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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的时间,孟星河在军营中过的倒也惬意。行军打仗本不用他参与,至于调兵遣将什么的,他更是个门外汉,只好领着上官婉儿和小师妹两个小女子,在秦怀玉与李闯二人负责的火头营中混吃混喝,常常让二人给他开开小灶特殊照顾,两人也只能认命,还好军师对孟星河的事虽有所知,却也不去管他,每天很早就骑快马出营,半夜才回来,别人都不知道军师何事如此神秘,唯独孟星河知道这丫头是照他的吩咐,每日前去江都督促善于铸造的工匠连夜打造他设计的火炮去了。孟星河有时候甚至在想,像杜百科这种既聪明又漂亮甚至女权主义极强的女人,以后真不知那个男人会娶了她,他到忘记了以前在长安的时候杜夫人亲口将杜小姐许配给自己,只不过那只是口头上的许诺,况且孟星河还得完成杜小姐提出的条件,散尽家产弃官归隐,如今过了那么久,只怕没多少人记得了。而孟星河也一直把这桩婚事当成儿戏,在杜军师面前,也从未提过只言片语,他心道估计那丫头也不愿意,所以,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黄了。
壶口那面,自从李承乾贸然出兵,连日来**都按兵不动,遵循军师免战三日的命令。如此休养生息的军令,让军中将士虽是日夜不停的操练,也感恩军师的仁德,只要有万全之策,他们定当为夺下壶口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怕。
太平军也耐得住寂寞,非但没有排出一支队伍出城袭击,反而在壶口城中昼夜笙歌,欢歌笑语的声音传出老远都能听见,并没有半点兵临城下的紧张,只是坚定的相信圣教神匠鲁妙子先生的连珠火箭,就算**插上翅膀都飞不进来,只要他们能来进攻,定每次都打的落花流水。
而每晚听见壶口那面传来的欢快笑声,孟星河都会长长的叹息一声。心里偷偷想着,洛神姐姐等看见了我的火炮一定会大吃一惊,嘿嘿,到时候老子亲自点火打炮,定要姐姐吓的花容失色不可。每当孟星河憧憬碰见洛神姐姐的时候,脸上都会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而旁边的小师妹一眼就瞧出了他的不怀好意,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总是会骂孟星河没心没肺,太平教要是败了,他就别想过一天好日子。孟星河还想太平教一败涂地那样梦蝶、云姨、洛神姐姐都住在自己府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的事儿啊,小师妹屁大的丫头,哪里懂得大人们的事,每次听她训斥,一贯的招式就是捏一下她粉白的琼鼻,这丫头最近对孟星河也不野蛮了,只是象征性的打了孟星河一下,就跑去找上官婉儿,估计是两人的年龄相差没有几岁,自从投机后,简直比姐妹还亲密,当然,最重要的是,小师妹找到倾述的对象可以将某人恶魔化,在这枯燥的军营中也找到了乐趣。
经过连日平静的生活后,大军终于要开打壶口了。这一仗,注定是决战。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直窝着一口气的李承乾终于捏紧了拳头,决定血洗先前的耻辱。
三军拔营全力向壶口进军,效仿当年项羽破釜沉舟,虽然这次是全军进攻,和以往有些不同,在迎战军队的前面,竟有两架巨大的车子,车子的形状极为古怪,下盘和马车底座无疑,上面翘着长长一截用黄布包裹的筒状物,既不像撞开城门的木杵,也非登城用的云梯,军中将士都在讨论那摆在军队前面怪物是何东西,要是能解开黄布看一眼或许还能知道些眉目。
孟星河穿了一套灰黑色的盔甲,他本就生得高大,常言人靠衣装,经过那盔甲的衬托,到有几分威猛将军的味道。就连前面穿金色盔甲的李承乾相比较都要逊色几分。不知情的还误以为他才是军中的元帅。李承乾虽心有忌讳,却不便名言,他只是记在心里,想着哪天等自己登上大位,第一批铲除的人便是孟星河等人。
“军师。到不知,前面是何物?”李承乾也猜不透前面动用八匹健壮的马屁拉着的两架车子上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既然是军师今早才从江都运来的东西一定有她的用途。
军师淡淡,道:“这是孟大人研制的。这几日派人连日打造才造出两门,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还没试过。”
李承乾被弄的迷迷糊糊,想不到孟星河这家伙不但才学勉强过得去,连奇淫技巧方面都精通,只可惜,这样的人才不为自己所用,终究是要杀的。
孟星河倒不怕两门火炮失灵,笑道:“军师要是担心,你看,眼前就是壶口城墙,等到了城下,我们打一炮试试看不就行了。”孟星河浑不忌讳言语,他其实早就想打一炮震慑前面的洛神姐姐,免得她等会儿一时适应不了。
军师脸色一阵躁红:“那我们就打一炮。”
“好。好!”孟星河连说了两个好字,没多久功夫,大军兵临壶口城下百丈距离,有了李承乾的教训,他们都不敢靠近,就是怕了壶口城上面安装的火箭。
此刻,走在军队前面的孟星河翻身下马来到军队正前方两门大炮前面。他唰的一下拉下了套在两门大炮上面的黄布,露出下面那杆黑漆漆的炮筒。炮口正对前方的壶口城门,颇有几分强势的霸气。大家都不知道那东西究竟何物,议论声哗啦一下大了起来。
“楼上的人听着。叫你们的将军出来见我。”孟星河已经叫人填装火药。等洛神姐姐出来,他就亲自点火轰开那壶口城门。
“咯咯!下面的将军你可长的好生威猛。”却在这个时候,壶口城墙上高站着一个天仙一样的女子,正是孟星河日思夜想的洛神姐姐。她执着一柄龙纹长剑,双手怀抱在胸前,颇为妖娆的盯着城下的将军,嘴角勾起一丝媚笑,道:“姐姐不杀无名小卒,小、弟、弟快快报上名来,兴许姐姐还能饶了你的小命呢。”
将军将头上的铁冠取下来,拍了拍他带来的两门火炮,道:“楼上的姐姐你可看清楚了。我手下的东西保管让你哭死去活来。”两人一个影帝,一个影后,都装着不认识的陌生人,隔着一座城墙眉来眼去。
姐姐眼睛一眨:“咯咯。小、弟、弟的东西可是吓人的紧,姐姐我都怕了。有本事,你就使出来,姐姐倒想瞧瞧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听见两人打情骂俏般叫战,李承乾身边的侯君集和张士贵同时骂了起来:“呸。奸夫**,果然是桃源的花柳先生,好色的本事一点不减。元帅,待我等上去撞开城门,让大军冲进城去杀个痛快。”
李承乾也看不惯孟星河毫无霸气的叫战,他正想派二人出去,却看见前面的孟星河突然燃起一支火把。“姐姐,你可要闭上眼睛喽,我这东西不但威力惊人,还很霸道,估计等会儿你受不了就会求饶。”
“嗤嗤”孟星河话才说完,火把靠在一门火炮的尾端,只看见一股白烟冒起。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直到看见那根冒着火花的引线燃到尽头之后,没等大家“噗嗤”笑出声来嘲笑孟星河装神弄鬼。接着便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放佛雷公劈开半边天空,在神州大地上咆哮,欲把整个大地翻转来似地。
地动了,山摇了,天地在旋转,连安静的战马都受惊般惊骇嘶鸣起来。大多数生平第一次遇见如此情况的士兵,甚至吓的趴在地上,包窜着脑袋不敢多看一眼,只觉得耳朵已经聋了,里面嗡嗡作响。
“轰!”大地一下子撕裂开来。显然是前方有什么东西被爆成了粉碎。待那爆炸的声音渐渐消失远方,众人适才回神过来,第一眼就看见站在两门火炮前面的将军犹如天神下凡掌握着人间任何人的生死,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上天派来开山劈石的巨灵神,足以俯仰苍生大地。而在他身前,壶口大门正前方的大地被撞出一个巨大的天坑,黑烟从里面滚滚冒出,周围数丈宽的地方草木借化成灰烬,如此恐怖的武器,别说是壶口,就是长安城的城墙都能轰出一个窟窿。
“咳咳!”孟星河伸手扇了扇空中的黑烟:“不好意思,刚才那一炮打偏了。我这就调整角度,直接轰在城墙上。”孟星河立刻让人将两门大炮的炮口对准壶口城墙准备点火。
“咯咯!”城墙上,姐姐的笑声有些落寞:“孟星河,你倒是轰呀。你要是不轰,你就不是男人。我也永远瞧不起你。”
孟星河怎么听都感觉这话有些不对,施洛神是断然不会对自己说那番话。
除非?
孟星河猛然抬起头来,她不是施洛神。
孟星河猛然将手中的火把扔在地上,往前面一步步走了过去。他身后,数万**目瞪口呆。
李承乾见势不妙,孟星河恐被壶口城墙上的女子迷惑失去了心智,而刚才又亲眼目睹了那火炮的威力。如此绝好的武器,只需两炮就可打开壶口城墙,到时候千军万马便可以立刻冲过去攻下壶口,为了南下平乱的功勋,他是断然不会将孟星河考虑进去,当下抽了身下骏马一鞭子:“张将军,候将军,此刻正是尔等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如何不冲?孟星河已经被楼上那妖女迷惑了心智,本帅命令你们速将两门火炮点燃,炮轰壶口,剿灭作乱反贼。”
李承乾一声令下,候、张二人纷纷攻了出去。
军师此刻也压不住他们,见孟星河如失了魂一般靠近壶口。她花容顿失,娇叱呼道:“孟星河。你做什么,凭得被楼上的妖女迷惑了不成。你要是再不回头,火炮引燃,定会粉身碎骨。像你这么贪生怕死的人,今天怎么如此傻?”
身后规劝的声音没有阻挡孟星河的步伐。他已经走到壶口城下。背对着身后的数万**,道:“今天谁他妈要是敢向壶口开一炮,老子日后定杀他全家。不信,你们倒是试试看。”
孟星河的声音算不的大,但此刻在两军交战的地方吼出来,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每一个都听的清清楚楚。
“大胆。孟星河,你好大的胆子。难道想造反不成。”李承乾已经来到**阵营的正前方,道:“本帅念你平乱有功,姑且不计较你通敌之罪,你若是迷途知返,一切既往不咎,你要是继续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帅无情。”
孟星河如没听见李承乾的话,对着楼上临风而立的女子,道:“我记得,以前有个女人给我说过,她不求她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也不愿他天生富贵身份显赫,她只希望,能像她父皇一样,就算兵临城下穷途末路的时候,还能想到身边的她。那他就算是小人、恶人、奸人,就算被世上所有人咒骂,他依旧是她杨惜若的男人。你说,我说的对吗,惜若?”孟星河淡然一笑,就算龙颜丹可以改变云姨的身形和面貌,却改变不了她在自己心中的感觉。自从知道云姨说要去南疆一趟,孟星河明理不说,心里知道定和太平教有关,现今她出现在壶口的城墙上,再次面临兵临城下的时候,孟星河觉得不能再让她受到半点的伤害。
城楼上的女子微微被触动了一下,未曾有言语。没有人看见,那双漂亮到当年足以迷倒长安任何王孙贵族的眼睛,此刻悄然落下泪来,暖暖的,比起当年江都大运河运河上被自己父皇推下运河时那冰冷的眼泪,如今多了些温暖。
杨广、孟星河,不同的人,性格如此相同。
杨惜若,这个名字能记得的人不会太多。远处的杜萱红着眼睛望着壶口城下的孟星河。“如果,我没有记错,城墙上那女子应该是当年大隋的三公主吧。那家伙的确好傻,傻得让人心疼。”军师默默念着,此刻,她已不愿规劝孟星河。反而在想着,如果那一天,也有一个男人,会为了自己,甘愿放弃所有,甚至是背叛天下人,那她就算少活几十年也足了。
李承乾不知道孟星河为何如此痴迷城楼上的女子,两军交战,容不得他儿女私情。李承乾拔出腰间的宝剑,指着远方城墙下的孟星河,他心中的霸业,谁也已经阻挡不了。
“孟星河!”李承乾盛怒一呼。“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成全你和那妖女。让你们统统葬身壶口。张士贵,点火,开炮!”李承乾剑指壶口,孟星河既然反叛,他也不愿意多说。
“谁敢开炮?”孟星河一个人站在壶口城门前。身前是十万**,身后只有一个云姨。他知道,从今往后,大唐的一切与他无关,只是心中有点遗憾,长安还有一些最亲近的人,如今是没有机会营救她们了。纵然有万千遗憾,他不能撤退,也不会撤退。
“嗤嗤!”张士贵已经点燃引线。只见一团黑烟升起。
“轰隆!”
壶口城前两声巨响。原本固若金汤的城墙在火炮面前焉能完好,顷刻间如朽木一般倒坍。孟星河只觉得天昏地暗,心想炮灰估计是做成了。
漫天的石雨从半空中落下来。火药爆开的烟火比上元节绽放的烟花还漂亮。想到吕老爷子大寿那晚,江都城放了一昼的烟花,孟星河竟没有丝毫的遗憾,死吧,终究要回去了。
他欣慰的笑着。等待粉身碎骨那一刻。
瞬间,孟星河只觉得两眼昏黑,昏昏沉沉中,他好像看见了一个仙子。他想抓住仙子,只觉得两手空空,完完全全一片空白,死原来是如此简单啊,却也此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