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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en走进来的时候脸色很僵,下颚的棱角呈现出一种平缓的梯形,梯形上冒出的青色胡渣与他偏小龄的面容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一位历经沧桑的旅人。
“阿力你先出去。”他开口,严肃而沉重的声音在病房里荡开。
“刚好肚子饿,我出去吃个早饭,Allen哥你和明哥慢慢聊啊。”
阿力很有眼色的离开,病房里就剩了两个人撄。
“说说吧,怎么回事。”
Allen沿着床边坐下,眼睛盯着病床上被绷带绑的住的男人。他发现自己正如陈希所说的那样,从来不曾了解过林安明。他不知道他的家底,也不知道他过去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腹部会有一道刀疤,为什么要进娱乐圈,这些他通通不知道。
“什么。”
林安明低哑的问着,投望过来的眼很深,深到差点就把Allen吸进去偿。
他很多事难以启齿又无法倾诉。长年的一个人生活已经让他彻底习惯自己消化问题。有些事别人帮不了你,而他也不需要别人帮。所以说与不说都一样,那么为什么还要浪费唇舌?
“林安明,我是你的经纪人,合约上白纸黑字的规定我有权知道你除隐秘私事外的任何事宜,而且这个事请已经严重影响了你现在的演艺活动。所以不管是打架斗殴还是打击报复,你今天都必须给我一个原因,只有这样我才能想办法帮你说话,公司那边是瞒不住的,你能相信的人只有我。”
Allen说这话也不全是私心,他确实需要知道真相,没有一个经纪人遇到这种事还可以不闻不问的,他们始终都是相互的关系,无论是利益还是其它。
然而林安明还是沉默,一张清俊的脸冷若冰霜。
“还是不说?那我打电话问问程小姐,她或许知道——”
Allen说着就要拿起手机。
“别告诉她。”
林安明冷声,冷到Allen不由自主就将握着的手机放下。他其实也不过是赌了一把,赌程桉也不知道这件事,赌林安明肯定不想让程桉知道,男人大抵都不希望女人替他担心。
“我可以不告诉她,但你得告诉我。”
林安明的眉头这会儿蹙的很深,双眉之间的川字异常明显。他干燥的喉咙动了动,低声说起:“六年前我欠了一笔高利贷……”
……
程桉的生活回到第一次放弃林安明的那个时候,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如果那人不曾对她宠爱有加,也不会有如今的寂寞空庭。她甚至比那年夏天还要难过,难过到心如刀割,连呼吸都是痛。
每每深夜,眼泪总是莫名其妙的流下来,一个人躲在被子里低吟哭泣,不会再有一双手将她捞出,而后似笑非笑的问她,不闷?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
整晚的流泪,流到泪腺干涩,程桉会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睡去,睡到自然醒,大概是中午,有时候也会到下午两点,她饿到受不了就会起来梳洗打扮,然后出去吃个饭再回来,如此周而复始。
离上次的新闻又一个三天过去,林安明离开的第六天,她状态有些好转。
接到张抒电话的时候已经勉强能开始工作了。
“程小桉,姐刚从大山深处爬出来,晚上请你吃饭?”
程桉一边敲着键盘,一边简略的回了一个字,“好。”
那边沉默半晌,突然笑了笑,“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去大山。”
程桉愣了一下,敲字的手停下来,“那你为什么去大山?”
“因为我要去那里踩景。程桉,大山深处没牵网,但至少手机还有信号。”说到这里张抒断了声,像是听到一半的音乐戛然而止,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她轻声反问。
程桉鼻尖一阵发酸,眼泪就这样奔涌出来。她无声的哭,电话没有关,张抒跟有心理感应似得猛踩了一下油门,车子逃窜似得在路上飞驰。
“程桉,开门!”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程桉抹了把泪跑过去,门才一打开女人就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一把将她摁在沙发上。熟悉的感觉让程桉恍如回到了大学时代,只要她哪里惹了张抒不高兴,张抒就会像现在这样仗着自己练过柔道把她脑袋摁在床上教训她。
“胆子肥了你,这么大的事居然没给我打电话,就你这种玻璃心,还不哭死你!事情问清楚了吗?林安明三天没出现在大众视野,总不会是和那个小蹄子恩爱,你别一遇到事情就犯怵,好歹问清楚怎么回事。”
要不是她一回来就上了个网,还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立马想到程桉,她甚至没有回家直接就过来她这边了。
程桉委屈的撇着嘴,“张抒,你先放我起来。”
她今天一顿饭没吃,被这样一摁,脑子充血,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张抒松了手,坐在旁边。
程桉看着她,“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说不出口。张抒,我们不提这件事了好吗?你不是老说,失去一个人地球还是会转,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你看我现在都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有一点难受,我需要时间抚平我的伤口,这期间你就不要给我撒盐了行吗?”
张抒狠狠戳了一下她脑袋,“我给你撒盐?!”
程桉认真的点点头,“对,你提了他的名字,我听到会疼。”
张抒听了话莫名也跟着疼了一下,看她又肿又红的眼睛又疼了一下。她索性张开手臂抱住程桉,轻声的在她耳边道歉,“对不起,当时没能在你身边。”
程桉吸吸鼻子,“没关系,请我吃饭就好了。”
张抒笑,“还能惦念着吃饭,算你有长进。姐姐金玉良言告诉你,男人都是一路货色,没有最渣只有更渣,现在看清楚了吗?”
程桉想说她看清楚了,但她张了张嘴硬是提不起力气发声,眼前的东西晃啊晃的突然一黑,耳边就只剩了张抒一直叫她名字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医院。
程桉看了眼洁白的被单,还有自己正在输液的手腕,身边坐在一脸难看的张抒美人。
她笑了笑,“早点带我去吃饭我就不会晕倒了。”
大概是虚弱,程桉的声音很轻很淡,像一朵蒲公英,被风一吹就散了。
张抒真是气到不行,但又不忍责怪她,只能压着脾性,“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输完这瓶葡萄糖我就带你去吃饭,这样行吗姑奶奶?”
程桉弯了弯眉眼,“行。”
病房里是静谧的沉默。
张抒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人,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她生动的就连脸上的细纹都是笑意,那种朝气蓬勃一下让她想到了向日葵,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
后来发现程桉和她一个寝室,张抒便有些沉不住了,然而骄傲如她,还是坚决维持自己高冷的形象。只是没想到对方那么自来熟,第一天就能挽着她的胳膊跟好友似得,更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挺好这口,就喜欢这种爱倒贴的。
张抒兀自笑了笑,程桉无聊的问她:“你笑什么?”
一道电话铃音突然进来,哏在两人对话的间隙里。张抒掏出手机看了看,走到外面接起来,熟悉的男声传进她耳朵里,“你在哪儿,我们谈一谈。”
张抒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姜导,一夜.情你懂不懂?”
这人怎么回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小心发生意外她作为女性都不介意,他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耿耿于怀么,都给她打两三次电话了。
“一夜.情。”
那边男人重复这三个字,似乎是想笑,但是忍住了,咬牙切齿的忍住了。
“还有事吗?”
张抒淡淡的询问,见对方沉默她就当做是没事,挂了电话。
走进病房的时候程桉已经输好液,她走过去,“直接去吃饭?想吃什么?”
程桉说:“都可以。”
于是两人去了最近的一家韩式料理,点了一份芝士火锅。喂饱肚子之后又去看了一场电影,而后肆无忌惮的逛街。女人消遣时间和金钱无非就那么几件事,一番血拼下来,两人都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试穿衣服的时候程桉发现她好像瘦了,不仅是号码小了,就连之前林安明养起来的小赘肉也没有了,腹部平的她自己都暗自吃惊,怎么能一点都不剩了呢?
他存在过的痕迹,他们之间的亲密,一点都不剩了。
张抒开车送程桉回家,红色奥迪驶过跨江大桥,星光点点落在江面上,水波粼粼。
车子抵达小区门口,程桉下车和她告别,“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回去小心点。”
张抒点点头,脑袋倚在车窗边,“难过就打我电话。”
她轻声说着,直到目送人进了小区才掉头离开。
小区里的灯光晦暗,程桉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了脚步。面前穿一身烟灰色西装的男人背对着她,男人身材挺拔,右脚轻轻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可能是听到声音,他直直的转过身来。
见到程桉,男人笑了,明眸皓齿,春暖花开。
程桉湿着眼眶走过去,如果对方的眼睛不这么明亮,如果对方的五官不这么精致,如果对方没有笑的灿烂如花开,那么她能不能将他当做林安明?
“纪则里。”她叫男人的名字。
纪则里唇角微微卷起,长腿迈开大步而来,几乎是顷刻就抱住面前的程桉。
“好想你啊,小安安。”
他的声音惆怅透着一丝眷念,鼻尖深深埋进怀中女人的黑发里。纪则里此刻才知道他有多怀念程桉的味道,淡淡的那一抹香,就这样萦绕在他心头多年。
程桉任由他抱着,平静的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没有雀跃也没有悲伤。
纪则里毫不客气的拥着她,甚至是还紧了紧,深情道:“刚刚下的飞机,一下飞机就赶来见你了,小安安,你看我有多想你。”
还是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程桉伸手推了推他,“我没有等你纪则里,我爱上别人了。”
我爱上别人了,虽然那个人不爱我,但还是请你不要再对我说情话,也不要再对我好,我们的关系止步于朋友。
纪则里笑起来,脸上甚至没有半分惊讶,他过于从容,精致的脸庞在昏黄灯光下朦胧的晃眼。
“我听说了,不过那又怎样?我可以重新追求你,我甚至可以立马娶你,只要你今天说愿意,我们明天就能结婚,小安安,这是我的诚意。”
他说着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戒指在他修长分明的指尖泛着光泽。
程桉简直不可置信,“你疯了?”
她没有理由相信对方是真的在跟她求婚,在离开了六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纪则里长叹一声,企图将戒指直接套在她手上,“见过我这么有钱又这么帅的疯子吗?爷我就是这么不开眼看上你了,妞要不就从了吧,毕竟爷我也不差啊。”
程桉紧紧握着拳头不让他掰开,睁着眼睛瞪面前的男人,出国深造几年,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旁边不远处的白色保姆车,阿力紧张兮兮的看着时间。
“明哥,这都出来快一个小时了,要是让Allen哥知道我偷偷带你出来,他铁定要把我开了的!”
林安明僵着脸,望着车后的那对男女,眼里像是要冷成一团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