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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两人没听错,方才传来的应该是殷萝的嗓音,她口中的“思琪阿姊”想必是马家娘子马思琪无疑。只不知这两人何时已到如此亲密的地步,能相谈甚欢,结伴逛街出游,人影晃动处还能看见马家浩浩荡荡跟随的一队护卫。
宋元衣顿了一顿,拉着水奴转过一个方向,串进人多的地方,而后绕过一个珠钗摊贩,走进另一条街道。
另一条街道不像方才多是些珠宝首饰店铺,而是一整排的酒家,便是路边的小摊贩也是卖些当地的特色小吃之类。
“水奴。”宋元衣回头问道,“你可饿了,咱们去吃些东西吧!”
水奴点头,出来已有一个时辰左右,便是不饿,能去歇息一番也是好的,宋元衣既然已经走到酒家门口,想来也是做此想法。
几人进了一家木枋扎彩、朱绿彩画,看起来极是华丽的酒楼,才进门,就有几个身着整洁统一服饰的跑堂上前来伺候。
之后进了二楼一间临窗的包厢,宋元衣的婢女丝丝出去点了些糕点茶水和一些特色小吃,不过一会儿,跑堂就依次送了进来。
宋元衣把糕点往水奴面前推了推,“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让丝丝把他们店里有名的都送了一份来,你尝尝可喜欢。”
水奴道过谢,拿起一块放在唇边咬了一小口,而后点头道:“挺好吃的,宋娘子你也尝尝。”
“看起来就挺不错。”宋元衣也尝了一块,点头道,“挺特别的味道,不过很好吃。”
之后一时无言,两人默默吃着,半响桌上的糕点都还剩下大半。本就不过是来歇歇脚,而且又都是极注重礼仪的,宋元衣也就罢了,毕竟身为宋家嫡出娘子,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尊贵都是从小就练就的。让她惊讶的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她对面的水奴,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质彷如与生俱来,让她有种自己也难以企及的感觉。
甚至让人忍不住的揣测——冰山一角都已经如此。对面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小娘子,不知她原来,究竟是怎样的风华?
除却这些,那淡然宁静的性子也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让她有时候会想,这样的人,原是不该被当做一个婢女对待的。
宋元衣轻轻拍了拍手,接过婢女递来的巾帕擦了擦,然后让丝丝把两人几乎没动过的糕点给守在门外的护卫送去,才回头道:“水奴,你都不奇怪我为什么要回避阿萝和马家娘子吗?”
水奴摇了摇头,“不好奇,因为娘子做的也是婢子希望如此的。”
宋元衣笑起来,“真喜欢你这种说法。这几日马家娘子似乎有些不待见我,方才就算我不先走开,按照她这几日的作风,恐怕也会在看见我之后甩手而去的,与其那是自找尴尬,不如先避开的好。”
看来因为宋元衣毕竟来自宋家,所以那马思琪再如何高傲也不过只是转身离开,而不是像看见她时一般——虽然不像第一次见面时一个巴掌甩上去,不过尖酸刻薄的讽刺言辞是少不了的,至于偶尔莫名的落水或者绊个跟头之类的她都快要习惯了。
至于具体原因,想来和这段时间那个沸沸扬扬的传言脱不了干系——马思琪心思都在殷昕身上,对他身边的女郎都是充满敌意的。
而自己一个小小的婢女也会被针对,想来是因为那一日马思琪对殷昕一见钟情的起因是因为自己而已。
宋元衣被针对也可以理解,不是殷家的人却一直和殷家的两位郎君在一起,怎么看都是关系不菲,况且之前宋元衣还和殷昕兄妹有过患难与共同生共死的经历,让马思琪想要找个理由不多想都难。
之后几日倒是宁静,殷萝和马思琪两人忙着和对方成金兰之交,倒也没再出什么意外。
马家家主的寿宴之后,其他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殷昕几人在马家的盛情挽留下再多留几天。宋家虽然早已经派了人来,不过因为和殷家同在新安,马元钦便一并盛情挽留了,宋元衣推迟不得,殷暖和水奴也认为一起走安全一些,故而虽然马思琪万般不愿,在马元钦的训斥之下也只得暂时变了态度。
如此又过了几日,殷宋两家的家主都来信催促各家子女归家。又因为要在半途接殷婴,所以几人决定次日启程。
因为来时坎坷的路程,殷宋两家接到信之后都派了更多有江湖经验的护卫前来,马元钦也承诺一定会派足够的护卫护送几人回家,故而虽然来的时候太过惊心动魄,回程倒也没人担忧。
相比几人的轻松,马思琪反倒整日忧心忡忡的,整天跑殷昕等人所住的院子都快勤奋到住在这里了。
直到几人启辰时候,马思琪更是恋恋不舍的送到城门外,留在殷萝殷昕兄妹马车上,一直和殷萝依依话别,眼神不时的偷偷瞄向殷昕方向。直到出了城门,马家婢女前来提醒几次方含羞带怯的转向殷昕方向:
“三阿兄!”
殷昕收回看向后面马车的视线,回头笑了笑道:“思琪阿妹,有什么事吗?”
这几日马思琪的表现太好,几乎都快要让殷昕淡化对她的第一印象了。
“阿兄真是不解风情。”殷萝笑道,“思琪阿姊这是舍不得你呢?”
马思琪闻言更是羞的满面通红,本就姣好的容貌更添几分妩媚。
“思琪阿妹何须如此伤怀。”殷昕似是对她的反应颇为受用,笑道,“以后若是有缘定会再见!”
“嗯嗯。”马思琪忙不迭的点头,“只希望那时三阿兄别嫌弃儿家的好。”
殷昕自然又客气了一番,最后虽然分别的愁绪还是让马思琪忧伤不已,不过能得一个“有缘再见”的承诺,心里也算是宽慰了几分。
后面一辆马车里,阿元埋头整理自己建康一行收货的各种小玩意,水奴放下车窗上的帘子,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阿姊。”殷暖默默的看着她,见她回过头来,有些担忧的道,“可是不舍吗?”
毕竟这里是她曾经生长的地方。
这个称呼几乎除了在人前殷暖就没改变过,水奴后来也放弃了,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日后说不定连她整个人都是被遗忘的存在。
“只一点而已!”水奴道,“不过物是人非,离开也好。”
“如果你愿意,可以晚些再回新安的。”
“不必了,”水奴摇头,“五郎君,多谢你的好意。”
若有缘,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地点,终会再见;若无缘强求,不过徒增遗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