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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外的事情,宇阳自然不知,此刻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怒火之中。宇阳想起身,想立刻将暴怒发泄出去,可就是从修炼中退不出去。
怒火继续,宇阳却没发现自己那一团神识经雷霆、死气一围,竟然变小了不少,更完全没了人形模样。神识鼓动不断,伸缩不已,变化之间,手脚不见,五官消失,修长一线,渐渐成了一柄宝剑样子。这剑三寸长短,通体银色,一条黑线贯穿始终,雷光闪闪、黑气激荡,一望之下,顿让人心神震荡,如同面对着毁灭的审判。
思瑶笑了,神色舒缓,眉头也一下展开:“小当当,你那宝贝父亲没事了!下次,再敢开口咬阿姨我,看我不敲断你满口牙!”
思瑶伸手一指,当当身外绿叶消失,瞬间恢复了自由。
当当身子一滚,立时翻了起来,也顾不上思瑶,转头就往宇阳看去。
此时,从外面看,宇阳身外气流涌动,满头长发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眉心一柄小剑闪着银光,平添无限俊逸、威严。
“哼!”思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这一声哼,不为别的,只为当当。说到与之相处,思瑶显然是最多的,平日里都是思瑶在神来笔中陪她,原想着论关系,肯定是自己更亲,哪曾想,一有事情,那小东西竟然开口咬自己。难道自己,还不如她那便宜父亲不成?
思瑶想到这里,心中不免失落。
这事,要是宇阳知道,肯定会摇头叹息。都说女人奇怪,看来真还不是乱说的。三人(宇阳从来就当当当是自家女儿,自然是人)本来就是一体,何必要分得如此清楚?
当当远远地围着宇阳转了一圈,见除了胸口在剧烈起伏外,其他一切还算正常,这才多少放下了一丝担忧。当当扭头,见思瑶站在一旁,背着自己,身影多少有些孤单,一张兽脸抽了抽,眼睛更是非常人性化地转了一转,身子突然一挺,悲鸣一声,直直摔倒。
“怎么了?当当?” 思瑶惊呼一声,赶紧转过身来,还不待看清情况,身前白光一闪,怀里重了一些。思瑶手上一动,一把拍开当当小嘴,口中嗔怒:“小当当,把你的嘴拿开,要你来舔我!”
呜!
当当娇鸣一声,前爪用力,一下缠住思瑶手臂,小小的兽头又凑了过来,紧紧贴了上去。
“不要脸的小东西!”思瑶笑骂,另一只手放到了当当头顶,轻轻摸了几摸:“你这家伙,和你父亲一样不要脸!也不知道是谁教你的。”
当当将头拱了几拱,也不说话,只惹得思瑶胸前波涛一阵汹涌,一双眼睛却是看着宇阳。
宇阳此时气息逐渐稳定,身外气流也渐渐平息,额头小剑光华一闪,瞬间隐了回去。丹田中,雷霆、死气复归清明,除了虚无金丹上方悬着一柄三寸小剑之外,再也没有其他。
宇阳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脑海中百转千回,搞不懂这算不算分神成功。就在刚才,当自己怒火升到顶点,恨不能毁天灭地之时,一声脆响,在灵魂深处响起。宇阳心中一惊,立马从愤怒中清醒过来,这一看,更是震动不已。这哪是师伯风雷真人所说的分神之体,分明像一个法宝还差不多。
宇阳心中一动,想控制着小剑飞起,小剑也果真一颤,往上冲了一冲,不过,刚刚飞出半寸,又立马止住。宇阳骇然发现,虚无金丹中间的花蕊,射出两束光华,一银一黑,瞬间缠上了剑锋,任宇阳如何发力,就是不能再动得分毫。
“这是何意?”宇阳心中发问,眼前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风驰电掣功法所述,一切都显得诡异莫常。
宇阳一边思索,一边另外聚起一束神识,快速冲进丹田之中。新进的神识略一伸缩,再次凝成一个人影。宇阳念头一起,人影身形展开,远远围着小剑转了一圈。而中间小剑仿若有灵,剑身一面,始终对着人影脸庞,人走剑移,始终就不让宇阳看到背面。
“嗯?”宇阳心中轻疑,这事越发有意思了。宇阳确定,这小剑的确是自己神识转变,而且能够脱开自己独立存在,从这个意义来讲,的确算是分神成功了。只是,这形状、这情形,太过奇怪,宇阳心中还是放心不下。
人影停下,小剑也随之一停。突然,人影一分为二,变成两个光团,倏地分开,一左一右将小剑夹在中间。小剑猛然一颤,在原地快速旋转,宇阳通过人影,只看到白花花一片,背后情形依然未得。
人影再次一动,瞬间凑近,小剑仿若受惊,剑身光华一闪,一下子扎进了虚无金丹之中。
宇阳心中大动,不光为刚才的变故,也为那一刹那心中满满的怒火。这小剑居然完全是由自身怒火凝聚而成。虽然只是近了一些,宇阳都险些把持不住。
呼!
宇阳长长地吐了口气,一睁眼从修炼中退了出来。
“怎么样,小弟弟?”思瑶笑容如花,神情满是捉弄。
宇阳眉头皱起,胸口一连几个起伏,脸上怒色渐渐收起,声音多了几分柔和:“是思瑶姐姐啊!有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思瑶笑容一僵,本还想看宇阳怒火中烧的样子,哪曾想对方居然不愠不火,听这口气,仿佛全然忘了刚才言语挤兑之事。其实,宇阳又何尝会忘,只是眼下之事太过蹊跷,已经完全超出了宇阳的认知,而思瑶模样,肯定是知道其中原委的,也只能当做什么事没有,好言相问了。
“父亲!”不等思瑶开口,当当一下站了起来,身子一晃,落在宇阳怀里。
宇阳溺爱地摸了摸当当小头,伸手捏了捏软软的耳朵。
“父亲,思瑶阿姨刚才欺负我,她拿树叶来捆我?”当当倒是恶人先告状。
宇阳神情一愣,笑容一呆,满脸不可置信:“当当这么可爱,谁会舍得?瑶姐姐就不想说点什么?”
“好你个当当,好你个宇阳,好你个两父子!”思瑶声音提高,如同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蹦起老高:“你光说我欺负她来,怎么不见她来咬我!你倒是看看,你倒是看看!”
思瑶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口,将一段白白的玉碗递了过来。
宇阳瞄了一眼,手腕地方,一排深深的牙印清晰可见,显然思瑶并没说谎,当真是当当杰作。
“谁让你骂父亲来着!”还不待宇阳开口,当当回到。
宇阳闻言心中总算一轻,一个劲夸当当懂事,真不愧是自己女儿。这事,要是轮着宇阳开口,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妥,帮着当当,得罪思瑶,还怎么弄清楚原因?帮着思瑶,得罪当当,别看这小东西,个子小小,脾气却是大大,真要哄起来,也很不容易。如此,却真是万事大吉,大不了事后自己两边来劝。
“我怎么骂他来着!”思瑶声音提高,胸口起伏不已,脸上尽是失望:“你个小东西,知不知道当时你那便宜父亲正到了关键时刻,若不是我用言语挤兑,他如何能将怒火放到极致,从而衍出毁灭意念!若没有这个念头,他那分神如何能够成功!你还真当他是风雷真人,晓不晓得他修炼的乃是七转虚无诀?”
听到这里,宇阳猛然抬头,一拍当当脑袋,声音多了一丝严厉:“乖女儿,还不向瑶瑶阿姨认错!若不是阿姨帮忙,你父亲我可就身消道陨了!”
当当疑惑地抬起头来,眼见宇阳神情认真,眼珠一连几转。虽然不愿,还是开口:“瑶瑶阿姨,当当错了。不过下次你要骂人,事先给我说一声好不,你身上太硬,刚才险些将人家牙齿都蹦掉了!”
“你!”思瑶恼怒,这话怎么听怎么就没有诚意,分明是洗刷自己来着。当下,身子一展,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白衣飘起,一把从宇阳怀里捉住了当当。许是思瑶用力过大,当当眼眉扭在一起,看这模样,真叫痛不欲生。
“小声点,小声点,一会师兄们该要来了!”宇阳手上用力,假意抢了一抢,故作不敌,怅然地喊了一声:“瑶姐姐轻点,当当痛!”
“你还是关心好自己吧。” 思瑶回头白了一眼,卷起一片白光回神来笔去了。
宇阳摇头一叹,总算是将两人送走。一边回想着思瑶的话,一边揣摩着师伯风雷真人传下的窍门,心中疑惑一点点打开。
从风驰电掣来讲,只说了分神手段,并没有描述成功后的模样,不过按照常理来说,肯定应该是个人形,像宇阳这般,估计是从来未有吧;从七转虚无诀来说,金丹过后,修为提升的手段全在法则领悟之上,时至今日,宇阳只领悟了木灵生、枯法则,火灵灭之法则三种。而三种,又分别落在九层虚无金丹两层花瓣。思瑶早时说过,七转虚无诀的元婴与普通功法不同,普通之人讲究的是以自身孕育,前者是以七系法则为魄,神识为魂,两相结合,才是元婴。同时,七系法则也并不是胡乱拼凑都可以,必须是同一层花瓣才可以,也就是必须是一个层次或者一个大类的法则才可以。
打个比方,宇阳现在领悟的灭之法则和枯之法则,就属同类,都是将毁灭、颠覆,这也就是为什么那神识分裂后会变成小剑模样,为什么会是通体白色,中间一线黑的原因。
“原来竟然如此!”宇阳恍然大悟,有高兴也有失落。高兴的是自己终于还是成就了风驰电掣的基础,接下来可以进一步修炼;失落的是,到目前自己的法则还过太少,离凑齐七魄还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要用,也不知道自己名声传出之后,那帮混蛋会什么时候来,自己又能成长到何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