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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些时候,不是山匪们故意没规矩搞特殊,而是他们根本想不到“这样做是错的”。小说叶央很无奈,她不打算对属于自己的第一批部下太严苛,尤其是管小三,没有他当时负责引路并且吸引查尔汗的注意,自己根本不能斩杀查尔汗,第三次交战的牺牲恐怕会更多。
还好现在时间足够,叶央能一点点把山匪们的坏毛病给纠正过来。
“出列!”叶央一声令下,管小三灰溜溜地站了出来,又点出几位刚刚听她说话时私下交谈的,让他们站成一队。
叶央不是将军,平日衣着打扮和普通士兵没什么区别,只是身上护甲精致些,今天没穿护甲,一身玄色军服袖口裤脚扎紧,看起来分外利落,却不会让人觉得她只是个小兵。
管小三他们再也不敢交谈,抿着嘴唇严肃地看住统帅,屏息听她吩咐。
“所有人趴下,模仿我的动作。”叶央后退半步,率先趴下,手撑着泥地,做了个标准的俯卧撑。
她一连做了五个,等大部分人都看清动作后才站起来,解释道:“两手比肩膀略宽,放在同一条线上,双脚前脚掌点地,手脚支撑身体,保持腰部以上的部位笔直,胸口伏低争取贴到地面,像我刚才那样做五个……俯卧撑!”
管小三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听话,率先学着叶央的动作趴下来。这动作看着简单,然而他做到第四个俯卧撑,两臂就有些酸痛,叶央起先只是调整着他们的动作,争取让后面一排人都看清。
“一,二,三……”叶央在旁边计数,眼睛还毒得很,哪个人敢偷懒一定会换来毫不留情的指教。
违反军纪的倒霉蛋们做完了五个又是五个,她也没有让人休息的意思,后方列阵的其余神策军将士看明白以后,就自动撤到最后去,换下一批人学习。就这么陆陆续续的,一千余人全部懂了叶央口中“俯卧撑”的含义。
李校尉经验丰富,早就瞧出她这套动作是为了锻炼上肢和腰部的力量,和军中平时练习的举石锁差不多,但无须任何器具辅助,倒节省了不少。
“肚子,我让你胸口贴地,你肚子都要掉到地上去了!”叶央极其不客气地在旁边提醒,末了蹲下用手托了托管小三的肚皮,见他满头大汗累得几乎整个儿瘫软,才大发慈悲道,“……今天先这样,都起来罢。”
管小三如闻大赦,欣喜若狂地从地上蹿起来,带出一阵浮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腰腹间被查尔汗砍过的伤口有些崩裂,隐隐渗出了血迹,他却顾不上旁的,只大口大口喘气,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擦汗似乎用尽了全部力量。
出列做示范的新兵们站的七扭八歪,叶央暗自摇头,又道:“看看别人是怎么站的!背要挺直,目不斜视,表情肃穆!”
李校尉闻言,站在队首做了表率,军姿极其标准,连叶央都自愧不如。
她不是没看到管小三的伤口,但是觉得还不至于让他歇着。商从谨带来的御医说了,外伤太深又正是夏天,往往伤口表面愈合得太快,而里面的肉还没长出来,就容易出现“长空了”的情况,唯一的方法是在表面愈合后再挑破伤口,重新长一长便好了。
叶央身上几处较深的伤口就被御医用烧热的小刀挑开过,管小三伤的只会比她更深,现在一破总不是坏事。
管小三累的要死,直挺挺硬邦邦地站着,汗水流进眼睛蛰得疼痛,也不敢动一动了。
“总算有几分军人的样子!”叶央很满意,露出一个笑容,真心实意地夸赞他。
管小三下意识地想笑,又憋了回去,极力做出肃穆的样子。
叶央又以这群人为示范,教导了其他的动作,自己上辈子学会的那一套东西,包括正步走在内倾囊相授,直到觉得目前没有遗漏,才咳嗽一声说:“好了,回来全军继续练这些,现在所有人跑到去,就像我刚才说的,巳时前必须到!”
“老……”管小三的那声“老大”又要脱口而出,突然回忆到叶央教导过的,高声道,“启禀统帅,属下有一事不明。您之前说辰时列队开始跑,可教我们那一套动作就耽搁了半个多时辰,现在……”
叶央打断他的话,“怕时间不够吗?”
“是!”管小三重重点头。起初他听见一个时辰的时间,还放了心,想着走都能走到,不料统帅太能拖时间,现在恐怕得快跑才能赶上。
“要的就是让你们时间不够!”叶央笑容得意,说话时用上了内劲,保证能让神策军站在最后头的人都听见,“无须列阵,所有人不得抄近路,都给我从大路跑过去,哪位过了巳时才到,就等着二百俯卧撑罢!开始——跑!”
话音未落,神策军的老兵还在愣神,倒是山匪们反应过来,机灵地纷纷出发,一路直奔西北而去,已经蹿出了六七丈!
李校尉他们也不甘示弱,咬着牙紧跟而上,战士们三三两两地背向太阳跑远,只剩下光秃秃的地表。负责守城的镇西军在城头上看见这一幕,觉得有趣又很有用,心里痒痒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想着换了岗再跑去神策军打听一二。
那位没有封衔的女统帅,还真不是一般人!
叶央没着急跟着,等最后一个战士跑向了,才迈开慢吞吞的第一步。
“你也要跑过去?”天上一丝阴云也无,商从谨顶着日头静默许久,阳光似乎都穿不透他全身淡淡的煞气,额头上连汗都没出。
叶央轻松地走过去,穿过那层隔阂同他并肩而立,笑道:“肯定要跟着了,体能训练,我可不能少。”
这个朝代的军队训练,完全没有组成官方体系,在朝廷的大规则下,每支大军的将领基本上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一支军队的素质完全依赖于将领,这在叶央看来是非常危险的。尽管有阵法、格斗及弓箭等的训练,但也远远不够。
就连每期武试,考校的内容也不以格斗为主,而是骑射、开弓和舞刀等,就连舞刀也不是一对一地打,纯粹比谁舞得漂亮……
叶骏将军生前有过这类想法,改革军中标准和提议更换武试内容。叶央在爹爹留下的手札上看见过。他打算把士兵的训练标准规范化,可西疆的环境始终处于紧张备战中,叶骏将军还没等到实行就阵亡了。
为此,叶央不仅设计了那三项基础训练,还有加强版的“全兵拉练”和进阶版的“模拟作战”——后者在大祁军中已有雏形,她将细节和不足一一补充完整。
天空旷远,蔚蓝无边,城四周俱是荒土空地,再远处有水源的地方生长出浓绿茂密的树林。叶央提气用上轻功,说完话就出发,跑得比常人快许多,渐渐跟上了神策军的步伐,还在大声喊着:“哎!前面那是谁!都说了不准抄近路,也不准停下!”
商从谨被那种氛围感染,也追了过去,并未骑马,都快得像道暗色的流光。
巳时正,神策军全员来到水畔,列阵听命。叶央撑着膝盖喘着粗气,耳畔隐隐听闻汩汩水流声,又粗略点了一遍人数。林子里更冷些,深吸口气便能尝到空气中清甜微寒的味道。
神策军上下俱是疲累不堪,但了解统帅的用意后,无人再有怨言,只是林子里地势崎岖,列阵不显规整。
“很好,第一次跑就没人受罚。”叶央喘匀了气赞赏道。
离城郊约莫十里有余,按照现代的标准,轻装开跑,及格水平是一盏茶多点的时间,也就是二十分钟左右。目前达到这个水平的人数不多,但她有信心能让众人慢慢练好。
尽管从前将领训练士兵时同会让众人列队跑步,但对于速度的及格线一直没有统一标准。
……等速度提升上去,就该负重跑了。普通士兵的护甲多为棉制或皮制,将军一类能穿上锁子甲或少说也得有十五斤重的铁甲。她琢磨着,给一千多人每位发套铁甲作负重,还不如挖些沙土背负在身上。
“这一套训练并非我即兴安排的,以后我带你们每天都跑一遭,患病者需要提前一天请假,无故不来或装病的,两次以上扣半月军饷!”叶央的规矩很严,可从来不让属下吃苦自己闲着,已经决定每日随大军跑这十里路了。
既是训练他们,也是让自己成长。
立完规矩,叶央让众人休息一盏茶的时间,反正挨着水源,口渴的人还能自行去找水喝。林子里活了上百年的树木,青褐色的根茎盘虬,几乎隆出地面,商从谨累得不轻,坐在一截粗壮的根上,等聂侍卫给他取水过来。
叶央径直走过去,低头问道:“神策军里,可有你相中的人?赶紧挑走归你麾下。”
“相中的人”四个字,让商从谨的手颤了一下,半晌反应过来,那些人里不能把叶央也给挑走,才缓缓说:“有几个人是帮我做过炮弹的,脑子很灵活……”
“那你立刻去选人,剩下的我也得分一分了。”叶央说话干脆,做事还不磨蹭,商从谨只好站起来,在稀稀拉拉坐着的人里走了一圈,点出几个,带到叶央那里。
记得这林子原来还长野果,叶央扭着头环顾四周,却没看见半个果子,正好商从谨过来,便放弃了寻觅,对那些士兵道:“你们当中有谁识字?”
见五人之中三个人点了点头,叶央又问:“刚刚跑过来的时候,你们速度如何?在大多数人的前面还是后面?”
有个瘦高个儿说他落在最后面,其余人步速都差不多。叶央心里有了底,三人识字,一人体弱,这五个算是技术兵的首批成员,当下便说:“近日我要对神策军中的将士略微调动,你们五个就暂时跟着怀王——当然,训练时不可偷懒,你们的重要任务却不是训练,而是以火药为基础,或深研或另辟蹊径,制造出能应用在战场上的新式武器。那个瘦高个子……你若是可以拿出有意思的研制结果来,每日的训练标准便可适当放宽些。否则既达不到普通战士的标准,又对军中发展毫无帮助,按照军制改动后的条例,我可以将你遣回原籍,以后只当个普通佃户罢。”
商从谨听她语气格外严厉,忍不住帮瘦高个儿说了句话:“他给我打过下手,做事很得用。”
“那就好。”叶央给他面子,点了点头,眼神一寸寸扫过面前的人。
瘦高个子的小兵抱拳领命,统帅的语气没让他介怀半分。他隐约明白,那个什么技术兵比普通战士重要一些,暗自发誓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体质天生偏弱,伙伴笑话他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子。他自己也知道拉弓射箭不行,可自从帮过商从谨的忙,才发觉出在火药这件事上,他做的比射箭好许多。
商从谨是监军,又因为镇西神策两军联合,他在神策军里也有和叶央同等的权力,和五个小兵约好训练结束后,研究火药火炮的时间,就放他们回去了。
而叶央早就跑开,拉了李校尉等几个小将领说话。歇息的那段时间,她依旧没长多少肉,个子却蹿高了一些,商从谨远远地看着,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却因为早就知道叶央要说的内容,所以分外踏实。
“——进修。”叶央毫不在意自己说的话对方能不能听懂,又抛给了李校尉一个新鲜的词儿,“书读百卷不如实战,我来西疆之前读尽了兵法,可开战时,依旧不太能把士兵们指挥好,所以在训练之后,给你们这些六七品的校尉们安排的任务,就是找经验丰富的将军,请教对方。不仅如此,我也会跟你们一块儿去,大家都提升一下水平!”
她倒是真会想。
商从谨弯起嘴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央。
又是跑步又是学新的东西,折腾了大半天才率众返回。将士们都饿了,吃饭时个个狼吞虎咽,多添了几碗。
因为叶央教给众人什么是匍匐前进的时候,选的地方不太好——是个土坑,所以滚了一身的泥巴,回到自己的小院。
陈娘的确很能干活,她不敢出门太久,摘了些野菜就回来,在家里闲着没事把柴火都劈了,见泥人儿叶央到家,赶紧架锅烧水,要给她洗洗。
“我先吃饭,你去烧水罢,吃完了还有事要忙。”叶央过会儿还得拜访李肃将军,脏着去见人着实不好,“今晚别等我,指不定什么时辰回来呢,你先睡。有危险就喊李校尉,他就住旁边。”
说罢叶央心里又没底——陈娘柔柔弱弱的,也不知道她的呼救声旁人能不能听见?不过自己女统帅的名头很响亮,哪怕有人起了旁的心思,估计也不敢贸然进来。
农户人家在天气正好的时候,习惯于院中摆饭,陈娘也是如此。叶央随意洗了洗手,坐在晃悠悠的小板凳上去抓包子吃,陈娘赶紧走过来,无奈地叹气,用帕子把她两只手又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连指甲缝儿都没放过,擦出一层灰才离开。
“嗯!这包子是什么馅儿的?”叶央连吃了两个才尝出味道,入口鲜美生香,赶紧称赞一句。
在厨房忙活的陈娘,闻言羞赧一笑:“野菜是外面摘的,我又剁了些猪油渣进去,娘子,城里还不好买肉,你先凑合吃着。”
叶央哦了一声,毕竟是刚经历战事,“马上就会繁华起来了,和以前一样。这样,等明天我看看能不能打只兔子或山鸡回来。”
杂面的包子皮儿并不松软,叶央却吃得很香。饱了之后,厨房大锅里的水也将将烧开,她和陈娘一起把热水倒出来,在院子里洗洗头发,她又回屋擦了遍身子,清清爽爽地穿着干净衣服走出来。
小院子长宽一丈有余,院墙很高,因为原来堆放过火药,所以干净不潮,从院里望出去,正好能看见四四方方的一块澄澈天空。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叶央满头青丝一干就出了门,陈娘用乌木发簪帮她挽了个松松的单螺髻,将人送出门。
李肃将军住在刺史府外院,叶央早就打听过,他今天没去城头巡视,现在应该还在府中。从丫鬟那儿知道了李肃的位置,便风风火火地杀了过去。
大胡子的李肃将军还没吃晚饭,他无须执勤,但每日要做的不比叶央少,书房里冷不丁冲进来个人,把他吓了一跳。
“叶……央。”李肃犹豫了一下,藏在茂密胡子里的嘴巴决定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见过李将军!”因是有求于人,叶央说话就格外热情,“李将军日理万机着实辛苦,叶央此番前来叨扰,万望您见谅。”
看着客套,李肃却见识过这个到自己胸口那么高的姑娘倔强起来,都敢和邱老将军硬碰硬地辩驳,自是不吃这一套,板起脸坚持原则:“你有何事,直说便好。”
对方都这么痛快了,叶央怎么能不抓住机会?立刻道:“李将军您身经百战,与库支人交战时积累下大量经验,不知道可否教给我们这些小辈一二?”
“你们?”教授经验是可以的,李肃却抓住了她话里的一个关键词,“除了你,还有谁?”
“神策军校尉以上的所有人,还有几个很有潜力的队正!”叶央答得爽脆。
可惜李肃将军一皱眉,本来粗黑的眉毛彻底连在了一起,为难道:“我教你们?这,这,教什么呀!”
难道拿着几本兵法去讲?别人又不是不识字,还不会自己看吗?况且他口才不好,做不到教书先生那样文绉绉地传道授业,也不知道叶央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您领兵以来犯过的错,吸取的经验,还有胜过的仗,统统讲给我们听。您说得不好,我们也照学不误。况且这对军中将领是极有益的一件事,大家多学了经验,日后和库支再次交手,胜率更高些。”叶央连劝带哄,求了又求,总算让李肃将军点了一次头。
锅底一样黑的脸色更难看了,李肃望着叶央达到目标后马上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荒诞得像梦。
——还真不是梦!
次日晚饭前的时候,叶央领着一小队神策军的战士过来了,个个都挂着求知若渴的表情,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尤其自己家那位远方兄弟!李肃将军的书房多放了几张椅子,只有他坐在书案后方,面前摆着一本《六韬》。
叶央坐在正中,右侧是李校尉,身后大大小小的汉子像是受过告诫,把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后背都没敢靠着椅背。
于是李肃更加紧张。
“李将军,您倒是说句话。”起初叶央以为他在酝酿,可过去许久还是一言不发,沉不住气地催了一句。
然后她就看见书案下李肃的双腿开始发抖了。
千军万马都没怕过,李肃现在却面对着一屋子学生样的武将,心里发虚,只好僵硬地开口:“无疏其亲,无怠其众……这个,抚其左右啊,左右……”
“将军,《六韬》我七岁那年就看过。能不能讲些……您自己的事儿?”叶央见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提点道,“比如您头一回进军营,发生了什么?”
李肃把这句话听了进去,思绪也跟着飘远,不由自主地回忆:就是,发生了什么呢?
那时候他只是校尉,但家中关系深厚,早就允诺过不久便要他升将军的。那会儿……神策军的人数还没这么少,他的上峰是叶骏将军。
说起来,叶骏将军相貌俊秀,熟起来后大家开玩笑,说他去装个大姑娘都可以。就是那样一个人,交战时杀气凛凛让人不敢直视。再然后呢?定城城破时他已经封了将军,在南疆镇守,紧赶慢赶只来得及守住了雁冢关……
话匣子一打开,李肃便流水般的说下去。说他犯过的错,胜过的仗,无意间把前半生回忆了一边,自己又从中获得了很多。
直至夜深,叶央觉得今天的课程可以告一段落,他还恋恋不舍地让众人明日接着过来。
传道授业这种事,也不难嘛。
他轻轻地笑出声。
明天,咱们还继续。
白天上午集中训练,下午大家各自进修。商从谨带着助手们研究火药如何提纯以及更多用法,叶央带着小将们四处找有经验的将军副将学习。
神策军现在不事生产,叶央训兵所产生的消耗是纯成本,现在人数不多,可这个训兵方法广泛应用起来,朝廷养兵的银两也省不下多少。为此她让神策军长跑时不再背负沙土,而是提着空桶出去,给镇西军和城内百姓挑水吃。
又一个月过去渐渐步入正轨,连身体最虚弱的人,都渐渐适应了如此强度的跑步训练。夏末秋初的时候,城外的树林叶子浓绿转为深黄,神策军也迎来了首次……被叶央称为“神策军全兵第一届荒野拉练”的活动。
对于活动的内容,众人还不甚明了,可有个消息却传得人尽皆知——胜者可得到由怀王殿下提供的赏银,五十两整!他们一年的军饷也不过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