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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佟安然拖着全身酸痛的身子起床了,没想到昨天下了一下水,今天的身子会如此的疼痛。在古代做丫鬟真可怜,钱少不说,还没个休假,整天围绕着主子转,还真真是个奴隶命。
伺候贺明秀洗漱完毕后,佟安然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看着安妈妈给贺明秀打扮。安妈妈给贺明秀扎了两个小丸子,然后用玛瑙珠链简单的缠绕着。这样简单的打扮,却衬得贺明秀十分俏皮可爱。
贺明秀前前后后换了十几套衣裳,最后才敲定一套流烟紫苏百褶裙。这裙子仙气十足,好看到佟安然也想试试看。但是这裙子与贺明秀可爱的丸子头搭配起来,倒是显得有些四不像,不过这是小姐的决定,小姐的品味,她们这些奴婢也不能说些什么。
今儿早上,贺明秀倒是没有去杨氏的屋里,而是径直去了文武阁。等贺明秀进去时,文武阁早就来满了人。
这下,佟安然才明白为什么贺明秀会如此细心妆扮了,原来贺峰回来了。虽然佟安然没有见过贺峰,但是眼前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身材高大,一身华服坐在主位的男人,不是贺峰,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气度。
佟安然本以为贺峰是一个滑头的胖商人形象,却没有想到这个贺峰仪表堂堂,倒颇有几分将士的风度,难怪传言一直瞧不上别人的杨夫人肯下嫁于他。
此刻柳氏和杨氏早已经就坐,就连一向比贺明秀晚的贺明珠,此时也端端正正的坐在位子上了,笑盈盈的看着晚到贺明秀。
贺明秀老老实实的请完安后,便开始向贺峰撒娇,一句“许久不见爹爹,明秀甚是思念”让贺峰开怀的笑了。
看到这番景象,佟安然倒觉得贺明秀有些可怜,小小年纪便不再童真,满脑子便只有利用与利益。她这个目前两世活了三十多年的人,都不经要感叹贺明秀的心智成熟。
见到这副场景,柳氏心中不由的冷笑了一番。这个明秀、明珠还真不愧是姐妹,说的话都如出一辙。杨氏果然教出了个好女儿,各个都是狐媚子转世。
看着端端正正坐着,仪容得体的贺明珠,柳氏心头又一痛,不由得想起她那个苦命的女儿。若是她的女儿健康长大的话,大概也有这么大了吧。
“爹爹,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久便看到一个四五岁的胖男孩迈着小短腿,一颠一颠的跑向贺峰,那模样看起来甚是可爱。
贺峰开心的一把抱起向他跑来的小男孩,大手捏了捏小男孩圆滚滚的小脸颊。
“我们勋哥儿,长大了。来,看看爹爹给你带的玩意儿。”
这话一出,倒是眼红了在场的不少人,柳氏骄傲的看着自己宝贝儿子。果然儿子一出,谁与争锋。那些小丫头片子,都给她到一边站着去。
贺峰手里拿着的是一块玲珑剔透的血玉,色泽均匀,祥云纹路栩栩如生,仔细看来上面刻着一个勋字,看来这块玉是下了不少心思的。
贺兰勋甜甜的抱着贺峰的脖子,一声声“好爹爹”叫的在场的人,高兴的人是不能再高兴,生气的人是不能再生气。纵是站得老远,佟安然亦是能感受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爹爹,这已经到了日上了,怎么还未见大哥呢?”贺明秀左右张望,看似很想见到贺兰丞。其实她是见不得贺峰对贺兰勋这般疼爱的模样,更见不得那柳氏小人得志的嘴脸。想要拿那个惹人嫌的贺兰丞来讨柳氏的晦气。
佟安然知道贺明秀这个丫头果然不能安分下去了,这是要用贺兰丞来添柳氏的堵呢。可怜的贺兰丞昨天落水,今天就被当做靶子了。敢情顶着她的身份,在这贺府活得也是如此水深火热。佟安然倒是同情起他来,至少自己以前还是有佟老夫妇两人的真心疼爱的。
贺峰用眼神询问柳氏,为何贺兰丞没有来?柳氏看了一眼贺峰,把头微微一低,声音有些哽咽道:“丞哥儿,打小身子骨差,这时怕是没有起来,在房里歇着吧。”
听到这话,贺峰浓眉一皱,脸色瞬间不好看了。贺兰丞这个孩子从小不知道为什么身子骨就很弱,一副病秧子的模样,看起来就不像他贺峰的孩子。要是爵位继承到这个孩子的手里,倒是麻烦了。
佟安然对这柳氏睁眼说瞎话也是白了白眼,她可记得那个贺兰丞和自己交换时,那叫一个大胖小子。还打小身子骨差,怕是被这些人给故意养差的吧。
正当全场气氛有些尴尬时,一个妇人的哭喊声,大老远便传来了。
.此时心情不好的贺峰,顿时便爆发,厉声道:“谁这么没有规矩,敢在我贺府大声喧闹!”
门口的侍女立马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老爷,是大少爷的奶娘,秦妈妈。”
这时便看见一个体态有些臃肿的妇人,跌跌撞撞的踏进了文武阁。那妇人一看到贺峰便开始哭诉:“老爷,昨天大少爷一夜未归,奴婢寻了好久,没想到居然在咏荷池边,寻到了大少爷的鞋,可怜的大少爷啊。”
这哭喊声让贺峰十分厌烦,但是听到自己儿子落水的消息,心头却是一紧。他就两个儿子,纵是贺兰丞身子骨再差,他也不可能不关心。这皇上马上就要指定爵位继承人,怎么就出了这事情呢。
一旁的柳氏身子早是摇摇欲坠,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妈妈,一只手抚着心口,嘴中直喊道:“吾儿啊,怎么会遭这种罪。”
佟安然偷偷地打量着最大嫌疑人杨氏,却发现她一脸淡定,冷漠的眼神还带着些许不屑。这倒是让佟安然有些看不明白了,此刻杨氏表情无论如何不该是这般啊。难道真的是猖狂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杀了嫡长子也毫不畏惧?
“既然丞哥儿不知是否出了事,还不赶紧找人去看看,在这里哭丧有什么用。”
杨氏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贺峰立马放下手中抱着的贺兰勋,率着一群人便往咏荷池的方向走去。途中柳氏几乎是需要人搀扶着,才可以勉强走路。
还未到到咏荷池旁,便闻到一股难闻的恶臭味。透过树林间,隐约可以看到躺着一个小小的身躯。
闻到味道,本来打算去看个究竟的贺明秀便止住了脚步。这么难闻,前面的场景指不定多么恐怖呢。主子不动,身为奴婢的佟安然只好站在她的身后,心里却在嘀咕,自己昨夜明明不是救了那个贺大少爷吗?难道他被发现了,又扔了下去?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啊。
率先冲过去的便是柳氏,只见她对着那小小身躯,哭的死去活来,嘴里直喊道:“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贺峰看到柳氏这幅要死要活的模样,心中有些嫌弃的止住了脚步。此刻的他脸色铁青,很是难看。杨氏将明珠、明秀姐妹两拦在身后,脸色很不好的看着哭的快要晕过去的柳氏。
佟安然没有想到昨夜活生生的人,今天说没便没了。在这古代,果然活着都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她还记得那个瘦弱的孩子看她的眼神,那般倔强,就像困在铁笼里的小兽蛮是不甘心。没想到今天便悲惨的去了。
然而这事情并没有结束,佟安然知道,作为主子的贺兰丞绝对不会这么孤独的死去。他的离世,将会有不少人要为这件事陪葬,她们亦或是有罪的,亦或是无辜的。但是她们的生死往往只取决于主子的一句话而已。
“不好了,夫人晕过去了。”徐妈妈看着柳氏晕倒,大声喊道。
贺峰眼光扫视了那躺在小小身躯一旁的女人,停滞了许久才厉声道:“你们还不快将夫人扶起来,给我去找大夫。”
徐妈妈忍着难闻的气味,赶紧把自己夫人给扶起来。然后远离那池塘,深怕自己身上沾上些什么。
贺峰也没有打算去瞅瞅那个已经死去的嫡长子,他向来注重自己的官运,断是不会去沾染晦气的。
“来人,好好将这里处理。”贺峰黯了黯眸,转向身后的杨氏道“你们都给我到文武阁去,这事必须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