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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楚云笙嘴角一扬,露出一抹笑意道:“以我对玉相的了解,可从来都不觉得您是会吃亏忍受的主儿。”
闻言,玉沉渊也笑道:“哦?看样子,似乎你很了解我?”
听到这话,楚云笙耸了耸肩示意他继续下去。
玉沉渊伸出修长的指尖叩击在石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敲着,在敲到第六下的时候,才听他悠悠道:“我们这次卷进辽国的内政也跟燕国唐氏脱不了干系,我昨日在彻查那些暗卫的时候得出来的这个结论,他们的王后曾经派人去燕国主动向燕王示好,并承诺可以帮他们除掉我,所以,只怕我一次前脚一离开燕国,燕国就已经闹了个天翻地覆,此时再回去,燕王也早已经重新掌握了政权,而我现在已经对这所谓的权权利利,打打杀杀并不上心,也没打算立即赶回去重新将那些东西夺回来,所以啊……我才说不甘心……”
“哦?权倾燕国的玉相居然不关心权势了?你这是真的转了性子啊!”楚云笙垂眸看着他那好看的指尖忍不住啧啧打趣。
玉沉渊倒是不在意她话里的玩笑意味,他叹了一口气,一改平日里的慵懒和随意道:“是的,转了性子,而且,暂时我也不打算回燕国。”
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唯一跟玉沉渊有牵扯的王后耶律靳也都已经不在,楚云笙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会让玉沉渊留下来,她眉梢一皱,正要不解的开口,却见玉沉渊已经嘴角一扬,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意并道:“自己欠下的账,总该要自己来买单,这一次很大一定的程度是我的原因才会将这一对父子拖下水,如今辽国朝局被打破,几乎全部的势力都要进行重新的洗牌,而昔日的右司空并未曾专注过权势的争夺或者对人心的控制当中,他们既然对我有恩,我就不能袖手旁观,所以我决定先留下来,能帮衬一些是一些,至于以后是否要回燕国,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一点楚云笙倒是没有想到,虽然玉沉渊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却没有想到玉沉渊还有这般重情重义的一面,燕国的权势是他这么多年经营的成果,而如今,他却能轻描淡写的将他们暂时抛开,转身投入到对辽国的帮村中,这种回报的代价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
想他昔日从一个隐姓埋名的无名小卒迅速攀升至燕国权倾朝野的丞相,这一点已经足够说明他驭下以及在朝堂中非常的手腕和智谋,有了他的帮衬,相信莫珉莫离父子以后的路会简单许多。
心里为玉沉渊的决定而感动不已,也知道既然是他已经做了的决定就已经很难改变,楚云笙便也跟着玉沉渊,嘴角上带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扬眸看向玉沉渊笑道:“如此说来,他日我若是再找你那燕国小公主寻仇,你也是干涉不到咯?我是不是应该为无形中少了你这么一个劲敌而感到庆幸呢?”
这句话若是换做是以前,楚云笙的心里也一定是带着几分庆幸的,然而换到现在,她跟玉沉渊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对玉沉渊的为人也多多少少看了这么多,了解了这么多,她相信,即便是因为唐雪薫,她和玉沉渊站到了对立的两面,玉沉渊也一定不会对她兵戎相见。
听到这句话,玉沉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而笑到最后,他却蓦地收敛了面上的笑意,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再一次流露出他久违的那犹如狐狸一般狡诈的光芒道:“这,恐怕就难说咯。”
闻言,楚云笙一怔,在这一瞬间,她似乎才终于看到了之前她警惕和熟悉的那个玉沉渊,而这句话若是换做是以前,也带着无比威胁和让她警惕的味道。
然而,玉沉渊的这般神情却只是维持了一瞬,不等楚云笙反应过来,他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道:“刚刚不是还说你很了解我吗?”
说这话的时候,玉沉渊的眸子里再度带上了那一抹熟悉的似笑非笑的光亮。
不等楚云笙翻完那一记白眼,他又道:“怎么可能!那小公主曾经对我的活命之恩,这些年我也已经连本带利的还清,而现在比起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来说,已经更加变淡变轻,如果,有朝一日即便是你为了她要灭到燕国,那也只是你跟燕国,跟她之间的恩怨,跟我,再无关系。”
听到这句话,楚云笙有些意外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的重复道:“你说的是真的?”
闻言,玉沉渊眉梢一皱,道:“你该不会真的是想灭到燕国吧?”
话音才落,楚云笙也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有何不可?他们两次置我于死地,我似乎也没有理由不去报仇啊?”
这句话楚云笙是半开玩笑的说的,其实说心里话,她至今为止也没有想过真的要去灭到燕国,将仇恨上升到如此的程度,冤有头债有主,她的恨意也从来都只是针对唐雪薫和何容两人而已,如果没必要牵扯到家国仇恨,不连累到更多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更何况,她现在无权无势,又凭什么能口出狂言能灭掉人家一国呢!
然而,显然她的这一句玩笑玉沉渊竟然当了真,他听之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楚云笙的眉眼,然后将手探进自己那半敞的衣襟里,从怀里摸出来一枚令牌来,一边递给楚云笙一边道:“既然如此……这个送你,兴许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这令牌是玄铁打造,在正中间刻着一个“玉”字,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能做什么,但是见玉沉渊贴身放着的东西,而且又这般郑重的交给自己,楚云笙也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而她又怎么好意思收下,当即就要推却,然而不等她开口,玉沉渊又道:“合着我在辽国也用不到这东西,放你那里,还能派上些用场,我将蓝衣留给你,她会告诉你如何使用这令牌。”
说着,他已经不由分说的将这令牌对楚云笙推了过来。
楚云笙见他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目光,知道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想着先放在这里,他日等他从辽国回来再交还给他也是一样,便也没有再推迟,将那令牌接了过来小心的放在了袖笼里。
见她终于是收下,玉沉渊的眸子才蓦地一松,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而楚云笙的心思这时候却飘到了别处,倒也没有留意到他的表情,她刚刚在想到玉沉渊既然要留下来帮莫离莫珉父子的话,是不是也就可以探听到赫连姝的下落?
对于那个曾经不遗余力帮助过他们渡过一劫的女子,楚云笙始终带着几分歉意。
“你可否帮我留意赫连姝的下落?如果能找到她就请善待她,她是左司空的掌上明珠,从未吃过任何苦头,如今却下落不明,一定也是吃了不少苦。”
玉沉渊正要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听到楚云笙提到赫连姝,他的眉梢一皱,全无刚刚的轻松感,并叹息道:“我昨日就已经派人去神庙以及周围找了,然而却并没有任何消息回来。”
没有想到玉沉渊竟然如此细心,已经提前想到了这一点,让楚云笙都有些自愧不如。
然而,结果却是一样,那姑娘失踪了。
看到楚云笙流露出来的担忧之色,玉沉渊一边站起身来继续伸了一个懒腰,一边宽慰道:“放心罢,如今朝局已定,已经没有人再可以伤害到她,我会继续派人去找,你好生养伤便是了。”
说着,他又深深的看了楚云笙一眼,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等到玉沉渊走了,楚云笙一个人又在石桌上坐了一会儿才回了屋子,吩咐侍奉的丫鬟去了太医院将她需要的几味药材和药膏取了来,又将伤口处理了一番便是中午了。
正要准备吃饭,却听到外间响起了传报声:“王后娘娘到——”
这阴柔细长的声音一时间让楚云笙还没有回过神来,而那“王后娘娘”四个字一瞬间就让她想到了玉沉渊的生母。
然而,她已经死了,此时来的是已经登基的昔日的右司空夫人,在右司空登基之后,她便顺理成章被册封为王后。
所以,如今辽王宫里的王后指的也只是她一人。
楚云笙站起了身子,看着头顶凤钗的王后,一时间有些失神,觉得这世间的事情真是瞬息万变,而穿着素色衣裳朴实无华的王后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抬手覆在了她的额头上,并轻声道:“楚姑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闻言,楚云笙这才猛的一回神,就要弯腰行礼,却被王后抬手抓住了手臂并道:“怎的如此生分了呢。”
这句话带着几分嗔怪,一下子就拉近了楚云笙和她之间的距离,楚云笙也不好再拘谨,王后跟如今的辽王一样,也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在得势之后并未有所改变。
这一点,也是让楚云笙十分赞赏的。
她笑着拉王后坐下并道:“不是生分,只是觉得在这宫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为了给旁人做榜样,我的礼数还是不能废的。”
闻言,王后摇了摇头笑道:“管他们做什么,我从一开始见到楚姑娘便觉得格外亲切,我当初的女儿若是……也应该跟你一般大。”
说到这里,王后的眸子里蓦地带上了几分伤感和痛楚,楚云笙正要出声宽慰,却见她突然止住了悲伤,嘴角一扬,笑道:“让你见笑了,其实说起来,我跟离儿能母子同心,将这么多年的误会和隔阂消除,也都全部是楚姑娘的功劳,说起来你也是我们母子的大恩人,所以,我怎担得起你的跪拜。”
这话让楚云笙好生惭愧,她当初不过是劝了莫离几句,他们母子情深,本来就心系彼此,她只不过是做了一个牵针引线的作用:“王后才是说笑了,那不过是举手之劳,既然你说叫我不要生分,那你也应该不要如此待我才好,就像之前那般,如果可以的话,你也是可以当我是你女儿的,不必再说什么大恩不大恩的,让我好生惭愧。”
楚云笙本来是想缓和一下这让她觉得惭愧的气氛,却不曾想自己一句话竟然戳中了王后心尖尖那最柔软的一处,她的眸子一动,眸底里划过一片动容和期待并看着楚云笙道:“我自然是巴不得有楚姑娘这么乖巧聪明的女儿的,只是……”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顿了顿,面上流露出为难的表情。
楚云笙跟她交往的不深,所以也看不清她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只能做洗耳恭听状。
见她疑惑的睁大了眼睛,王后叹了一口气才道:“只是……我其实更希望能有你这样的儿媳妇的。”
“咳咳咳……”
楚云笙万万没有想到王后憋了半天居然是这么一句话,她一个不察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起来,咳了好半天才缓和了过来。
而王后一边轻轻的帮她拍着后背,帮她顺气,一边道:“怎么了,是不是楚姑娘觉得我们离儿太小,配不上你?”
闻言,楚云笙连忙摇头并倒吸一口凉气道:“王后娘娘,我后背有伤……”
听到这话,王后立即像被针扎了一般缩回了手并连忙赔罪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有意的,对不住……”
楚云笙当然知道她是无心的,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
然而,王后便又将关注点落到了之前的话题上,她抬眸认真的看着楚云笙道:“我家离儿虽然小了些,但是心性儿是不错的,而且……”
眼看着她还要继续说下去,楚云笙连忙道:“王后娘娘,我记得以前我跟您说过这个问题,我是有婚约在身的,所以,请原谅我要辜负您的一番好意了。”
话音才落,刚刚还带着欣喜准备要继续讲下去的王后蓦地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