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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稀秃秃的光木树干,脚下踩着的是黄土坯子,与寻常泥路倒也分异得厉害。地面上有些裂口,不过并不是被什么强大的力撕裂而开,更像是被温度极高的光线长期照射下造就。曲曲折折盘绕,九曲连环,像是一头于九重天垂落直下的应天巨龙,轰然形成。震塌大地,撕裂苍穹。
几人顺着山中道路绕着不知多少个山头,不怎么热的天儿汗渍早已浸满衣衫,步子渐渐有些沉重,向前挪上一步都很吃力。
“这个什么起阳山巅不过几十米高,不过实在太长了,这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得完啊……”紫陌紧紧的抿了一下红唇,皱了皱眉,半低着头嘀咕道。
“紫陌,这样抱怨对我们找到起阳石有什么帮助吗?”不光是紫陌,大家身心都有些疲倦,无精打采的面容,满是颓圮。珂玥似乎也失去了往日温柔淡定,硬生生给紫陌反问了过去,汗珠还不停地从皮层渗出,随着白净细嫩的脸蛋毫无阻力的滑落地上,啵的一声清脆爽耳。
小妮子平日里任性是无可厚非,不过从心底来说是很喜欢珂玥的,至始至终从未跟珂玥有过言语上的冲击,在与自己娘亲分离过后,心灵上的亲情慰藉或许全都给了珂玥,说不定早已将珂玥当做自己的亲身姐姐看待。
“哦,珂玥姐姐,那咱们继续吧!”小妮子强撑着早就倦疲的心灵光的冲着珂玥咧着嘴清纯的笑了笑,一排洁净白皙的贝齿裸露而出,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看着这俏丽的脸蛋,连女人都忍不住想摸摸……
“哼!这个莫痴老头,妈的,仗着自己强横的实力,肆意戏弄我们,总有一天我会让他臣服在我的脚下……”少年咬牙切齿,拳头握得咕咕直响,怒火填胸,脸骨若耸或伏,双眼直视着前方,满是愤怒。
“崖生!别冲动……”曲绝悟一把拉住崖生的手,有些担心。
少年吸入一口气,重重地吐了呼出一口浊气,隐约能够看见崖生的身体一股灵动的力量在全身流缓……
“莫痴,既然你如此糊弄我们,就别怪我……”
少年向着无尽的苍穹怒吼了一声,纵身腾至半空,“绝悟大哥,你现在立即带珂玥和紫陌离开,今日我便焚尽这无知老儿口中的起阳山巅,不然难消心头只恨!”不知何时,一直沉寂与湖平面的太阳掠了出来,高高悬挂天际,朝大地喷射它那怎么都耗损不玩的炙热。
三人看着也是阻止不了崖生,无奈之下只得慌张的乘御离开。
浑身流转的炎火隐约有些发紫,少年额头之上焱蝶印记轰然一现,双目似要爆射出万丈炎火一般,几乎在同一时刻,背后两条炎火链越过肩膀扣在胸前,腰间旋即也是横着留下了一条炎火,眼眸之中充斥着无尽的火焰,满是愤恨。悬挂天际的金乌也是毫无余力地将自己光源抛洒倾斜而下,几近白色的光芒辉映在少年紫红的炎火这上,浑身像是散发着金色光芒一般,犹如炎帝降世,审判世间。
少年忽然闪电般的拔出身后的焚天巨剑,举过头顶,猛然一阵劈下,天地晃动,剑锋所向,划破苍穹,撼动日月。一道正血气盈冲的焚祭之火化作精芒爆射而出,正在这时,一道人影莫须有的从无知领域嗖的窜了出来,即便是暴走的少年,也仅仅是看得见一道黑影闪掠,根本捕捉不到事实物体。
“小子,多谢你的焚祭之火,助我完成焚烧绝晶之力!”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整个天际震荡波动,一股凌驾万物的气势轰然袭来。
就在这时,焚祭剑锋像是与什么东西碰撞,空气的波动旋即混乱不堪,剑锋精芒就停留在半空中劈斩不下去,兹兹嗡嗡作响的声音袭过耳畔,禁不住皱皱眉头,有些难受。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少年听到声音,更是愤恨,以焚决之力再次砍出十余个剑锋,这是崖生学会焚决至使用以来使用次数最频繁的一次,身体几乎已经撑不下去,紧握焚天的双手忽然松软,焚天陡然从天际垂落而下,与空气摩擦而起的火花勾起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崖生眼睛疲软的闭住了,身上的焚祭之火全数散去,整个人从半空中坠落而下,腾飞天际的紫陌望见,赶紧伸出手掌,幻化出炼药师精魂紫莲,夺飞而出,接住了崖生,缓缓落地,三人见状便火速赶到了少年的身边。
在焚祭之火消散后,一道身影伫立于天空,无疑,就是莫痴。
“莫痴,你三番五次的戏弄我们,究竟是何意?”珂玥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无比的愤懑,半倾着头,斜瞥了莫痴一眼,眼神异常凶狠。
“戏弄?哈哈哈,小娃娃,老夫堂堂御星翊强者,凌驾于万族巅峰,你觉得自己够格吗?”莫痴眼锋一转,寻常低沉的语气却暗含着难以言说的嘲讽,轻蔑的横了珂玥一眼。
“那你……”
莫痴缓缓举起右手,手中一块精光闪闪的东西不停的散射处刺眼的光芒,嘴角上扬,轻轻抽动了一下,虽然并不是怎么浮夸的动作,不过对于一位经历过无数战斗与磨砺的大陆巅峰强者来说,这已经是意味着内心无比的高兴。
“这块石头就是之前我与这小子交易,只要他帮我以焚祭之火炼化黄色绝晶,我便将决明子赠予你们,决明子与我根本是毫无用处。不过这小子恢复不了修真之身,即便是有上古焱灵帮助也无法炼化这块化外晶石,随即我便想到起阳山巅的日光是大陆最强,永不褪去,只要以强横的阀源输入,便能使金乌提前涌动,奔袭天空,加上少年暴走之力时强横无比的力量应该就能炼化绝晶,如今倒也成全了这个想法。”莫痴与其他顶尖强者不太一样,并不是不近人情,相较之下,倒也是说得话。
“你为何知道崖生会暴走?”
“为何不知道,小姑娘,你的苗子极其不错,倘若你能修炼到我的境界,就能明白。”
珂玥嘴角浮过一抹自嘲,“这就是差距吗?弱者在强者的眼里就是这么不堪一击……”珂玥冷冷的轻声自语,妩媚俏丽的脸蛋上多出了几许惭愧。
“那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将决明子交给我们的!”
莫痴听过珂玥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仰天大笑了起来,四五十岁的年龄却拥有强于二十岁小伙子坚硬的身体,与其他多数强者不同的是,莫痴没有留胡子,而且头发十分浅短,黑白相间,一身朴素的僧衣佛袍,恍恍然有一种大师的风采。
“切记,炼制修界丹时叫紫陌小姑娘万万不可受到丝毫的打扰,以她如今之力虽能炼药,却源力不足。至于起阳石,待崖生小子醒来过后,去到山丘正前方的湖泊之中,起阳山巅就在此处,在紫陌小娃娃炼制修界丹时可以提前强化小子的身体,这样成功的几率会更大……”莫痴像一位老者对后辈的谆谆相劝,平和随气的声音使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位大陆御星翊界别的强者。随即手轻一挥,一颗丹籽嗖的一下飞向珂玥,珂玥双指接下,回眼一看,莫痴早已消失在无尽的苍穹……
珂玥双眼盯着望不穿的虚空,眼神有些迷离,缓缓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莫痴……”
“珂玥,刚才你傻乎乎的站在那儿干嘛呢?”曲绝悟望着身穿青衫的少女,双手搀扶着崖生,斜着脸问道。
“什么?他们竟然听不见我与莫痴的谈话?怎么可能,绝悟可是卒星翊界别…天呐,莫痴,你到底有多强……”珂玥心底无奈的自嘲道。
珂玥整理了下面容,摊开右手,“你们看,决明子!”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决明子,竟然就像颗小黄豆一样寻常……”曲绝悟有些惊讶,严肃的外表下多出一份低沉的诧异。
“越是寻常之物,越是不寻常!都父所言,我至今记在心中!”珂玥的目光有些复杂,恍惚间也能体会到她对字政满隶的思念。
“紫陌,你有几成把握能够炼制修界丹?”
正半蹲在少年身边的紫陌默不出声,低着头,什么也不说,获得了四种药材,眉宇间却看不出丝毫的开心。
“紫陌,你怎么了?”紫陌这样子默不成声还是第一次看见,“炼制不了吗?”
紫陌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凝滞,“我没用,炼制修界丹的方法我根本不会,之前娘亲有教过我,可我老是贪玩好耍……”紫陌脸庞那一抹挥之不去的遗憾,在珂玥的眼前浮动。
“紫陌,现在只能靠你了,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恩,我也一样!紫陌,从小到大,你并不是因为是大祭司的女儿而被同龄人所羡慕,而是由于你作为一名炼药师的聪慧,超强的领悟能力……”
两人也半蹲在紫陌的身边,眼神坚定地看着。
“可…炼制失败的话,药材就会消失的。”紫陌抽泣着呜呜低声的说道。
“我们相信一定不会的!”
……
……
紫陌站起了身,用手擦拭了眼角噙满的泪花。“珂玥姐姐,你就把崖生带到起阳石去提前强化身体。绝悟大哥,炼制丹药的时候不可以受到丝毫的打扰,就麻烦你帮我护关……”
“没问题!”两人异口同声道。
紫陌单身起坐,盘于地。手指兰花,身前出现巨大的炼药炉,单指朝上轻弹,炼药炉盖砰的一下落在地上,“紫陌,红蝎被吸进崖生颈上的珠子中,怎么办?”
紫陌手指抛向少年,从手指发出一道青丝彩氓,缓缓伸过去勾住少年脖颈上的珠子,眼睛忽然一蹬,忽然红蝎沿着青丝彩氓进入炼药炉中,紫陌左手平摊,猛地一起,盖子密封。
“珂玥姐姐,你将决明子、曲菖蒲、提转丹尽数交给我……”紫陌紧闭着双眼,急促的说道。
珂玥旋即将三种药材抛给紫陌,紫陌手掌一挥,三种药材消失在半空中。
“怎么不将药材一起放入?”一旁的曲绝悟作为北部族的护族勇士队长,自然也是懂得一些炼药之法。
紫陌没有说话,气氛沉寂了下来,单指曲弹,指间一滴焰火啵的一声析出,打在炼药炉底,轰然一下,无尽焚烧的火焰烧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