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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途说加上看了一些杂书,连慧卿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国号为裕的王朝,民风与宋朝相似,较之来说算开化的,此时是河清海晏四海升平,这浣州城也是南边一富庶之地,因有会通河流经,所以良田沃土上万顷都不止。
时至夏日,庄子上将收了的瓜果蔬菜送了来,这里面便有桃子李子葡萄一类的水果,连夫人各院都送了,并没有厚此薄彼,只是仿着官宦人家的规矩,正房与嫡出子女要比姨娘与庶出子女要多一些。
令连慧卿惊讶又高兴的是,大裕朝律例中并没有商贾三代不能考科举之条例,也无商贾不能着绫罗绸缎之规章,对于行商之事却是放得很开的。从这个方面可以看出,大裕朝确实是一个十分开放的朝代。
难怪连夫人时常摸着连慧卿的同母小弟的头叮嘱其认真学书,以后考个功名云云。
据传这些规矩前朝是有的,大裕朝立国之太祖皇帝将那些规矩都废了,还说那些规矩“不通人之情,不利民生。”
连慧卿都怀疑这太祖皇帝是不是穿来的,不过太祖皇帝确实有才干,却也没有别的出格举动,连慧卿才放下了心中的怀疑。
瑞珠将晶莹剔透的葡萄洗净了端着放在连慧卿身边的小桌上,道:“在葡萄架下吃葡萄,真是一件趣事儿。”
连慧卿道:“那本小姐让你也享受一下这个趣事儿,坐下一起吃。”
瑞珠也不客气,坐下来之后拿着一把小巧的剪子将葡萄剪了,一颗一颗吃了。
连慧卿道:“庄子上的葡萄种了许多吗?”
瑞珠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种了两亩地,是夫人吩咐的,说是府上的人都爱吃呢!”
连慧卿点了点头,道:“夫人送了多少到咱们这边来?”
“由一筐子呢,我与祥玉已经摊开放好了,也分了一些给下边的小丫头婆子们,小姐别担心。”
连慧卿心念一动,道:“你再去跟夫人要一篓子过来,你就说我有用。”
瑞珠没有多问,急忙带着两个健壮的仆妇去了。
连慧卿想到的,正是穿越女中成功率最高的酿制葡萄酒。
葡萄酒容易做,许多家庭主妇都会,更何况连慧卿这个吃货协会的,什么美食她都研究过,所以她曾经想用新菜式挽救聚福楼的生意,结果家中一大一小两个老板都否决了,连慧卿也只能放弃了。
连夫人疼爱儿女,连慧卿的这点要求当然不会拒绝,瑞珠很快就让人抬回来一篓子新鲜的葡萄。
连慧卿瞧着时间还早,便决定今天将事情做好,早一日做出来自己也早一日安心。
又吩咐了瑞珠和祥玉去拿大漏斗大棒槌大瓷缸等物,又吩咐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
指挥着人将工具都洗干净了,放在阳光下晒干,连慧卿带着人将葡萄洗干净。
这古代有钱人就是好,手底下不缺人使唤,这本来很繁琐的事儿,人一多,很快就做好了。
葡萄已经选了好的摘下来一颗一颗的,放在阴凉处晾干了,而工具都晒干了,连慧卿检查了一番,发现干干净净的,没问题了,便让人抬进了早已经收拾空荡的耳房里。
然后连慧卿带着人将葡萄一粒一粒捏碎了,放进了瓷缸里,又用棒槌使劲地搅和了一番,确定葡萄都已经被弄碎,果肉都出来了,才算完成这个步骤。
放了葡萄之后就是放糖,连慧卿按照葡萄的重量比重着放了糖,又让人封住了坛子,连封口都用酒泥封严实了,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瑞珠奇怪道:“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一个仆妇大胆道:“我瞧着小姐这是酿酒的架势呢,只是没见放酒曲。”
连慧卿笑眯眯道:“确实是做酒呢,只是这个酒与米酒果子酒都不太一样,我也是试试,如果成了,也是好事一桩!”
这样的事情连夫人也会过问,连慧卿的酒还没有做出来,自然不好夸海口,便敷衍了过去。
等了二十多日过去了,连慧卿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让人开了一个坛子,将浮在上面的葡萄皮捞了出来,试了试味儿,还挺浓厚纯正的。
院子里的人都期待了二十多天了,见连慧卿尝了,便希望她发表一下感想。
连慧卿道:“这坛子已经开了,大家都尝尝吧!”
四时院的人都高兴得很,都等着祥玉和瑞珠给大家分。
不一会儿,一坛子便喝完了,大家议论道:“不像米酒那样辣,还带着丝丝甜味儿。跟果子酒有些像。”
“是个葡萄味儿,挺好喝的。”
酿酒成功,连慧卿很高兴,自从穿来之后,第一次做成了一件事啊,真是有成就感。
搬了一坛子去找连夫人。
连夫人见了很惊讶,听说是连慧卿酿的葡萄酒,更是意外了,道:“难怪你找我要了那么多葡萄,原来是做这个用的。”
连慧卿期待道:“您先尝尝!”
连夫人用杯子尝了一口,道:“倒是挺合我的口味的。”
连慧卿顿时高兴不已。
连夫人命人将酒收了,道:“你院子里的酒也搬过来吧!”
连慧卿顿时脸一垮,道:“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连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连慧卿道:“你是我和你爹唯一的女儿,我们一直把你当成大家闺秀养着,你看你做的这个事儿,奇技淫巧,算哪门子大家闺秀做的事儿?我和你爹一直想着让你嫁个好人家,让你学规矩学礼仪学琴棋书画,样样都不给你差的,你却尽琢磨这些个歪门邪道,你要气我和你爹啊?”
连慧卿只觉得满心不服,什么歪门邪道奇技淫巧,为什么女子就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学规矩,规矩学得好就能够嫁个好人家嘛?
可是连慧卿不能反驳,反驳了不仅是不规矩,而且是不孝,更会伤了连夫人的心。
所以连慧卿只能低头不语,噘着的嘴巴表现出她的不服。
连夫人还在唠唠叨叨道:“这个时候虽然不比从前了,可是女子还是有很多规矩要守的,那些做官的人家,哪个不是规矩大如天的?”
连慧卿吓一跳,原来连夫人打的是将她嫁入官家的主意?
可是又一想,连夫人这样想是很正常的,不管哪个时代,当官的都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连家这样的家财,是需要和官家多多拉关系才行,连家已经有好几个女儿嫁入了官家了。
可是……唉……连慧卿反驳不得,她没有任何立场去反驳。
连慧卿被连夫人训得满头狗血,一腔兴奋地来献宝,结果满腔失落地回院子,真是苦逼至极。
连慧卿坐在葡萄藤边上,摘了一片叶子,揉碎丢地上,又叹了一口气。
瑞珠跟祥玉道:“小姐又叹气了。”
后面一个丫鬟一板一眼道:“这是第三十二声了,我数了的。”
瑞珠和祥玉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她道:“我没数错,真的是三十二声!”
重点错了好不好!瑞珠和祥玉无奈,只能不理会那个直肠子的丫头了。
到了晚饭时分,前边叫连慧卿去用饭,据说是老爷让来叫的。
连慧卿少不得要打起精神去了。
到了前面,就看到一个小酒壶放在桌上,连棋然连夫人连振勋还有小弟连振雄也在。
连慧卿上前和他们见了礼,连棋然笑得一脸慈祥道:“慧卿快坐,就等你了。”
连慧卿坐下,连振勋道:“真是没想到,妹妹你还有这等巧思。”
连慧卿语气懒洋洋道:“算不得什么巧思,很容易做的。”
连棋然道:“慧卿不高兴?是不是因为你娘说了你?”
连慧卿看了连夫人一眼,道:“女儿不敢。”
不高兴三个字都写在脸上了,还说不敢。
连棋然道:“好了,你别苦着脸了,我已经跟你娘说了,你娘要你学规矩是对的,不过爹也告诉她了,不能那么死板,女孩儿家的,总要有点灵气才让人喜欢。”
连慧卿道:“娘教训的很对,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些了。”
连棋然瞪了连夫人一眼,又和风细雨地跟女儿说话道:“你娘也是为了你好,所以才说那些的,怕你年纪小不知事,走上了歪路,不过我瞧着很好,我女儿聪明,这是一件大好事。要我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不能被规矩框死了。”
连慧卿道:“娘担心我嫁不出去。”
连棋然顿时一脑门汗,闺女你太直白了,连振勋喝了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连棋然敛了神色,一本正经道:“你放心,有爹在,不会让你嫁不出去的。”
连夫人也受不了了,道:“好了,慧卿,都是娘说的太过了,你别想太多。”
大人总是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连慧卿内牛满面。
连振勋忍不住道:“妹妹,这葡萄酒如何酿的?”
连慧卿道:“很简单的法子,我想肯定有人会,只是没有见过罢了。”
“是有人做,不过不好喝。”
连慧卿道:“是不是放了酒曲啊?放了酒曲就没这么好的口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