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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豪宅灯火通明的客厅里,一家人正坐在一起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其实没有人的心思是在电视上。
郭太太支开佣人,自己亲自操刀削了一个苹果,恭恭敬敬的盛在盘子里,递给郭正则,“爸爸,您吃个苹果。”
“我不吃。”郭正抬手挡开,板着他那张千年不变的脸,严肃又低沉的说道。他左手里的两只光滑圆润的玉石球不停的转动,发出有节奏的轻微碰击声。
郭嘉志看了一下落地钟,站起身说,“爸,我明天约了朋友打高尔夫,先睡了。”
“你给我坐下!我一个八十多的老头子还没睡,你睡这么早做什么!打球,打球,你除了打球还会不会干点别的?你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我就没见过你做一件正经事!废物东西!”郭正则厉声骂道。
郭嘉志脸色铁青的又坐了回来。没错,他是五十好几的人了,甚至连外公都当上了,更别说旁边还坐着一个三十岁的儿子,可是郭正则骂起他来,从来不顾及他的颜面。
郭誉早就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他目不斜视的看着电视,根本没往爷爷和父亲那边瞅。在这个家里,爷爷就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绝对的独~裁者,连父亲都只有听之任之的份,就更别说其他人,连话语权的边都沾不上。在郭誉的印象里,从小到大,爷爷对谁都是呼来喝去,像是下达命令,没人可以违背,也不能有人违背,否则下场就会变得像郭信一样,取消继承权,踢出族谱,断绝祖孙关系。
其实,与父亲郭嘉志比起来,郭信和郭誉从小还是跟爷爷亲厚些,他们都是爷爷亲自教养大的,父亲郭嘉志对他们投入的感情反而不如爷爷多。虽然爷爷古板,脾气暴躁,有时不通人情,但是兄弟俩还是从爷爷身上袭承了专注,正直,自立,坚韧的品格,以及对古玩的热爱。这些都是那个花花公子一样的父亲给不了他们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父亲爱沾花惹草的性子,恐怕也不会有他们两兄弟的存在。
郭正则对这两个孙子的希望,也超过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他就指望着,两个孙子都能快点成家立业,好让他当上曾祖,自己百年之后,郭信继承家业,郭誉帮衬打理,兄友弟恭。郭正则很传统,他认为在一个家族里,长子更为重要,所以自然而然地,他更器重长孙郭信,郭信也没有让爷爷失望,自小聪明过人,他十六岁的时候跟着爷爷一起逛古玩市场,郭正则指着一只白釉福寿纹梅瓶问郭信是不是真品?郭信搭了一眼就说,“那东西很奇怪。”
郭正则问他,哪里奇怪?
郭信说,“明明是清康乾的风格,可是又太过旧了,像是明代的玩意儿,不伦不类。”
郭正则听后大喜,更加确定郭信是有天赋的,相对而言,郭誉小时候倒也不差,就是没有哥哥出挑。
只是这些,都是在郭信离开郭家之前,郭正则的指望,郭正则现在的指望只有这个小孙子。
郭信还在这个家的时候,郭誉也很规矩,大学毕业以后又按照郭正则的要求,去了英国苏富比艺术学院继续留学,专门学习商业艺术。后来郭信做了有辱门楣的事,把郭正则气个半死,干脆将郭信赶出家门,从此断绝来往。郭信一走,郭誉迟到了十几年的叛逆期也匆匆到来,郭正则发现这个小兔崽子也越来越邪乎,像他哥哥当年一样离经叛道,不务正业,这让郭正则大为恼火。前不久,郭正则发现郭誉竟私下和郭信还有来往,他一气之下,用拐杖狠狠抽了郭誉一顿。
郭誉郭信还从爷爷郭正则身上继承一样东西——那就是固执。郭正则扬言要与郭信断绝关系,就真的请律师把郭信的名字从财产继承人里划除。郭信与家里决裂后,从此再也没有踏进家门半步。而郭誉,差点被爷爷抽得皮开肉绽,也没服软认错。
让郭正则没想到,这一顿拐杖把小孙子给抽跑了,但是那个臭小子却拐回来了一个准孙媳妇儿,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一想到这儿,他干瘪皱巴的老脸不由的就舒展了许多。
郭太太回身看了一眼坐在最远处单人沙发上的郭誉,递上一个眼神。
郭誉漫不经心的回看了母亲一眼,无奈,接过母亲手里的水果盘,走到郭正则身边说,“爷爷,您吃苹果。”
郭正则手中的两只玉球突然停了下来,他没有接郭誉端着手里的东西,而是说,“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郭誉把苹果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你妈都跟我说了,算了,看在这事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没去英国的事。我问你,你跟那个姑娘交往多久了?”
郭誉被问得莫名其妙,反问道,“哪个姑娘?”
郭正则一听,立刻看向郭太太,眼神狠辣的都能喷出火来。
郭誉也奇怪,就问郭太太,“妈,你跟爷爷说什么了?”
郭太太打了个冷颤,干咳了两声,笑着说道,“爸爸,我没有骗您,阿誉一定是不好意思才这么说的,连周太太她们都碰到阿誉带着那个女孩子去了发廊呢,阿誉,你都三十多岁了,交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快跟爷爷说说!”
郭正则点点头,原来还有目击人证,那就一定是真的,于是他又心平气和的看向郭誉。
郭嘉志听太太这么说,也来了兴致,“嗯?阿誉交女朋友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哪家的千金啊?”
“哦,原来你们说的是她啊。”郭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用手蹭了蹭鼻翼,扯了一下嘴角,她也算是千金吗?叫女汉子或者女暴徒应该更确切吧。
承认了,承认了!郭正则古板的脸上掩饰不住的透露出些许喜色,他不自觉地往郭誉这边挪了挪,满是期待。
郭嘉志也伸长脖子,支着耳朵,等待儿子下文。
郭太太那更是眉飞色舞,心里想着,这次总算找对人了!明天一定要去寺里烧柱高香,多捐点香火钱。
郭誉看着自己爷爷和爸妈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了场,怪不得爷爷这次从英国回来,没有跟他横眉冷对,怪不得母亲在机场的表现那么蹊跷,原来缘由在这里。
郭誉只笑不语,吊足了家里人的胃口,然后看了下手表,说道,“爷爷,我爸说得对,不早了,你们快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了。”
“你回哪去?!你还想去哪鬼混啊!”郭正则没听到想听到的东西,脸色一变,肝火又旺了起来。
郭誉一脸无辜的说,“回你‘孙媳妇’那去啊,她一个小姑娘自己住,我不放心呐。”
郭嘉志皱皱眉,“你住在她家里?现在的姑娘怎么都这样?还没嫁人就动不动和男人住在一起。”未了又加了句,“不检点。”
“你闭嘴!你又强到哪去了?动不动就带女人回家!”郭正则叱道。
郭嘉志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连郭太太都有些尴尬。
郭誉杵在原地有些为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那你去吧,嗯,一个女孩子自己住是挺不让人放心的。”终于郭正则发了话。
“那我走了,爷爷晚安,爸妈晚安。”郭誉打完招呼,走到门口又转过身问道,“妈,晚上吃的芙蓉蟹膏还有吗?”
郭太太马上站起来向厨房走,“有,有有!你等一下,我去给你装起来。小兰呐!小兰,快把蟹膏装起来。”
郭誉提着东西心满意足的走了,郭正则走到落地窗边,一直看着郭誉的车驶出了院子,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客厅度着步。
“嘉志!”郭正则突然横了一眼郭嘉志。
郭嘉志打着呵欠,正准备回房睡觉,不想,又被父亲杀人的眼神召唤回来,“爸,又有什么事儿啊?”
“你去查一查那姑娘的家庭背景。”
郭嘉志点点头,“我也觉得应该查查是什么样的人家,这么随便的女孩子,怕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
“算了算了,还是我亲自去罢!”郭正则打断郭嘉志的话,抬腿回房去了。
郭嘉志跟着后面小声抱怨,“怎么从来不见你对我这么上心呢。”
郭誉快开到白澜笛家的小区时,给白澜笛拨了通电话,电话响了五六声还没有人接,郭誉看了下车上的时间,估计白澜笛已经睡了,正要挂断电话,对方却冷不丁的接了电话,然后传出了一声浑浊不清的“喂?”
“嗯?你还没睡么?那给我开下门,我马上就到了。”
“……我没在家。”
“那你在哪?”
电话那头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在医院,不过一会儿可能就在派出所了。”
“哪家医院?”郭誉沉着声问,不用问,这个暴徒一定又惹事了。
白澜笛报上一串地址,郭誉立马打方向盘转弯,向白澜笛家相反的方向驶去。
白澜笛挂了郭誉的电话,心里满满当当的,在这种时候居然也会有人关心她,不管那个人是谁,这感觉倒是真好。
白澜笛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椅上,感觉有点冷,她不由的抱紧自己的双臂。隔壁急诊室里不停的传出一堆一堆听不懂的南洋话,又激烈又急躁。
另一个公事公办的声音说,“你能讲普通话吗?”
“警官先森,我素说啊,我本来素和我的朋友在那里玩,可素我不几道为森么她会突然冲过来扭我的脖子!嘶!医生麻烦你轻一点哦,很痛的!你几不几道!”
“那你认识那个女的吗?”
“……认、认识的啦,她素我太太的朋友嘛。”
“你们之前有私人恩怨?”
“没、没有的啦。”
“那她为什么突然跑过来打你?”
“我怎么几道!她有神经病啦!警官先森,我要告她故意伤害!嘶!轻一点嘛!你们看,除了我的脖子,还有额头啦,她就这样撕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哎,还有背、背上也素哦,你们看!都是她干的!”
白澜笛在门外的长椅上笑成一团,这个傻逼,说话舌头都伸不直,还敢在外面玩风流。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从空旷的走廊另一头急急传来,白澜笛一侧头,看到孟小梦挺着已经不小的肚子,一手扶着腰,脸色煞白的小跑过来。
孟小梦的头发被汗浸的有些湿,有几缕贴在脸颊两侧,又因为脸色憔悴,看着有点狼狈。
“小梦!”白澜笛“霍”的站起来,想扶着孟小梦让她坐下。
孟小梦闪开白澜笛的手,眼眶发红,泪水蓄势待发,“白澜笛,谁让你这么做的?我求你这么做了吗?!”
白澜笛一怔,两只手以搀扶的姿势停在空中,她的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因为她看到孟小梦的眼中除了泪水,还有另一种东西,是恨,仇恨的恨。
孟小梦,你在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