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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惊瞪了眸子,连伸手推他都给忘了,就那么僵着身子直挺挺坐着,半晌才骇然道:“我看你是疯了吧!这么晚跑到这儿来睡觉,把皇宫当自个儿的家么!”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动辄便潜入帝姬闺阁,不怕让人发现么!
他正专心致志地亲她的脖子,薄唇沿着那优美的曲线徐徐往下滑,闻言动作一顿,哑声道:“真要疯了也是因为你。”说完无视她的低呼,欺上去将人压回了绣床上,支起身子定定看她。
月色照拂下是他的脸,半边在明,另半边却在暗,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全然看不出所思所想。他的一双眼底映出一个她,发髻凌乱神色慌张,活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兽,满心都是忐忑不安。
这是个出格的举动,搅得人心乱如麻。阿九呼吸都一错,以为他又要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瞪大了眸子同他对视,紧张得浑身发颤。
然而出人意料,谢景臣端详她良久,之后手肘一弯,居然在她身旁躺了下来。她错愕,诧异地转头看向他,红唇微动正要说话,他的手臂却伸了过来,直咧咧从胸房上头横亘过去,凑过来,顺带将头埋进她颈窝里,“放心,我不干什么。”
阿九气结,看看这姿势,居然还好意思说不干什么?练武的人都有健壮的身躯,他的手臂硬邦邦的,石头似的压在胸前,似有千斤重,令人喘不过气。她伸手推搡他,手脚并用地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压低了嗓子道:“不干什么?那你这是干什么?”
他恣意妄为,她顾虑得多。夜深人静的时辰,还是在寝宫里,衣衫不整发髻凌乱,挣扎得狠了恐教人发现。可女人的力气本就小,她又蹑手蹑脚施展不开,于是被他轻而易举地钳住了双手举过头顶。
这姿势教人羞臊,万幸是在夜里,黑灯瞎火的,她脸再红也没人看见,因压低了声音恫吓他:“我就不明白了,你总这么夜探皇宫,是觉得自己一定不会被发现?可想过被发现了是个什么后果?”
她义正言辞,居然唤来他一声嗤笑,慢悠悠道:“发现了也没人敢往外说,横竖有我担着,你不用这么做贼心虚。”
听听这话说的,他倒是挺大方!做贼心虚,这又是个什么词?真要说贼那也是他才对,怎么她倒成做贼心虚了?阿九瞪大了眼睛看他,还是不肯屈服,因一面挣扎一面道,“大人向来自诩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说起话来怎么没板没眼的?”
她是个丰满的女人,胸前风光远比寻常女子的瑰丽,这回挣得厉害,前襟的衣带松散开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理。他半眯起眸子,俯身朝她欺近,呼吸间全是一阵淡雅的幽香,干净而美好,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味道。
下腹隐隐有些躁动,他眸光变得深浊,一只手探下去摸她的腿,唇落在她的脖颈上,细细流连。她一震,身子向上弓起个完美的弧度,牙齿咬住下唇,将快到嘴边的呻吟又悉数咽进喉咙里。
指掌下是她的颤栗,轻轻滑过去,牵荡起一池春水,层层涟漪一圈圈渲染开,淌进心湖。
真是个讨喜的身体,纯净而勾人,每一寸都与他无比契合。长久的忍耐亟待宣泄,他对她的渴望已经深入骨髓,因为金蝎蛊,也因为更深的原因,他想将她据为己有,从身体到心,都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他的指尖在游移,从膝盖一路往上,以一种磨人的姿态滑入了两腿之间。她眸子惊愕地瞪大,带着些哀求的口吻,颤声道:“大人不能这样,宫中四处都是耳目,真惹出了祸事可了不得……不可以的……”
女孩子提起这样的事,总显得难以启齿。勾引男人的手段她学了整整五年,自然知道女人第一次有多痛苦,头天开过脸,翌日连正常走步都不能够。宫里全是些心思清明的明眼人,瞒得过谁呢?
她的话终究还是有用,谢景臣手上的动作果然停滞了下。堂堂一个帝姬,养在深闺还未出阁,失节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善后其实也不难,他们两人之间其实也就差一个名分,可事关天家颜面,逼得人不得不去忌惮。
他半眯了眸子觑她,光光生生的一张小脸,薄薄的刘海被汗渍黏在额头,气息不稳。他一哂,缓缓道:“原打算安安稳稳睡一觉,是你一再地撩,现在反倒责怪起我了?”
什么是厚颜无耻,这就是了!大半夜地跑到她床上来动手动脚,现在居然说她撩他?有这么颠倒黑白的么!阿九心头愈发地气闷,扭着双腿要从他手里逃离开,半喘着说:“看看这架势,大人哪儿有安稳睡觉的样子?分明是想预谋已久,想对我不轨!”
这话听着稀罕,他心中觉得有趣,挑眉道:“哦?预谋已久对你不轨?为什么这样以为?”
她恐怕气疯了,居然张口就说:“我貌美如花身段又好,大人很早之前就热衷对我动手动脚,恐怕对我垂涎三尺吧?”
他怔了怔,下一瞬间居然低笑出了声,抬起右手捏她的脸颊,笑不可遏道:“说得对,你的确貌美如花,身段也很好,我也的确对你垂涎三尺。”边说边放开她的手腕,手臂一揽,将人搂进怀里来抱得紧紧的。
好容易重获自由,阿九自然不肯消停,推搡着他的胸膛道:“我不要和你这个色中饿鬼一起睡……”
色中饿鬼?这个尊号倒是别出心裁。他笑容宠溺,捉了她的小手轻轻打了两下,低声威胁道:“这会儿好容易才消了些火,别来浇油。”
这话果然比什么都顶用,她被唬住了,当真一动都不敢动。抬眼觑他面色,如画的眉目间尽是疲态,连那份绰约风姿都消减了大半。这模样不同寻常,她隐约觉得不对劲,因试探道:“你脸色不好看,身子不舒服么?”
谢景臣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摇着头说没有,“别多想。”
这人说的话,可信度一向不高,更何况阿九向来是个敏感的人。他说没事,她自然不相信,撑起身子细细审度他的脸容。周遭太暗,看不清他的面色具体如何,只能分辨出气色大不如前。她皱起眉,捉紧了他的右手道:“你满面都是疲态,很累么?还是受了伤?不要骗我啊。”
到底是他调|教出来的人,极善于察言观色,心思之细腻无可比拟。他也不打算瞒她了,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在那柔嫩的掌心画着圈儿,缓缓说:“晨间我将将从安城赶回京都,半道上遇人伏击,受了些小伤。”
伏击?所以他才没能及时入宫么……居然还受了伤?阿九悚然一惊,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且不论身边的一众暗卫,但是他自己都武功极高,又能驾驭蛊虫,怎么可能被人所伤?她惶惶的,骇然道:“你受伤了?伤在哪儿?快脱了衣服让我看看……”边说边动手去扯他的衣带。
她破天荒地如此主动,居然弄得他有些别扭起来,压着她的手低声道:“皮肉小伤,没什可看的。”
阿九愣愣的,不可置信道:“知道是何人所为么?以你的武功谁伤得了你呢?”
谢景臣把玩她的小指,细细长长的一截,光滑白皙,指甲是柔艳的粉色,无端便勾勒出几分暧昧撩人的况味。他垂着眸子开了口,口吻似乎嗟叹,幽幽道:“阿九,不要把我想得神乎其神。我只是个凡夫俗子,也有弱点,并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世间事果然都不能十全十美。幼时练蛊,他成日面对的都是成百上千的毒物,后来功力与蛊术都出神入化,与此同时也落下了许多病根。他思索着怎么对她解释,半晌才徐徐道:“我修炼的蛊术属于黑苗中的禁术,百毒不侵驾驭万蛊,隐患却极多。譬如说不能与人近身的怪癖,譬如体内有另一个自己,譬如说……每逢反噬之日会功力大减,正是取我性命的良机。”
反噬之日?事关他性命安危,这样的秘密恐怕鲜少人知道吧!她诧异道:“今日对你动手的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知道这样的秘密?”
他勾起个漠然的笑,寒声道:“歪打正着罢了。你也说我丧尽天良仇家无数,天底下想杀我的人数不胜数。”
果然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么?阿九瘪了瘪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起眼道:“这么说……你这会儿功力大减,身子很虚弱了?”
谢景臣斜着眸子扫她一眼,坦然说了个是。
她眸光闪动,凑过去几分道:“所以……”
“所以,”他接着她的话往下说,“你这会儿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都不会反抗,因为毫无招架之力。”
“……”她古怪地看他,心道这人也太自以为是了,不担心她杀他么?为所欲为……她有什么可对他为的,真是可笑!琢磨着正要开口,一股子寒意却从身体某处席卷而来,疯狂地弥漫过四肢百骸,拉着人堕入地狱。
又是这样,来得毫无征兆,令人没有半分地防备。阿九痛苦地呻|吟,身子蜷缩作一团浑身发抖,“好冷……”
方才那个鲜丽活泼的人似乎在顷刻间成了幻影,她痛苦地躺在那儿,双臂环抱住自己不住抽搐。他看着她,心口紧紧拧起来,拉扯一下似乎能滴出血,难受得无以言表。伸手脱她的衣服,那丫头都冻成冰块儿了还来推他,“做什么……”
他脸色阴沉,寒声道:“别闹,我替你驱寒。”
不知她是听进了这话还是没力气挣扎了,双手无力地垂下去,眉头深锁。这副模样令人揪心,他不敢耽搁了,当即除尽了衣衫将她抱进怀里来,双臂收拢,搂得死死的。
冰凉的身体僵硬如石,他的右手徐徐抚过她浓密的发丝,听见她颤声问:“大人,我会死么?等金蝎蛊练成……”
“不会,”他语调轻柔,没有片刻的迟疑,“别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