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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致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抢过桌面上的文件来细看,和赵军平商量之后,不露声色的把文件签了。末了,才伸手来想抱胖嘟:“儿子,来让爸爸抱抱。”
“不!”小胖嘟“嗖”的一声别开脸,给他一个背脊,两手更加死死的环紧了赵恒远。
“爹哋,我们回家,回家,回家!”小胖嘟在赵恒远的身上,肉屁股肉腿腿不停的颠啊颠,赵恒远没法子,把桌上已签字的合约副本揣到兜里,便一手抱女人,一手拖肥嘟,招呼也不打就奔出屋子。
看着赵恒远逃也似的走了,赵致远刚才被胖嘟“深深伤害”的神情,立时换作开怀大笑:“哈哈哈,爸爸,香山地块,我们到手了。”
“哼,才第一步,路还长呢。”赵军平虽然责备他,但眼里还是难掩喜悦。
这一仗,真是赢得难得的痛快啊。
赵致远:“想不到那块肥膏,在赵恒远的眼里,居然值5亿。”
“值钱的不是他,是那个女人。”
“爸爸?”
要不是赵致远候着赵恒远回家的时候,上演了一场霸王硬上弓的好戏,赵恒远会这么容易就把几十亿的计划双手奉上?
赵军平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我等了多少年,才等来赵恒远的软肋啊。”
嘟嘟再次回家,开心的在厅里蹦蹦跳跳,半分都无刚才在赵家大屋那气若游丝的样子。雷咖也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似的,跟在他的后面一步又一步,等他蹦够了,才抱了他到餐厅吃饭。
很明显嘛,赵总和郑小姐需要少许时间独处一下。
“谢谢你!”郑柔儿抬眸望着赵恒远:“我也不知道,原来嘟嘟对你,这么重要?”
“算了,几亿而已。”他叹气。
这哪里是几亿而已?表面上,他只是少赚了5亿,做生意嘛有时候赚,有时候亏,早就平常心。
但是,香山这块香地皮到了赵致远的手里,却能让赵致远的事业得到实质的飞跃。这块地块如果按原计划发展起来,那么华致将一跃成为可与鑫茂鼎足的业界龙头。
生意场上,讲究此消彼长,对手强大了,也就是自己的实力被无形中削弱了。这是赵恒远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之前,即使和泰地产的出价并不高,鑫茂方面也属意由和泰来接手。
但这种道理,小女孩子是不会明白的。她只心疼着他那5亿:“5亿啊,想想都肚子痛。”
“又不是你的钱,你痛什么痛?”他拍一下她的手腕,流露出倦色,自己便要上楼。
她望着他的背影,终于问出心中最大担忧:“鑫茂,应该是叶鑫的公司吧?”
“嗯?我们几兄弟都有股份。”
“那他们一定得骂死你。”
“不会的。”他坦然上楼,背影潇洒:“他们会砍死我!”
“呃……”好吧,如果叶鑫要砍他,她这个24小时贴身保镖,就咬牙帮他把这一刀顶了吧!
明天,得穿一件天蚕宝衣上班吗?
云云说的好:“5亿啊5亿,你卖了小胖嘟又怎么了?把你自己卖了也值啊!猪油啊,你家小恒恒这么有情有义,你一定要涌泉相报啊。”
何止涌泉,喷血相报也是不够的。
郑柔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她便自己亲自焗好了蛋糕,泡好了奶茶和咖啡之后,自己还飞跑上楼穿上战衣。
这战衣,是她当年和小马哥练散打,后来在比赛中赢了个进步奖,奖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这套运动服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却实用,最重要的它对她有特殊意义,是件“好运战衣”。
赵恒远看着郑柔儿那前胸印着的“马腾武术总会成立30周年”战衣,觉得脑门有蚊子飞过。小胖嘟口里咬了一半的蛋糕掉下地来:“妈咪啊……”
他连忙去捂住爹哋的眼睛,实在太丢脸了。
“什么嘛?”郑柔儿鼓着腮帮子瞧了瞧自己:“我只是穿得黑了点,又不是没穿。要这么打击人吗?”
她气呼呼的又上去换行头,再下来时,虽然还是一身蓝色运动衣配白球鞋,但是总算胸前没有印字,赵恒远和小胖嘟都衷心称赞:这件衣服实在是太好看了!
“好看、真好看。”赵恒远无奈的称赞她,但还是略有疑惑:“怎么觉得你今天胖了?”
“是吗?你误会了。”她揪着自己衣服的领口扯来扯去的扫风,热出一身汗的她凛然道:“我只是穿多了一件防弹衣。”
他呆了片刻,终于还是不耻下问:“这东西你也有?”
“其实是小马以前私下送我的,比较抗打击的仿真防弹衣。”
“幸好是山寨的。”赵恒远被她雷翻了:“可是女侠,今天为何装备如此精良?”
她一拍他的肩膊,瞅着他的目光一片真诚、热诚、虔诚:“壮士对小儿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以身?”他勾唇笑,她补充说明:“就是人砍你的时候,我以身相许为你挡一刀。”
由窃喜变空欢喜的赵总裁愤怒地:“既然是为我挡刀,那你穿什么防弹衣?直接让人把你一刀砍死好了。”
“不行啊。我要是被人砍死了,以后谁帮你挡啊?像你这种人,必然年头被人砍到年尾。我得长命百岁,才能保你一世平安啊……”
我得长命百岁,才能保你一世平安!
唉……这女人的嘴儿太甜了。
“多甜的嘴儿,才能让我们赵三亲手奉上几十亿啊?”陈胜强在旁边瞪着赵恒远冷嘲热讽:“吹萧吹得好?还是弹琴弹得棒?老三,你花这个钱,我卖一个女儿国给你。这么大年纪才来花痴,你真是无可救药。”
“说什么呢?有你这样和三哥说话的吗?”叶鑫一脚踢向陈胜强,才止住了陈胜强那张臭嘴。
但他自己也忍不住数落:“但你招呼都不打,就这么把地给了赵致远,唉……”
郑柔儿站在门后面,直直面对着他们兄弟几个的横眉冷对。
赵恒远把鑫茂地产辛苦得来的香山地块就这么白送给了死对头。叶鑫和陈胜强没把赵恒远给砍了,已算是斯文又大方了。
她还挺得住,担心的看了一下赵恒远的脸色,发现但他居然比她更要挺得住。
赵恒远被两兄弟往死里骂,郑柔儿看着心有不忍。
虽然说没动刀动枪,但这嘴上伤人也有三分毒啊,赵恒远再被这么骂下去,即使不外伤,但万一内伤了怎么办?
她既然穿了一身战衣出来,就得保住赵恒远全身内外、五脏六腑不受伤害。
她咳了一声,走到几兄弟的中间:“其实,这事儿怪我,全怪我,是我的错。”
她诚心的从角落里站出来,与叶鑫摇了摇手:“和赵总没有关系的,都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陈胜强瞪着她,向她踏前两步,看那架势像是要开打。郑柔儿撩了撩袖子:“要开打了吗?我来,我来……”
“5亿啊,骂几下怎么行?得打啊……打,往狠里打。”她站在陈胜强和叶鑫的中间,斜着腰身伸出颈脖子向着陈胜强:“来,来打我。”
这女人,干嘛自动讨打?
陈胜强和叶鑫茫然的望着赵恒远,赵恒远轻轻耸肩:“她说:要以身相许!”
陈胜强绷不住了:“以身相许你开房啊,你开什么打?”
“我知道,我带着我儿子随随便便就认亲,认错了老爸,给你们添了一点点麻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我也没有金睛火眼,玲姐临死前指着他的相片,我当然以为他就是我儿子的爸爸了。说下来,这是天意,并不能全怪我。”
她还在解释,小嘴儿一动一动的,但这道歉的演说,说着说着就有点变了味。
“赵恒远你也真是的。你一开始就不要认啊,把我和嘟嘟扔出门啊。这样,我和嘟嘟就不会烦到你了,也就不会被赵致远抢走嘟嘟了,嘟嘟也不用在那里受那么多虐待了……你说,当初你为什么不否认?哼哼,看你也不像乱认儿子的糊涂蛋,难道你有什么阴谋?”
刚才还一心道歉并有意“抛头颅洒热血”的女人,此刻却揪着赵恒远的西服领子:“赵恒远,你对我嘟嘟有什么想法?”
叶鑫和陈胜强看着这幕反转剧情目瞪口呆,被提着领子的赵总裁却异常淡定:“我对嘟嘟没什么想法。”
“骗人。”
“但我对你有想法。”窗口刚好有正午的阳光正透进来,从高洒向他的头,他的眼睛深沉得如清幽潭水里的圆月,声音深情温柔得像掐得出水:“柔儿,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呃……”她提他领子的手刹那放开,眼睛转向瞟向别处,抚了抚自己的领口:“我……上洗手间,洗手间。”
真是的,表白什么的,肯定要挑人烟少、光线暗的地方的嘛!这么大庭广众的,害得人家的心,扑通扑通的都要跳出来了。
郑柔儿红着脸蛋去洗手间了,陈胜强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在儒雅的整了整衣领,又再若无其事的坐下看文件的赵恒远:“老三,这么多年,你都没泡过妞睡过女人,我还以为你天生不会,想不到说起情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开玩笑!眨眼的话,就不够深情。”赵恒远淡定的在文件上签上名字,再抬头看着他俩:“今天戏演到这里,你们也应该散场了。”
“哈,赶我了?”陈胜强把他桌案上的笔扔起又抛下:“想我们早点走,和你的小保镖贯彻一下刚才的想法?”
赵恒远把他扔到空中的笔接住,瞪了他一眼:“别胡闹,凡事要有个度。要是让她识穿了,事情就不好办。”
“切,现在赵致远都骑上虎背了,他还有本事下得来?”陈胜强还在吱歪,却被叶鑫拉了出去。
站在电梯里,陈胜强对着叶鑫脸有好奇之色:“你猜猜,刚才老三的话,是真还是假?”
“真真假假,估计他自己,也已看不清了。”叶鑫叹气。
3月前,赵致远和赵军平,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对活宝,一大一小的萌且娇,的确会让男人迷掉心性。
作为一个商业间谍,郑柔儿那扮猪吃老虎的聪明,也确实是块好料子。但赵军平设定的棋局再好,也选错了对手。
从郑柔儿和嘟嘟踏进赵家来,赵恒远基本就知道她将要走出的每一步。
先是利用小胖嘟的天真可爱,让他放下戒心。再以郑柔儿的美色,让他泥足深陷。当他置身泛滥情海,判断力和决策方向自然会因心中所顾虑的东西而失衡。
现在,不管是赵家还是外界,都认定赵恒远的心,已被郑柔儿母子俘获。在这节骨眼上,再以赵嘟嘟为饵,逼他交出香山地块的控制权。一个嘟嘟不够分量,还把郑柔儿也陪上。
这环环相扣的夺产大计,也确实扑朔迷离,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猎人反成猎物。
下班时,和赵恒远一起坐在后座,郑柔儿扯着自己的战衣相当郁闷:“都没派上用场,害我今天热死了。”
她今天的情绪有点失常,脸颊上一直是微红的,像晨早起来喝了小酒,一直微醺的意态。
夕阳洒在侧边车窗,映着她好看的脸,他看着她有点失神,手机叮的一声信息提示音,他打开来看,是叶鑫。
老三,女人香,不宜再恋栈。
他关了信息,手机平摊在手,另一手撑着腮帮望着窗外滚滚车流。
他明白叶鑫的提醒:不外乎就是目的已达,目标已陷进圏套,诱饵便应该及时清理,尽早抛弃。不然,只会污了自己的钓勾。
郑柔儿,受赵军平父子的雇佣到自己的身边来,任性的微笑、自如的撒娇,这3月相处,她娇憨精灵的耐心周旋、温存缱绻里,到底浮了几分真心?
但是,他竟已经开始在乎,她对自己溶了多少真心?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如果说从前是因为计划,他对她极尽轻薄温柔之事,以使别人相信自己已失陷情,那么如今,心灵里因她的欺骗而产生的不忿,因她的即将被逐离场而产生的不舍,令他不舒服得五脏六腑都疼得一抽一抽的。
27年来,从未经历过的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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