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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孩子必须引产
秋风渐凉，人心尚暖。
步履蹒跚的白发老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早早来到了门诊的超声区，她望着那缓缓向她走来的一对璧人，心中涌起了阵阵暖意。
自己那帅气的孙子依然高大挺拔，而伴在他身旁的孙媳妇却明显瘦了很多，这个性格坚毅的女孩子为他们项家所付出的一切，老人都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经历了100多天的苦难挣扎，现在总算是到了云开雾散见月明的时候了，老人泪眼朦胧地迎上了近在咫尺的沉小星。
“奶奶，您怎么来了？在家等着就好了。”
这个年迈的老人对自己来说，和亲奶奶没什么两样儿，她腿脚已经很不便了，如今忍痛陪着自己做检查，沉小星的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
“我在家也等着着急，还不如过来接你呢！”
说着话三人便在超声区的等候椅上坐了下来，奶奶为沉小星拢了拢那缕没有梳上去的碎发，眼睛随即又移到了她那隆起的小腹上。
“宝贝，你在里面开心吗？”
奶奶的气息似乎不那么够用了，可是逗弄小宝宝的心却让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东西让项东和沉小星都感觉到了家人和亲情的伟大。
“宝贝，你爷爷昨天打来电话，说是从澳洲和美国都给你带了不同口味的奶粉，所以你要快点长大啊！”
“……”
在奶奶的絮絮叨叨中，项东听到了广播里在喊沉小星的名字。
“请24号沉小星到10号诊室做检查！”
“请24号沉小星到10号诊室做检查！”
“老婆，到你了。”
项东赶紧扶起沉小星就向10号诊室走去，沉小星兴奋地对即将起身的奶奶笑着说：“奶奶，你就在这里等着我，马上你就能看到你重孙子的成长情况了！”
老人好像原本也要跟着进去看看，可是孩子都说了要她等，她也就乖乖地再次坐回了等候椅上，但是身体还是会不自觉地向诊室的方向张望。
黑色皮革质地的检查躺床上护士更换了一次性小垫子，项东小心翼翼地将沉小星扶上躺床躺好后，便和检查的医生微笑示意后也退出了检查室，只是他没有回到等候区，而是就在一帘之隔的门外站着。
沉小星躺在检查床上，心不知怎么就开始咚咚咚地加快跳动起来。说来也奇怪，从怀孕到现在，大大小小的检查也做过三四次了，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莫名心慌。
手轻轻地放在胸口的位置上下抚弄着，心还是会跳动得比平时要快。
啊，怎么回事啊，是在紧张吗？不会的，又不是没有做过B超！嗯，应该是兴奋吧，只要过了这一关，那么就可以回家好好享受自己的孕期生活了。
思及此处，沉小星将手轻轻地放回了身体两侧。
负责检查的医生已经将那粘稠的耦合剂悉数涂在了沉小星的小腹上，然后让沉小星用手用力将内裤向下拽。
因为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推在内裤上的手总是感觉很费力，随着手部动作的力不从心，沉小星的心又开始猛烈跳动了起来。
似是看出了患者的情绪波动，戴着眼镜的医生轻声说道：“放松，放松！”
“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检查了吧，这有什么紧张的？”
有时医生带着冷冷气息的话，往往能将患者的某些不良情绪扼杀掉，沉小星被这严肃的医生吓唬住了，此时的心也随着仪器与小腹的接触平静了下来。
“呼噜，呼噜，呼噜……”
检查仪器刚刚触到隆起的肚子不到两秒钟的时间，沉小星就听到了小火车一样清晰有力的心跳声，她知道那是她腹中宝宝的心跳声。
天！宝贝的心跳得好有力啊，沉小星的心第一次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了上来。这真的是自己的宝宝发出的心跳声吗？真的太不可思议了，真是太奇妙，不，是美妙才对！
母爱的关辉肆意攀上了沉小星那虚幻的头顶，激动的沉小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扯着内裤的手更加有劲了，另一只手则是兴奋地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好。
医生的手在轻轻地按压着检查器，沉小星却突然大喊出声。
“老公，奶奶，我听到我们宝贝的心跳声了，像小火车一样呼噜呼噜的……”
沉小星的喊声把专心检查的医生吓了一跳，手中的检测器也跟个颤抖了起来。
听到老婆叫声的项东正要掀帘而入，却被医助挡在了门外。
“家属请在外边等候。”
项东尴尬地对一脸严肃的医助笑了笑便依言退了出去。
孩子的爸爸虽然被拒之门外了，但沉小星却依然兴奋着，头也不自觉地侧向显示屏的位置，她想看看孩子到底长成什么样了。
身体的轻微晃动还是影响到了医生的检查，此时她的眉头不知为何皱成了一团，眉心更是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川”字。
这下沉小星不敢乱动了，静静地躺在床上注视着医生的表情变化。
“你先等一下！”
医生不知为何停止了检查，低头对一旁的医助小声嘀咕了什么后，那个年轻的医助便匆匆跑了出去。
项东以为是沉小星出来了，赶紧上前迎接，谁知却碰上了医助那仓皇的脸。
这样的情况让沉小星愣在了床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慢慢升腾。
“医生，怎么了？”
“孩子没事儿吧？”
胡乱地问着各种问题，心里慌慌的，但沉小星还是在为自己做着心里建设：孩子不会有事的，不然她也不会听到那么强有力的心跳了！
面对沉小星的问题，医生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显示器，好像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欲望。
昏暗的房间里气氛顿时诡异了起来，门外的项东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想进来一看究竟，可又怕医生会不高兴，但所有的这些状况都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变得更加阴郁了起来。
突然，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他口袋里别着的小牌子，好像是科主任的样子。
这个男医生一进来就坐在了检查位上，熟练地将刚才那个女医生的动作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看向了显示器。
随着他的动作，沉小星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手也跟着无助地揪起那蓝色的一次性小垫子……
男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像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一样，在沉小星的小腹上再次轻轻按压。
如此往复多次，他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
“请患者的家属进来！”
早就侧耳倾听的项东闻言立刻跑进了检查室，脸上的兴奋难以掩饰。然而下一秒，当项东看到医生们的阴郁脸庞时，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医生，检查结果怎么样？”
话音出口，沉小星也很想知道答案，可是此时房间里却出现了短暂的呼吸凝滞。
以为医生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项东谦和地又问了一句：“医生，我的孩子……”
项东的话还没说完，男医生的结论就像是晴天霹雳砸向地面一般打碎了项东和沉小星的父母梦。
“经仔细周全的检查，您的孩子大部分脑组织缺失，现诊断为全前脑畸形……”
“轰！”
“砰！”
“Duang！”
短暂的呼吸停止后，阵阵巨大的雷声像是预谋好了一般齐齐地霹向了床上的沉小星和傻在原地的项东。
“什么？医生，你说什么啊？我好像没有听明白！”
项东的声音已经在瞬间变得哽咽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动态的显示器大口地喘着粗气。
医助已经将结果打印了出来，轻轻地交给主任签字后便递到了项东的手上。
“不可能的，医生，你是不是看错了，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畸形呢？”
“你再看看，你重新好好看看，说不定是你那耦合剂涂抹得太少，所以有些地方没有很好的显示出来呢？”
“要不然麻烦您再给我检查一遍好吗？”
躺在床上的沉小星顾不得肚子是不是不方便，连内裤都没有提好就从床上翻身下来，大步走到项东的身边哀求道：“老公，我们换个医生检查好不好？这两个医生好像眼神都不好，不如我们换个资深的超声师好不好？”
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沉小星的双手不停地摇晃着项东的胳膊。
“这位女士，请你不要激动，这位就是我们医院最权威的超声科主任，他如果下了结论，那就是这样的结论了！”
女医生的话犹在耳边，大颗的泪从项东的脸上细细密密地滑落，滴在沉小星的胳膊上摔得粉碎……
两人的震惊终于变成无能为力的时候，科主任才无奈地站起身拍了拍高大的项东，声音里是无限的惋惜。
“孩子是这种类型的畸形，就算生下来，也不会活太久的，所以你们抓紧时间安排引产吧！”
“咣”地一声巨响，屋内的低气压被瞬间打破，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已经倒在了检查室的门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