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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爱生畏?
清宁沉默了,若是她对这祸害的异样情绪,不是不愿近?而是不敢近?
一字之差,却与她的性格作风大相径庭。
不敢……这两个字,还真的一点都不像会出现在她身上的东西。
秦惑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一副早就料到她一定会回头的模样真是令她拳头都开始暗暗发痒偿。
他薄唇微微一动,便听得清宁没好气道:“闭上你的嘴!”
想想容王爷活了二十几年,也从来没被一个女子这么喝止过撄。
原本想着他这傲娇脾气一上来,她这接下来的这一段路便能清净一些。
没曾想他只是轻轻伸手,抚上她面容的斑驳印记。
“还疼吗?”
“还好!”
秦惑问的很轻,语调温柔的几近将这满地月光都快化进一池春水里。
听过她失声痛哭,见过她低头在水面看到这斑驳容颜时候的仓皇无助。
正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更加清楚的知道她的骄傲,从来不需要他人半点的怜悯。
清宁答得这样简单轻易,他顿时有些哑然失笑,寻常女子这会儿都应该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哭一哭这么多日来的委屈恐惧,说一说彷徨心事。
可他的姑娘啊,从来不是那寻常女子。
“清清,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毁容了便配不上我,所以才这般避着我?”
他忽然停下,郑重其事的望着她说道。
清宁脚步一时便些许都动弹不得,不禁怒道:“秦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话多的时候真的很招人烦?”
一向意简言骇的那人,难得说出这样多的话,却被她嫌弃了。
他面容不改,墨眸深深,“你回答我!”
清宁想了想,觉得秦惑这人有时候执着的有些莫名其妙,你越是不正面面对,他越是能把自己那套认知发挥无穷大。
可怕的是,往往他的认知都和现实所差无几。
于是她对视着他眼眸,唇瓣带着一丝冷弧,“我说是,你就能满意了?”
这时候,两人的身子都已经离水池子很远了,夜风吹得全身湿透的她,猛然一阵透心凉。
神智恢复清明之后,面前便是风长话的寝居--她现在住的地方。
夜早就深了,便连守夜的侍女也已经退了下去。
清宁将他半压在她肩上的身子往一旁大树上一推,微微气喘,便连语气也都冷然了几分。
秦惑紧拉着她的手不放,你来我往半响。
忽然低低笑了,“我知道你的脸会好。但是……你凭什么觉得我是个看脸不看人的负心汉?”
全北溱都知道你容王爷好颜色!
当日张贺说他见异思迁这话,他可还记得清楚着呢!
清宁总觉得可能是今天晚上的打开方式不对,这样的话从谁嘴里说出来都不奇怪,但是这祸害说来。
她怎么,总也忍不住想笑呢?
气氛降低到冰点的时候够快,融化开来的时候也一点不慢。
她飞快进了屋内,刚要和合上房门,便看见那人一只如玉手掌伸了进来,恰恰卡住那最后一点缝隙。
手下刚一用力,忽听得那人道:“你还记得风扶留吗?”
“何止是记得?
简直做梦都想着要把那死对头千刀万剐,抽骨扒皮都难消她心头之恨。
只是扶留姓风?
风是西横国姓,那么诡医之名远播的扶留竟然还会和西横皇室有些莫大的关联吗?
听到此处,她手上动作一顿的功夫。
秦惑已经趁机而入,寝居里灯火全无。
他揽着她的腰身避过房中各处障碍物,准确无误的翻滚进榻里。
黑暗里,对方的呼吸清晰可闻,唯有他墨色双眸幽深如许,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一般,“你猜的不错,二十年前西横宫变,国后宣氏一族如数被杀,皇长子失踪,至今生死不明!”
“所以……”
几乎每朝每代都会有这样的大屠杀发生,对象或许是功高盖主、或许是狡兔死走狗烹……
扶留长年不以真面目示人,只能从声音上分辨他是个年轻男子,行事诡异狠毒异常,却又能借着这璇玑城中的暗道来去自如,实在很难叫人不往那方面想。
“皇图霸业向来是白骨堆积而成,扶留想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我不管!但是他动了我的人……”
秦惑周身的气息忽然寒凉起来,“我定叫他与想要的东西终生无缘!”
什么叫他的人?
这话说起来,她怎么就觉得挺怪的。
扶留对这璇玑城的各处机关都这么熟悉,算起来这也是他的地盘。
清宁正转到帘帐后换衣服,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抬眸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西横和北溱的邦交并不算友好,边关偶尔还有些小打小闹,若是他敢孤身涉险至此,她还真是没话可说了。
榻上那人稍稍一顿,笑道:“不是还有张贺?”
卧槽,清宁简直磨牙,一瞬间想暴走。
她知道容王爷牛班啊,以一挡千没问题啊,但是也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该说他脑子进水呢?
还是该说这人真是狂妄至极呢?
张贺是个活人不假,但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啊,磨药的力道还没有她大呢!
夜色里,他看她神色突变,莫名的便心生了暖意。
一把便将衣衫刚系到一半的清宁捞回了榻上,温玉入怀,软塌在后。
他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耳语,“夫人夜深了……”
她与他之前并不是没有同榻而眠过,只不过即便芙蓉帐里肌肤相亲也生不出半点旖旎心思。
如今把话挑明了一半,榻上手足交缠,在听到他这引人犯、罪一般的语调,脑子便瞬间如同炸开了一般,神智全非。
而就在这时,十来米开外的案上忽然燃起一点烛火,点亮一片漆黑屋室,仍在微微跳跃着。
案边那人猛然站起身,目光里写满了诧异吃惊,难以置信。
而后面色越来越难看,直到整张清秀的脸庞都要面瘫了,凉飕飕道:“容王的口味还真是特别!”
能让在祸害“淫威”重压多年之下的北溱良好公民说出这样的话,足已可见愤怒难平。
正与秦惑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在榻上抵足相缠的清宁猛地一震,说曹操曹操就到,果然是千古名句啊。
她怎么就忘了,张贺说今晚过来给她上药!这一位向来对她就没什么好脸色。
如今倒好,连脸色都用不着,直接瘫了。
清宁快速将身上人一把推下榻,一手忍不住头痛的去揉了揉太阳穴。
这姿势、这动作,多说一句解释都是掩饰,而一旦开始掩饰就是事实了。
秦惑翻了个身,半倚在床幔边忽然眼角余光一闪,将她整个人都卷进锦被里,一挥手,层层纱幔落下,将那人面色都摊住了的那人隔在了层层轻纱之外。
而后,他语气淡淡道:“向来如此!”
清宁听罢,只觉得一口老血漫上心头。
这人和之前一样放下东西就走不是很好,偏偏这次突发奇想要留下等她?
等她也算了,竟然等的趴在案上就睡着了。这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这祸害说的这么撩人的时候,突然来给点了那么一盏灯!
干嘛啊!嫌她挂不够快是不是!
清宁头疼,一时间隔着层层纱幔,还依稀看到张贺气的有些发颤的身子,咬牙问道:“容王如今这样,又将
我家阁主置于何地?”
“本王怀里。”
他答得理所当然。
张贺已然忍到了极限,怒斥道:“无耻之徒!”拂袖转身而去。
正被秦惑隔着一层锦被圈在温凉怀里的清宁,一阵目瞪口呆。
不由得张口道:“张贺啊……”
那人刚要跨过门槛的脚步便顿在了那里,他来了西横只对人称“小张”,不应该有人知道他的全名才是。
清宁压下心中一片对忠心员工的热忱之情,不由得脱口而出道:“拿着药师的薪资操着太监的命,必须给你升职加薪!”
秦惑笑道:“夫人言之有理!”
张贺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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