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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夏季,贺燕儿在一天夜里毫无预兆的便要临盆,太史昭然被贺燕儿痛苦的模样吓的一个劲儿的发蒙,手足无措的叫炎亦去请玉青子。
玉青子交待炎亦一声,叫贺燕儿一定要挺住,玉青子飞速御剑下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敲开一间医馆,拎起老郎中就走。
老郎中吓的手脚发抖,以为遇到了强盗,被带着飞出好远,才知道玉青子是想找人接生。
老郎中怯怯的告诉玉青子,接生应该找他家那口子才对,他不会。
玉青子气极败坏的又飞回医馆,也顾不上避嫌了,扯起郎中夫人就往山上飞,玉青子走了好久,只穿着小衣的郎中还呆呆的站在医馆之中,回不过神来。
老郎中的夫人一路上狂呼乱喊,差点抓了玉青子个满脸花,以为这老头子想对自己不轨,玉青子也顾不上解释,释放真气护住自己,一直将这鸡皮鹤发的老太婆带到后山贺燕儿居处。
老太婆一看半死不活挺着大肚子的贺燕儿,马上噤声,有条不紊的吩咐玉青子去准备接生所需之物。
贺燕儿肚里的胎儿太大,贺燕儿生产时,几次差点昏迷,玉青子拿了丹药替贺燕儿续气,太史昭然全身哆嗦着,一盆盆的向外倒着血水,根本不敢置信,一个人的身上,会有这么多血吗?
补精养气提神的丹药一瓶瓶的倒进贺燕儿嘴中,贺燕儿也是发了狠,跟吃饭似的狠嚼猛咽,才能撑到生出孩子。等到生出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玉青子给老太婆道了歉,送了银两,吩咐弟子送她下山,老太婆临走时,怜悯的看了眼贺燕儿,遗憾的摇了摇头。
贺燕儿气若游丝,眼睛不断的向上翻着,一直像要昏过去的样子,可是始终不曾昏倒,一直费劲的想说些什么。
太史昭然抱起被老太婆收拾利落的男儿,递到贺燕儿怀中,勉强笑了一下,这个男孩,有一双银色的眼瞳,泛着妖艳的光泽。
贺燕儿用尽最后的力气,揽住了自己的儿子,然后突然清晰的吐出一段话:“好妹妹,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姐姐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可信之人,求你,千万别丢下他,姐姐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妹妹,求你!”
看到太史昭然轻轻点了下头,贺燕儿吐出最后一口气,将眼光掉向怀中的婴儿,眼神爱怜而不舍,大睁着双眼,香消玉陨。
太史昭然泪落如雨,轻轻合上贺燕儿的双眼,抱起不哭不闹的婴儿,面向贺燕儿,哽咽道:“你有一个好母亲,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好好的看看她,一定要记住她,知道吗?”
婴儿像是听懂了般,深深的看了看贺燕儿,将贺燕儿的面容深深的印在银眸之中。
贺燕儿,就葬在了禄山后山,与太史昭然的小木屋遥遥相对,太史昭然每天都会带着贺燕归去坐上一会,唠叨一阵。
贺燕归这名字,是太史昭然取的,她可不愿意这孩子跟了白无归的姓,他根本就不配为人妇,可是想到贺燕儿提起白无归时的无奈与眷恋,还是勉强的留了白无归一个归字。
贺燕归成长速度极快,不过月余,便能跑能跳,能说会道。
玉青子看着妖气冲天的贺燕归,恼怒的盘问了太史昭然,这才知道,这孩子有个极厉害的妖孽爹爹,用太史昭然的话来说,恐怕三个玉青子也降伏不了。
玉青子要求太史昭然将贺燕归送还给他的妖孽爹爹,小家伙对玉青子龇出尖利的小牙,低低咆哮,太史昭然笑呵呵的搂过小家伙,柔声训斥道:“燕归,不许对爷爷无礼,这老头子啊,最是心软,只要你撒撒娇,哄哄他,他便不会再想将你送走了,好不好?”
贺燕归马上换了笑脸,十分驯服的对太史昭然点头,再跑去对玉青子撒娇,几次三番下来,玉青子败下阵来,不再提将贺燕归送走之事。
玉青子还自己给自己找理由:这孩子的爹爹虽是妖孽,可如果这孩子在道门圣地长大,应该会成为正道中人才是,这样一来,这世上不就少一个妖孽,多一个卫道之士?
夏无心十分疼爱这孩子,贺燕归不知是抽了什么疯,非要叫夏无心爹爹,却叫太史昭然姐姐。
太史昭然十分不满,这样一来,她岂不是比夏无心小了一辈儿?问了数次,才从贺燕归口中问出答案来,这个答案令人啼笑皆非,竟是因为夏无心长的好看,贺燕归觉得男孩子长大了一定会像自己的爹爹,所以……
那为什么叫太史昭然姐姐呢?贺燕归的答案令众人如同五雷轰顶,因为他长大了以后,要娶太史昭然。
太史昭然笑的肚子抽筋,问道:“你为什么要娶小姨娘?”两人一向都是各称呼各的,太史昭然自称小姨娘,贺燕归自顾自的叫着姐姐。
“因为我娘说了,你是这天下最善良,最漂亮,最可爱的女人。”贺燕归的答案又让太史昭然挨了一道霹雳,疑惑道:“你娘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贺燕归疑惑的看着太史昭然道:“就是每天我们去看望她的时候啊?你不也每天都在跟她说话么?”
“……”太史昭然愈加疑惑,她是每天跟贺燕儿说话不假,可是她不过是自言自语啊,贺燕儿可从未回答过她,再说,以她现在的修为,如果贺燕儿的魂魄留在了这里,应该感受得到才是啊。
算了,小家伙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只要他开心便好。反正以后的事谁也无法保证,现下要紧的,是好好照顾这小家伙,太史昭然与夏无心玉青子有志一同的想将这小家伙教导成为正道中人。
太史昭然极其宠溺贺燕归,在她心中,这孩子相当于一个孤儿,比她自己幼年还要凄惨几分,至少,她还有娘亲陪伴了几年,可是小家伙呢,出生就没了娘,至于那个爹……
小家伙以半人半妖之身修道,到也不算排斥,太史昭然与夏无心玉青子,后来又加入了炎亦,每天在后山热火朝天的指导小家伙修炼,连自己心心念念想出去闯荡之事,都搁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