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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金贤见过面,并且还是他故意叫金贤来使调虎离山之计的。
墨问故意想避开他!
既然是故意的,锦儿就算想拦也拦住,他刚才说话的时候,语气是重了些,那还不是被那个混小子给气的。
但是为什么最终,他还是没有把小熙带走呢?
“他还说什么来了?”
“冷先生曾和墨爷在外头谈了一会儿,说完话后,君公子就道他在外头还有事,要出去一趟,然后再去天香楼找爷,等晚些时候再来和冷先生吃酒。”
明白了,定是冷熠跟他说了什么,才打消了他原先的计划。
“冷熠现在人呢?”
“正在药房研究医书呢!”
为了救君熙,冷熠一直在翻旧年看过的医书。
金晟点点头,吩咐她起来忙去,自己则走到床边,伸手摸摸君熙的额头,几度波折的情绪,终于微微舒展。
稍稍坐了一会儿,他提步出门,才踏出门坎,就听到绿影婆娑的园门外传来七妹慌慌张张的大叫:“君大哥,君大哥……”
天空蓝的迷人,园子里吹着一阵阵春风,带着阵阵花香,暖暖的拂得人儿醉,却怎么也散不开那呼叫声中的急切与焦心。
金晟驻足而立,但见青花石铺成的小径上,一袭绛色红罗留仙裙,在狂奔中飞扬而来,又因为裙摆太宽大,连踩到好几回。
那个莽撞的丫头,已然在毛毛躁躁间将自己摔了个头破脸青,胭脂亦为泪水所化,精致的脸孔,红红白白,色彩斑斓。
上台阶时,又一脚踩到那累赘之极的裙身,七公主再次往地上趔去。
金晟飞身扑救,将她凌空抓起来,皱眉轻责:“七妹,走路稳当些……”
惊魂未定的金璇才站稳,便死命的抓住他的衣襟,声线直颤的叫:“大皇兄,君大哥呢……他是不是已经走了?是不是?是不是?”
她紧张的极了,拼命拼命的反问,甚至忘了额头上的疼,凌落的发丝沾着血全粘在那里,显得可怜兮兮,显得狼狈不堪。
“嗯,他走了!”
小小的脸蛋,本充满亮色的期望,因为这四个字,表情僵硬在那里——一整张脸,就像被重力击碎的冰块,一片片粉碎,一片片掉落,太阳一晒,一片片在眼底被蒸发……
“哦!他终于还是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总是这样,这座康城,整个北沧,能有什么留得住他的步子……他永远就是这样的我行我素!”
她失魂落魄的推开了金晟的扶持,涩涩的笑,脚下直虚软,软的几乎站立不住,想瘫倒,她不得不靠到廊柱上,望着已高高挂在当头的太阳,泪水,无声的流下——她的人生就此定局了,再没有改写的希望。
金晟再度在妹妹的脸上看到了“绝望”的神色,昨天,他自朝堂下来去看她的时候,她就在自己的寝宫里,对着墨问曾经送给她的一串玉石链子哭。
那是她和墨问结拜的时候,墨问送的。
他听巧儿说的,圣旨一宣完,公主就躲在房里哭,不曾歇了一下,谁也劝不住——这丫头知道,就算跑去和父皇闹,也没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憋闷着,在那里伤悼。
她的梦,碎了!
她终究没能找到那么一个可以代替墨问成为她生命里足可依靠的人。
他没有去劝一句就离开了,不忍看到七妹曾经灿若桃李的脸孔为悲伤所覆盖。
君王赐婚,最是寻常不过,金璇即将十九岁,早已过了适婚的年龄,她唯一的错,就是遇上了墨问。
今日,她会如此盛装,自是为了心头的那个他——悠悠三载春华,她非但没有把人淡忘,反将其深深痴迷入了魔。
这样一个丫头,除了墨问,谁还能给她幸福?
谁能?
金晟很想仰天大叹一声:君墨问啊君墨问,你到底使了什么妖邪之术,至令我们兄妹都被你摄去了魂魄——
不光妹妹为他神魂颠倒,便是自己,也在为他几近疯狂。
“七妹,墨问没有君熙带走,他晚上还会过来的!”
金晟跨过去,无奈的轻拍她因为悲凄而紧缩的薄肩,示意追出门的锦儿过来:“扶公主去洗一下,这么脏,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丑死了……只会把人吓跑而已。”
金璇一楞,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她急不可捺的抹去掩住视线的水气,紧张的大叫:“大哥,你说什么?他没有走?他还会来?”
金晟弯唇一笑,怜惜的替她拭掉那迷朦惹怜的泪花:“嗯!”
一抹比朝霞还炫丽的笑容在泪水盈盈发亮的眼底升起来,并迅速的照亮整个世界,人,也跟着神采弈弈起来。
“真的?”
“对!”
“哥……帮我好不好……再帮我一次忙,好不好,好不好……”
金璇惊喜交加的紧紧抓着兄长的衣襟,呼吸急促。
金晟扬眉:“想我帮什么?”
“璇儿还是想嫁他!”
这话一出,金晟立即凝眉,锦儿也惊诧的掩起了嘴。
金璇知道这话很不要脸,可是她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她能忍受待字闺中,可她无法允许自己嫁给别的自己不喜欢男人。
她跪到兄长脚下,哽着咽,急切的相求:
“大哥,璇儿这辈子已经再也没办法去爱别人,父皇若要将我当作一颗棋子一般就这么嫁出去,璇儿只怕以后会活不长。
“既便父亲宠我,容我再这么耽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了……
“大哥,这世上不可能会再出现那么一个让我喜欢到甘心为他去死的男子了——真的,不可能了……
“既然这辈子注定再难找到一个能让我喜欢的男子,你就容我嫁个喜欢的话……哪怕只是在边上看着他也好……
“大哥,璇儿不要冠上别的男人的姓,更不要在别人的府邸里慢慢等死……我只要嫁君墨问!一定要,非要不可,否则我一定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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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房的时候,紫珞连连打喷嚏,背脊上,就像刚刚被冰水浇过,汗毛一根根全竖了起来,一种不好的兆头再次如狂风巨浪般卷上来……
胧月自里面缓缓出来,看到她空手而归,并不觉得稀奇,只是对她淡淡而笑,似乎早已预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我……没有熙儿带回来……”
紫珞咳了一下,想解释什么,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嗯,我看到了!”
胧月点头。
“我……临时改了主意!”
紫珞用玉箫直挠额头,敞开的窗,吹进阵阵暖风,吹得发带乱舞,衣袍飘摇。
胧月看着:难得啊,难得她会露出交代不下去的表情。
“就是觉得吧,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偷回君熙,弃他而去,有点不太人道!”
她原本的计划是,将君熙带出王府藏起来先想法子把毒给解了,只待解决了凌岚的事,便带他去旃凤国治蛊。
本来那个地方,她是不想再去了,现在看来,不想受制于种蛊之人,就必须去旃凤——五大家族中似有善用毒者,定有办法解去那可怕的毒蛊,另外,还可顺便去看看那边是怎个情势。
话说,她还是挺喜欢旃凤国的,多年前她去的时候,只觉那高原之上风景独秀,奇林怪峰无重数——旃凤人凭着高耸入云的九重山为天险,自成一块风水宝地,可惜,帝王不争气,弄的民心生怨,苛捐杂税如多牛毛,穷奢极欲之下,看不见百姓的辛苦恣睢……
本来,她是极奢望到旃凤国的三生湖边隐居落脚,那里不似母亲和祖师婆婆居住的山地那么苦寒冷寂。
三生湖这地方,山青水秀,民风淳朴,农耕闲余,扯东家绕西家,聊一聊海阔天空,侃侃古今奇谈,那也算是一桩人生快意事。
更重要的是,席大哥就住在那里,以后,就可以在那里把酒话桑麻,而君熙也可以得一个玩伴,和席大哥的孩子玩耍了。
冷熠的一番话改变了她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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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膳食,紫珞得到左朋了回禀说萧王已经出府,她便另外戴了一张男子的人皮面具独自离栈,先去了如意楼,那是萧王府在外设置的据点。
萧王府和如意楼间设有一条秘道。
她熟门熟路的找到那里的暗门,通过秘道神不知鬼不觉便自金晟的书房内钻了出来,直吓得当时在房里收拾的景如好一大跳,差点就去外头叫人来收拾刺客了。
“别嚷,是我呢!”
她发出声音示警,景如一听,顿住逃匿的身子,回过神来看了看,辩了好一会儿,方开心的直奔过来,激动的直叫:
“呀,君公子,是你?真的是你!您终于记得来看王爷了呀!太好了太好了,王爷知道要开心死了!”
景如是景侃的妹妹,紫珞自然是认得的,当初在北地的时候,还是她牵的线,将她嫁给了深深喜爱着她,却又不敢言明的暗卫,成全了他们的秦晋之好,还给他们一份大大的贺礼——一颗自南海得来的解毒灵药:鲛龙灵珠,解除了新郎倌多年缠身的毒疾。
紫珞笑着拉着兴奋不已的景如,随意和她聊了一会儿,互通了一些近况,并一再叮咛别把她的行踪传扬出去,便急匆匆进去了西园。
一路畅行,等要进君熙的房门时方被人拦住。
“哪来的奴才,敢乱闯小公子的房间?”
几个精武的婢女,皆是金晟派在西园侍候君熙的暗哨,都会功夫,跳出来拦路的身手极漂亮。
她是易过容的,别人不认识他,承东却是认识的,他从里面出来看到是紫珞,便低声喝止:
“都下去……是自己人!”
几个婢女可不认为是自己人,其中一个便问。
“杨侍卫,他是何人?”
“我家公子!”
四个字比什么都管用,她们都知道君墨问与王爷的交情,哪敢得罪了这位爷,彼此互望一番后,纷纷驯服的退下。
紫珞跟承东进得寝房,锦儿犹守在床边,见杨承带个陌生人进来,正想问缘故。
紫珞伸手随意一拂,点了她的穴道,淡淡道一句:
“锦儿姑娘,多谢你半年来对小儿照拂有加,今日,墨问就此带他离去,再不敢扰了锦儿清闲!”
锦儿没想到是君墨问,惊讶的瞪大眸子,眼见得他给小公子穿起衣裳,要将他带走,心里火急火燎的,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泪都差点泪下来了——要是小公子就这么没了,她一定没法在王爷跟前交差。
还没走出园门,他们遇上了闻讯赶来的冷熠。
冷熠看到这个陌生的男子抱着君熙,再看杨承在前开道,就知来人必是君墨问无疑。
几步之遥,他淡一笑,缓下步子道:“我道是谁敢在青天白日里跑到萧王府闹事,原来是君兄弟来了?
“既然来了,何不留下叙叙旧?如此掐时算点的,急匆匆的欲带令公子离开,这是打算一去不回了吧?
“君兄弟,你绝对不可以这么做——爷对你可是情真义重,但凡你交代下来的事,他是无不照办,你怎能如此回敬王爷?
“试想如今正是王爷的多事之秋,你与王爷八拜之谊,生死之交,你怎能眼生生看着他被朝廷所弃,顺带还往他背上捅上一刀?你就狠得下这个心?
“君兄弟,王爷幼年失怙,不得怜惜于父尊,不得志于帝王,多少年,他拼尽所有,奋发图强,才得来今时今日的地位,如今,当今圣上已经生出大小眼,欲弃栋梁而另植松柏,至令王爷难得欢,你故意视作不见也就罢了,怎能忍心再来伤其心?”
冷熠字字句句都带责怪之意。
紫珞静静的听完,本是不愿多解释的,又一想,她这么带君熙一走,金晟回来,保不得会暴跳如雷,若不放下一些话,只怕那人怒起来,会有一大邦子受了他的气,便淡淡的应一句:
“冷熠,最近种种事你也看得分明,留君熙于萧王府,反成不离兄软肋,我带他离去,他方能潜心应对朝堂异变。况,墨问最近无端惹上麻烦事,敌人在暗,我在明,若留反而是害,不留才是明智之举。我也知兄长待我千般好,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