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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骑十万,漫山遍野,如今离敦煌已经不足百里了。”素老将军沉声?33??道。
青阳子听得脸色一阵大变,急忙小声地问道:“那将军为何隐瞒军情,难道将军还有其他打算?”
素老将军闻言苦笑道:“我若是不隐瞒,说不定如今军营内早已经沸反盈天了。敌军势大难敌,我若公开,恐怕军心难安啊!”
“可敌人不日就要兵临城下,将军能拖得了几时?”青阳子问道。
“我会立即派人八百里加急,向嘉峪关求救的,却不知我大明援兵还要等多久啊?”素老将军叹了一口气道。
“那将军是不是应该马上向城内示警,与敦煌知府商议,抽调民壮上城协守,以拖待援啊?”青阳子问道。
“城内自有敦煌官府安排,此时老夫自会和知府商议。但守城最忌死守。敌军千里奔袭而来,粮草未足,立足未稳,且人困马乏。若能查明起粮草所在,必能大溃敌军,保得敦煌城内无恙!”老将军思付片刻之后咬牙道。
“可你只有三千兵马,粮草重地必有重重护卫,一旦将军事有不谐,比陷大军围困的死地,老将军何必如此?”青阳子劝道。
“从你们给老夫军营送来铭牌起,老夫就知道结局了。鸣沙山两位仙人妙算无双,怎会突然如此匆忙地送来这引接神牌?”素老将军苦笑道。
“呃!”青阳子一阵语塞。其实了尘仙师突然发下如此法旨,的确也让青阳子大吃一惊。能做到一方巨贾的,那个不是老谋深算的人物。其中深意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不敢妄论而已。只是没想到会突然被人说穿罢了。
敦煌城内,一纸飞书让敦煌知府差点栽倒在了地板上。好半响才一脸苍白地将书信收好,强自定了定心神地吩咐左右道:“快,快请城内所有属官立刻来知府衙门议事,快去!”
知府大人最后一句“快去”几句是用吼的,待到左右连滚带爬地离开,知府大人这才一屁股瘫倒在了座椅上。
“生我所欲,义我所欲,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何其难也!只是守土有责,本官又能跑哪去啊?可怜这城中数万黎民何辜啊!要遭此大祸,如今也只能希望朝廷兵马能快点到啊!”知府有气无力地一番嘀咕之后,才挣扎着爬起来,颤颤巍巍地给朝廷写奏章和请援文书。写着写着竟然就泪流满面了起来。
十万敌军,如今敦煌城内所有的百姓加起来都没有那么多。要等朝廷集结大军前来,恐怕敦煌早已成为一片废墟了吧!
千古艰难唯一死,知府大人可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啊!
八百里急奏几易其稿,才在一声长叹中盖上了大印,火漆密封之后,驿卒才匆匆上路。一骑绝尘,直送京师。同时也点燃了大明西域之战的烽火狼烟。
知府后衙内众位官员团团就坐。一纸文书,几经转手,却换来一片死寂。若非这严冬酷寒之下,连走都走不脱。几万百姓员逃嘉峪关,恐怕路上就要死一半。而且敌人轻骑而来,漫山遍野地更容易被人一锅端。恐怕都有人建议弃城而走了。可而今之计除了死守,还能如何?
大明敦煌的各级衙门这次难得地高效了起来,招募丁壮,重聘敢死之士。家家户户都被动员了起来。守卫家园,护卫桑梓。一股悲壮之色充溢了整个城池,青阳子更是回到家中,一番安排之后,带头捐献了全部身家,当着众人的面许下厚赏,激励百姓踊跃守城。
而大明官府于这兵临城下之际,也对堪为城内隐患的天神寺庙异常严厉了起来。要么投降,要么大兵攻入之后,鸡犬不留。绝不能让这群心腹之患里应外合,致满城汉家百姓蒙受屠戮之难。
天神寺内一片寂静。伊玛目带着一群阿匍面面相觑。如今情况有喜有忧。喜得是天神的大军终于要到了。忧的是恐怕等不到大军来到敦煌城下,这城内的天神子民就要被屠戮一空了啊!
一个时辰之后,敦煌城内战事又起,天神教徒们最终还是顽固地拒绝了官府的通牒,一番祈祷之后,所有信众为了天神献出了生命,也让城内的守军和官兵见识到了天神信徒那不可思议的狂热。
“你们都将给我们陪葬,天神已经准备了火狱来招待你们这些无知而有罪的卡费勒。巴嘎尔将军会为我们报仇的。你们得意不了多久的。”寺破在即,到处都是一片喊杀之声,寺外的官兵蜂拥而入,鲜血浸满了寺庙每一寸大理石板。大殿之内伊玛目阿卜杜勒·嘎哈尔带着一阿匍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干柴,大火之中传来的是的狂笑和诅咒。让人不禁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心里沉甸甸的,若是来的那些敌军也都如此,这敦煌城还守得下去吗?
风吹战旗马蹄扬,素老将军最终还是说服了敦煌的官员。因为老将军的想法是唯一的胜利希望,也是全城百姓唯一的生机了。拼死一搏或许能希望奇迹发生,空守城内恐怕就是等死无疑了。城墙外,几千人马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绝尘而去,城楼上知府大人目送着远去的烟尘,心情一片灰暗。
青阳子带着一干弟子也毅然随军而去了,让几十里歪鸣沙山上稳坐钓鱼台的i两位“神仙”大为欣慰。若连随军从容赴死的决心也没有,又如何弘法传道,又如何使得四方信服皈依呢?
敦煌莫高窟内,玄虚子和了尘正在洞窟内借着柔和的白光欣赏着满窟的壁画,玄虚子更是不断挑拣翻看一卷卷经书吱吱赞叹。
“道友可知这洞窟何人所建,何人所封?”了尘端详着一副色彩华丽的飞天人的壁画,问了问旁边阅读经文的玄虚子道。
“道友,你特意引我到此,恐怕早知道了吧!看这壁画应该是五代之后的风格,且年代久远经历几朝,因该是好几代人共同的杰作。这西域之内,当年大唐的故土里面,恐怕只有于滇才有这个能力和虔诚完成如此杰作了吧!”玄虚子道。
了尘点了点头,一声长叹道:“只可惜,如今西域佛门绝迹,天神之教恐怕容不得这座洞窟啊。这洞窟现世不知道还要多少年之后了?”
“你不准备将这洞府公诸于世?”玄虚子奇怪地问道。
“不准备公开了。洞窟前面就是你我的道观,洞窟内却供奉大群佛像,成何体统?”了尘笑着摇了摇头道。
其实了尘哪儿是怕佛门抢了风头啊!而是这批文物保存不易,现在公开之后,引人觊觎,反而不美。一切还是静静地呆在这山洞之内,留待后人吧!
无独有偶!
敦煌城外大军决死出征,小小山村里,太叔公也是抱着必死之心,天还没亮就一个人悄悄地走出了家门,准备去寻找昔日狐仙大人的扶危救难或者慈悲谅解了。
如今都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当年不过中年的他如今却已是垂垂老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寻到昔日那只狐仙了啊!
然而原本准备悄悄地离开的太叔公走出村口的时候,却意外发现村口竟然早已有一大群村民等候在此了。
“太叔公,俺们知道是俺们对不起您,您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要一个人进老林子。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怎么良心得安啊!这山林里可是有猛兽的,而且山高水险的,不如您带几个娃娃跟您一起去吧!沿途也好有个照应。”为首的村民说完,将自己儿子推了一把,示意他自己说话。
“太太叔公,您就让俺跟您一起进去吧!山林里可是有狼的。”年轻人说话结结巴巴,一张略带稚气地脸都涨红了。
“不用了,我虽然老了,但还走得动路,山林难不倒我。而且如今这片山林子里哪儿还有狼啊!如今连兔子都快被抓绝了啊!”太叔公摇了摇头拒绝道。
“太叔公,您带上他们吧!您这一路我们实在不放心啊!”村民们推出了几个年轻后生,少年们都是十几岁地年纪,长得壮壮实实的,正在那里手足无措地望着他们太太叔公的脸色。
“真的不用了。”太叔公不知道村民是什么意思,依旧不改初衷。准备一个人上路。
“太叔公,你就带上吧!我们给您老跪下了啊!”村民们说完就真的跪在了地上,拉都拉不起来了。
太叔公一脸为难,好半响才叹了一口气道:”我带上就是,你们都起来吧!老头子还没死,不用这么早跪。”
太叔公说完,村民们这才站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小话。目送着太叔公跟几个小伙子走进了深山,才慢慢走回了家去。
“你们父母让你们硬要跟来,是怕狐仙真的要全村鸡犬不留,给你们求个稳当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得记在心里。还有到了山林里,别轻举乱动。惹怒了山中生灵,可就大事不妙了啊!”太叔公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对着身后几个少年叮嘱道。
小小庭院内,四季花开,暖若阳春。一只雪白的狐狸犹如一团雪白棉花似的躺在石桌上,一动也不动。明虚神君拉起狐狸那只被烫伤的爪子捏了捏,笑道:”小家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该受受教训了啊!只是不知道你父亲可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你啊?如果他见到如今的你,也不知道那只大狐狸是该喜还是该愁啊?“
就在明虚神君对着晕迷不醒的云狐子自言自语的时候,山头的迷雾之外,又有一只白色的狐狸正瞅着山头迷雾举棋不定,白狐狸看起来跟云狐子很像,只是尾巴尖上一撮黑毛份外显眼。如今就在迷雾之外,进进退退,四面徘徊,似乎有点很为难的样子。
”福生无量天尊!道友既然来了,为何久久徘徊而不入啊!“明虚神君突然对着外面大笑道。衣袖一挥,山头上浓雾一阵翻滚,露出一条小径来,直通庭院。
白狐狸一愣,突然就在地上打了一滚之后,变成了一个白发白眉的中年男子,一身道装,对着山头拱了拱手之后,才敢慢慢地向着山头庭院走去。
庭院内,鲜花烂漫,蜂飞蝶舞。中年男子却是无心观赏,刚刚走进庭院之中,目光便被石桌上那团昏睡的雪白吸引了全部目光,连此间主人正笑盈盈地望着它都忽略了。
”福生无量天尊!未知道友法号?道友可是为云狐子而来?“明虚稽首笑问道。
”福生无量天尊!“听到明虚的声音,中年男子一阵尴尬地赔了一个笑脸,立刻稽首还礼道:“小狐白宁子拜见神君。”
“这里不论其他,如今这末世之中,想寻得几个谈玄论道的道友也是难得。贫道暂借此地,招待道友也算有缘。只是山野简陋,原不过幻化而出,在道友面前倒是板门弄斧了啊!道友莫怪,莫怪!”明虚笑言道。
“神君严重了,小狐当不起,当不起。”白宁子连忙惶恐摆手道。
“呵呵,如此就见外了。天下道门是一家。倒是贫道慢待了。请坐请坐!”明虚伸手招呼了一声,便随手变出了一套茶具来,给对面满满地倒上了一杯之后,就静待对方开口了。
“小狐本在山中修炼,突然感到一阵心绪起伏,感到有我青丘狐族的晚辈就在附近。于是这才循着血脉感应到了这里,不想竟然得遇神君,实在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白宁子拱了拱手道。
“贫道几年前,适逢其会遇到几个猎人打猎归来,其中就有一只母白狐啾啾哀鸣不已,贫道见它腹部隆起,似有生孕,一时不忍,这才将它救下。只是母狐身心受创过大,产下这只小白狐之后便西去了。贫道将其葬在了湖北狐鸣谷内。道友若是有暇,可去探望一二。”说到这里,明虚明显面色不好地道。
“那道友可知那白狐的名字?”白宁子一听,脸色大变地问道。语含急切,连明虚明显不对的口气都顾不得了。
“不知道!”明虚摇了摇头道。
白宁子一阵失望之色,拱了拱手道:”不知...“
明虚摆了摆手道:“无妨!你尽可一试。”
白宁子这才将手指放在了眉心一点,取出了一滴鲜血来,直接往云狐子的额头按去。
晕睡中的云狐子恍然不觉间,那一滴鲜血便顺着白毛直接吸入了体内。微微起伏的胸腹间全无半点异样。
老白狐脸色大变地一把将云狐子抓起,放在了眼前,左看右看,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水满眶。
“前尘不提,云狐子已经拜入玄光观了尘真人门下。如今为坐下二弟子。修行的三清正法。暂时不会回到你族之中。你们也不便相认。你可愿意?”明虚似乎很不通人情地答道。
“多谢神君,小狐自然愿意,是小狐对不起它们母子俩,小狐又有何面目再见它啊!”白宁子一阵唏嘘,起身就欲告辞。
明虚连忙阻拦道:“道友误会了,只是云狐子从前有些娇宠坏了,心性不定,历练不足。贫道恐其终日懈怠,这才让其吃些苦头,也算应其狐生七劫。待它劫难之后,修行有成,贫道自然不会阻拦你们见面的。”
明虚说完又看了看石桌上的云狐子沉声道:“不想云狐子突然觉醒了自身天赋,于山村之中,迷人六识,收人魂魄,犹如魔道。贫道对你们青丘一族了解不深。不知道道友可有解救之法?”
白宁子闻言一愣,立刻上前掀起云狐子的眼皮看了看道:“的确是我们白狐一族的天生幻术。只是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变化,幻术而已,迷人感官,却从不会吸人魂魄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