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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韦鲁斯不知道对方究竟身在何处,他也清楚的知道,对方既然敢独自进入腐朽深渊,就一定比他更有优势。
这样的环境,对于他来说实在可以算是恶劣,黑暗让他难以看清远方的东西,还有酷热所造成的氤氲雾气,他几乎是凭着直觉在动作。
唯一还可以依靠的就是他的听觉。
韦鲁斯做过很多训练,他的视力、听力、嗅觉等种种知觉几乎都达到了人类在这个年龄的巅峰,刚才黑暗中的声音幽若鬼魅,可韦鲁斯还是在一瞬间就确定了对方的位置。
拉弓射箭,对他而言这个动作已经融入了血液成为一种本能,韦鲁斯不需要任何的犹豫,箭离弦的瞬间,他听到低低的吸气声,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经击中了敌人。
对方的实力很强,在受伤的时候还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气息,韦鲁斯在瞬间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这样的敌人比环境更可怕,即便现在自己的状态极差,他还是要打起全副精神去应对。
风声再起,像是什么人低低的哭号,韦鲁斯面无表情,箭已在弦,他的心在这个时刻比所有人都更加坚定。
“什么人?”他冷冷道。
“你找不到我的。”那声音再次响起,好像轻佻的游戏,倏忽在左,倏忽在右,韦鲁斯眯起了眼睛,他相信自己的听觉,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似乎有移形换影的能力,明明确定他在这个方向,下一秒却已经又换了位置。
韦鲁斯举起手中的箭,下意识的调整方向,拉弓抬手多少还是会有刹那的延迟,这样的方式虽然会暴露他此刻的紧张,却也可以让他最好的做出反应。
隐藏实力是非常重要的事但是此时此刻更重要的则是生存。
“放弃吧。”对面的声音更低,轻飘飘似乎是梦呓,但是毫不掩饰梦呓中的杀机,“我是影子,你只是一个人类,人是不可能快的过影子的。即便你是守望者韦鲁斯。”
“你知道我的名字?”韦鲁斯沉声道,“你是艾欧尼亚人吗?”
影子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低低的笑声,韦鲁斯皱起了眉头,身体也开始有些僵硬,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这笑声来自四面八方。难道说这腐朽深渊中的敌人不止影子一人吗?
“放弃吧韦鲁斯。”影子轻声道,“你找不到我的,不要搭上你的性命。”
“可你已经中了我的箭。”韦鲁斯淡淡道。
黑暗中,劫感觉到自己的眼角微微抽动,在这样的环境他毫无疑问如鱼得水,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中了韦鲁斯那一箭。他必须承认,不管是因为轻敌还是因为什么,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箭,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躲开,只能堪堪移形换影,才没有被一击致命而已。
艾欧尼亚寺院守望者,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空名,韦鲁斯再强大,他的年纪还小,缺少资历,也缺少能力的沉淀,也许他确实是艾欧尼亚杰出的射手,在十几年前的那一战中也展现了强大的实力,可劫心中一直自信,如果在这座深渊之中,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韦鲁斯。
而现在他却不敢保证这一点。
他展开身形,三重影子悄然站开,劫反手摸出一枚影刃,这是他的秘密武器,类似手里剑,却比手里剑更强。
韦鲁斯依然在根据风声判断他正在面对的一切。这个时候他已经大概明白敌人为什么会说自己叫做“影子”,他大概是玩弄幻影的高手,真身与影分身也可以肆意自如的转换。
三个。韦鲁斯在心中下了判断:此时此刻,敌人化出了三重分身。
这一瞬间韦鲁斯的瞳孔收缩,只因在一片死寂中,忽然响起的风声让他感到了绝顶的杀意,三个方向,风声肃飒,封住了韦鲁斯任何一条可能的路。
体术本身就不是韦鲁斯的长项之所在,他更多擅长的是用自己的弓箭封锁任何一条可能的来路,织起渔网一般周密的防护网,这样一来,谁都没有可能接近他。
可对面是影子。
幻影比人的速度更快,韦鲁斯不可能在一瞬间防御三次攻击,他在最短时间作出了判断:幻影终究是幻影,他所需要的,是判断“影子”的真身究竟在何处,至于其他的两道幻影,他也不必去理会。
真身和虚影总会有区别,可韦鲁斯立刻便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能感觉出这种差异:三道风声似乎全是真的。而这不过是弹指刹那,转眼攻势已经到了眼前。韦鲁斯别无选择,他横箭搭弓,弓弦发出剧烈的一响,那是力量与力量碰撞时的声音,韦鲁斯的手臂被震得发颤这一刻他的心里却是愉悦的。
不管怎么样,他应该是赌对了,他挡住了真的攻击。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右腿一阵剧痛,一刹那间,他已经感觉到刀锋入肉。血花飞溅,鲜血沾湿了他的裤脚。韦鲁斯心中一沉,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这个人的影子,并不是简单的幻影。
三把刀竟然全部是真的。
“你射了我一箭,我刺了你一刀。”影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依然是轻轻的笑,韦鲁斯半跪在地上,抬起头,就看到岩石后面若隐若现的黑影。
他知道,敌人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放松警惕,更大的可能性是,此时此刻,他也已经无力支持自己的幻影。
我们也不过是伯仲而已。韦鲁斯恶狠狠的想着。他保持着目光的低垂,不愿意引起敌人的警惕,他知道,如果他想要逆转局势,下一箭绝对不能失手。
劫还在笑,即便此时此刻他已经几乎虚脱,方才的分身已经几乎是他的最终影奥义,而他梦寐以求的秘奥义却还没能练成,此时此刻,若不是伤了韦鲁斯,只怕他也难以再战了。正在他思考着怎样对韦鲁斯说出下一句话时,他忽然听到急促的风声。
劫大惊失色,他知道他根本没时间去看那支箭的,因为他不可能跟上那支箭,他毫不犹豫的向一边错身,可是还是感到入骨的剧痛,韦鲁斯的箭精准的射穿了他的左肩。
韦鲁斯冷眼看着黑影跌落,他缓缓的走上前去,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就在他准备射出下一箭时,倒在地上的人忽然开口了。
“韦鲁斯,这一战你赢了。”影子道,“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你。”
韦鲁斯没有说话,这一次他不打算给这个人任何机会。可就在这时,影子说出了一句让他几乎崩溃的话。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现在会立刻折回去,看看我的村子有没有遭遇什么变故。”影子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