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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活动结束后,卡里鲁斯公爵的声名再次传遍帝国,成为帝国当之无愧的青年领袖。传闻皇帝陛下听说上百贵族向公爵奉献猎物,不无嫉妒地说:如果这份光荣不是因为敬重公爵过去的功绩,他们也未免太看好公爵的未来了。
卡提林听说了狩猎的事,立刻召集部众,向他们暗示卡里鲁斯站在他们这一边,集会上,范尼亚看出卡提林的险恶用心,毫不犹豫地中途寻借口告退,派人向林枫紧急传信,推断卡提林要动手了。
法里乌斯接到范尼亚的传信,心中叫苦,卡提林的时机选的太好,范尼亚又因为年轻处置不当,要是卡提林真的xian起武装叛乱,公爵难免要受到牵连了。在向林枫发出紧急警报的同时,法里乌斯严厉训示了女儿,让她立刻与卡提林撇清关系,返回罗马。
“卡提林这个混蛋!”范尼亚在父亲的训斥下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超过她的预料。
卡提林在亚里米伦排除异己、嚣张跋扈,依kao的是个人的勇武和身边的亡命之徒,当地世家豪族躲避他,不过是将他看成一条疯狗,卡提林只有表面的威势,实际根基极为浅薄。现在,卡里鲁斯公爵刚刚树立威信,卡提林立刻借着她的lou面宣扬他与公爵的关系,冒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公爵授意,这下子,不仅世家豪族不敢再等闲视之,甚至有可能为了讨好公爵,主动向卡提林提供帮助!
为了补救一时不查造成的失误,接下来的时间,范尼亚主动出击,以公爵的名义拜访乌布里亚的世家豪族,要求他们置身事外,甚至不惜主动挑拨他们与卡提林的关系。
艾特里克早预料到范尼亚可能采取的措施,派人到处宣扬范尼亚私生活糜烂和公爵喜新厌旧的风流秉性,暗示范尼亚只是仗着公爵的宠爱,请缨而来的临时联络人,没有实际影响力,并且很快会被抛弃,卡提林才是公爵选定的合作者和代言人。
罗马女人的放~荡生活,范尼亚的频繁社交,让乌布里亚人深信不疑,卡提林借着这个机会,在世家豪族的帮助下,摆拖寄居他人的窘迫,将投kao于他的流氓暴徒正式安置在城里城外的斗兽场和训练场,而那些原本只能驱逐而不能利用的小势力,现在纷纷老实地呆在卡提林的旗下,仰他鼻息。
范尼亚从未遭受过如此挫折,艾特里克散播的关于她私生活的谣言,更让她愤怒痛恨。她派人召集向她示好的人,表明与卡提林势不两立的立场,结果响应她号召的人屈指可数,这些响应她的人,也以花花公子居多,除了摆谱和念情诗,什么忙也帮不上。
“斯巴达克斯,我要你帮我杀掉卡提林,你能不能办到?”范尼亚遣散那些无能的响应者,只留下斯巴达克斯,她没有想到,最后只有这个释放奴,不惜抛下来之不易的工作和前程,奔驰数百里,甘愿为她驱使。
“希望渺茫,尊贵的女士。”斯巴达克斯脸色黯然,从见面时范尼亚的惊诧神情,他肯定这位出身高贵的少女早已经把他忘了,或者从来没有记忆过他这个卑微的角斗士。
“如果我将你的同伴都找来呢?”范尼亚紧接着说,“杀掉卡提林就像杀掉一条狗,只要当场没事,以后没人敢追究你的罪责。不论你愿意从军还是想要财物田园农庄,我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不要求回报。”斯巴达克斯低声回答,“但这是我的私心,我不能勉强我的朋友。”
范尼亚楞了楞,她听出了斯巴达克斯的意思,没有想到这个释放奴如此大胆。
“你先下去吧。”范尼亚烦闷地挥手让他离去,有气无力地kao在椅子上,捧着脸颊心想,“难道我已经卑贱到连一个释放奴也能对我怀有觊觎之心吗?”
“主人,拉频努斯来了。”侍女轻轻敲开房门说。
“说我不在。”范尼亚无心再应付任何人了,她已经打算抛开这里的一切,回到父亲身边,混账公爵派她来执行混账任务,出了事,就让他来弥补吧。
“他是乌布里亚领主的父亲。”侍女提醒道。
“嗯?”范尼亚揉揉额头,对于乌布里亚领主这样突然冒出来的暴发户,她根本没有留意过,更不用说他的父亲。
“拉频努斯曾经是驻上意大利二十一军团的首列百夫长,深受前总督的信任。”
“几乎担任骑兵队长的那个平民?”范尼亚来了兴趣,在帝国历史上,只有一个平民距离骑兵队长的位置最近,虽然没有成功晋升,却一度成为罗马的热门话题。
“是的。”
“让他进来。”范尼亚有预感,这位不请自来的前首列百夫长会带来她盼望的好消息。
“女爵阁下,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搅。”拉频努斯用蹩脚的贵族礼仪向范尼亚致意。
“不用客气,我很高兴认识一位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兵。”
拉频努斯犹豫了一会,决定抛开他不擅长的贵族间的虚伪,直接说明来意:“听说你想对付卡提林?”
“是的?”
“公爵的授意,还是你的主张?”
“那又如何?”
“如果是公爵的授意,我和我的老战友愿意为你效劳;如果这只是意气之争,请原谅我的打搅。”
“公爵没有授意我,但也不是意气之争。卡提林的作为,正在侵害帝国的安全,我相信,如果现在不遏制他,以后帝国会受到极大伤害。”
“那你为什么不向公爵请示呢?”拉频努斯疑惑了,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探听公爵的意向,他不希望因为驱逐卡提林得罪卡里鲁斯公爵。
“公爵大人能怎么样?宣布他跟卡提林没有任何关系?还是派人联络乌布里亚人,让他们不要支持卡提林?”范尼亚怨愤地回答。
“您的意思是,公爵跟卡提林没有什么关系,也不会刻意宣扬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拉频努斯语气变得敬畏起来,他隐隐猜到其中的含义了。
范尼亚沉默不语。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拉频努斯轻松下来,他做出保证:“卡提林会被驱逐出去的。”
等拉频努斯走远,范尼亚长吁一口气,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想,“这些人,他们如果知道很快就有流血的冲突,他们会这样悠闲吗?”
转过身,范尼亚吩咐侍女们:“多准备些生活物品,把卫兵们都找回来,明天把门关了,任何人都不许出去,直到我解除命令为止。”
拉频努斯离开范尼亚的庭院,绕道进入阴暗的贫民区,在弯曲狭窄的街道里转了数个圈,确信没有人跟踪后,进入一个破败的酒吧。
“人都到齐了吗?”拉频努斯向酒馆老板发问,这位酒馆老板曾是上意大利军团的随军商贩,在拉频努斯的照顾下,赚了很多钱。拉频努斯退役后,他回到亚里米伦开了个小酒吧。
“他们都在后院。拉频努斯,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忠告,不要参合进卡提林的事,他背后的大人物——”
“我知道,普布利乌斯,我刚才拜访过范尼亚女爵,卡提林不是卡里鲁斯公爵的人。我们不能再容忍卡提林在这里胡作非为,他迟早会给亚里米伦带来灾难。”
普布利乌斯摇摇头,放下手上的陶酒碗:“没那么简单,还记得几个月前罗马的流血暴动吗?卡提林因此逃亡到这里,他们的争斗,和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
“乌布里亚是我们的,不能让卡提林这个外来者占据。我担心卡里鲁斯公爵,不是害怕他的力量,而是他的年轻和不循常理。罗马的大贵族们,他们有他们的行事规则,这是我们与卡提林之间的战争,胜利的一方才有资格受他们的关注,而不会因为胜利被他们报复。”
拉频努斯说完抢过普布利乌斯斟满的酒碗,一饮而尽:“乌布里亚的神灵保护乌布里亚人赢得最后胜利。”
普布利乌斯无语地再次斟满酒,发现拉频努斯已经离开大厅,他侧耳倾听,后院隐约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脚步声逐渐远去,很快湮没无闻。
“到底是为了乌布里亚不受卡提林的侵害?还是渴望得到上面的人关注的野心?”普布利乌斯将斟满的酒倒掉,任由酒水在柜台上流淌,照明的火盆映在横溢的酒水中,殷红如血。
领着酒馆后院的六十余名士兵离开,拉频努斯遥望夜幕下的酒吧,他有些不安地想,也许普布利乌斯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他不喜欢政治,但这不代表他不懂,他清楚卡提林是罗马某些人故意放出来的棋子,正因为如此,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崇拜一枚棋子,将身家生命交托给一枚棋子。
在拉频努斯看来,驱逐根基不稳的卡提林不是困难的事,困难的是以后能不能拖身,政治一旦卷入,想要全身而退就不那么容易了,那些大人物,他们可以容忍被毁掉一枚棋子,但不能容忍没有棋子可用。
“普布利乌斯,我的朋友,不是我不明白、不愿意接受你的忠告,我那个愚蠢的儿子已经被卷入了,既然如此,与其做一枚棋子的棋子,为什么不直接做一枚棋子呢?何况卡提林是枚不安分的棋子,继续放纵下去,谁知道会搞出多大的事端?”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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