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一百三十六章 好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卿风拂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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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听着并不重,却叫一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行礼道:“母后。”

    清宁不曾出声,目光在趁着众人行礼的一瞬间,淡淡的朝着凤辇里看了一眼。

    那是个极瘦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果真如风清扬所说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似得,却也不能说她不美,凤服步摇在阳光下,摇衍生姿,偏生叫一群花季少女抬不起头来。

    西横如今的这位杨皇后是后来居上的,入宫没多久便将西横国主那位身份极高的结发之妻宣皇后换了下去,由此可见,当年容颜鼎盛之时,是何等美貌动人。

    “母后!偿”

    那三公主凄厉一喊。

    便听杨皇后道:“来人,找叶太医进宫给三公主瞧瞧!”

    三公主不依不饶,“可是母后,是大皇姐动手……”

    杨皇后问道:“长华你动手了吗?”

    大公主是这位唯一的亲生女儿,向来对这些女人之间的争斗,不屑一顾,从前身份、容貌、地位摆在那里,这些人望而却步不敢放肆。

    现在忽然发现那个以前她们仰望着艳羡着的人忽然跌落云端,这种感觉非同一般,总也忍不住要上来踩两脚。

    清宁不语,手上的面具早已砸出去了许久,刚才三公主一番闹腾,把另外两个和一群宫人都闹的人仰马翻。

    反倒还是她看起来形容齐整,最像刚到不久的那个了。

    “你们有谁看见是大公主动的手吗?”

    这一声问,不轻不重,却叫一众宫人全部将头垂的更低了。

    气氛一时低沉,片刻之后。

    有宫人颤着嗓音开口,“不曾……”

    有了这第一声,随即这两字便此起彼伏的响起了。

    每一声都叫三公主的脸惨白掉一丝血色,直到身形在也稳不住,往后倒了下去。

    “母后,你这样偏心……你这样偏心!”

    她这样喃喃自语而泣,身侧无人敢扶。

    皇后是众人的母后不假,但她只是风长华一人的亲生母亲。

    平日里端庄温柔,但绝不会在影响到自己女儿名声的时候,讲什么公平公正。

    清宁这一刻便觉得,别说是她只是毁了三公主一张脸,方才她就是一不小心结果了三公主的小命。

    这位杨皇后照样能这么若无其事问人看见了吗?

    “长华,你跟母后过来!”

    太监总管尖锐的语调的喊了声“皇后起驾”,眼中全然是对那个便宜公主的漠然。

    声落,凤辇便又重新朝着原来的方向缓缓而行。

    清宁皱了皱眉,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心里还真是阴测测的慌,身后这一群头也不敢抬的。

    她也不想多看,想了想还是跟上了。

    “七皇子,皇后娘娘现在只见大公主一个人,还请您留步吧。”

    风清扬在身后跟了几步,便被折回来传话的太监总管拦下了。

    被方才那时打了茬,这会儿也没了耍贫嘴的心思,只站在两步开外。

    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开口提醒道:“皇姐,你和母后好好说话,千万别再惹母后生气了……”

    清宁自穿越以来,见到的大多都是为些许利益算破头的家人,倒真没想过这皇室之中竟然还会有这样纯净的姐弟之情。

    不由得一时有些惊诧,背着身子微微点头。

    “大公主,请吧!”

    又听得一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朝着凤辇消失的方向,稳下心神走了过去。

    深宫漫漫,最是消瘦美人骨。

    入了凤琴宫,一众宫人都在见到她之后躬身退了出去。

    殿外阳光明媚,入了里,便只觉得一层寒凉扑面,熏香弥漫着整个宫殿,大好的阳光被层层窗幔遮掩住。

    安静令人有些察觉不到有人存在,清宁在期间穿行着,一时有些找不着方向。

    忽听见层层帘帐之后,杨皇后轻唤道:“长华!”

    清宁脚下方向一转,便朝向了那里。

    从风清扬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里,可以听出风长华因为招亲这事,应该同杨皇后的关系不是很好。

    心有芥蒂,便给她留了不少余地。

    否则让她和一个这样厉害的女人,装什么母女情深,她还是真是装不出来。

    走了上前,才看见那是一面一人多高的铜镜。

    两旁侍女静立着,正说着这紫凰凤衣天下无双云云。

    杨皇后瘦长的手正轻轻拂过架上凤尾拖的极长一件白底流云衫,上面淡紫色飞凤从翩翩广袖间蔓延至裙摆间,绣工精美绝伦栩栩如生,似乎只需点睛一笔,便能活欲飞,

    只是是一个折叠面而已,却已然令人一眼便感觉到华美异常,较之她身上的凤服,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走的十分之近了,距离杨皇后只有一米多的距离,她没有任何喊停的意思,清宁已然停下来在没有上前。

    她的面上依旧带着面纱,额间花纹枝蔓的一般的疤痕蔓延着眉间眼角,淡淡的粉粉的,倒没有给人多可怖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凤眸微微半敛着,即便是不露脸,她同风长华的眼睛并不像,只有半敛着的时候变得狭长,才会给人一种相似的感觉。

    杨皇后手伸向了她的面纱,清宁身子微微一怔,那人目光触及她腰间的香囊,刚触到面纱一角的手却又绕了一圈落到香囊上。

    柔声道:“罢了,你如今早已成人,真毁容也好计谋也罢,你终究有了自己的主意。”

    她不得不说这才亲妈的正确打开模式,风长华为了把前五次招亲搞砸,拿武功、才智秒杀了无数求亲者,这一招虽然快准狠,但是用多了也只会招来各国不满。

    换了一个毁容,直接把求亲者刷下十之七八,也算事半功倍了。

    清宁保持沉默,少说少错,特别是这时候,估计是真的风长华在也一下子接不上话说。

    果然,杨皇后原本也没指望她能说什么,抬手示意,“来,试试母后为你准备的新衣!”

    一众宫人随着她这手势将架上的紫凰凤衣取下,又去了清宁的外衫。

    还好这就是试下外衫,否则她还是真是没法接受在这种地方,被一群完全陌生的女人围观者换衣服。

    她虽不懂这古代的布料,但也见不过不少珍贵华美的,却都没有这一件轻薄若无物,便是这凤琴宫的光线暗了许多,都掩不住这凰衣上光华流转。

    “母后便知道,这世上再无第二个女子够资格穿上这紫凰凤衣出嫁!”

    杨皇后看着她,即便看不清面容,凰衣穿在身上,一身傲骨凌云,依旧秒杀无数胭脂俗粉,不由得赞叹道:“不枉母后费时五年,终是为你做成了这当世无二之衣!”

    “大公主可是国主和娘娘掌心的凤凰儿,这世上自然在无其他女子能与之相媲美!”

    一众宫人夸赞开来。

    风长华确是这各国之中,难得才貌双全的女子,便是这样的夸赞之语拿来形容其人,清宁也没有丝毫觉得夸大其词。

    只不过,现在站在这里的,却是她啊!

    嫁衣?

    她却是有些惊愕了。

    她这忙帮的却是有些过,连嫁衣都帮人试了。

    五年或许是更久,西横皇室这喜欢替她人做嫁衣的习惯,可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这凰衣她多穿一刻,都觉得如芒在刺,动了动便想着要脱下来。

    杨皇后却从细枝末节里又挑出了一点错处,道:“这里稍大了一些,改一改!”

    清宁这段时日这异常生死轮回下来,自是消瘦不少,这凰衣是按着风长华以前的身量做的,自然偏大一些,毁容之后心力交瘁,瘦一些自然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好歹是能将这衣服,从身上脱下来了,清宁心下默默松了一口气。

    这别人的嫁衣穿在身上可不止千斤重。

    “你们都下去吧!给公主准备一下沐浴焚香。”

    忽听得杨皇后这一句,宫人躬身散去。

    不多时,偌大的殿中无人在开口,清宁便也转身朝殿外而去,这种时候多留一刻便多一分被识破的危险。

    “长华,不要在消磨你父皇所剩不多的耐心!”

    这一句是告诫是警句,清宁自然也知道,风长华为那人付出良多。

    清宁离去的脚步便不免一僵,随即往外走去。

    皇室之女任性至此,若是三公主那一类的,早被顺便许给个世家子弟,龙座上那人是父亲也是君王,半点容不得别人违抗。

    刚出来了杨皇后的寝居上了华辇,有人翻身而入随手将她一拉,却是那位正主儿出现了。

    也不知竟在里面呆了如此之久,这会儿日暮西沉,满宫夕阳余晖洒下,金碧辉煌不知此处是何乡。

    “本公主接下来的话,你要听清楚!”

    一直没有出现的风长华一现身,便坐在她身侧如是道。

    从明雨毫不商量的说风长华让她带其入宫开始,清宁便知道这位大公主要做的事从想过要同人家打商量。

    一行宫人们抬着华辇,洋洋洒洒从朝着正对着西横皇宫的圣湖而款款而上。

    西横地处炎热,降雨量少,所以百年前皇室先祖挖山作湖,蓄水环绕于皇宫之北侧,谓之圣湖。

    其水量可作半国百姓之用,都说越是缺少的地方,越是要摆出来装阔便是这种原理了。

    “我曾救你一命,无需你如何相报,只要你把这件事做完,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清宁看着她一脸理所当然的认真表情,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这大公主,该不会真的想她顶着这样一张脸,吓退各国求亲者吧?

    一路水声近了,有宫人听到里头有响声,上前问道:“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继续走!”

    正主儿在这里,自然不需要她这冒牌货出声。

    事实上,风长华也根本不需要她回答些什么。

    便又继续道:“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但是对于一个毁容之人来说,这些不管到哪都要面对的不是吗?”

    除非她从此自怜自艾,在也不出现在人前,这语气理所当然的,让清宁都忍不住点头称是。

    入这西横皇宫的短短半日,几乎每个人都在告诉她,在这里一个毁了容的女子,比直接死了更可怕。

    便是西横大公主这样身份,毁了容,都有那么些个急着要上来踩两脚的。

    若是换成了她这样爹不亲娘不爱的,情况只会比她更加凄惨百倍。

    但是,谁告诉她因为毁容就要被人当猴儿一样看?

    被人理所当然的厌弃?

    “等过了明日,我就把你想要的东西都给你,从今以后,你想嫁人过相夫教子的贤妻也好,逍遥江湖快意人生也罢,我都可以成全你!”

    风长华的眼眸一瞬间十分之明亮,一手隔着轻纱轻抚她的面容,“想必,从前你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只可惜啊……”

    这一刻,清宁忽然就觉得面上的面纱和伤疤都遮掩不住她原本的容颜。

    好像是风长华原本就知道她是谁一般,两人眼眸相对,无数场景瞬间一闪而过。

    清宁伸手,拂开她的碰触,“大公主何以见得,这便是我想要的?”

    也是,那祸害从未有遮掩之意,在大公主府里,又有什么事真的可以瞒过风长华的。

    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心中自有乾坤。

    如今对着她说这些,却又是唱的哪一出?

    即便忽然听到她开口,风长华亦没有一丝诧异,只看着她道:“难道他还能看上这样一个你?”

    容颜如朱玉生辉,一时明艳的令她凤眸生疼。

    “我与他相识六年,他不爱人间绝色不假,总也不至于喜欢这样有残缺的吧。”

    大公主装作不知情的时候,什么都不知晓,到挑明的时候,说话也真没有半点拐弯抹角。

    残缺?

    清宁忽然笑了笑,这二字用的真是极妙。

    明知是她祸害的未婚妻,还能留在她在府,加以救治,这位大公主的心胸还真是宽大的很。

    “他那样的人,便是我都为他消磨了五年之久,若换了你,一时的怜惜又能维持多久?”

    这语气同当时,在飞雪宫上扶留与她所说倒是相差无几。

    看来这些人,都自认为很了解那祸害,也许是这话是真的,但现在……

    “这世上的男子千千万万,五湖四海之中自有天命之人存在,这世上的女子谁人不想求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想在古代,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认知,真是十分不易之事了。

    如果这大公主,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不是她那未婚夫祸害,她应该会觉得更好。

    忽然风长华的语气带了些许怜悯的意味,“我无心伤你,只不过是想你给你一个最好的去处!”

    华辇停了,大公主的话便也停在了这里。

    如此煞费心机,让清宁感受到了毁容之后是如何受人白眼。

    又这么恰到好处,从杨皇后口中,寥寥数语熟语道出她对秦惑的执念。

    朱玉在前,身份之差,桩桩件件都足以令清宁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知难而退。

    “那就……多谢大公主好意。”

    清宁语气平静的不带半点情绪,好像说的东西全然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不得不说,这位西横大公主在某些方面同那祸害还真是极其相配!

    日月相交移,华辇之外,一众宫人焚香而起。

    圣湖之水深不见底,却清澈悠然,轻衫步水而入,若非接着大公主的这个身份,寻常人是没哟资格沐圣湖之水,洗涤浊气的。

    一众宫人要执行的程序全然都没有用上,只眼睁睁的看着“大公主”下水,呆楞半刻,便由领头的带着退下去。

    “那本王,是否也得谢谢夫人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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