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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对于盛筱凡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有活着，她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不愿修炼成偃师，因为她还放不下御向晚。若是就这样死在白羽麒麟手里，想到曾经经受的那些磨难，她又怎能甘心？
盛筱凡将下唇咬出了一道深刻的血痕，站在白羽身后，她率先开口：“我……要这个机会！”
“你？”
白羽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悠悠笑道：“你是想找到她，还是想杀了她？”
盛筱凡低下头，这一瞬间，容色变得极为晦暗。
“我可以带你找到她。”
“哦？那谁来杀了她？”
白羽的眼睛直视着楼溪月，楼溪月淡淡一笑，不为所动。
“我……不能杀她，她是我的亲姑姑。”
盛筱凡狠狠地咬着唇，心中百般挣扎。
“亲姑姑又如何？”白羽不以为意地说道：“是亲人重要，还是你自个儿的命重要？”
“都……都……重要。”
“呵呵。”白羽嘲讽一笑，“都重要？贪心的人我见多了，可是像你这么贪心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世人皆知，莫非你还不知道？我今日大发善心，可以让你最后做一次选择！我问你，到底是盛冬芸的命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我……”
盛筱凡陷入两难境地，一个是她此生之重，一个是养育她多年于她有恩的亲人。
为了活命，她要放弃自己的亲人吗？
还是说，为了亲人，她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一刻，盛筱凡无比懊悔自己闯入白羽林，如果她多思考一会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维谷。
“想好了吗？”
白羽给她的时间不多，他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自然想尽快知道她的回答。
“我……我想要活。”
她终究还是为了自己做出选择。
这么多年，为了盛冬芸的命令她甚至献出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如今她有权利自己做选择，必然要为了自己而活！
盛筱凡有自己的思想，她不是盛冬芸手下真正的傀儡。
况且她并非是要背叛盛冬芸，而是要做一个彻彻底底生命为自己掌控的女人！
近处，楼溪月看着她陷入挣扎，看着她做出选择，看着她放弃盛冬芸，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在她看来，抛开与盛冬芸的血亲关系，盛筱凡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不会打扰盛筱凡做出选择，是人都想活命，就连小小草妖都有自己的思维，盛筱凡又怎能不为自己而选择？
“好！”
白羽抚掌大笑，对于盛筱凡的回答满意极了。
他的眼中满是笑意，“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盛筱凡抬起头，神色游移地看了楼溪月一眼，然后再次低下头，领着白羽走出了白羽林。
楼溪月微微有些诧异，站在楚笑风身边，不解地开口：“他有意放过我们，为什么？”
楚笑风也猜不透灵兽白羽的心思，摇了摇头，“溪儿，我们跟上去吧。”
楼溪月点头，那肯定啊！盛筱凡要杀盛冬芸，她肯定要跟上去瞧瞧！她还不知道盛冬芸要杀自己的原因，怎么能让盛冬芸这么容易就死在盛筱凡手里？
再说了，就以盛筱凡的法力，没准还没动手就会被盛冬芸发现。
跟在盛筱凡身后的白羽以余光瞟着从白羽林里走出的两个人，嘴角勾起一丝讳莫如深的笑容。
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白羽林无活人的原则上一再破例。他能从楼溪月身上感受到一股还未发掘出的强大力量，这力量或许出自于她本身，也或许出自于她身上的灵兽。但不管出自于什么，他不得不承认，他一点也不想与他们动手。
等待盛筱凡功成归来的盛冬芸还不知道危险临近，她依然站在方才的那片树林内，当听到盛筱凡的脚步声后，眼中闪过一抹暗色，转身迎了上去。
“筱凡，事情如何了？”盛冬芸握住盛筱凡的手腕，迫不及待的开口。
盛筱凡的目光不自然地轻闪了下，螓首微点，面带微笑地开口：“成了！”
“真的？”盛冬芸脸上满是兴奋，视线在盛筱凡身上一扫，忽然沉着脸说道：“我给你的控魂笛呢？”
盛筱凡不动声色地挣开手腕，与盛冬芸拉开了几步距离，低声说：“可能是落在白羽林了。”
“什么？”
盛冬芸眸色一深，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质疑，“你真的杀了楼溪月么？该不会是又让他们跑了，怕我惩罚你便来欺骗我？”
“姑姑，筱凡怎敢骗你？”
正说着，盛筱凡又往后退了两步。
盛冬芸越看她越生疑，“楼溪月和楚笑风的尸体在什么地方？你现在领我去！”
“姑姑，他们二人的尸体已经被白羽麒麟吃入腹中，您要去白羽林招惹那头麒麟吗？”
“我……”盛冬芸犹豫了下，脸色忽明忽暗，仍然有些不信，“掌门腰牌在何处？有了掌门腰牌，你就能回归苍羽派承接掌门之位！之前我嘱咐过你要拿到掌门腰牌，难道你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没忘。”盛筱凡再次摇头，“只是……那腰牌也随之落入麒麟腹中，我为了保命，便赶紧从白羽林里逃出来了。”
“筱凡。”盛冬芸的声音忽然变得极低，她冷笑了声，一字一句地说：“你看着我，你果真没有骗我吗？若是让我发现了你骗我，便莫要怪我不念旧情！”
盛筱凡打了个冷颤，身子一僵，硬是不敢再抬头看她。
盛筱凡是盛冬芸养大的，所以盛冬芸对于她的举动甚为了解，有些小动作自然也就瞒不过盛冬芸的眼睛。
盛冬芸狐疑地环顾四周，冷声说：“筱凡，你把谁一起带回来了？”
“我……”盛筱凡张了张嘴，只说了一个字，便在盛冬芸伸手抓上她的衣领时急急避开。
盛筱凡的反抗令盛冬芸彻底怀疑起来！
盛冬芸气愤地甩袖放下手，对着虚空大喊，“有本事别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既然有胆前来，还怕让人瞧见你的真面目？”
声落，四周无人给予回应。
盛冬芸怒火攻心，立即抬掌劈断了右方的几棵古树。
古树后方无人，她的目光阴鸷如鹰，再次抬手朝几棵古树劈去！
几人合抱的古树被拦腰劈断，粗壮的树干倒在地上，顿时尘土飞扬，漫天蔽日。
“哼！原来是个孬种！只会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本就不是英雄好汉。”
楼溪月不是被盛冬芸的话给激出来的，而是若她再不出来，与她站在一处的白羽就能拿眼刀杀死她了。
古树生长不易，一朝被毁，估计白羽心里还是心疼的吧。
细瘦的身影缓缓而来，楼溪月衣袂带风，步履缓慢，面色从容。
盛冬芸的眼睛瞪大如鸡蛋，一手指着她，几乎以惊恐的目光看着楼溪月，极怒地对盛筱凡厉声道：“筱凡，你竟真的骗我！”
盛筱凡抿了抿唇，站在远处，心虚地说：“姑姑，他们用我的性命要挟我……”
“闭嘴！”盛冬芸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你给我闭嘴！想我养育你多年，你就这样回报我？盛筱凡，早知有今日，当初我就该将你溺毙在百炼池里！”
百炼池，那可是六界最毒的洗练池！据说只要被百炼池的池水沾上一点，浑身皮肤就会发痒溃烂。若是全身浸泡在百炼池里，那么不出半刻，身体就会被百炼池的池水溶解，直至完全在池水里消融。
盛筱凡不禁怒目而视，忿忿不平，“姑姑，你竟有这么恶毒的心思？”
“恶毒？”
盛冬芸冷笑，张扬大笑，面色略有癫狂，“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恶毒，你又能好到哪里去？盛筱凡，你这个废物，瞧瞧你做的好事！我让你杀了楼溪月，结果她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你是想背叛我么？”
盛筱凡咬着牙没有回答。
楼溪月却接过话，“芸姨，我想知道，你为何非要杀我？”
“你想知道我就要告诉你？”
盛冬芸对她的语气极为不屑，目光瞥见她手中拿的那柄长笛，脸色微变，忽然与她做出交易，“把控魂笛给我，我就告诉你。”
楼溪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黑色长笛，手掌伸出，语气极为平静，“芸姨，我希望你言而有信。”
盛冬芸眼底极快地划过一抹暗芒，飞快抓回她掌心的控魂笛，然后对她说：“言而有信？楼溪月，我会告诉你！不过，是在你死了以后！”
这种时候，一心想要杀了楼溪月的盛冬芸已经忘记了楚笑风的存在，楚笑风的出现本就在她的意料之外，所以她将控魂笛放在唇边，吹出一曲极其刺耳的笛音。
“不好——”盛筱凡熟知这一切，她的目光一凝，不禁脱口而出，“是控魂术！姑姑，你要动用那些傀儡？”
傀儡？
楼溪月还没有见过，她面容不改的站在那里，凝出结界屏蔽了控魂笛的笛音。
站于树后的楚笑风担心楼溪月会遇到危险，便飞身而出，护在她身前，又结出了一道结界保护她。
数条人影突然从天而降，这些人均低着头，将他们围在包围圈内，丝毫没有反叛的意识。
楼溪月本来对这些傀儡还不在意，视线轻轻一扫，却在一个傀儡的身上定住了！
刹那间，楼溪月就如遭电击般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那傀儡，她的瞳孔一缩再缩。
“溪儿。”
楚笑风察觉出楼溪月的气息有几分急促，他看了楼溪月一眼，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结果视线同样定在那傀儡身上！
那是——飞钰？！
飞钰！
他真的是飞钰！
手指紧攥，楼溪月将指腹攥出了血却没有发现，她的眼眶微红，在看到那失去思想，成为傀儡的飞钰之后，眼角倏然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