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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上得岸,行走在一片茂密的翠竹林中。微风摇曳,竹影荡漾。翠竹沁翠欲滴,竹笙尖尖。满目苍翠,遍体生凉。空气十分清新。
陆游看到前面隐约显一竹楼。
“师父,那就是您的仙居了?”陆游问。
“是的!”上官道长道。
“这是世外桃源!”陆游不住赞叹。
顺着用青石铺就的小道他们到了竹楼前,竹楼外围用竹子编了一个4尺多高点的低矮却很大的围栏。围栏上爬满了青藤。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双手拖香腮,静静坐在院中石凳上,发着呆。并没有注意到来人。
“小怡,爹回来了!”上官道长在外面喊。
他轻轻推开竹围栏,三人走了进去。
少女猛的从遐想中惊醒过来,看到上官,她一下扑在上官道长怀里。喜:“爹,您总算回来了!
”爹,女儿天天都想你!“
上官道长用手抚摸着小怡的头笑道:”真是个长不大的丫头,爹才出门没几天,你就想爹了!日后你要是嫁出去,看你还不天天哭鼻子呀!“
”爹坏!又取笑小怡了!女儿终生不嫁,女儿要一辈子陪着爹!“
”呵呵呵!“上官道长和牛奥都笑了起来。
”爹,快进屋坐!“
他们进了屋。竹楼内的器物也是清一色竹具。
这时小怡忽然发现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立在眼前,奇怪道:”爹,他是谁!怎么我从没有见过?“
上官道长指着小怡哈哈一笑:”你呀你,逗爹呢,你当然没有见过他了!“
陆游笑道:”你现在才看见我呀,我这么个大活人跟着进来你都没见!“
牛奥笑道:”小怡的眼中只有爹!“
上官道:”他是爹新收的徒弟!你别小看他,他可是江南第一才子呢!“
”你好!“陆游对小怡道。
小怡不好意思的说:”你好!才发现你!“
”爹爹,师哥,请喝茶!“小怡端来茶具,杯中甚着香茶。”爹爹,你们先谈!“”好,你
们先下去吧!“牛奥也跟着小怡出去了。
”游儿,你来尝尝,这山中野茶的味道如何!“
陆游先用鼻子闻了闻冒着热气的香茶。然后微微的嘬了一口:”嗯!果然香气浓郁,回味甘醇,色泽绿润、汤色明净。沁人心扉!好茶,好茶,比起西湖顶级龙井,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色、香、味、形俱佳!“
”这茶是为师以青城山道家茗茶为种,种到大慈岩高山崖壁之巅,高山上云雾缭绕,湿气浓郁。以此养茶,而采自每年三月的,其间的茶最好!“
他们边喝茶边谈茶道。
”最早描茶的是晋代杜育《?赋》,可谓是赞尽茶之奇妙。
‘灵山惟岳,奇产所钟,厥生舛草,综合弥谷被岗。承丰壤之滋润,受甘霖之霄降。月惟初秋,农功少休,结偶同旅,是采是求。水则岷方之注,挹彼清流;器择陶简,出自东隅;酌之以匏,取式公刘。惟兹初成,沫成华浮,焕如积雪,晔若春敷。’“陆游道。
”嗯!不错!此人对茶道的确深有研究,描写茶是形神兼备,关于杜育的《?赋》,青城道家的《茶道》一书中有过记载,说的极是。“
”当代苏大学士也有诗赞道‘仙山灵雨湿行云,洗遍香肌粉未匀。明月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林春。要知冰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戏作小诗君莫笑,从来佳茗似佳人。’“
日进中午,两人坐在竹塌上浑然不觉,这一老一少真是茶痴,看来遇到知己了。
……
”徒儿,不妨你作一首茶诗,以助山间雅趣!“上官十分快意。
陆游忙从榻上起身,站在地上,深深对上官一躬:”师父吩咐,游欣然从命!“
上官榻上嘬着香茶,摸着胡须。陆游在竹地板上来回走动暗自思索。
他忽然抬头,透过竹窗棂,竹篱墙外,翠竹挺拔秀气……
”好了,我就把这首诗献给师父!
苍爪初惊鹰脱?,得汤已见玉花浮。
睡魔何止避三舍,欢伯直知输一筹。
日铸焙香怀旧隐,谷帘试水忆西游。
银?铜碾俱官样,恨欠纤纤为捧瓯。“
”嗯!好好好!游儿不禁文采斐然,且对茶也有深研究。为师甚感欣慰。“
上官道长接着道:”不过,你们文人品茶是品雅茶,为的是增修养培气质,谈论风雅!这点同于道家品茶时的讲究修心一样。而不同的是道家品茶还讲究长生,悟道,与自然合一。道教南宗五祖之一的白玉蟾《水调歌头?咏茶》道:‘二月一番雨,昨夜一枪旗争展,建溪春色占先魁。采取枝头雀舌,带露和烟捣碎,炼作紫金堆。碾破春无限,飞起绿尘埃。汲新泉,烹活火,试将来,放下兔毫瓯子,滋味舌头回。唤醒青州从事,战退睡魔百万,梦不到阳台。两腋清风起,我欲上蓬莱。’就是说茶与道与自然合一之意。“
老道一扫外出奔波多日之疲态,容光焕发:”徒儿,你可觉浑身通泰!“
”是呀?我觉得浑身清爽!“
”这青城道家茶,可解舟车劳顿,长饮可达洗髓通经之妙!对武功修行是很有帮助的!“
”原来如此!“陆游赞道。
”老爷,陆公子,吃饭了!“牛奥和小怡端来满满一桌子野菜山珍,放在庭中央竹案上。
席间,上官怡不住抬头看陆游,暗道:”这个男子长的真好看,举止潇洒。就是不知道,爹爹说的他什么胸有点、点什么,有墨水吧,我去试他一试。我考他什么呢?“她暗想。”有了,我就考他《三字经》。“她高兴得悄悄笑出声来。
众人忽然一楞,看到小怡痴痴地盯着陆游看,也暗中发笑。
陆游听到笑声,看到小怡死死盯着自己,他夹菜的筷子停在嘴边,顿了下来。他放下筷子,道:”小怡姑娘,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上官怡忽闪着狡黠却清澈的眼光道:”爹爹不是说你什么菜高扒豆吗,小怡就考考你,看你是不是真货!“
陆游笑道:”这样呀,小怡姑娘请随便!“
”那,我就考你《三字经》!“
陆游一怔,”什么?《三字经》!“
”我要让你背诵《三字经》,你可是大才子啊,可不许背错了哟!我就给你开个头吧,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你开始吧!“
”就这个呀!我几岁时候就背的滚瓜烂熟了!还有没有别的呀?“陆游道。
”就这个了,你怕了吗,大才子!“
”好好好!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父之过……“陆游一本正经的背着,扬扬洒洒,但见小怡眼睛越睁越大。
牛奥在旁看到这一幕,笑得一口饭差点喷了出来。上官道长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小怡!“上官道长道:”我这女儿从小娇惯了,她也没有见啥生人,我也没教她什么。虽然道家文化博大精深,但是十分的玄奥,她还小,给她说她也不懂。却是不适合女孩家看。我就给她一本《三字经》看。她把《三字经》看的滚瓜烂熟,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真是叫人贻笑大方!“
陆游道:”没事,师妹天真无邪,性情单纯,很是可爱!“
”他怎么会,他怎么也会这么熟,要知道《三字经》我可是从小就看的呀!“小怡奇怪道。
上官道长道:”是爹对不起你,从前忙着做事,也没有好好教你,爹只有一本《三字经》,把它教了你。不过为时不晚,你要长学问,日后,只管请教你师哥好了。现在你信了吧!你师哥别说三字经,就是四书五经,唐诗宋词,天文地理,都无所不通。尤其诗词文章啊,更是精绝。你愿意给他学吗?“
小怡犹吃惊的看着陆游,嘴巴都惊得合不拢了,暗想:”这么厉害!“
她忙道:”小怡愿意!愿意!“
”师哥,那你愿意教我吗?“她歪着脑袋看着陆游道。
陆游笑笑道:”当然愿意,因为你不只是我师妹,而且,你还很聪明!像水一下清澈单纯!“
”这么说日后我也能像师哥一样做个才子了!“
”不,是才女!“陆游道。
”嗯嗯!从此,我就跟着师哥了!“众人一楞。小怡忽然像是明白了啥,接着说:”跟着陆大才子,不是,是跟我的大师哥学诗词!“
------题外话------
苍爪初惊鹰脱?,得汤已见玉花浮。
睡魔何止避三舍,欢伯直知输一筹。
日铸焙香怀旧隐,谷帘试水忆西游。
银?铜碾俱官样,恨欠纤纤为捧瓯。
选自宋:陆游《论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