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八章 有战,有召必回

卿风拂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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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后来,清宁也没法忘记,那一天晨光初破。

    从四面包抄而来的墨羽骑,万马奔腾而井然有序的包抄而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名言总在这样惊人的时刻应验。

    十万墨羽骑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墨色滔天而来撄。

    “国有战,有召必回!”

    短短七字而已,其声却如云霄,经久不散偿。

    那是作为军人的热血在澎湃,他们之间或许已经成家立业。

    褪如一袭兵甲,融入十丈软红之中,同那些普通人一样。

    生计操持,朝暮与夕。

    或许岁月安稳,或许家庭和睦。

    却不能忘却那一年,身着兵甲、手持长枪,一腔热血,只为保家卫国。

    即便那样振奋人心的胜利过来,迎接他们的并不是什么升官进爵,封王拜相。

    而是“天家都城,尔等不得入。”

    那样简单的一句话,却给当时满怀热血的男儿,从头往下彻彻底底浇了一盆冷水。

    “一旨诏书翩然至,十万墨羽卸甲归。”

    后来民间传唱起来,也不过这样一句。

    也许那时难免愤愤不平之意,可他们却知道那已然是最好的结局。

    那一年的容王少年绝艳,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千里。

    列国之中,谁人不惊?

    为家为国,为兄为君,此生未负。

    可他换来的,何止是一句心凉?

    然,君虽无道,臣民有心。

    一腔热血但为守疆土,护家国,生无憾,死不惜。

    这是容王的国,也是他们的家。

    即便遭遇那样不公的待遇,依旧不可离弃。

    是为忠义!

    比之六年前,那些茶楼酒馆传说的还要令人惊愕。

    这一次,两厢人马相当。

    领头人一个风华绝世,一个狠毒绝伦。

    隔着两边至高点,遥遥相望。

    两厢都知,这一站的胜利与否,直接决定了然后在国中的地位。

    两厢只是对视了一眼,却似乎是早又默契一般。

    那一刻手下兵马肃然而立,北溱容王与西横皇长子搭弓而起。

    二十余万人的修罗场,竟然在一瞬间寂静如孤山深夜。

    清宁的凤眸定格在了秦惑手上,那样白泽修长的指尖。

    轻拨琴弦的时候,可奏逐水之音。

    闲坐花间,煮酒烹茶都美好的不像话。

    那一刻却是苍劲无比的,祸害是她生死客从容客,容王却是北溱的守护者。

    扶留三箭齐发,穿风破雾而来。

    秦惑弦上却只搭了一支玄黑的墨羽,箭头一点银光,旋飞而出。

    双方似乎都带着无限涌动的气流,箭身相撞的那一刹那。

    那支墨羽,竟然在击断对方的三只箭羽之后,后劲犹足。

    银光一闪,就此***扶留胸口。

    或许是隔得太远,清宁没有看见,血色再一次侵染红袍是什么模样。

    当下,也是想象的出来,扶留当众拔出那只箭的时候。

    是如何咬牙切齿的。

    不然,也不至于就这样拔出距离心脏并没有多少远的箭头。

    而后,收兵鼓大作。

    比来时还要大张旗鼓了不知道多少,却是叫人忍不住从心底开始欢喜。

    那一边刚退,北溱这边也立刻鸣金收兵。

    这一战,不能打也打不了。

    秦小侯爷生平第一次做事如此决绝,将地下一片,全部埋下夺命之物。

    今次一战不管是赢是输,一旦用火,如数埋骨于此,两边都讨不了好。

    秦惑和扶留都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不动兵马。

    一箭绝胜负。

    胜也退,败也退。

    两人纵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能用这一次全部解决。

    各自国中,都还有无数的麻烦等着。

    因此也注定不能一战定生死。

    若是两边兵马尽折于此,还不知是遂了多少人的心愿。

    扶留这一箭中的够呛,也不知还能不能恢复。

    清宁自然是不会担心那厮的,只觉得那人命也真是够硬,怎么都死不了的模样。

    再次来到铭州,秦暮栩的侯府。

    上一次来的时候,那足够媲美后宫的姬妾们已经全部都不见了。

    只留下老管家和忠心的仆人,突然一下子变得安安静静的。

    清宁乍一下子走进去的时候,还真是不太能习惯。

    下意识的去看秦惑。

    便听后者道:“患难见人心。”

    大约是所有人都觉得,这少年守不住铭州城。

    这厮也是胆大,竟然弃城不用,而高居山峰之上。

    用了那么个后患无穷的法子,埋了那么东西,埋的时候容易,真要一个不落的挖出来。

    还真是难得很。

    “确实。”

    她的手还被他握着。

    似乎是完全不在意,他人如何看的一般。

    一夜惊涛过后,两人倒也不急着去办别的事。

    秦小侯爷背后中了一刀,小翁主也险些断了一条胳膊,其他大大小小的更是伤残一片。

    那时候整颗心都悬着,感觉不到别的什么。

    这一下子松懈下来,顿时觉得几乎要疼得死去活来。

    其他的军医又忙的不可开交,府里这几个便央着清宁多留一段时间。

    秦惑一时未有动作,将墨羽骑一半拨给十一、朱奇等人一路西下,占回原本的城池,遇阻必杀。

    一半留守铭州城外。

    真正要解决的人,除了扶留之外,还在永安城中。

    他不说,清宁也十分清楚也感觉到了。

    这一次,回不回去,怎么回去。

    都决定了日后是高处不胜寒,还是平淡安稳。

    即便,心中也知后者微乎其微。

    只是两人心中默契,只字不提。

    于是,暂留铭州。

    刚入了府,十四等影卫,上了前来。

    清宁知他有事,便道:“你忙去吧,我自己去看看。”

    十万墨羽骑散布民间,以至于北溱朝中都以为这股力量已经不复得见。

    当初那样唇枪舌剑要防着的。

    如今却又要靠它来护住身家性命。

    不可谓不讽刺。

    “等我回来。”

    他只这么一句。

    清宁轻轻点头,他不必说,她也是会等的。

    只是可惜了那处小院,那处醉花阴,那池清水,那只猫儿,还有...

    却是不能在想了。

    秦惑微微低头,在她唇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温凉中带着几分缠绵,缠绵里又有些笑意的模样。

    这两人这样自然而然的动作,倒叫一众人就这么看着不是,不看也不是,一时间忍不住眼神有些飘。

    他摩挲了一会儿她的脸颊,随即转身。

    身后一众影卫颔首行礼后,随之同往。

    她看见那袭墨衣穿过花间,紫金冠在阳光下耀眼的有些生疼。

    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起来,目光追随着直到那人消失在那头,才回头,往秦暮栩的住处走。

    “轻点...哎...你他娘的倒是轻点啊!”

    秦暮栩脱了一身银甲,轻衫缓带的趴在榻上喊疼。

    那一个叫一个惨,声音似乎要把屋瓦掀塌。

    这般模样,胡子老长的军医,手里的长针还扎下去。

    自己头上的汗倒是先冒了一大片。

    这般折腾,也不知道是在折腾谁。

    知暖守在门口,碍于男女大防,这时候也只得在外屋站着。

    又听这声响着实吓人,急的坐也坐下去。

    清宁刚一迈步入门,便看见知暖微张着樱唇,唤道:“小...”

    之前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见到这丫头。

    不免心下情绪有些复杂,便权当做事没有看见她。

    抬脚就往里屋走。

    刚唤到一半的知暖就这样硬生生把话卡了回去,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秦暮栩正嚎的起劲,翻来覆去的叫军医一时都没处下针。

    清宁见了这一幕,不禁有些怀疑那一夜的秦小侯爷,是不是被哪位壮士上了身。

    否则就这位这样娇生惯养的,说好的视死如归,从容赴死呢?

    难道都被狗吃了?

    “皇婶!”

    秦暮栩刚一看到来人,险些整个人都要弹坐起来。

    刚又牵扯到了伤处,痛的吱牙咧嘴。

    “容...阮...”

    那军医见她来了,在称呼上颇是纠结了一阵。

    容王妃吧,到底还是没有过门的姑娘。

    阮二小姐吧,整个阮府都被烧成了灰,连身居吏部尚书之位多年的阮梁桦的都是假的。

    这时候提这些,不是明摆着拆台吗?

    最后还是跟着影卫们喊:“少夫人。”

    脸上却分明是你终于来了,送了一口气的模样。

    好在清宁在经过诸多的称呼之后,越发的淡定,当下也只是点点头。

    军医抹了一把汗,带着千恩万谢的眼神退了。

    她一把按住一点也不老实的秦小侯爷,“躺好,别动!”

    她意简言骇的时候,倒真有几分同那人相似。

    手搭在秦暮栩背上的力道并不重,他却瞬间安静下来了。

    “皇...皇婶...”

    “嗯?”

    清宁也是应得从容。

    但见这小侯爷从决绝谋算,换回这样一个明艳张扬的少年,也只不过是一夜之间。

    “咱...可以不扎针吗?”

    他皱着眉头商量道,似乎还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清宁忍俊不禁的扬了扬眸,“那火攻?”

    风轻云淡的,完全可以选择的模样。

    榻上的少年却抖了抖,连连罢手道:“那还扎针吧。”

    不是没见过皇婶手上那火焰的威力的,府里的厨房修好,还没有多久呢。

    他这一身好皮囊烧坏了,可就回不来了。

    如此一想,心下更觉自己损失惨重。

    清宁看着他身上的衣物,淡淡道:“脱吧。”

    想来她那么粗暴过的人,也就拿祸害一个而已。

    “啊?”

    小侯爷持续发懵中。

    叫皇婶给他脱衣服,一想到皇叔身上寒气逼人,这话自然是不敢开口的。

    自己身上又有伤,一动就疼。

    桃花眼幽幽的,就转向了自进来后就一直对着清宁欲言又止的知暖,缓缓明亮...

    清宁看到他的目光,当下也就默认了。

    小姑娘一时也是懵了,红着脸上前给他宽衣。

    要是换了以前,美婢娇奴,姬妾成群,哪用着她呢。

    小手在少年轻解这少年的衣衫,微微颤抖着。

    偏生清宁在一旁看得面不改色,当真是无比淡定。

    秦小侯爷看着那近在迟尺的娇颜,笑意盎然。

    好像这衣衫褪去,不是治伤,而是...

    最后一层白色里衣除去,知暖却愣在了那里,眼眶红起的速度当真令人惊叹。

    ---题外话---还有四千在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