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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你指顾元?”皇甫世煦左右又想了想,“顾元本是内监房督责洒扫的太监,郎宣说顾元口舌不够伶俐,唯一的好处就是人胆小怕事,稍微恐吓一番,就绝对不敢乱说话的,这样的人,能是奸细吗?”
“说不准,表里不一者或是有意伪装者比比皆是,既然了解内情的,只有他们两个,那问题在他们身上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不,也不完全是”,皇甫世煦道,“我忽然想起来,还有太医知道朕是装病,而且人不在宫内。”
“噢?太医?宫里的太医可靠吗?”
“这个,怎么说呢,反正先皇还是挺信任他的,其实他已差不多到了解甲归田的年纪,曾经以先皇的病逝为由,请辞过,是太后顾念他在宫中服侍多年,舍不得放他走,这才留下,但朕答应他,只要他找到能替代他的医官,朕不但同意他请辞归乡,还要给他在乡下建一座医馆,一是让他颐养天年,二是给他一个著书立说和授徒传医的环境,就因为这个,他才满口应诺帮朕的。”
“呵,皇上如此懂得体恤,他感激都还来不及,自然心甘情愿的为皇上做事了,一个已经看淡了名利,希望重获自由的人,做奸细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中。”
“嗯,你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太医的私人情况,另外,平府的平昭池姑娘,昨日也造访过泰宁宫,知道朕的病是假,但她不清楚朕有否出宫。”
“这就是你的神不知鬼不觉吗?”夏薄栖鄙夷道,“都这么好几个人晓得了,难怪会出事!”
“应该不至于吧!”皇甫世煦无奈道,“平昭池的父亲是内阁学士平晾,亦是朝廷老臣,说他要谋害朕,朕真的难以相信。”
“我听说平晾为人古板,一丝不苟,到底是真是假啊?”
“的确,他处理什么事总是想求个四平八稳的,谁也不会得罪,谁也不想得罪,而且兢兢业业,循规蹈矩,你要挑错的话,还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只是,这样的臣子在朝政稳定时期尚可,既无大功亦无大错,交办的事宜,他必定能给你处理的小心翼翼妥帖稳当,虽说索然无味些,但他是一贴协调各方矛盾的膏剂,然而在时局不明内忧外患的动荡形势下,他太缺少办法和魄力,庸庸无为只会将朝廷带入险境。”
“唔”夏薄栖想了想,又道,“皇甫家和平家很交好吗,怎么平府的千金可以进宫走动?”
“别提这个了!”皇甫世煦尴尬地打断夏薄栖,“朕都不晓得太后在搞些什么鬼!”
“噢?是太后安排的?”夏薄栖眼珠一转,哂笑出声,“哦,我明白了,高老弟啊高老弟,几个月没见,就左有环肥右有燕瘦了?亦或,以皇甫的身份前牵昭池姑娘,以高公子的面目,后拥玉鸣小姐?”
“什么狗屁环肥燕瘦,前拥后抱的!”皇甫世煦恼羞而骂,“都说了是太后的主意,朕已经够头痛的,你就别跟着瞎掺合了行不行?”
“我哪有瞎掺合?老弟又年轻英俊,又地位高崇,有再多的红粉知己,后宫佳丽三千也没什么稀奇啊,你急个什么劲儿嘛!”
“少来!”皇甫世煦低声啐道,“你要是想,等咱们做完这一桩,朕就将平姑娘赐给你就是,别说一个平姑娘,就算张姑娘李姑娘,朕也通通都给你送到南荒去,让你好好享受环肥燕瘦前拥后抱!”
“呸!”夏薄栖回敬般的啐道,“竟有如此恶毒心肠的人吗,简直就是以怨报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算了,我不跟你争,你也不必跟我急,咱们当什么都没说!”
“嘁”,皇甫世煦白了一眼夏薄栖,“你也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吗,提什么不好,单提朕最懊恼的地方,你要真是兄弟,最该了解朕才是!”
“好好,我错了,诶,但是平姑娘和玉姑娘总有一个是你真喜欢的吧?也不会两个都是太后搞的鬼吧?”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你又叫我怎么说呢,我回京的路途中,正赶上百年难遇的大风雪,若非得玉姑娘暗中相助,今日的朝廷之主是谁,还很难说呢,朕是真心感激玉姑娘,然而姑娘不受,朕想撞墙的心都有,你有什么好法子么?”
“我哪儿有什么好法子?”夏薄栖连连摆手,“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问我的好!”
“是你偏要提,又不让我问!”皇甫世煦捏了捏拳头问,“不会是你也喜欢上人家玉姑娘了吧?”
谁料,此话一出,夏薄栖的声音顿时变冷,“别开这种玩笑!”
皇甫世煦一怔,两人一直在相互开玩笑,夏薄栖这是怎么啦?摸不着头脑的皇甫世煦愣了良久,心中颇为狐疑和不快。
“我对女人没兴趣!”夏薄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突兀,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更别说别人的女人!”
皇甫世煦越发纳闷,这是触到夏薄栖哪根筋了?什么叫别人的女人?是他太敏感,还是自己太多心?
“好,闲话扯远,言归正传吧”,皇甫世煦也很情绪低落道,“宫里那么多人,靠我们这样逐一排查,根本不是办法,我的意见是暂且按兵不动,佯作无事,这一次对方没有成功,必定还会再寻机会,我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以静制动,我相信,心怀鬼胎的人迟早会暴露出来的。”
“嗯,我也有此意思!”
夜入三更,皇甫世煦和夏薄栖详细探讨了一下今后的策略,于天明之前惜别,皇甫世煦道,“什么都好说,你我兄弟共力一戮,各自都要万分小心,不为别的,只待天下太平百姓安定,我的夙愿也就算达成了,到时候,世煦愿意与兄再续昔日南荒的那段日子!”
夏薄栖苦笑:“好歹皇位初定,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安心心施展自己的抱负才是真的,还有,我毕竟只有一个人,有时候实难以周全,你万勿再像这次这般粗心大意了,非常时期,一切都宜慎之又慎。”
“放心吧!”皇甫世煦说着打开自己的屋门,率先于院中观察了一番,然后朝夏薄栖打了个手势,只见夏薄栖的黑影如飞箭一般,几步跨过庭院,掠上院墙,消失于黎明前的薄雾之中。
皇甫世煦叹了口气,转身回屋,想起头夜的种种,真是有惊无险,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段深藏于心的悸动,让他辗转反侧,再难入睡。
忍了忍,忽而想起还有件事差点忘记了,赶紧出了屋,硬是将郎宣唤醒,“先别问为什么”,皇甫世煦吩咐道,你先取个十两银子,多了反而不好,就十两足够,去到院外停的马车上,看看车里的人醒了没有,如果没有,先将马车赶到一个远离这里的僻静处,然后把十两银子揣到那人怀中,你就自己回来就是,其他不管。”
睡眼惺忪的郎宣本能的张了张嘴,恍然醒悟过来皇上不让问,立即转口应诺着,返身回屋换衣服,拿银子,出门的时候,皇甫世煦又叮嘱了一句,“尽量别让别人瞧见你啊。”
郎宣连连点头,出门一看果然停了辆马车,撩开车帘,里面的人半依半靠的,仍是一副熟睡不醒的样子,郎宣摇摇头,一歪身子坐上马车,长鞭挥扬,驾着车离开了高府。
见郎宣远走,皇甫世煦这才放了心,他倒不担忧车夫,被点的穴道,正常的一般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就能自行解除,他只是怕车夫因昨夜之事到处乱说,牵扯到高府,惹来众目,因此只给车夫十两银子,仅仅略作补偿,像车夫那样的人,如果突然从天而降太多银两,更会忍不住四下招摇的。
郎宣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折回,此时其他人还未起身,皇甫世煦闲着也是闲着,便叫郎宣将头晚进宫的情形,详细道来。
果然未出皇甫世煦所料,宫里的情况似乎平静如常,泰宁宫中,只有太医按照约定定时出入,并且定时递呈出开药的方单,以供太后检阅。
太后看过所有方单之后,尽管亦时时询问皇上的病情,不过再没有去泰宁宫探视了,倒是平昭池回府之后,曾遣人去往孝箴宫传话。
“平昭池都跟太后说了些什么?”皇甫世煦急问。
“皇上勿急”,郎宣有些得意道,“奴才跟知芸姐姐打听过了,那平姑娘只是说皇上需要静养,不易吵扰,所以她暂时先回了平府,待过两日,她会另择时间再进宫探望皇上的。”
“谁要她探望了?”皇甫世煦郁闷道,“不过好歹是把太后那边应付过去了,郎宣,我问你,朕出宫的事,除了你和顾元,以及太医,还有没有别人知道,又或者你向谁说漏嘴过没有?”
“说漏嘴?”郎宣惊呼道,“皇上啊,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奴才怎么也不能糊涂到如此地步,皇上,奴才冤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