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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连接上资深通讯记者,哈默·梅森。”电视屏幕上的景色被切换,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一堆废墟面前,背后不断冒出救护车的鸣笛,神情严肃道,“距此次爆炸事件已经过了五个小时,搜救工作正在进行中,据FBI透露,他们正在审核监控录像带,但FBI并没有确认此次爆炸是否与恐怖袭击有关,不过我们可以看到——”镜头被拉远,聚焦在了一名皱着眉头的探员身上,“国防部已经介入此事。不久前在科技馆的爆炸案是否有联系,目前无法得知。”
“谢谢,梅森先生。”硝烟弥漫的场景被切断,电视屏幕又回到了主播室舒适的环境中。
我静坐在沙发前,将整个身子裹在一张毛毯里,似乎这样我才能够得到片刻的安逸。细细的绒毛摩挲过我的颈项,本该带来的细微瘙痒感,却被冰冷的金属质感所取代。不久前,我的电脑的整个桌面都被各种关于爆炸案的信息所覆盖,从官方报告到群众猜测,我甚至看到了有人罗列了一张受害者的名单,很明显,在此幢大楼工作的人都有员工ID,而今天恐吓我的人正在其中,估计他现在已经便成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了。
下一个人会是我。
这是我的整个脑海里唯一清晰明了的想法。我的耳膜似乎衍生出了一层薄膜,阻挡了电视的声音,只有电波似的声响包围了我的脑袋,我害怕,我害怕在一个未知的时间我会收到来自死亡的电话,那只毫不起眼的手机对我来说却是死神的预告。
说到手机,我把手机放哪里了?
我一个激灵从沙发上面站了起来,即刻又四处翻找着手机的寻踪。我的牙齿开始打颤,紧张不安的情绪包围了我的大脑。原本宽敞的客厅,似乎在不断的缩小,压抑狭窄的气氛让我不得不瞪大了眼睛,无所谓地将座椅靠垫狠狠砸在地面。
“铃——”突如其来的铃声扰乱了我脑海里不断涌现的F打头单词。我像是遇见了奇迹一般匍匐在地面上,从沙发底下的犄角里掏出了那个厌恶的小东西。
“喂?”
“你有一个任务。”依旧是那机械化的声音,但是很明显,他的话音里带着嘲笑甚至戏虐的语气。
我深呼吸了一口,道:“说吧。”
“还真够爽快呢,”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些细微的笑声,不知是速度太快,还是频率不一样的原因,这短暂的笑声逃过了变声器的捕捉,带着一些微妙的轻快。可惜,我并没有太注意这一点,因为我的大脑目前就像被巨怪揉过一样,成了一团乱泥。
“Knock, Knock.”
“谁在那里?”我脱口边回答道。
(注:Knock, knock. Who’s there?是一个国外的低龄化游戏啦,普及度和低龄度堪比中国的丢手绢,找朋友。)
就在那刹那间,我家的门铃响了起来。我一个箭步冲到门口,但又小心翼翼的按下了把手,轻轻地将门拉开。
一个脏兮兮的包裹静静的放在我的门廊前,四周却静悄悄的,似乎这只包裹是由幽灵所递送。
“捡起那个包裹,然后回到你的房间里。”
我抬起那只包裹,很明显的重量压在我的手腕上,瞬间,我的心里就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对,这就是一枚炸弹!
拆开包裹后,我静静的瞪着那枚危险物品,背脊已经布满了冷汗。与其糟糕的包装相比,这枚炸弹明显更加精致,几根火药规规矩矩的用胶带绑在了一起,导火线整齐的接入了一个小巧的盒子里。
“你大概已经看见了你的包裹了吧。很明显,这是一枚用电话拨号引爆的炸弹,而你现在的手机的通讯录里有一个电话号码,只要拨打那个号码,便可以引爆炸弹。”
“你....你....要我炸哪里?”
“地址已经发在你的手机上了,此外,只要你能够在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完成引爆,就算你任务成功,手机拨通后,有十五分钟的间隔才会真正触发爆炸。当然,”短暂的停顿,“你也知道任务失败的下场,再见,或者不见?”
当手机被挂断以后,那个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的词语终于按耐不住,破口而出:“FUCK!!!”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颤微微地点开了那天新短消息的提醒,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地址后,我又再次吼出了这个不太文雅的词汇。
FBI大楼?!!!你特么这是在逗我?!!!这已经完全提升到了恐怖分子的程度了!!!!
虽然我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但是脖子上得套环在这种关头还真是一个相当有作用的安定剂。因为我比较淡定的看完了信息,并且注意到了相当重要的一点,所以我正在我的电脑面前,满脸抽搐的看着那些最高机密,包括FBI大楼的平面图,门禁卡的相关信息。
所以,这是真的?我有些恍惚,我真的是要闯入一幢高度监控以及防卫的大楼,并且在八楼的储藏室里安装一枚炸弹?
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但不幸的是,那枚显眼的炸弹就摆在客厅的茶几上,脖子上随时都可以爆炸的项圈带着它那冰冷的触感紧紧地贴在我的脖子上,心脏快频率的跳动压迫着我的神经。
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了第二天早上,当我在电脑面前醒来发现已经八点半了。
我不得不跌跌撞撞地,同时摇晃着极不清醒的大脑,在我的衣橱里肆意寻找着去年万圣节的装扮。当年我绝对想不到,那乱哄哄的林肯的胡须和假发如今还会有这么大的用处。
带上那滑稽的假发,我瞧了瞧在镜子里的自己:削瘦,苍白,浓厚的黑眼圈,厚厚的镜片,再加上那毛茸茸的人造胡须,我看上去和大街上的无家可归的人一模一样。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抑郁的情绪里时,门铃再一次想起,我匆匆的赶到门口,捡起地下一个脏兮兮的厚信封。
是时候了,我叹了一口气,套上不知多久以前的一件带有补丁的厚重外套,拿起那枚炸弹,踏上了恐怖分子的不归之路。
希望不会引起怀疑。
事实上,我这副打扮,在地铁上大家都会对位敬而远之,没有人愿意靠近像我这样脏兮兮的“流浪汉”。以我为圆心,至少一英尺内没有任何人。我干脆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脑袋里默默念叨着信封里的信息。
我的名字叫做胡安·马丁内斯,是临时前往FBI的清洁工,已婚,育有一子,无犯罪历史。不得不说,这资料也太全面了,不知道那可怕的神秘人不仅仅是一个变态,同时也是一名技术高超的黑客。门禁卡上得照片似乎是从学校官网上下载下来的,但是被加上了一些鬃毛,和我现在的模样没有什么差异。我现在都有些怀疑,这真的只是神秘人无缘无故的报复社会?或许,在这背后会有更大的阴谋。
可惜,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因为我已经站在了FBI大楼内部。在刚刚与神秘人通完话后,根据他的指示,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Me... IIamo... Juan.来,工作,打扫。”混杂着英语和西班牙语,我尽量去模仿一名学历不是特别高的拉丁美裔。
“让他进去吧,他几天前刚刚转过来的。”门口的警卫瞅了我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我很顺利的过了关,而且隐藏在清洁推车里的炸药也完好无损。
不过,我有些好奇,难道这位胡安并不是凭空编造的身份?的确,不太可能,毕竟FBI 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而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忧起这人的安危了。
“你的门禁卡只能让你通过五楼一下的权限,但是你只需要乘坐五楼东南区的电梯即可,切记,不要被发现,祝你好运。”
我翻了个白眼,挂掉电话,心惊胆战的推着我的清洁小车缓缓前往电梯所在之处。熟悉的走道在脑海的最深处被唤醒,电话的铃响,敲击的键盘,打印机发出的机械声,匆忙奔走的人,我有些不自然地加快了脚步,在旁人不注意的瞬间转入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叮——”
电梯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我的大驾光临,当我刚刚走到电梯前时,门便自动打开了。
八楼。
我轻咬了一下舌尖,试图继续保持着目前清醒又紧张的状态,按下了通往不归路的按钮。
不着痕迹地安放炸药,冷静地关上储藏室的门,当然,我是带着手套的,安静地回到五楼的清洁间,我看上去就是个老手一样。我淡淡的冷笑着,似乎已经堕入了无法挽回的局面了。从我拨通那个号码起,有十五分钟的缓冲时间,我完全可以逃之夭夭,而那名在爆炸后第一时间消失的可怜拉丁美裔清洁工,估计会遇上天大的麻烦。
拇指在按键上颤抖了几秒,我还是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拨通键,并顺势开始了这死亡的倒计时。
是时候离开了。
不过这真的是我的计划么?
我挑了挑嘴角,在离开清洁间的同时打开了消防警报。
刺耳的鸣叫声瞬间充斥了整幢大楼,我顺着人流井然有序的朝着安全出口的方向移动着。
四周的人却并没有把警铃太当回事,甚至有人抱怨着这可能只是又一次可笑的“演习”,并且耽误了他们的工作。红色的警灯划过他们的脸庞时,映照到得只是他们无所谓的表情。
我苦笑着,想道:十五分钟之后你们就会万分感谢这突如其来的警铃了。
人流在移动着,我也就干脆随波逐流,大脑的活动占领了我目前的主要意识,周围的环境也在逐渐淡化。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吧。在经济学上,有一个定义叫做权衡(trade-off),这是一个选择。当然,每一个选择都会有机会成本,而此时我所放弃的机会成本便是向莫非坦白。如果我选择了坦白,同时也会有另外的机会成本。没有一个选择是完美的,利益最大化便是最棒的结果,而我现在的目标就是苟活了吧。
巨大的声响从上空传来,冲击波的威力震碎了八楼整层楼的玻璃,残破的玻璃碎片从高处掉下来,反射着阳光和人们惊讶、诧异、害怕、不解的脸。火光伴随着碎片奔了出来,但在半空中便消失成为了灰烬。爆炸后一瞬间的沉寂,又被随之而来的警笛和嘈杂的人声所取代,训练有素的警察们迅速地拉起警戒线,急救人员也开始一一排查是否有伤员,消防员们整装待发,而FBI的警探们也开始封锁起了犯罪现场。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被我抛在脑后了,希望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论高三狗的悲催性,就算我在美帝也逃不过高三的诅咒,暑假各种义工刷简历,第一学期各种刷申请论文,为了弥补上学期不忍直视的GPA,各种刷成绩,UC,common app各种催命,我一个ED都没申,大概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