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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脑!必须点猪脑!
宝芙肿成两个大的头,从菜单上抬起来,对上服务员哥哥那双带着殷切笑意的眼睛。她郑重、决然、除了果断还是果断的点点头。
“给我来半份切糕!”
“呃……妹妹,我们这里是火锅店诶——我可以帮你叫一份切糕外卖。”
耳背上架着铅笔的服务员哥哥,眼中那殷切的笑意,微微泛起一丝,带着隔夜菜味儿,发馊的寒。
“对不起……”低沉沙哑的男子声音,静静响起,“我想,她要的是猪脑。”
说话的,是坐在沙发上的紫衣年轻人。
服务员哥哥立刻躬身应了个是,利落的在账单上划了一笔。他阅人无数,但是这位看上去不过十九岁,长得出奇俊美,脸色雪白的年轻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雍容高贵,不怒自威的气息,却是他从没见过的。
一定是个出身不可估量的大人物。
他这样想着,又把目光投到,房间里另一个男子身上。
那是个身材高条,挺拔的黑衣年轻人。此刻,正伫立在窗边,默默眺望着街景。他也长得很漂亮,但就像一头安静憩息的野兽。让人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第二眼,生恐将他惊醒,惹祸上身。
在临退出这间包厢之前。服务员哥哥最后将视线,落到坐在桌边,那模样就像是被这两个男子,绑架至此的宝芙身上。
她神不守舍,耷拉着脑袋的萎蔫模样,不知为什么,激起他无限同情。
自求多福吧,姑娘!关上房门时,服务员哥哥,在心里这样祝愿。
“开锅了……”宝芙老老实实,注视着自己面前锅子里,袅袅升起的水汽,低声道,“……我先吃了。”
她拿起筷子,挟起一片虾滑,放进嘴里咀嚼。
冬天涮火锅本是人生一乐。而且这家店的虾滑是至尊,久煮不化,入口鲜嫩。小料也颇具特色。但是宝芙的舌头,此刻根本尝不出任何味道。
说她是猪脑,都是侮辱猪。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独孤明和阿灭,还有她。他们三人共处一室。
空调的温度很高,再加上火锅不断散腾的湿热,以及那两个在她身畔发出浅浅呼吸的男人,她觉得她就像一只被搁在笼屉里的大闸蟹,快要被蒸透了。
细密的汗珠子,在她白皙的额头上,沁了薄薄一层。
她的脸颊,嫣红得如同发烧。
沙茶酱放得多了,略微有点儿咸。宝芙觉得喉咙干渴,亟需清凉。就在这时,一杯漂着几朵菊花的清绿色饮料,被递到她面前。
她从那只修长好看的手中,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才觉得那股烦人的澳热,稍稍退却。无意间溢出唇角的几滴水,沿着她下颌秀美的曲线,蜿蜒淌下。在她嫩白莹滑的肌肤上,形成一缕细弯透明的清浅溪流。小虫子爬一般,触痒难耐。宝芙忍不住抬起手臂,用手背拭去那些水迹。
无意的抬起眼睫,触到面前那双漆黑的眸子时,她不禁被??了一跳。
独孤明凝视着她的眼神,炙灼暗邃,明白无误的告诉她。
她才是,他此刻想要吞进腹中的菜。
莫不是他疯了?现在,这间房子里明明还有第三人。他怎么可以,用这么露骨放肆的眼神看着她!宝芙立即下意识的,扭头去看阿灭。虽然她已经确定和独孤明的关系。但她还是会情不自禁,想要避免,当着阿灭的面,和独孤明过于亲热。
她的目光,立刻在半途,撞到阿灭那两道幽暗攫人的目光。
他似乎从刚才起,一直都在盯着她。
宝芙只觉得,脑子里“轰”得一炸。阿灭的眼神……
她无法继续坐在这里,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毫无心肝的大吃大喝。演戏的只有她一个,虚伪的也只有她一个,坏人也只有她一个。
这两个男人,真实得可恨。他们从头至尾,根本就没有想让她好过。
千错万错,错在她上辈子随地大小便,不知道溺在了谁的头上。导致她这辈子横遭报应。先后和他们两个,纠缠不清。惹不起,她总躲得起。宝芙撂下筷子,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蓦地站起身。
然而,她还没站稳,就被独孤明一把,拽进他的怀抱。
两条坚实有力的手臂,骤然圈住她的腰。她的臀部,压贴着他硬崩崩的大腿。但是,最让她此刻胆颤心惊的……是那个。在他胯间,虽然被几层布料阻隔,却怒胀雄突,顶着她大腿的,硕蠢隆起。
宝芙浑身的血,都往脑门子上蹿。
她不禁死力抓紧独孤明的手臂,手上的指甲,霎时都陷进他的肌肉。
“不想我当着他的面,和你恩爱……”寂静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响起,“……就留在这里。你总要学会,面对你不想面对的事!”
他的声音如此静谧优雅,然而她更害怕。
她知道,这意味着,他此刻胸中正燃烧着怒火。他这个人,总是内心越愤怒,外表却越冷静理智。
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宝芙隐隐猜:是因为他看出来,她不愿在阿灭面前,接受他的热情。
那说明……
他在吃醋。
因为他知道,她心里,还在乎着阿灭的感受。
她,还在乎着他……
“明,你要真迫不及待,我倒不介意欣赏春宫片……”靠窗叉臂站着的阿灭,那张峻冷好看的脸庞上,这时露出一丝谑笑,“毕竟,我睡过的女人里,宝芙不算身材最正的,但*时的表情到位,她可以排第一……”
“闭嘴,灭!”
无法控制情绪,喊出声的人,是宝芙。
在那一刻,她真恨透了他。
不顾一切摔开独孤明的手臂,她跳起来,冲进设在包厢内的盥洗室。撞上锁,她背靠着门,颓然无力的滑坐在地。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她紧紧捂着嘴巴,无声的啜泣着。
胸腔一扯一扯的痛,似乎要被什么撕开。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接受这样残酷的惩罚。
从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但是,她却把一切,都弄砸了。
盥洗室的门外,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在那里。他雪白岑寂的面庞,依然静漠得如同一尊玉石雕像。骨骼清秀的手指,轻轻抚过门面。温柔得就像是,抚过爱人的脸颊。随后,他转身注视着,那个依然站在窗边不动,脸色苍白的男子。
低沉沙哑的声音,寂然在室内响起。
“明天,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