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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一线的大海上,波涛如怒,卷起数尺巨浪。
船夫不停撑篙,无论风浪如何巨大,船底如何颠簸,他的一双手始终沉稳。
——段玉肃然起敬!
这不仅需要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沉稳心智、源源不断的深厚内力,更重要的是经验……撑船的经验!
怒海行舟,若无数十年的撑船经验,瞬间就会被无情的大海吞噬,尸骨无存!
“原本我是不信的,现在我信了!”段玉坐在颠簸的舟尾,洒然说道:“你的确就是个船夫!”
“我本来就是!”船夫一手撑篙,竟还回头朝段玉咧嘴一笑,他手中的竹篙,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如臂使指!
“武功这么高的船夫,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段玉感慨道。
“等你上了岛,你就会知道,我这庄稼把式,连别人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船夫说完,扭过头认真地撑起篙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以小舟如箭而驰的速度,段玉估摸了一下,距离海岸线至少三十海里了!
“还有多远?”段玉试探着问道。
“到了!”
“到了?在哪?”段玉极目眺望。
“在那里。”船夫指着前方说道。
朦朦胧胧的海雾之中,似有一个庞大的阴影,忽闪忽灭。
小舟继续向前,很快段玉便看到了这团阴影的庐山真面目——大海船!
这艘大海船犹如现代的大游轮,巨大无比,段玉忍不住喊了一句‘泰坦尼克号’。
“这艘大船……难道就是青龙会总坛?!”段玉惊声说道:“我明白了!青龙会总坛不在陆地上,更没有固定的所在,它航行在茫茫大海之中,飘忽不定,青龙会的敌人根本无法确定它的方位!青龙老大在海船上挥斥方遒,发号施令,用这样的小舟或信鸽、飞鹰传递密令……妙,真是妙!”
船夫像看着一个自言自语、自作聪明的白痴一样注视着段玉。
“怎么,我说错了?”段玉疑声说道。
“青龙会总坛在青龙岛……它只是来迎接归到使者的!”船夫指着大船说道:“近海可以撑舟,去远海只能靠它了!那里的巨浪数十丈高,这样的小舟一眨眼就支离破碎了!”
“咳咳咳……福尔摩斯也有出错的时候。”段玉假咳两声说道:“那个啥……大船很牛逼啊,嘿嘿。”
……
大船上放下绳索和木梯,段玉和船夫攀上大船,落地在甲板上。
“老七,回来啦?”一名四十多岁的船夫说道。
接引段玉的船夫点了点头,指着段玉道:“这位是中土的归岛使者。”
这名船夫点了点头,看向段玉的眼神似乎透着股诡异,嘴角总像是挂着幸灾乐祸的上扬。
“你们是最后到达的,另外四路归到使者已上船多时了!”这名船夫说完,大喊一声道:“起锚!!!”
“尊贵的使者,请入舱内歇息进食!”
段玉看着船夫,说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船七。”接引段玉的船夫咧嘴一笑,指着另一名船夫道:“他是船十一,还有船四,船九……船三十六,他们都在底下划船控帆!”
“我明白了……你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段玉道。
船七点了点头:“在岛上土生土长的人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裁剪衣服的,都是以衣字为姓,以年岁排名,衣一、衣二、衣九十六……铁匠则是铁一、铁二、铁九。只有你们这样的外来使者才有名字,像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岛民只有代号,除非武功练到了某一个境界,通过考核后,才会被赐予姓名。”
“考核?赐姓?谁考核,谁赐姓?”段玉咋舌不已:“原住民?外来使者?青龙岛上到底有多少人?多少是像我这样的外来使者?”
船七正要说话,船十一瞪了他一眼,道:“老七,你忘记道上的规矩了吗?!”
船七连忙住口,朝段玉咧嘴一笑,向船尾行去。
“海上不比陆地,湿气重。请使者入舱歇息,品尝膳食。”船十一说道。
段玉知道,眼前这个老小子比船七狡猾得多,在他口中恐怕很难掏出又用的东西,欣然一笑,便从扶梯下到了船舱。
舱内金碧辉煌,置身其中,犹如身处皇宫大殿之中。
数百平米的船舱内,用巨大的屏风隔成三处空间,最里间是客房,中间是大厅,入舱口则是用餐的所在。
这里不但有美酒,更有美人!
大厅中,鼓乐齐鸣,八名薄纱遮面的美人儿,身穿单薄的白纱衣,似水蛇般翩翩起舞,魔鬼般妖娆的胴体若隐若现。
大厅内分别坐着四人,身前的桌子上放着菜肴美酒,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起舞的美人,很是享受。
段玉穿过屏风,在唯一的一处空桌前坐下,看都不看众人一眼,自斟自饮起来,还不时鼓掌,为舞者喝彩,反倒像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歌舞已毕,乐者与舞者相继退下,只剩下安然而坐的五人。
除段玉外,在场四人,共有三男一女。
这四人的装束,明显都不是中原武林中人的打扮,长相也很不同,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段玉只看了一眼,就发现对方生了一张‘中东面孔’。
此人名叫罗睺,来自楼兰。
另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名叫金东来,是海外蓬莱仙岛之人。
那名女子,穿着段玉极为熟悉的‘和服’,他亦来自海外的岛屿——扶桑岛国!
最让段玉看不透的,是一个头戴黑色斗笠,黑纱遮面的家伙,此人应是个老者,说话的声音沙哑,自称‘老方’,也不知来自何处,神神秘秘的样子。
这几人都会说中原话——带着北方口音的普通话,想必对中土有所了解。
“我是金东来,请多关照思密达!”金东来看着段玉说道。
一听到‘思密达’三个字,段玉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蓬莱岛不是在山东吗?这家伙应该自称‘俺’才对啊,怎么一口棒子话呢?
段玉恍然大悟——尼玛,原来古代的蓬莱仙岛不是山东,而是高丽啊!
“欧巴,也请你多多关照思密达!”段玉逗趣地说道。
金东来明显一怔,旋即敬佩地说道:“想不到段兄还懂蓬莱语,佩服佩服!”
“小意思,毛毛雨啦!”段玉逗趣地说道。
“武藤小兰,请阁下多多关照!”
那名身穿和服,年约二十左右的美丽女子,突然起身鞠躬,诚恳说道。
“武藤小兰?!”段玉瞪大了眼睛:“哇擦,你直接叫武藤兰不就完了!”
“哈伊!阁下真厉害,连我姐姐的名字都知道!”少女再次鞠躬。
“哈哈哈哈……你姐姐是武藤兰?!”段玉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武藤小兰却是一脸莫名其妙。
“也请你多多关照,阿里嘎多过撒一马死……”段玉回礼道。
“阁下还懂我扶桑语,真是厉害!”武藤小兰说道。
“对于倭国……扶桑岛国的语言,在下倒是很有研究。我电脑里存的N个G的‘视频教学资料’,我已经研究很多年了!包括你姐姐的……呵呵呵!”段玉一脸痴汉的无耻猪哥相,捏着嗓子模仿岛国电影里的销魂配音:“干巴爹、干巴爹……咿呀,咿呀……”
武藤小兰的脸唰的一下红了,瞪了段玉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
——她虽听不懂什么是‘电脑’什么是‘视频教学资料’,可她知道段玉那惟妙惟肖的模仿声是什么时候发出的,而且还扯上了她姐姐,这是对她姐姐的亵渎,不可原谅呢!
“开个玩笑而已,不必这么认真吧!”段玉嘀咕道:“嘿咻本是平常事,奈何遮掩怕人知?”
金东来满是怜悯地看了段玉一眼,说道:“段兄以后小心了,无论是吃东西还是睡觉的时候......扶桑岛国最擅长暗杀之术,她是伊贺派最杰出的忍者,将原先扶桑岛国青龙会的龙头井上俊雄斩于刀下,就此取代了对方的位置……段兄真不该得罪她的!”
“女忍者?嘿嘿,我喜欢!”段玉似笑非笑地说道:“比穿护士装更刺激!”
武藤小兰走了,金东来走了,罗睺似乎对段玉全无好感,仿佛还有几分敌意,冷哼一声,离席而去。
“老方……”
段玉正要和头戴黑布斗笠,全身包裹在黑色夜行衣中,看不见容貌的神秘人‘老方’说话,一扭头,却发现身侧的座位上空空如也,后者不知何时离去的,段玉竟丝毫不曾察觉!
“有趣,游戏到了这时候才算有些趣味……”
段玉独饮杯中酒,一边哼唱着很黄很暴力的小曲儿,抽出碧玉刀……剔牙。
“哎,要是能点上一支白沙烟,那就完美了!”
段玉抹了抹嘴,不无遗憾地嘀咕道,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牙龈正在渗血……好锋利的碧玉宝刀,果然是杀人灭口,削红薯剔牙的必备神器。
大海行船,转眼已过去三天,可大海中依然茫茫然一片,完全看不到陆地或岛屿的迹象。
——江湖武林中谁能想到,谈‘龙’色变的青龙会总坛‘青龙岛’,竟是在距离中原大地遥不可及的遥远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