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腐人潇的f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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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亦晨只记得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风吹在脸上能划开一道口子。

    事发的当天下了很大一场雪,大雪封山,所有的痕迹都被掩盖的一干二净。古亦晨站在人群的外围,听着大人们的围观议论。当大脑捕获到“这次失踪的是村里的啊奕”这一消息之后,古亦晨的脚就像粘在雪地上是的,再不能移动半步。伸出右手往后摆了摆,过去他只要稍稍把手往后一摆,就会有一只肉呼呼的手主动抓上来。

    而现在,他只能兀自把拳头紧握。

    对于当年的事,古亦晨一直对救援队耿耿于怀,那天大雪封山,那么匪徒也不可能马上下山。如果当地的搜救人员不为了价钱坐地起价,在那边以天气和入夜了为由各种推脱借以拔高价钱,也不至于到最后变得渺无踪迹。

    直至年龄渐长,才突然意识到,没有人有义务为了别人的生死赌上自己的性命,除非有与风险相当的利益驱使。

    而在那件事里,古亦晨的最深感受是,如果不变得足够强大,就只能看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虽然那会的他单纯的把强大物化为有多高多壮。

    但如果失去了要保护的那个人,变得多强大,多么的所向披靡,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个月后从下游村子里传来了消息,村民凿开冰层捕鱼时发现的尸体。隔几天就上了当地的报纸头条。虽说村子平日里没什么外人进出,但由于地广人稀外人就算进来也不易被村子里察觉。

    也因为当年的事,村子里的人封了另外两条比较险峻的进村的小路,只留了一条用于进出村子。

    尸体被发现后没几天,安家就请道士来做了七天的法事,又找风水先生看了风水在山头找了块风水宝地把遗体下葬。

    古亦晨只敢站在自家房子的窗户边,听着那边敲锣打鼓的声音,却在每天晚上做着同一个梦,梦里黄纸漫天,安羽奕牵着他的手要他去灵堂前掀开盖在遗体上的白布。梦里,潜意识告诉他牵着他的人是安羽奕,但再仔细回忆起来的时候,那张脸分明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以为那是因为自己潜意识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才会一直重复那个梦境。因为太害怕那件事,而不敢接近灵堂。

    等他想起来可以找安羽尚对峙的时候,安家已经举家搬离了,连原本在村子里养老的安羽奕的奶奶也被安父一同接走了,据说走的很急,在安羽奕下葬没几天。

    至此,很多年里再没有任何消息,前面几年村里还会有人聊起当年的事,再过几年就好像事情从未发生过,再后来他也被送出了村子。那件事对于村子,对于古亦晨都像是个不愿被可以提起的伤疤。

    而安羽奕顶着安羽尚的名字,离开村子,离开熟识的人和事,伪装起来也更不易露出马脚,就算有一星半点和过去不同,也全被当做是在那件事里刺激过大而导致性情的改变。

    事情的真相只有安羽奕一人知道,而现在……

    “而现在……都是你这个混蛋!”古亦晨不由分说的又提起拳头往白以沫脸上砸去。白以沫不在闪躲,实实在在的挨下了那一拳。

    “怎么会有那么残忍的事,让一个人失去一个人两次。”

    离别这种事情,即使早有准备,也很难释怀吧,不论过多久。如果羁绊的足够深,如果很爱很爱一个人,怎么可能释怀。

    白以沫抹了抹嘴角的血,看着眼前这个近乎崩溃的男人,思索着是否要如实的告诉他,他心里对于倪相濡就是安羽奕这件事的猜测。

    是让安羽奕继续躲在现在的躯壳里不被打扰,还是……白以沫思来想去,欲言又止。想着,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应该能够保护的了安羽奕吧,只要不遇到自己这样人渣的话,故事应该可以不被镌写成悲惨世界。

    想来安羽奕的故乡,探知安羽奕的过去,是白以沫在医院里的时候就做的打算。只是那会要忙着照顾安羽奕,一直抽不开身,想着来日方长。等安羽奕精神恢复正常,等把误会解释清楚,等弥补过去对安羽奕的伤害之后,就带他一起回去,只是这一等就等到了安羽奕的葬礼。

    他的过去都想要了解,那些往日里傻白甜的笑容背后,积压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事和秘密。直至最后积压到临界值,情绪崩塌。痴痴傻傻的说着:“你是真的,我是假的,我不是我,哈哈。”然后大笑着,哭了起来。

    在有月光的晚上,赤着脚在医院地板上跳舞。在打雷的晚上,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看到白以沫的时候眼睛就弯成两道月牙儿。

    白以沫曾做过那样的打算,照顾眼前那个一会哭一会笑,痴痴傻傻的人一辈子,也挺好的。虽然每次被喊成“啊晨”会有些醋意。

    只是到最后,连那样的机会都没有了,所有的事,不要等到过去了才想弥补和挽回。不是所有的事都补偿的回来,也不是所有的事都有机会补偿。

    那时候明明一切都在好转,安羽奕已经有间歇性的恢复神智清醒的时候,这一点,只要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看脸上神情就知道了。偶尔也会拉住白以沫的衣袖问他:“这里是哪里?现在几号。”

    渐渐的清醒的时间变长,变得焦躁不安。对于只能被关在医院,被限制自由,只能来回踱步的日子,正常人都会抓狂和受不了。

    会瞪着眼睛质问白以沫:“我现在很清醒,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也会因为实在想出去而语气变软,略带央求的问白以沫:“可以带我回家吗?”在那个时候,白以沫心软的想立马不管什么主治医生的劝告就把人带走。

    亦或者是在软硬兼施都未果的时候,歇斯底里的大叫:“白以沫你就是嫌我碍事,想把我一辈子关在这里,好方便你出去乱……”搞字还没说出口,嘴巴就被什么软软湿乎乎的东西堵住了。

    “等你能够安静下来听我讲话的时候,我再跟你解释。”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