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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有什么好敬的!不敬……”
金晟淡淡的打断,取一只碗站起来,亲手盛了一碗鱼羹给她递上去。
千桦朱唇一颤,自是被这话触疼了心。
她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强吸一口气,缓步走过来,含着微笑说:“晟,还是到主位坐吧,你若占了这位置,那让安王坐哪儿去……”
一顿,又弯腰低下头凑到金晟耳边轻声嘀咕一句。
紫珞闻到来自女人身上的一股子浓烈的兰香,兰香淡淡才悠远,浓了就刺鼻。
再听到她亲切的称金晟“晟“,她微微一皱眉,本能的拉开距离,依旧听到了她对金晟说的话:
“桦知道岚妹妹对你有用处,你怜惜归怜,别忘正事,过这般坐……你自己瞧,桂嬷嬷在边上看着呢!晟,分寸拿捏准了,才能两头得好处!”
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落下耳朵里。
紫珞低头吃着羹,扬起嘴角:前半句话好微妙——
她这是想让她产生误会吗?
想让她以为,金晟怜她,只是因为她是谢玉的女儿,宠着是为了得皇帝的欢心?
但又不可宠的太厉害,失了分寸,那就是不给太后面子!
太后最最讨厌是什么——专房专宠!
太后以为女人不能专房,男人不可专宠,否则,就会坏了江山社稷——这自然是典型的封建老太太的思想,却也是最最顺应时代背景的观念。
这女人,真是毒,这样一句话,真是很容易让人生了猜忌之心。
“去吧!你的那些个正事自己琢磨着办去,不必顾着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娇弱!”
紫珞应景的微笑一个,回头冲金晟眨眼。
边上站着安王金贤,他不太明白他们说的那是什么意思,不过,那也不是他现下可以考虑在内的事儿,忙在边上摧道:
“就是,大哥,你身为主人家,就该和未来的桦嫂嫂坐一会儿,今天又不是你跟凌岚嫂嫂的好事呢……回去坐着吧……嫂嫂由我跟七妹照看着就成!”
金晟还没有答话,早已看不下去的桂嬷嬷,气咻咻板着脸走了过来,正声厉色的说教起来:
“萧王殿下,不守规距,难成方圆。老婢恳请殿下回到荣瑞郡主的身边坐下着,接下来正是正晌午时候,这是天鉴司卜出来的大吉一刻,请王爷净手,和瑞荣郡主一起到园中凉亭中点姻缘香,叩天地神仙,以表文订之诚心!”
金晟这才站了起来,目光淡淡的看向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千桦,有些不耐烦的道:
“非得把事情弄的这么复杂不可吗?真是的,又不是结亲大礼,何至于要祭神拜地的!”
“可是,这是北沧历来的规矩……”
千桦脸色苍白,牵强一笑,柔声说:“晟,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总不破了去吧!桦知道你不爱这种繁文缛节,但请忍耐一下,一会儿就完事!”
紫珞看得清楚,不免替她委屈,也知金晟不肯行礼,这真是打算反悔了!
不能同情她们,她觉得自己该站在金晟一条线上,脑子一热,便微笑的接下去说:
“这话说的有点不对,破旧才能迎新。
“毛先生说过的,‘我们不但善于破坏一个旧世界,我们还将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
“郡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由人定,而且必须根据时代的需要而加以改进,不改进,反被迂不可及的规矩订死,这世界就会回到原始社会……
“而所谓的文订,订的是心,并不是非得刻意的讲了排场规矩的……”
她话未说话,千桦就赫然转眸惊瞪,她只好住口:
“呃,好吧,当我没说,你们想行礼就去行呗!虽说旧规旧距,很多时候根本就在抵制这个社会的发展,不过,总也有益的地方可以善加利用……”
比如说用这么一个复果的形式来表现对于女人的尊重,对于婚姻的尊重。
但这说法用到这两个人头上,有点不伦不类。
千桦脸孔上现出的大骇很突兀:“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毛……毛先生说过的话!”
这句“破坏再创论”分明是毛氏的经典之句,她怎么会懂?
紫珞一楞,心头猛的是一震,呆住,她竟然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这能说明什么?
金晟看着两个彼此都陷入震惊的女人身上,似乎在那一刻她们皆被对方某个秘密给惊到,而旁人包括他,谁都听不懂。
“凌岚公主,你大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得说出口来。老祖宗的规矩,谁敢违备?居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辞,肆意挑唆殿下破坏祖宗规矩。
“百行孝为先,祖宗规矩更是凝结了无数先人的心血,怎能容你如此放肆的玷辱,此等刁蛮女子,真是太没教养,必须好好调教,才不至于辱没了皇家颜面。请王爷马上押凌岚公主下去回壁思过,要不然,帝家尊威何存!”
说着,跪地大叩,竟想就此严办了出来扰乱宴席的凌岚公主。
在坐的王爷们听着,一个个皆变了脸色,虽然凌岚公主的话是很狂妄,细想也是颇有道理的。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说说只会让人觉得这女子,嗬,好深的见解。
而在这种场合说上来,又被墨守成规的老迂腐听到了,自然就不得了了——大有小题大做的味儿,还把一戏言和国家大计联系在一起,就越发显的这事还真得严惩不殆。
金晟看着跪在地的老嬷嬷,心头极恼,他知道这老婆子是故意的打压紫珞。
紫珞错愕的看着,没想到会被戴上这么一个高帽子,随即露出一记苦笑。
“别理她!真是烦!”
他想想,低头又对紫珞说:“不如,我送你回去!这里实在太吵了……”
的确吵着呢!
“不用了,不离兄,我正想跟你说了,待会儿,我会带义妹去悠然山庄!”
一个清清朗朗的声音响起来,在略显嘈杂的空气里散开。
“嗯?什么?”
金晟反问,心头一紧。
“我说我带她出去散散心!”
君墨问淡淡的答着:
“凌岚想去悠然山庄和君熙玩。金晟,最近因为查封萧氏的的事,你会很忙,我这义妹初来乍道,如今你又是新欢在室的,难免会受了冷落,所以,我打算带着身边替你照看一段时间。正好我夫人玲珑会一些医术,可以替她好好调理调理……再加上公主已经请经旨意,暂时到我悠然山庄与玲珑一叙姐妹之情,故而墨今日来想带凌岚去山庄静养!”
“至于回壁思过,桂嬷嬷,我记得今天是大喜,大喜之日不兴惩处,不伤和气,这也是北沧例来的规矩不是……”
君墨问站直,傲然睨视地上背脊发僵的白发老婆子:
“还有,今天您是太后派来的宾礼女官,要管的是王爷的礼节问题,至于凌岚公主说话纵有什么得失,也该有王爷发落,而且君某人觉得凌岚公主说的并没错……权当一句笑语也就什么事都了了,您至于这么上心,非把开心事弄成晦气事?
说着又把目光投到千桦身上:
“荣瑞郡主,听说你在宫里头,和桂嬷嬷关系最最是好了,你该劝劝嬷嬷,凡事是可而止,要不然,最终下不来台,还不知道是谁?”
这话,意话深长,连紫珞听着也觉得他很骄狂。
桂嬷嬷何曾被人这么劈头指责过,心里气不过,猛的抬头:“哼,七驸马,您这样刻意维护这个凌岚公主,真是让人不猜忌都不行了……”
“哦,不知桂嬷嬷猜忌什么?君墨问拜了定远侯为义父,凌岚便是义妹,做哥哥的听到有人恶意中伤妹妹,若不维护,那还配做什么兄长么?”
淡淡的一句却是那么的有力道,紧接着又加一句:“请问桂嬷嬷,您是维持礼法的女官,却这么强出头的来说三道四,到底是来维护大殿下脸面的,还是来拆台的?细想之下,实在让人费思量!”
桂嬷嬷听着,老脸一下变的和头发一样的白。
七公主金璇看着,呆了呆,自己这未来的夫婿说起话,果然还跟三年前一样的伤人,眼见情况在僵,她忙跑出去,扶跪在地上的老嬷嬷,替那冤家缓合场面,说:
“嬷嬷先起来吧,我家君大哥说话一直就是这样的,请不要见怪。凌岚嫂嫂也一样,说话就爱打趣,您是如此的德高望众,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不如这样子吧!凌岚嫂嫂身子病着,就算思过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她说话总爱唐突人,就如那天在宫里了曾把父皇气的直恼。小七想去悠远山庄看看环境,现在就带嫂嫂离开,嬷嬷就继续在这里主持大礼……您也别生气了……您年纪大,别气坏身子……”
金璇这么软软一劝,桂嬷嬷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下。
这回换金晟皱起眉来。“不行”两个几乎要脱口而出,生生又被咽下去。
他心里清楚,要是生生把这个女人终日锁在房里,并没有多大用处,承如墨问所说“锁得了身,锁不了心”,哪怕他已给她承诺,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感恩戴德的就此服贴。
留不住心,一切空谈!
他想了想,转而盯向安安静静注视他的紫珞:“你——非要出去不可?”
按着他的心思,自是极不乐意他们俩凑在一起。
以前,他以为但凡墨问向他开口要任何东西,他都可以爽快的送出。现在才发现原来有些东西根本不可能共享。
“嗯,想去!想去看看君熙呢,王爷,想不想念君熙,我听君大哥说,君熙已经醒了,所以就特别的想去看看,又听说那里的地方特别的悠静。王爷,凌岚自若长在庵堂内,最最喜欢清幽的地方,小时候,凌岚就和理师父两人一起住一个小园,对于有山有水的地方,特别的向往——如何,可否容我暂时住一段时日……”
话说的很得体!
期待的眼神是带着殷切的微笑,笑闪闪的投注在他身上。
金晟真不愿意她离开王府的!
可是,他目光瞟了一眼身边渐渐生怒的千桦,情知她留在这里必不会痛快,便点点头:
“也好,那地方是挺大,是挺漂亮,适合修养……”
“真的!你同意了!”
紫珞眼神唰的一亮,目光盈盈而动,笑的好不开心,似乎很意外他可以这么轻易的放行。
金晟贪婪这抹美丽的笑花的同时,又在那里懊恼——
干嘛答应,干嘛答应?你不答应,君墨问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把人带出萧王府,你你你……你真出息的,但因为人家这么一个笑,你就鬼迷了心窍,什么都答应了……要是墨问有心,趁机把人给放跑,你怎么去找这个人!
他郁结之余,只能低声叮咛:“别那么高兴,你得答应,不许再使歪脑筋!四月十八之前,我来接你回府!”
四月十八是天祭的起辰之期,宫里传出话来,到时,她也得去!
“嗯!好!”
紫珞答应的爽快,至少在找到凌岚的尸骨前,她还得演这个角色,唯一希望的是那
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16
“铮”一声,金晟拔剑将排成一线的弓箭手全部打散。
那些侍卫见是萧王,不敢回手,只能避让,金晟趁机狂奔过去。
转廊的角落上,承东身边满是伤护在边上,左丘抱着已经站不稳的“凌岚”,他们的身前围的是杨谱以及一干守阁的侍卫,一个个身上竟全是血迹斑斑,地上一片片腥红,有几具暗哨的死尸,显然是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太后勒令斩杀的。累
他不敢想像,自己倘若不能及时赶回来,或者回来稍晚了那么一小会儿,等待他的不知是怎样一幅景状?
杨谱见到金晟回来,终于松下一口气,分出道让他过去。
紫珞把目光落到他身上,绷紧的心弦莫名的一松,她挣扎着想站起来,一使劲儿,嘴里咸咸的,喉口一热,便有鲜血情不自禁的溢出。
呵,所有的事,发生的那么快,北沧的这个老太婆呀,这是狠了心的想将她害死呀!
就像当年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