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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烈烈,军旗飘扬。得胜门外大军鱼贯而过。站在城楼之上的正德皇帝意气风发,恨不得抛下一干啰嗦的臣子,亲自带兵远赴西疆。
所以正德这几天怎么都看英国公张检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也就不奇怪了。
英国公刚开始还满头雾水,弄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惹到这位小皇帝了。待到幕僚一番解释之后,便只能苦笑地摸了摸鼻子。
他要真把帅位让给朱厚照,朝臣们还不把他给活吃了啊!
大军三呼万岁之后,昂扬而出。犹如一条长龙,前不见首后不见尾。正德皇帝眼珠子转了几转,随即又瞬间黯淡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之后,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幅华丽的龙盔,怏怏地走下了城楼。
大军既出,云华和师妹们也准备收拾收拾行囊回青城山去了。老太后万分不舍,暗地里不知道骂了了尘这个不负责任的师傅多少回了。
大漠黄沙,鸣沙山视线的尽头一大波道人也千里负笈而来,了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头望向了昆仑的方向。
自己终于可以放心的继续西行了。西域大局已定,西北七卫依约出兵。敦煌再无危险。等待朝廷大军西出嘉峪关,就该轮到吐鲁番汗国四处救援了。
玄虚子留下了道经一卷随手放进了经文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静待有缘。
了尘留下了仙剑三柄,放在了大殿之中。仙剑自行认主,无缘者莫动。动则反噬其身。只是仙剑刚刚放下,就有一柄随即破空而去。了尘一愣,随即笑而不语。
云狐子终于能御剑了啊!
了尘和玄虚子悄悄地来了,掀起滔天大浪。又悄悄地走了,留下一段不朽的传说。
等到了尘西南所收的徒弟终于应约而来的时候,除了看见了尘所遗的两把仙剑,一无只言片语。
道门终于在嘉峪关外扎根了,也必在西北大漠开花结果,期待着随着大明军队铁蹄所至,将道音传遍西域每一个角落。
白云朵朵,蓝天雪峰。了尘和玄虚子站在一朵白云之上,眼看着这磅礴的高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昆仑山终于到了啊!
只是昆吾在哪?
雪山脚下也有一个颇为繁华的小镇,了尘和玄虚子看了看,默契地没有前去的意思。
梁园虽好,已是他乡。满目的异族外文,让坚定的华夏主义者了尘和大唐主义者玄虚子情何以堪?
雪山峰顶,了尘手持罗经,一面俯观地势,探查地气运转,一面仔细回忆起龙脉之中那场大梦的点点滴滴。
然而罗经诡异,指针漂浮不定,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上下颠倒,方位紊乱。了尘皱起了眉头,第一次对自己的堪舆造诣没有了把握。
玄虚子见了尘半天没说话,走过来看看了罗经之上的指针,叹了口气安慰道:“若是昆吾那么好寻,千年已降,也不会有那么多修行之士铩羽而归了啊!此时不急。要寻昆吾皆看天意,我们慢慢寻找便是。”
玄虚子都如此说了,了尘也知道急切之间,想纯粹依靠堪舆之术找出昆吾道场所在是不可能了。要不然,几千年来堪舆大师不可胜数,昆吾也等不到他和玄虚子来寻找了。
了尘和玄虚子干脆就在这座雪峰之巅点起了一座凌霄道观。上有蓝天,下无去路,横岭绝壁,一见之下就知道这绝不是人力能办得到的了。
玄虚子宝物真多!
了尘也只能如此感叹了啊!
皓月当空,如海生涛的云层如今就在了尘脚下。月光如银,白雪生辉。端的天上人间,不知是真是幻了。
雪峰之上,少了人间喧嚣,少了红尘浊气。四周灵气比起平原来高了何止一筹!了尘干脆就找了一块临崖巨石,挥去了上面的厚厚白雪,面对着山岚雪峰,云山雾海打起了坐来。
如龟六缩住盘中,气已调柔心已融。放出主人虚本位,光明透彻水晶宫!
入道之后入定不难,难在定境。下山之后的了尘诸事纷扰,心有旁骛,已经好多年没有真正进入定境之中了。如今诸事告一段落,放下了红尘牵挂,撇下了纷纷扰扰之后,了尘终于再一次进入了那玄之又玄的妙境之中。
物我两忘的了尘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了。周围全是一片云山雾海。恍惚间,云海涌动,无量雾气席卷而出,向着了尘涌来,了尘不过张口一吸,无量雾气竟然就被了尘一口吸尽。就在了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无量神通的时候,云雾淡去了。
了尘看见了一座无比恢弘的道宫!
雕栏玉砌,有四时之花,云雾飘渺,数不清的祥云瑞兽。金光万道,照彻三界寰宇,道音飘渺,玄妙不可语言!
了尘连忙按下云头,降落在了道宫的山脚之下,脚踩着白玉台阶,依阶缓缓而上。四周灵气浓郁,花香四溢。白鹤飞舞间,遍地仙芝灵草,瑞兽奔腾时,留下无数奇珍。
山高不知远,道穷无尽头。了尘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走过了多少台阶,度过了多久的时间。这里没有日升月落,没有四季轮替,只是不停地在走,一段又一段永无尽头。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玉虚宫?”一个清脆的童音突然出现在了耳边,了尘吓了一跳。以他的神识竟然不能察觉来人半点。定眼一看,却是一个一身青绿的小女童正站在路边看着他。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自青城山,拜望而来,烦请小仙长引路可好?”了尘觉得自己肯定无意中掉进阵法里了,不然何以如此之长的时间里,眼看着道宫遥遥在望,却始终无法靠近半点。
“嘻嘻!我才不傻呢,娘娘说,没好处的事情不能干,你给我带礼物了吗?”小女童掩齿一笑道。
了尘一阵尴尬。
了尘穷的要死,身上除了一把桃木剑,就是满包符箓,这个能当见面礼吗?
小女孩一双大眼晶晶亮地望着了尘,了尘一阵尴尬之下,竟然鬼使神差地摸出了一个小西留下的小糖人,递给了小女童。
“你想骗我?”小女孩接过小糖人看了看,不满地道。弄得了尘一阵老脸通红。
“天尊说,有缘者自然能进,无缘者请自回头。我不能带你进去,但我会在里面等你哦!”小女孩说完,就化作了一只青色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青鸟?”了尘大惊,尚来不及反应,就听到道宫之内一阵钟声响起,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了尘眼前一黑便从入定中醒了过来。
了尘睁开眼睛,此时已经是日照云海,薄雾生辉的时刻了。
“原来又是一场庄周梦蝶,黄粱一枕啊!”了尘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对着霞光云海,长长吸了一口气道。
金丹巩固,神魂入道。了尘嘴里这么说,心里却不会认为自己在做梦。
现在能让他做梦的除了大神通者入他识海,造化织梦,就只有天道指引,冥冥生梦了。
“道友一夜入定,竟然有如此进步,气息平稳,灵光隐现。道友仙缘顿悟,还真是让人羡慕啊!”了尘身后传来玄虚子一阵轻笑声。
“哪来顿悟啊!不过前些时间世事纷扰,一直不曾静心修炼,昨夜不过补完功课而已?”了尘苦笑道。
昆仑山就在脚下,昆吾就在此间。了尘和玄虚子却犯愁了。
祖龙在此,却让罗经失灵。昆仑千里,白雪封山,也让堪舆无从着手。难道真的要在这雪峰荒岭上蹉跎岁月,撞大运?
“你我分开寻找吧!昆吾所在,既然是道祖遗留,肯定也不会真的让后人无门可入。且走且看,留待天意决定如何?”玄虚子突然道。
了尘一愣,旋即赞同道:“既然如此,各自寻找也好。一切且看缘分如何,若有发现,贫道必知会道友一二。”
说真的,到现在为止了尘都看不透玄虚子一切表象的背后是真是假,偏偏此人修为还在自己之上。自己并不急于寻找昆吾所在,未尝不是因为猜不透这位道友啊!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了尘自付并无害人之意,却不得不防玄虚子过河拆桥。如今眼看自己堪舆之术失灵,竟然要分开,岂不正和了尘之意?
一礼稽首作别,约定了通信之法,玄虚子便驾风而去,了尘却留在了山峰上沉吟不语。
几天之后,了尘却变化成了一个采药的老农行走在了山岚蝶谷之中。昆仑山有采草药的老农已经很奇怪了,天神信徒们可不信中医。好在莽莽大山,除了动物没有人,也没人笑话了尘的掩耳盗铃了。
当堪舆之术,大处无法着手的时候,便只能从细微处去探寻了。如今的了尘化身凡人,便是一步步地在丈量地脉,紧紧跟着地气在一寸寸搠流而上。虽然方法笨了点,花的时间长了点,却是最稳妥的办法。
了尘前面不做,不过为了支开玄虚子罢了。或许玄虚子也想到了自己的办法,所以可以抛开了尘这个已经无用之人了。但谁能先找到昆吾所在,谁又能知道呢?
昆仑山的猴子比青城山的猴子厉害多了,竟然敢拿水果砸了尘。了尘不屑和一群猴子计较,将所有扔向他的鲜果的一一笑纳,还当着猴子大吃起来,气的树上的猴子哇哇大叫。算是了尘突然童心大发的乐事了。
昆仑山很高,若从山脚向上攀登,可以看见春夏秋冬四季转换,到达山顶时,便是白雪凯凯,什么生命都没有了。天地间只剩下了一片寂寥,和单一的颜色。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深山莽林里,了尘已经忘了岁月流逝,日月流转。舍弃了仙法飞行,忘却了山术神奇。就跟一个凡人一样,拿着罗经一步一步丈量这山高崖深。
道之一途,无有它法,披荆斩棘,于无中生有,于一中生万。
一晃三年已过,了尘生生地在茫茫从善峻岭之间,一步步虔诚地行进。从无尽山林中走出了一条路,一条道。
当了尘爬上又一座雪峰之时,突然罗经一沉,指针开始疯狂转动。举目望去旭日初升,霞光万道。白云沧海,雪峰高立。了尘耳边突然传来阵阵道钟之声时。了尘一喜,刚待开口,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眨眼间便到了一处万丈高山的山脚之下。
山上钟声阵阵,道音飘渺。一条白玉砌就的山道直通云海深处。
“昆吾?”了尘一阵激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情此景,不正是梦中所见吗?
三年了,就在了尘艰苦求索间,大明西征大军席卷西域,吐鲁番王城陷落,吐鲁番国主一把大火烧毁了皇宫,带着对天神无比的虔诚,回归了流着奶和蜜的天堂。三年了,刘瑾终究没有逃过群情汹汹,朝野一片喊杀之声。却在行刑之日奇妙消失,从此人间蒸发,留下一片愤恨之余,也让百姓多了多少谈资?
正德皇帝终于携西征大胜的余威,硬是不顾朝臣的反对,亲自领兵要和自己叔叔一决雌性。天意弄人之下,大军尚未到达,宁王已经被多事的王阳明随手掐灭。
正德皇帝暴跳如雷,却无济于事。捏着鼻子厚赏了王阳明,又异想天开地要去蜀中看看玄光观。
此意一露,立刻让继任了李东阳首辅的杨廷和直跳脚,以死相逼之下,正德皇帝才怏怏地收回了脚步。
玄关观已经完工了,这座金碧辉煌的道宫历时八年,完成不下武当山的工程之量。奇怪的是,云华并没有继承玄关观,而是冒出来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成为了玄光观的观主。
掉了一地的眼珠子之余,也让北京的老太后愤愤不平。认为了尘枉为出家人,却也有男女偏见,端的坏了仙人之名。
云狐子消失了三年,再出现的时候,简直是如脱牢笼,却不再狐狸形态,只如一个普通少年一般,身穿道装,背着一把蓝布包裹的宝剑,带着一定高高的帽子和一张奇怪的面具行走在了官道之上。
阿伊朵伤心了,整整哭了一夜之后,不顾父兄的反对,带着一群苗兵和姐妹们毅然踏上了捉拿“负心人”的漫漫征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