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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筠被永珹一脚踹个‘五体投地’,脑袋‘咣’一下磕在了地面,鲜血立刻就流了下来。r?an ?e?n ?.ranen`钻心的疼,可松筠不敢有半声的叫喊。整个人迅速爬起来,继续跪在永珹的跟前,然后再被永珹踹了个大仰八叉。
永珹这次表现自己愤怒的行为十分的外向化,十分的有行动力,听了松筠传回来的话,他心里窝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陈鸣,陈鸣,狗贼!无耻,卑鄙无耻!狗贼!狗贼!”永珹气的浑身都打颤,血气上涌,面颈都一片血红,额头上青筋毕露。破口大骂着陈鸣,破口大骂着!
澹泊敬诚殿里一丝儿别的声音都没有,几个在场的文武勋贵趴伏在地上,没办法,都被陈鸣威胁着要扒顺治、康熙、雍正的坟了,都要给人刨了祖宗坟了,他们这些不肖的无能子孙怎能不趴在地上呢。
松筠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身子,虽然他被人选了出来,能死里逃生,活着从顺天府的大牢里走出来,这感觉真心是佛祖保佑。但要是现在被皇帝拖出去砍了,那就太亏了。
今年刚刚二十有二的松筠并不知道自己在原时空的历史上能留下多么辉煌的一笔,他现在仅仅是一个前理藩院笔帖式。错非此刻‘身份’特殊,他见都见不到永珹。此刻的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活着!
被复汉军放回承德的松筠没有半路而逃之夭夭,而是真的带着盖有陈鸣大印的书信来见嘉庆皇帝。他也不知道那信里面写的是什么,结果矜持的嘉庆皇帝就挥手让松筠自行拆开了火漆,大声的读出来。然后永珹就一点都不再矜持了!
傅恒落入复汉军手中,阿桂死了,海兰察一直在忙军伍,刘纶在杜集大败的消息传到北京后,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本来就病得很重。
现在的军机大臣就只剩下于敏中、福隆安、索林,以及新提拔的庆桂、台布和袁守侗。
三满一蒙两汉,不容易啊,自从乾隆二十三年梦麟死了后,十年来台布还是第一个跨入军机处这道门槛的蒙军旗人。
而手握兵权的海兰察、明亮等人都没有入军机,永珹这是摆明了让他们相互牵制。
从康麻子四十三年始建,至今七十年了,热河行宫的气氛从来没有一天能比得上今天这样凄凉凄苦,毫无一丝欢乐。庞大的皇家建筑群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坟场,往来太监宫女都没有一丝儿人样了。低头顺眉,屏气息声。
往日在走廊、门庭、路边值守巡逻的护军侍卫们人数也少了很多,杜集大败一场,通州收拢来的清军败兵士气普遍很低靡,同时海兰察也是为了向永珹表现忠心,将永珹最信得过的大内侍卫要走了一大批,填补进军队,并且大多担任军官职务。
几个满身都是颓废味道的大臣直接骑着马奔到。
随着永珹的口谕传出,很快的,满清最高层次的一批王公重臣还有文武大臣,纷纷汇聚到了澹泊敬诚殿。松筠这个时候已经轻快的走出宫门了,如释重负的他感觉着自己现在是一身轻松,被皇帝踹上两脚就揣上两脚了,他要去寻蒙古正蓝旗,去找自己的家人!
澹泊敬诚殿里,所有的人都跪倒了一地,陈鸣拿顺治、康熙、雍正、孝庄等人的陵墓做威胁,让永珹乖乖的把紫禁城和圆明园搜罗的宝贝送回去,很多大臣们虽然都心理面愿意,却没谁敢真的说出这般‘怯懦’的话,小心给人扣了一定‘惧敌’的大帽子,更怕被永珹记在心底。
那伍泰、保来、哈思托等人让永珹记恨在心,留在了北京,现在哈思托已经掉了脑袋了。
陈鸣特意选了三月十九的日子进北京城,然后在景山祭奠崇祯皇帝,一口气砍了一百二十八颗脑袋。余下的人也全都关了起来,北京留守的八旗大员和兵丁,复汉军真心一个没绕过,现在场上的多少人听了之后裤裆都湿了!
现在陈汉的大军已经抵到了白马川,眼看着就要向承德进攻,承德剩余的旗人都在抓紧每一秒钟的时间往东北去。从他们抵到承德的那天起,戴上足够的粮食,大批的旗人就在往东北去。只要能平安的经过平泉、建昌和朝阳三地,他们就能进入到盛京了。自从打遵化州出关后,旗人们就再没有一日停歇的,每天都在往东北赶。
但是之前被满清强迁的汉民就没那么井然有序了。他们没那么多兵力来管理约束汉民,也没有那么多粮食来供给这些人吃,甚至不少汉民本身携带的粮食都被抢光。
别看复汉军队伍杀到了白马川,可有这么一张牌在手,永珹到现在都敢留在承德不走。
但是松筠送来的信却是永珹不得不面对的一个大难题,他该怎么回答?
对东西皇陵的安危不闻不问?怕是立刻基本盘都要乱。
对复汉军的威胁顺服的答应?那会不会又太伤士气了呢?
“朕答应了,答应了。”永珹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地上的群臣,有一刻钟了吧?所有人都不吭一声,除了那“唯皇上圣裁”五个字。“祖宗亡灵安歇之地不容得打扰。珍宝亿万也不可比之丝毫。”
“只是朕很痛心,神圣之地沦入贼手,且不知何日才能光复故都,重新祭拜先人灵位。日不能安,夜不能寐,思之念之,每心如刀割。”永珹目光含泪的望着所有人,在场的勋贵重臣绷紧的身子都已经放松了许多,大家想说的话皇帝已经说了么。
“你们都抬起头来,抬起头来看着朕,看着朕,”
永珹泪水哗哗的流淌着,但是脸色极为的坚韧,就像21世纪面对党旗宣那啥时一样,“大清中落,国势崩塌,但你们要记住,这一切还都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还有东北,还有朝鲜,西北亦土地广袤。我们还有数十万兵丁!
当年太祖爷七副盔甲起兵,从小小建州到一统女真,然后纵横辽东,历经太宗二世,中原有生巨变,世祖皇帝时候八旗举兵入关,短短时日中扫荡天下,奠定我大清百年之基业。
而今陈逆崛起中原,大清不得不退入关外,但我大清实力依旧尚存。八旗虽然遭受重创,可人丁数额比之当年尤胜出甚多。
今后只需在关外细心潜伏,重操当年旧路,怎知我大清就无光复山河的一日?”永珹额头上再次暴起青筋,但不是之前愤怒的涌动了,而是澎湃无限的激动。
只可惜他的这番激动并没有让殿上的满清重臣们一起燃起来,只不过一些满军旗大臣脸上闪过一抹抹的血色,那内心也是有所触动的。
“列位臣工,你们都是大清的肱骨之臣,重任在肩,断不可整日萎靡不振。”
“朕可不愿束手就死。朕要重新打回北京去,要跟陈逆好好的斗一斗。”入关后的八旗堕落的很快,那么回到关外的八旗,永珹还有好大的勾画呢。“所以,迄今以后旦有被朕发现尸位素餐,无所用心,无所作为者,一律严惩不贷!朕决不食言!”
“八旗要振作起来,振作!”
永珹攥起拳头高呼大叫着,底下的一杆重臣们似乎也都鼓舞起了斗志,一个个高声大吼着。
“振作,振作。八旗要振作!”
弘晓、福隆安、索林、庆桂、台布、富僧额等等满军旗王公贵胄脸上都涌起了血光,年近六十的于敏中也表现的丝毫不弱于他们,而五十岁的袁守侗、梁国治等就显的有点作假了,也不知道永珹看进眼里了没有。
自从刘统勋、刘纶等病逝以后,于敏中就成了清廷里的头一号汉员了,袁守侗、梁国治则紧随其后。虽然他们现在都是旗人了,可又有几个满军旗人将他们看成旗人?而且袁守侗是山东济南人,梁国治是浙江绍兴人,哪会愿意跑到东北来吃苦?这两地都在复汉军控制之下,如果有可能他们怎的就不愿意‘弃暗投明’?
那比他们还要大十几岁的嵇璜,不就是很巧妙在山东任上不见了吗?
他比于敏中还要大三岁,河道总督嵇曾筠之子,父子俩皆长于治河闻名于世。也一样出身满清的高门贵第,早期的时候嵇家也是多番辗转,要死要活的逃出了复汉军的魔掌,但现在嵇璜一样是跪了。而且跪了后的嵇璜没多久就被陈汉任命为水利厅的副厅长之一。让袁守侗和梁国治心底里不知道有多么羡慕!
然而他两人这几年都在北京为官,想走也走不掉啊。
高类思、杨德望,两个当年风光一时的清廷宠儿,此时脖子上套着枷锁,脚下拴着绳索,艰苦的跋涉在蓟州往北京来的路上。这一阵要管的犯人实在太多,连脚镣都不够用了。如高杨二人和一干耶稣会的传教士们,个人危险程度不高之辈,用麻绳当脚镣,十个人一串,十个人一串,前后串起来,也就足够了。
长长的队伍前后绵延二三百米,这是复汉军从蓟州和遵化一带抓到的一些被满清放弃了的中基层官员,还有工匠——高杨耶稣会传教士就属于后一类。
这些人现在非常的乖乖,包裹那些连银十字架都没有,无奈下用刀子刻了个木十字架的洋人传教士,也万分驯服的遵守着看管们的命令。
因为这些人在被送到北京前,现在蓟州当了一阵劳工,帮手将一颗颗脑袋在蓟州城北组成了一个硕大的京观。
蓟州城北京观多数是脑袋,而不是完整的尸体,但是整个蓟州、遵化之战,复汉军前后杀俘清军五六千人,至白马川为止。其中俘虏的三千多人不加甄别,尽数斩杀。
要警厉天下人么,就不能掺杂仁心。后者的尸体就也扔到了这座京观当中了。
于是一座方二十丈高五丈三尺的巨大山丘就耸立在了蓟州城北,全程参与了这一建筑修筑过程,更眼前目的了四千多人被尽数处决的过程的高杨、耶稣会传教士们,大小便都吓的失禁了。
从亲眼看到三千多人被二百人一波,二百人一波的尽数斩杀那日起,他们这伙给满清的枪炮铸造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但手艺法子被满清尽数学会了后,在蓟州给一脚蹬开的耶稣会成员们,每日里但凡有一丁点的空闲时间,就会攥着胸前的木十字架,虔诚之极的向上帝祈祷,让他们信仰的天父宽恕他们的罪孽。
三千多人就这么砍了。这个数字能比得上他们耶稣会在中国上百年来坚持不懈的传教的成果都不差了。包括高杨在内,所有的人都给吓懵逼了有木有?
陈鸣还清楚的记得高类思和杨德望的,这两个我大清的留学生在陈鸣的记忆中曾经留下了深刻的一笔,而且两人的‘学历’也被陈鸣从佩里埃那里得到了证实。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俩人现在竟然混的那么惨。还有那群耶稣会的传教士们,给满清的枪炮工业改进和生产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他们,竟然最后时候被踢下了救生船!
也是活该!
陈鸣对那些耶稣会的传教士们没半点好感,这些人路上死了也就死了。但是高类思和杨德望两人是他亲自点名要确保生命安全,乃至不能残疾的‘宝贝’!
但在这个最基本条件得到保障的时候,那就不用再给他们一丁点的优待了。
从蓟州到北京的这一百六七十里路上,他们整整走了五天,脚底板子都磨出了一个个血泡。
到了北京一群人就都给关了起来。陈鸣现在没空见他们俩,这俩人也需要在牢房里深刻的反省反省。现在把他们‘招待’的越好,将来才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好。耶稣会的传教士下场也是一样的,全部关起来!
因为他们对满清的‘贡献’,众人皆知,所以连甄别都不用了,直接撂进了刑部大牢。
“永珹答应交还珍宝古董了吧?”
“我就说么。谁敢把宝贝看的比老祖宗的坟头还珍贵的呢?不怕自己位置坐不稳啊。”
“这事儿传冯廉去办。他是包衣旗出身,多多少少对里头的东西有认识。”
“虽说的白马川的队伍不继续往北打啦?鞑子还东西是还东西,我也不刨康麻子的坟头了,一报还一报么。”刨坟毕竟有点伤阴德,有点没下限了。现在这个时代对于这东西还是很看重,很有影响力的。就算是报复,也不适合现在做。
“注意收拢汉民。后勤部门务必要保障充足的粮食供给……”还要引领汉民原路返回故园。
这玩意儿太麻烦了。被鞑子强行迁出长城的小百万汉民,到了草原上,几乎没人管了。相比鞑子也看清楚了不容易。
汉人跟八旗不一样,后者作为一个军事组织,即使再腐朽,建制还在。就像和珅,满洲正红旗二甲喇人。他们是有最基本的建制的,三百人编为一牛录,由牛录额真(佐领),管理其内部的一切事务。每五牛录为一甲喇,设一甲喇额真(参领),每五甲喇设一固山额真,即旗主(后称都统)。
八旗撤退的时候,除了那些真正的达官显贵,余下的人全都是按着‘建制’来的。这好歹是一套程序。而汉民呢?
清军自己搞‘强迁’的时候就没想到这一块,人走到长城外的时候,已经完全混乱了。
四九城的人,武清的人,香河的人,蓟州的人,遵化的人,再想整理也不可能了。
而现在这一难题就落到了复汉军的头上。
“唉!”郑宏宇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殿下,这事儿真的不好办啊。”抬头疼了。
“不好办也要办,还要办得好。我是相信后勤的。”陈鸣很有领导做风的道。
郑宏宇还能说什么呢?何况复汉军的后勤部队又不是真的无能为力?他们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历经了多少次大军团作战的军需补给供应?历经了一次又一次的江海远程跨省的千里调度,真金都是经过火连的。
这队伍就是一次次‘练’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