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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革海与杨凯一听“思过屋”三个字,脸色都不禁变了。 . d t . c o m
陆晓白见“财叔”命令自己也要跟着去,也是吃了一惊,本想逃跑的,可是见杨凯的手下一个个都紧紧地盯着自己,不让自己有任何逃跑的机会,他只好无奈地跟着这群人去了。不过一路上他想,我要趁他们对我懈的间隙趁机逃跑。
陆晓白跟着皮革海财叔杨凯等一干人来到半山腰的一栋别墅前。只见这是一栋米黄色的旧别墅,它掩映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树中,显得神秘而安静,还隐隐听到树林里有虫子在鸣叫鸟儿在啁啾,断断续续的仿佛梦呓一般。
财叔打开已然锈蚀斑斑的铁门,众人鱼贯进入院子,只见院子里散落着一些干枯的树叶和沾染着一些斑斑点点的鸟屎,显然很久都没有打扫过了。
走进屋里,各种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可是偌大的房子却冷冷清清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居住。
财叔口中的“思过屋”,就是这栋别墅二楼一个普通的房间。
乍一听“思过屋”这三个字,不由得令人隐隐生畏,觉得它是一处隐蔽而阴森的地方,甚至怀疑它里面的布置也是光怪陆离古里古怪的,人一进去就会产生沮丧情绪。
可当陆晓白跟随众人走进思过屋的时候,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还窗明几净。只是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圆桌,桌子上规整地摆放着毛笔砚台墨汁和宣纸,宣纸上写着龙飞凤舞的毛笔字;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笔走龙蛇的字帖和意境深远的山水画,倒是充满了书香气息。砚台里的墨汁已然干涸,醮过墨的笔头已经干硬,显然好久没有使用过了。
财叔用拐杖指了指墙壁上的字帖,对众人朗声说:“这是我的笔墨,你们可知道我的一副字帖能值多少银子么?”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胡乱猜测。
陆晓白见这些字确实写得不错,但是说到变卖,恐怕值不了几个钱的,因为他毕竟不是什么书法名家,如果他像本市书法家冯世财那样有名,那就另当别论了。
财叔见众人要么摇摇头,要么不吭声,他似乎有些失望,踱着步子说:“在十五年前秋季的一天,本市书协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书法展览会,它吸引了全国各地众多的书法爱好者前去参展和参观,我作为本市书法协会的一名成员,自然也被邀请去参加那场书法展览会。现场不仅展出许多琳琅满目的优秀作品,而且还摆着现成的文房四宝。那些文房四宝,专供热衷于书法的人们使用,如果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泼墨挥毫,一展功底。我是一位醉心于笔墨的人,平时就喜欢写毛笔字,当时些书法爱好者在那儿临摹,我也跃跃欲试,于是走过去握起狼毫,凝神定气,一挥而就,我写的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二十个大字。恰好这时,一位老板模样的观众我的作品,愿意花高价购买并收藏它,他还赞我写的字开合有度,气韵生动,很有大家风范。我当时写字只是凭一时之兴趣,并非为名为利,所以婉言拒绝了他的要求。不料这一幕被新闻记者捕捉到了,记者就过来采访我,要我谈谈创作书法的体会,我就对记者谈了一些。文章刊登出来后,我章说我的书法卓尔不群,千金难求一字,这当然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从此以后,许多人都知道在S市有一位‘千金一字’的书法家冯世财,因此,有不少书画收藏者慕名找上门来购买我的作品,甚至还有一位私企老板花了十万元买走我的一副字帖。”
一副字帖值十万元?在场的每一位脸上都现出惊讶的神色。
皮革海与杨凯均想:财叔从来没有在我的跟前提过这些事情,可能是他认为我不懂他书法的奥妙,对我谈书法等于对牛弹琴。然而今天他在大家面前兴致勃勃地提起往事,可能另有目的吧?
陆晓白也心说:原来这位老者就是S市有名的书法家冯世财啊,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冯世财这个名字,陆晓白在读初中时就曾听酷爱书法的班主任提起过,班主任说这位书法家的造诣是如何如何的高,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冯世财接着说:“我取得成功,固然靠一些运气,但是绝非仅仅靠运气,其实与我的努力密不可分,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不经风雨怎么见彩虹’,这句话在我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印证。可是,你们知道我当初写的毛笔字有多差么?不妨告诉你们,我以前的毛笔字可能还不如在场的每一位。这样一位毛笔字写得很差的人,是什么原因使他成为当地有名的书法家呢?说到这儿,我要感谢我的父亲,如果当初没有他逼迫我,我是无缘成为一名书法家的。为什么是逼而不是教呢?事情还要从四十年前说起,那时的我大概十八九来岁的样子,是一位飞扬跋扈的少年,经常和别人打架斗殴。有一天,因为琐事我和邻街的一位男子打架,我狠狠地把对方的耳垂咬了下来,父亲知道我咬伤别人后十分生气,拿起棍子修理了我一顿,还把我关押起来,罚我写三个月的毛笔字,并且规定每天要写三千个字,写不好不准我吃饭。那时我的父亲是一位造纸厂工人,他利用职务之便偷偷从厂里拿了一些宣纸回来,这些宣纸就成了惩罚我的工具。我知道他是要磨练我的心性,希望我受到惩罚后能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开始我心烦意乱,萎靡不振,父亲布置的作业我懒得做,故意和他作对,可是父亲是一个十分严肃说一不二的人,我不完成作业他就真的不给我饭吃,无奈之下我只好妥协,乖乖地执笔写字。我从开始的反感写毛笔字到渐渐喜欢,再到最后乐在其中,这种蜕变只用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发现我似乎没以前那么心浮气躁了,甚至还开始反省过去哪些地方做得不对,这在我平生当中还是第一次。我把更多的业余时间都放在了练习毛笔字上,我的毛笔字越写越好,最终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皮革海与杨凯均想:我只知道他书法的造诣很高,却从来不知道他成功的背后还有这样一段离奇的故事。
冯世财说:“被父亲关押的那三个月成了我人生的分水岭,我受益很大,在后来,无论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每当我犯严重错误时,都会把自己关在一间小屋子里一段时间,执笔写字,静静思过,然后思考怎样才能做到不会失去珍贵的东西和重要的人,怎样才能避免犯同样的错误。”
皮革海与杨凯均气馁地想:财叔告诉我们这些,莫非是要惩罚我们在这间屋子里面壁思过?
冯世财娓娓讲完自己的故事后,忽然话锋一转,厉声对皮革海与杨凯说:“你们跟了我多年,也吃过不少苦,为了让你们获得更多的回报,我才把歌舞厅以优惠的价格承包给你们的。可是,你们为了私人恩怨斗得死去活来,巴不得置对方于死地,为什么会搞成这样?我很想听听你俩怎么解释!”
的确,在冯世财创业之初,皮革海与杨凯就跟随他了,他俩勤勤恳恳,为冯世财的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深得冯世财信任。自从冯世财的妻子儿子和孙子在一次旅游途中车毁人亡后,他悲痛欲绝,万念俱灰,又加上身体染恙,于是把两间歌舞厅承包给了杨凯与皮革海,嘱咐一番后远赴马来西亚,和他年龄相仿的一位书法家好友居住在一处风光旖旎的湖边,整日下下象棋写写毛笔字,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然而,当他昔日的助理小辉打电话给他讲皮革海与杨凯拉帮结派互相恶斗的事情后,他就坐不住了,他不希望他俩斗得两败俱伤,更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创建起来的事业毁在他俩手里,于是在事先没有通知他俩的情况下乘飞机回来,希望化解他俩之间的矛盾。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一回来就碰到皮革海与杨凯聚众斗殴的事情。
其实皮革海与杨凯结怨由来已久,只是之前有冯世财在,他们都有所顾忌,所以只有最大限度地忍让着对方,而当冯世财远离他们后,他们就毫无顾忌了,再加上又存在着生意上的竞争,所以他们就琢磨着如何变本加厉地整垮对方。
此时的皮革海与杨凯都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俩都知道冯世财有一个怪脾气,只要是他知道下属彼此之间发生矛盾冲突,他就会把双方叫到跟前进行训话,哪怕你是占理的,在他没有询问你发生矛盾冲突的原因或者叫你为自己争辩之前,如果你自动站出来诉说情况,就会遭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他会教训你做人要谦逊克制和忍让,不要急着为自己辩护。
正因为皮革海与杨凯都知道冯世财的这个怪脾气,所以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大的矛盾,他们都没有主动打电话告诉他情况。
冯世财见他俩都生怕被割了舌头似的,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于是只好说:“杨凯,你从二十五岁就跟我,到现在应该有十年了吧,你说说我去马来西亚的这段时间,你们都发生了哪些纷争?”
杨凯清了清嗓子,说:“杨凯从我歌舞厅挖走了台柱傅晓红,还派员工到我歌舞厅门口发放宣传单,游说我歌舞厅的顾客到他歌舞厅办卡消费,我有许多老顾客都跑到他歌舞厅消费去了,我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财叔您评评理,他这样做是不是很不对?”
皮革海仍然带着一副迷人的微笑,只是这微笑的神色里多了一丝慌张,他忙辩解道:“财叔,他这是一面之词,我根本就没有挖他的墙角,是他对那个傅晓红很苛刻,傅晓红受不了,才跳槽到我的歌舞厅的。哼,别人找上门来,我不可能把别人拒之门外吧?”
杨凯怒目而视,说道:“别人找上门?亏你说得出口!据我所知,是你花二倍于我的高价把傅晓红挖走的,目的就是想整垮我!”
“这只是你主观猜测,你有什么证据?”皮革海又对冯世财说,“财叔你不知道,杨凯以为我恶意挖走了他歌舞厅的演员,就唆使一帮社会闲散人员冲进我的歌舞厅肆意打砸,我他曾经是同事的份上,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可是他竟然得寸进尺,又怂恿一伙人砍伤我小舅子!财叔,你给我评评理,到底是他过份还是我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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