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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窗外逐渐开始躁动起来的人群,唐骥突然笑了出来,笑得很开怀。或许正如黑法老所料到的,他是一个对于混乱有着无上的追求的人,他喜欢看到混乱,他甚至对于这些人怀有深邃的恶意,正如同奈亚一般。
人类啊,是一种会思考怎么分一个馒头才能让一群人不至于饿死,最后大打出手的物种。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丝毫不会去思考,如何才能把这个馒头做大一些,这就是为什么人类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袖的缘故了。
唐骥并不鼓吹独裁,但是某些时候一个强有力的领袖就是带着一个民族复兴的钥匙。一味地迁就,一味地鼓吹西方自由,只会拉慢发展,甚至导致混乱,正如同现在唐骥所看到的这样。
人群开始鼓噪起来,很明显其中有一些人正在煽动人群,甚至可以说是演讲了。在和平年代,这种本领几乎派不上用场,但是到了乱世之中,他们反而成了最出彩的一批人,不得不说这很有意思。
然后,人群开始有规律的攀登起了军方的车辆,开始强行拉开那些有车的人们的车门,甚至把原车主拉下车去。
“喂,奥科特,你觉得军方的这个做法正确吗?允许民众开着自己的私家车跟随车队,虽然载具增加了,但是也同时属于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范畴之中,进而加剧了这一场暴乱,你觉得这个决定正确与否呢?”唐骥微笑着问道。
奥科特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知道。我诞生的时间还短,并不明白这些有关于人类的事情,但是我乐于学习这些事情。”
唐骥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其实,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不管选择哪一方面都会得罪一批人,不管选择哪一方面都会带来损失。无非就是,当一件事发生,而另一件事没有发生,那么已经发生了的这件事就会被扩大化,而没有发生的那个可能性就会被忽略。”
“所以说,不管怎么选,其实都是错误的?”奥科特扭头问道。
唐骥轻轻叹息一声,默认了奥科特的回答。其实不管是巫师也好,人类也好,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导致得罪一些其他人,这是不可避免的,只能靠着自己的思想去斟酌。
就在这时,有人猛地拍了拍唐骥车辆的窗户。唐骥扭头看去,是一个看上去膘肥体壮的男人,正在用油腻的手拍打着车子的窗户,嘴里还在碎碎念着些什么。
唐骥把耳朵凑到窗户边上,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他在说一些类似“车子就应该放开让大家来决定装载什么人,外面还有那么多的老弱妇孺看不到吗”之类的话。
唐骥微微一笑,拉开一点车门。油腻男人那粗大的指节一瞬间从车门缝里伸了进来,想要拉开车门;但是就在这一刻,唐骥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猛地一扯车门,只听见一声惨叫,那男人的手指已经在车门的缝隙之中扭曲变形。
男人的惨叫声吸引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然而唐骥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愉悦,他从口袋里掏出四颗钉子,一颗一颗的钉进了男人的指头里,听着男人的哀嚎和呼救声,他感受到了难言的喜悦。
然后,唐骥带着那病态的笑容朝着还蜷缩在床上的瓦莱莉雅看了过去。看着那白嫩的手指,如果用钉子钉进去,看着红色的血液喷涌出来,听着少女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会感到无尽的喜悦吧……
“不对不对,怎么变态了……”唐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的思维重新恢复正常。然后,当他看到已经开始肿起来的男人的手指的时候,一股浓浓的烦躁情绪从心中升起,于是他猛地一拉们,车门便将男人的手指彻底夹断。
“令人心烦。”唐骥回过头去,坐在了座位上。
刚才的他很明显不对劲,尽管他喜欢看见血,而且看见血就会兴奋,这也是他当初选择成为一个外科手术医生的原因;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能够控制自己的嗜血冲动,甚至在极端兴奋的状态下还能利用这种亢奋感来完成及其精妙的手术。
但是就在刚刚,他的那种嗜血的欲望在一瞬间失控,竟然想要,看着瓦莱莉雅被折磨,被虐杀的场面,这绝对不正常。
闭上眼睛,唐骥开始审视自己的灵魂。在唐骥的认知之中,灵魂出现问题,找奈亚拉托提普准没错,那家伙是玩弄灵魂的高手。
但是当他看向自己的灵魂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灵魂是一种彻骨的柔顺的紫色,没有一丝黑暗沾染在其中。
就在唐骥微微皱眉的时候,奈亚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在怀疑我对你的灵魂动了手脚,但是这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内心中的纯粹的疯狂。其实,我对你的精神做出的侵染,在当时反而遮盖了你自身的疯狂。你还记得你自己在成为巫师之前杀过多少个人吗?”奈亚平淡的问道。
唐骥一瞬间愣住,他的记忆虽然已经复原,但是他根本就没有仔细回想过。他自己早就贯彻了【人的成长就是战胜自己不成熟的过去】这个理念,所以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过去。
但是在这个时候,当他真的用心去想的时候,他想起来了。是啊,他早就是个疯子了,甚至比末日之后的那个唐骥还要疯狂,只是那个唐骥不会掩饰自己的疯狂而已……
从陆雅洁死后,他就是一个疯子了。
一个为了突破缝合术,能够给自己的胳膊开刀的疯子;一个为了进行肌肉再生的研究,不惜开始对自己的舍友下手的疯子;一个为了研究死人复活的技术,不惜杀死了五个人,然后将他们的尸体结合在一起的疯子。
他会在末日之后毅然决然的离开大学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知道在大学之中已经没有人能够教导他,所以他离开了大学园,投身进了更加深邃的黑暗世界当中。
他错了,奈亚的精神侵蚀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效果,因为没有人能够让一个疯子发疯。
“唐骥,你应该还记得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曾经的五讲四美好青年,在你的爱人逝去之后,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扭曲者,一个我的同类,一个只希望看到这个世界燃烧的人,因为你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怎样,只是在追求自己的愉悦。”
唐骥沉默的点了点头,的确,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他稍微在乎的,就只有白猫;剩下的人,哪怕是瓦莱莉雅,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甚至这都已经是最亲密的关系,他对于剩下的人无一例外是利用的关系。
“情道禅欲界,明法四释台。灵佛心归位,波旬杀如来。唐骥,真实的你,比我想像中还要更可怕。我真的很后悔,没有早一些注意到你,否则,或许我会无条件的给你提供无数的巫术,而你,应该早就把这个世界毁灭殆尽。”
奈亚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惋惜,纯粹的惋惜,完全不包含别的情绪。但是仅仅只是一丝惋惜也足够令人惊奇,因为奈亚本不具有任何人类的情感。
“嗯,那你可要失望了。在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医生之前,我可不打算毁掉这个世界。”唐骥撇了撇嘴回答道。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内心,他能够看得到,自己的灵魂之中那浓郁的紫色之中所暗藏的旋涡。
是啊,别人以看到美好的事物为乐,以看到幸福为乐,然而唐骥却正好相反,每当他看到别人的痛苦,每当他摧毁别人的幸福,甚至每当他摧毁自己手中美好的事物,他就会感到无上的幸福。
纯粹的恶,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杂质,没有任何方式能够解释,没有任何方式能够洗白;更关键的是,他本人也没有一丝一毫洗白自己的心思,更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让他人理解自己的想法,这就是纯粹的恶。
想到这里,唐骥猛然间发现,他自己释然了。
没错,身为巫师,怎么做都是错的。但是同样的,身为巫师,根本不需要去考虑自己行事的对错。
是啊,为什么要去管那些平民怎么想呢?他们不是选民,更不可能选自己成为总统。只要我自己,过得爽不就完全可以了?
庞大的法皇天秤在这一刻升天而起,庞大的身躯在卡车上方悬浮着,墨蓝色的金属身躯闪烁着黑暗的光彩,头盔之中被黑暗遮盖的面孔显露了出来,头盔左侧开出了一张面孔,头盔右侧也开出了一张面孔。
三张脸,正中央的毫无表情,漠视着这个世界,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时间的一切;左侧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嘴角几乎裂到耳朵跟上,赤红色的瞳孔之中带着嘲讽和哂笑;右侧的面孔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气,凝视着这个世界,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怒火用来烧尽这个世界一般。
六只手,对应中央审视面孔的分别是法皇剑和量天秤,对应左侧的哂笑面孔的分别是金刚索和水晶珠,对应右侧暴怒面孔的分别是紫电锤和飞龙刀。
此时,车中所有人,都已经从睡梦之中醒来。他们不得不醒来,因为周围的重力已经开始失控,他们的身体都已经漂浮到了空中。
唐骥漂浮在空中,两只眼睛半闭着,却遮盖不住摄人的红光。他的双臂自然的张开,头颅微微后仰,整个人就好像被钉上了十字架。而在他的身边,无数的不明紫黑色碎片正在环绕着他飞舞。
然后,唐骥平淡的落地,对着车中所有人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后走出了车门。直到这时,车中的其他人才注意到了,那个仿若修罗一般的庞大巫侍。
“这已经是他的巫侍第二次发生变化了……”叶寸茵微微眯眼说道,她能够从中感受到一种无言的压迫感,就好像在这修罗巨像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
看着围拢过来的人群,唐骥巍巍然一笑,一只手伸了出去,然后为首的那个人就飞了过来,就好像自己用脖子撞上了唐骥的手掌一般。
下一秒,一股勃然的庞大推力从唐骥的手心喷涌而出,将那个男人推飞了出去。
过于巨大的力量让男人的身体在半空中就已经解体,但是即使是已经破碎的肢体,当它们撞击在周围的人群身上的时候,依旧发出了敲击牛皮鼓的声音。
然后那些被撞击的人也变得支离破碎。
唐骥看了看自己的手,咧着嘴笑了出来。他终于能够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巫侍,从此重力不只能用来压人,还能用来做更多的事情。
这么想着,他飞了起来,这是他之前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俯视着芸芸众生,唐骥突然有了一种不真实感。但是紧接着这种不真实感就被他自己粉碎,因为他握紧了拳头,而他的眼睛能够看到周围的力在朝着他的手心汇聚,化作一只拳头,然后
他猛地对准身边的空地出拳,一瞬间扭曲的力击打在了大地上,泥土开始顺时针扭曲,空气开始逆时针扭曲,一时间那处的大地之上,竟然被扭曲出了一团难以言喻的风暴。
一拳,半径五米的大地就已经扭曲成了如此模样,不管什么生物在其中想必都无法活着逃脱。毕竟,那不是简单的风刃泥刀,而是扭曲的重力,是回旋的力量。
“我想,我得打造两把全新的武器,铁球怎么样?或者,我还得要一匹马。”唐骥喃喃自语着,用包含着恶意的眼光看着周围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
“你们,很吵,给我安静。”唐骥淡漠的说道。
周围在一瞬间安静下来,不管他们有没有听到唐骥的话语。
因为,庞大的重力压迫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甚至得把呻吟的力量都用在抵抗上才能堪堪不被压死。他们,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出声。
在卡车里,瓦莱莉雅拉了拉奥科特的衣袖,小声的问道:“唐骥是收到什么刺激了,怎么突然之间暴走了,而且巫侍也发生了一次进化?”
奥科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刚刚,唐骥在和我讲述,有关于人类和巫师之间的相处的哲学,但是突然他就开始狂笑,然后就,暴走了。”
“不公平……就算巫师是唯心力量的现实体现,但是为啥他变强这么容易,这两周之内都第三次了!”阿兰珈托猛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然后继续投身于自己的研究之中。他不像唐骥能够靠着聊天升级,那么只能靠着自己的试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