
很显然,她也是被刚才凤惊澜干脆利落的报仇行为给吓到了。
不过这都是人之常情。
凤惊澜嘴角轻轻一扯,向夏青荷投出了一抹笑容。
这笑容十分清澈真挚且友好,就像是春日里的暖阳,让夏青荷对她莫名的又多了一份好感。
原本
捂住嘴巴的手也跟着放下,回给了凤惊澜一抹清甜友好的笑容。
“你——”柳香附心中气闷,可无奈要保持自己端庄大方的形象,自然不能跟凤惊澜这么粗俗的人去打口水战。
就在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嘴才好的时候,人群却是突然被人拨开。
一个身影像一阵风似得突然就冲到凤惊澜的面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
“凤惊澜,你没事吧?”
上上下下一番打量,发现面前的人儿一根头发也没少之后,来人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紧接着,又开始不满的抱怨了起来。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走到哪里都能惹事啊?到底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哥哥啊,真是的!”
望着凤惊尘婆婆妈妈的念叨自己,凤惊澜无趣的翻了一个白眼。
她毫无形象的掏了掏耳朵,“好啦好啦,别婆婆妈妈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吃亏?”
“话虽这么说没错啦——”
凤惊尘的抱怨还没有说完,又被凤惊澜给打断了:
“再说了,她们欺负到我头上了,难道我还坐在这里受着吗?”
凤惊尘一听这话,脸色登时就变了:“当然不能,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一定是第一时间来找我。女儿家家的,这么粗鲁,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不刚好,就可以折磨你一辈子啊!”凤惊澜不怕死的回嘴。
“拉倒吧,有你这么一个姐姐就够倒霉的了,你要是一辈子嫁不出去,我家里可容不下你!”
见他们两姐弟斗起嘴来,仿佛旁若无人的样子,柳香附气的差点爆粗口。
无奈这两姐弟嘴巴跟蹦豆子似得,压根儿就让人插不进去话,柳香附只得是没好气的转身离开了。
“这下好了,你一下子可得罪了不少人啊!”
凤惊尘叹了口气: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个包子姐姐这么能惹事呢?
凤惊澜嬉皮笑脸的拿倒拐子捅了捅凤惊尘,“我怕什么,就算天塌下来不还有你这个高个子顶着么?”
经过刚才这一场闹剧,凤惊澜觉得并不是没有收获的。
至少,她在国子监认识了第一个愿意跟她做朋友的人。
“澜姐姐,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的。”
夏青荷见事情闹的这么大,有些内疚的抿唇。
凤惊澜笑眯眯的望着矮上自己半个头的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早晚都要来,再说了,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会吃亏的人么?”
夏青荷连忙用力摇头,“不像!”
“知道就好!”
夏青荷一边笑着一边用力将自己的课桌往凤惊澜那边挪了挪,“今天咱们共用一张课桌吧。”
***
早上的事情虽然闹的比较大,但总归是白子仪那群人闹出来的。
所以,她们直说白子仪在草丛中不小心被蛇咬了,并没有将凤惊澜牵扯进来。
这样一来,这一天反而是清净了不少。
待到下学的时候,凤惊澜刚刚与夏青荷告别,抬头便瞧见商仲驾着马车,立在路对面,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凤惊澜这个时候才突然想起来:
昨个儿自己好像是答应了云景,要陪他去一个地方呢!
“香附姐,你看,那不是云世子的马车吗?”
柳香附换好常服,才刚刚迈出国子监的大门,就听到身边的人诧异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