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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凛澈厉声问道:“苏紫衣--,我的团龙玉佩呢?你有没有戴在身上?”
苏紫衣很自然的摸了摸腰际,星眸里适时的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坦然的说道:“放在枕头底下,今天忘了戴了!”
段凛澈眉头一松,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那句‘枕头底下’所蕴含的意思,让心里的怒气一下就散了,原本怒火横生的眼神突然就软了:“别丢了就行!”本想警告的一句话,出口才发觉更想一句叮咛。麺魗芈晓
段凛澈前后态度之差,让苏紫衣吃不准的看着他,眼里的防备更甚了:“你拉我回来想干嘛?”话一问出口,脑子里突然就跳出那让她恨意卓卓、无限屈辱的一夜来,神色立时就多了份恨意和不安,见段凛澈向前一步,苏紫衣抓起桌子上的茶盏用力的掷了过去:“你别靠近我!”
段凛澈应声顿住脚步,任由那茶盏击在自己胸前落地而碎,第一次正视她眼里对自己的防备和敌意,想伸手抹去她眼里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却知道这一刻自己的靠近,只会让她反应更为激烈。
可笑自己带兵千万时,也不曾有此刻的自乱阵脚,段凛澈握了握双拳,不知该怎么做才能消去她眼底对自己的恨意和防备,只能转身落荒而逃:“我还有事,我晚上过去找你!”话音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苏紫衣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像是再一次被那一夜的黑暗包裹着,耳朵里充斥着他压在自己身上的粗喘声,如同一个魔咒,让她全身发抖、恨意泛生--
用力的甩了甩头,苏紫衣快速的走出淑静宫,侧头便见淑静宫旁的大树后,莫兰和童茵满头大汗的搂在一起,就像是两颗常青藤般紧紧的相互缠绕着,真怀疑她们每人只贡献了一只脚,竟然也能支撑着两具身体站立不倒,何况还一高一矮。
为了拦住童茵,莫兰真是下大力气了!
“走了--”苏紫衣身心疲惫的喊了一声,随即先行一步。
莫兰和童茵闻言,立刻同时弹开,一个隐身跟着,一个快步向前,一句不问,默默的跟在苏紫衣身后。
再出淑静宫已经接近晌午,正赶上钟鼓响,世家子弟们散了学,苏紫衣让莫兰先回去给刘凯旋和吴佩梓解穴,自己则混入广场争奇斗艳的储女中,如未离开般坐到了角落里。
可能知道了淑静宫里行巫蛊之术的事,苏玲玉和苏玲绯姐妹两都不在,最近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陆青鸾,则一身湖绿色的银丝荷叶拖曳长裙,在一群翩翩起舞的储女中如一只灵动的湖妖般舞蹈着,那舞蹈与周围的储女们含蓄优雅的舞蹈不同,带了份别样的妖艳,动作幅度大到有些异域风情,只片刻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花嬷嬷悄然走到苏紫衣身侧,如自言自语更像是低声禀报般说道:“汾阳王特地请了两个老嬷嬷教的,只教陆小姐!”
苏紫衣一愣,陆青鸾这些日子储女功课时从不露脸,竟然是被汾阳王安排去学这个了,那为什么不一块教苏玲玉和苏玲绯呢?怕这舞上不了台面还是汾阳王对陆青鸾有些特别。
苏紫衣含着思索的目光扫向仍旧舞姿灵动的陆青鸾,不过这个陆青鸾最近真是变了很多,不仅在言语举止上、就连一颦一笑、一个最简单的舞姿,都多了份别样的风情,有时动作大胆另类到与她之前的骄纵做作天差地别。尤其是最近尤为能沉得住气,见到自己便远远的先躲开,就连自己故意露出的‘假身份’的陷阱,也都能视若无睹的不做揭穿,这还是陆青鸾吗?
苏紫衣冲花嬷嬷淡淡一笑,不说谢也不接口,转头依旧盯着那舞动的湖绿色身影。
“紫衣--”一个雀跃的男声闯了进来。
好不容易没有那个不知那股筋不对的六皇子碍事,苏誉冉终于得了机会走近苏紫衣身边:“紫衣--,好久没看见你了!”
“哥--,你昨个下学堂时还和我远远的打过招呼呢!”苏紫衣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个保护欲奇强的哥哥,真想告诉他,他的亲妹妹是苏玲玉和苏玲绯才对,再不济还有个苏默珊,老盯着自己干嘛?
“那不一样!”苏誉冉笑的一脸灿烂,一贯儒雅温玉的玉面公子,因这笑容多了份孩子气,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衬的整个人更为干净风雅。
难怪如今端平公主已经改口叫自己妹妹了,这个哥哥真是个玉公子般的人物,苏紫衣淡淡的一笑,起身看着苏誉冉道:“哥--,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我帮哥哥问问?”
突来的一句,让苏誉冉脸上顿时如红布般爆红,整个人手足无措的看着苏紫衣,可爱的如一个被抓了错处的孩子。
周围不管是有意还是好奇的储女们都竖耳聆听,使得苏誉冉更加不知所措了,眨着一双眼睛,求救似的看着苏紫衣。
“茹婉郡主,本皇子的婚事,可也是交给你的了,不知茹婉郡主可上心了?”段千黎跟着迈步走了过来,凑热闹似的笑着说道,一双俊目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吊儿郎当的痞子气和身上的贵气融合成一种独具的亲和力。
周围的世家子弟们都远远驻足观看着,除了几个皇子,也就那个书呆子似的苏誉冉敢冲进储女们表演的广场找她那个丑八怪妹妹。
“就茹婉郡主那副恶心的吓人的容貌,也亏得苏誉冉整天‘紫衣、紫衣’的挂在嘴边!”人群中也不知道哪家公子说了一句。
段寒扉妖艳的眸子里多了份恶心,刚才自坤宁宫出来,皇太后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自己想日后荣登殿位,就必须娶这个茹婉郡主,而且还得尽快!可是一想起茹婉郡主那张盘踞着红虫子般伤口的脸,尤其是那伤口上还时不时流着恶心至极的黄浓,段寒扉的胃液便开始翻滚,就得努力克制张口欲呕的冲动。
段寒扉的视线在明艳多姿的陆青鸾身上流转,虽没有苏玲玉的大气华贵、温雅知礼,可那样的长相也算是勉强能够得上做自己的陪衬的,若苏紫衣恢复容颜后真能这副摸样倒也罢了,可显然那是汾阳王的推脱之词,那样的伤疤就算好了也必然留下满脸的疤痕,自己这样天资绝色的人,怎么能容忍茹婉郡主那样恶心的人站在自己身边,可皇太后说的很明白,没有茹婉郡主为妻,就没有任何慕容世家的支持。
为了日后的九五之位,段寒扉咬了咬牙,快步走了上去:“九弟,你又没大没小了!茹婉郡主可是皇太后许配给本皇子的,该是你的嫂子才对!”
段千黎这样吊儿郎当的说话语调,对一个嫂子而言,确实有调戏兄嫂的嫌疑。
段寒扉这话一出,随着四面惊叫,周围顿时碎了一地储女心,虽说之前就听闻了赐婚的事,可没正式下旨,就还是个变数,尤其是这样美艳无双的五皇子,怎么能娶恶心的吓人的茹婉郡主为妻,之前五皇子心仪苏玲玉时,有嫉妒羡慕恨的,却多能接受,毕竟苏玲玉可是大夏朝数得着的美人,可这个茹婉郡主凭什么?
周围的储女们大都一脸不甘,满眼嫉妒,可却不敢在苏紫衣面前说一个字,因为之前的种种,苏紫衣在储女中的威信渐高,而且苏紫衣不参加储女们的歌舞展现,在储秀宫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是谁都不敢也不愿去招惹的,何况她手里还有另三个美男子的妻子推荐权。
“五哥!你能娶的着茹婉郡主才算!”段千黎胸有成竹的说道,以六哥的性子,他说是他的,那这个茹婉郡主就一准没跑!可惜六哥今儿个不在,不然就又有好戏看了!
“九弟这是什么意思?”段寒扉冷了脸,可那双明艳至极的双眸,却让段寒扉脸上的冷意多了份阴柔的嗔怒,让周围的储女们更痴迷的轻呼出声。
对于周围储女们痴迷的眼神,段寒扉自来就却之不恭,自一个没有依靠的才人肚子里出生,段寒扉能在皇室众多皇子中被关注,依仗的就是那张绝色的近乎妖孽的脸,所以段寒扉不仅对自己容貌的保养近乎苛刻,对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那都是在铜镜前演练无数遍的,绝不许自己在人前的任何细节有哪怕一丝瑕疵。
段千黎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说不上什么意图,每次看见段寒扉一副自认为美不胜收的模样,就忍不住想上前给他一拳,眼睛扫见苏紫衣星眸一翻,也暗自白了一下,突然心情就大好了,瞅着苏紫衣就笑着道:“郡主--,你也觉得我五哥美吧?”脸上明显憋着一股笑意,期待的看着苏紫衣,总觉得这个茹婉郡主随时随地都能给自己一出好戏。
“当然!”苏紫衣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一脸正色的回道:“艳冠群芳!”话音落时,分明看见段寒扉脸上闪过三分自得,七分压抑后的自得!苏紫衣嘴角剧烈的抽了一下,真是个极度自恋的男人!
段千黎仰头大笑了起来,转头对段寒扉笑不可仰的说道:“五哥,茹婉郡主真会夸人,当年京城四大才子之首王振治也曾为京城花魁提了这四个字--艳冠群芳!”末了还拍了拍段寒扉的肩膀,很郑重的点评道:“讲起来,五哥比那花魁更适合这四个字!”
段寒扉脸上顿变,一双妖艳的眼睛泛着怒火,甩开段千黎搭在肩头的手,懒的与这个不知礼数的煞星理论,转而看向苏紫衣,嘴角要笑不笑的勾着,似乎想发怒又想展露风采,使得脸上的表情矛盾的扭曲着:“茹婉郡主真是这个意思?”
苏紫衣淡淡的笑了笑:“怎么会,只是以五皇子的风采,一时只想到这个词得以和五皇子匹配罢了,全然没有其他的意思。”说完冷冷的瞪了段千黎一眼,你想玩他别扯上我!
瞪我?!段千黎回瞪一眼,见苏紫衣目光乍冷,心中冷哼一声,那就别怪我陷害你了:“这么说茹婉郡主是真的觉得五哥之容貌无人可以比拟喽!那想必茹婉郡主能嫁给五哥这样的人,一定是‘心甘情愿’了?”这话传到六哥耳朵里,就过瘾了!
苏誉冉闻言,略露紧张的看着苏紫衣,就连段寒扉也不自觉的看向苏紫衣,周围无数双眼睛,虽说想当然的‘知道’答案,也都忍不住看向苏紫衣,想从这个丑陋的茹婉郡主脸上看到能嫁给五皇子该有的欣喜若狂。
这不是等于逼迫自己当众表白吗?苏紫衣不由得再次狠狠的瞪了段千黎一眼,转头看向段寒扉,兰香宫的事,虽没确切的证据是段寒扉所为,可以当时苏玲玉和他的反应看,应该差不了,尤其是他每次看见自己时,那眼里极力克制的厌恶,让苏紫衣更加明了他的动机,虽不知他为什么执意要娶自己,可既然他想找死,那自己有必要成全他!
苏紫衣一脸娇羞的底下头,厚重的刘海挡住了眼底的阴冷,开口怯懦的道:“本郡的容貌……,怎能匹配的上五皇子,只怕……只怕会给五皇子蒙羞了!”
这副娇羞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
段千黎略吃惊的看着苏紫衣这份肯定是‘假装’的娇羞,搞不清她这是为的哪一出。
苏誉冉眼里似乎有些什么在一一破碎!
这个茹婉郡主倒是有点自知之明!段寒扉嘴角挑了丝笑意,躬身冲苏紫衣道:“郡主放心,本皇子已经应下了这门亲事,自是不会反悔,郡主只管安心待嫁便是!”说完风姿卓然的欠身一躬,转身便走了出去,那脚步匆忙的似不愿多呆一分。
苏紫衣低垂着头,嘴角勾着一道冷笑,这个自以为是的五皇子,他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应该、必须想嫁给他!
可惜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苏紫衣抬头看向再次翩翩起舞的陆青鸾,眼中的阴冷如泛着毒液的光束!在宏緖皇帝将内务府总管王安当着自己的面杖毙后,苏紫衣便知道,对于至高无上的皇权,自己能做的反抗微乎其微,如果一定要再次赴死,那些个曾经伤害自己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
自己之所以让莫伊利用两个小姐的清白守住自己的屋子,害怕有人会进去搜屋,是因为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匹绢布中,藏着一块先帝曾遗失的玉玺,当年这块玉玺的丢失,弄得大夏朝人仰马翻,牵连甚广,死了将近三千人,后来苏紫衣为陆府经商时无意中得到了,为怕惹事,就将它埋在了陆府的祖坟旁,入宫之前找机会挖出来带在身边。
只要合适的时机,让这块玉玺出现在汾阳王身上,那么所有相关的人,一个也别想躲过谋朝篡位的死罪,包括自己这个刚有婚约的未婚夫。
如果自己一定要赴死的话,这便是最后的下下之策!而自己现在要做的,便是在这段时间内,将无关的人都尽量从这件事中剥离去处,比如苏誉冉!
“哥--”苏紫衣转头看向苏誉冉,不期然的在他眼里看见一丝心疼:“哥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苏誉冉带着鼻腔的声音有些异样的沙哑。
“听闻西域有种鸡血石,内里含金,极为罕见,我若成亲,想要一块做嫁妆!”苏紫衣轻声开口说道,不知为什么,就是肯定自己开口的,苏誉冉都会去做。
“好!”苏誉冉点了点头:“我去找!”
段千黎纳闷的看着苏紫衣,前后的娇羞和淡然,就如同两个人,那样剧烈的反差,就这么在所有人面前上演,除了自己,周围的人竟然没有一丝疑惑,甚至连苏誉冉都一脸理所当然!
是自己太敏感,还是这些人的眼睛都瞎了!段千黎不由自主的想着。
苏紫衣看着这个对自己有求必应的便宜哥哥,心里有一丝触动,也许让玉玺出现在段寒扉身上,对他会更安全吧!
如此以来,自己只需带着一干妹妹们一起嫁给段寒扉便行了,这也不失为一个不伤及无辜的好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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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女的屋子都是极为简单的两人间,每屋两人,偏只有苏紫衣的屋子里住了五个人。
苏紫衣和刘凯旋一人一张床,两张床中间加了个小床睡着吴佩梓,房梁上睡着童茵,莫兰则睡在一旁的药材箱子上。
对于被点穴的事,吴佩梓本就整天一言不发,刘凯旋则什么也没问,临睡前嘟囔一句:“是朋友就不怕连累!”说完背对着苏紫衣翻身躺下,后背冷硬的线条,让苏紫衣轻而易举的便知道她在生气。
苏紫衣愣愣的看着刘凯旋的背影,对于‘朋友’这个词,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对自己而言都是陌生的,这份无血缘关系的关心,那份真挚让苏紫衣有些错愕。
拉上薄綾,苏紫衣穿着那件特质的睡衣躺在了床榻上,许是这一天太过疲惫,转眼间便进入了梦乡。
一阵若有似无的声音传了进来,童茵猛然睁开眼睛,静静的听了片刻,随即侧头本能的看向睡在药箱上的莫兰。
莫兰在声音传入之初,便睁开眼睛盯着童茵,虽不知那声音在传递着什么信息,可看童茵的反应,便知道这消息一定是传递给她的。
四目相对、各为其主,无需过多的语言,两人便交手在半空中,打斗中两人都很注意的不发出任何声响,哪怕一个茶杯被扫落,也是先一起接下杯子,轻轻放回桌上,而后继续交战,唯恐惊醒了屋里睡的正香的三人。
童茵最怕莫兰的那手拼死而为的锁骨功,纵使自己身材比莫兰瘦小许多,仍能被莫兰锁的完全动弹不得,又不能真用内力震伤了她,所以童茵很小心的不让莫兰真正的贴近自己。
苏紫衣姿势不变,只微微睁开眼睛欣赏着空中的打斗,如果自己的武功还在,应该也在伯仲之间,这让苏紫衣不自觉的动了动丹田,那里还有当初运行龟息*时残留的少许内力,可是如今却不听自己使唤了,自己根本无法运行它,否则有了这一丝底气,自己重新练武也不是难事。
苏紫衣懊恼的拧了拧眉,对于半空中打的不亦乐乎的俩人,根本没有开口制止的意思,在苏紫衣眼里,这两个都不是自己的人,这样的打斗自己不明所以前不想参与。
那声音再次传了过来,童茵明显有些急了,出手的速度多了份凌厉,因未动杀招,一时半刻也制不住莫兰,而莫兰无论童茵怎么攻击,始终不离开苏紫衣左右,那怕用肉身抵挡也绝不闪离苏紫衣身侧。
这让两人的攻击顿时趋于白热化,交手的速度让人看的目不暇接,可偏偏除了掌风便没有其他任何声响,两人都满面通红、汗流浃背,却又都一时难分胜负。
‘咯噔--’一声窗棂响,一个身影一跃入了屋,一个旋身站立在苏紫衣的床榻前,挡住了正看得饶有兴致的苏紫衣的视线,居高临下的站姿,使得苏紫衣一时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可却在第一时间想起那句‘晚上来找你!’
苏紫衣拧起眉头,不知现在装睡还来不来的及,自己竟然将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你是跟我出去,还是让我呆在这里!”段凛澈冷冷的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
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苏紫衣仍能感觉到他眼里此时定然满目怒火。
在段凛澈开口之初,刘凯旋一个激灵跃了起来,下一刻,后颈一疼,又晕睡了过去。
童茵干脆反手将吴佩梓也点晕,转而再次和莫兰交战在一起,这次倒是少了些顾虑。
苏紫衣坐起身子,将盖在身上的薄绫紧了紧,冷冷的瞪着段凛澈,不明白他何以如此阴魂不散?“六皇子,本郡与你之间,好像没什么可说的吧?”
段凛澈一言不发的看着苏紫衣,随即反手攻向莫兰,只用了三招,便将莫兰定于榻前,随即对童茵道:“把她带出来!”话音落,人已经跃出了屋子。
童茵侧过头,不看苏紫衣的眼,伸手点了苏紫衣的穴,直接将苏紫衣就着身上的薄绫打了个包裹,很轻易的扛在了肩头,瘦小的身子毫不费力的扛着苏紫衣冲出了屋子。
屋外的芙蓉树极为茂密,自下往上看似遮天蔽日,连月光都无从而入,可自上而下看却有种一切尽收眼底的畅快感。
童茵将苏紫衣轻轻放在树杈上,歉意的看了苏紫衣一眼,曾亲眼看见吴佩梓在苏紫衣下针时,疼的浑身抽搐如疯了般乱打,苏紫衣只拿了包粉末,往吴佩梓面前一吹,吴佩梓便直挺挺的到地不动,以这个茹婉郡主的手段,想给自己下药是轻而易举的,可茹婉郡主当时说,这个药粉不能对小孩子用!犹记得当时苏紫衣看向自己的眼神时,那一闪而过的无奈,也就是这份无奈,让童茵不舍得真正攻击苏紫衣身边的人。
解开苏紫衣的穴道,童茵不敢对视苏紫衣那双如能洞察一切的眼睛,转身一刻不停的一跃而去。
苏紫衣摇摇晃晃地贴着树干站了起来,双手扣在身后的树干上,努力的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薄绫滑落在树杈上也不敢躬身去捡。
“我再问你一遍,我的团龙玉佩呢?”段凛澈不知何时出现在苏紫衣身侧,声音危险的问道,一身绛紫色的长衫几乎和树荫下的黑暗融为一体,全身迸发的威慑力,在这黑暗中毫无顾忌的肆虐着。
都这个时候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不了了,而段凛澈在此又问一遍,很显然:“你明知故问!”
“你不是说它在你枕头底下吗?”段凛澈气急败坏的迈前一步,自怀里掏出玉佩举至她面前,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的靠近,努力的克制着想上前晃她两下的冲动。
孙嬷嬷将团龙玉佩还到段凛澈手上时,险些被段凛澈捏碎。对段凛澈而言,不气苏紫衣的算计,却控制不住那心境跌落的压抑感,可以接受她恨他、陷害他,却无法接受她假装在意,扰乱了他的思绪,让他置身于云里雾里。
段凛澈长臂一伸,自苏紫衣披散的发髻穿过,支在她右脸旁的树干上,掌下压着她几缕发丝,身子前倾,低头对上她阴冷的目光:“你知道‘放在枕头底下’意味着什么吗?”日夜相见!
苏紫衣侧过头,身子尽可能的贴在树干上,屏住呼吸不愿闻他身上的松柏香,这样靠近的姿势让苏紫衣感觉全身开始冒冷汗,可偏偏这里没有容她闪躲的位置,双脚扒在树干上,双臂反手抱着树干,特制的睡袍让裸露的手臂被树干划的生疼,也让苏紫衣眼里升起了阵阵怒火:“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是兴师问罪,或者是想杀我泄愤,就尽管来,别磨磨蹭蹭的!”
“苏紫衣--”段凛澈气极反笑,视线在她没戴面纱的脸上流转,企图在她脸上窥视她的每一个想法:“我何曾想过要杀你?”
“可我想过要杀你!”苏紫衣如喃喃自语般说完,冲段凛澈淡淡一笑。
段凛澈只觉得那笑容,有种偷了腥的猫般得意,那眸子如星辰般明亮,让人忽略了她脸上的疤痕,只余下那充满诱惑力的笑容,在他眼前旋转,旋转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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