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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许家接招吧,自有老天收拾他!楚家人是不会借刀杀人的,不过这后头也有推波助澜之人喲。(康忙北鼻,求撒票庆贺。我回头一看果然觉得自己一路写得朝秋家有些窝囊,不成,后头得转成爽文才行。)
灶间里二虎媳妇在做菜,小海帮着烧火棍,手里头拿着楚叔给他的饴糖,用纸包了慢慢地舔。因为地里热果多,家里从来不买这些饴糖。可小娃子都是爱新鲜的,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稀罕。再加上楚明泉带来的饴糖可是特制的,外头是一层冰透的糖衣,里头居然是些酸梅腌杏之类的,味道可不是一般的好。
小海娘看儿子眯着眼舔,不由叮嘱:“这块吃完了可不许再吃了,不然晚上的扇贝就只许吃一个。”
小海急道:“娘,爹装了一大篓子呢,蒜茸鲜贝多好吃啊。”看着娘脸上的表情,小海只得把糖包了,揣进自己的袋子里,还不忘说了句,“娘你看,我现在就不吃了,晚上我要多吃几个蒜茸鲜贝。”
这时候,蒸屉里的赤甲红海蟹已经蒸熟,螯足粗壮的很。下午二虎带回来的时候,凶急了内斗,还得分开来放篓子里刷洗,不然容易钳住人的手指。
鲅鱼肉混入韭菜捏作丸包了饺,下了满一锅子鲅鱼饺子,香得鼻子都要掉下来,堂屋里头几个男人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着话。
“二虎,咱们再喝一杯,心里有不痛快的就跟我说说。”楚明泉也不跟二虎客气,虽说现在二虎是打散工,手里头肯定没有船上来钱,但是他有信心,家里头那么大的生意。不仅可以把各色罐头放仙肴馆卖,甚至可以卖到镐京的高门贵胄去,想必价钱肯定高。
这几个月二虎过的很是窝囊,原本好好的大船工不做,如今却到处打短工,时不时还被那几个可恨的戳心口,别提日子好过到哪里去,能吃饱饭有些零用都不错了。
“哎,楚哥,我也不跟你说假话。我也是迫不得己离开丁字组大船的。前几阵暴风的时候,咱们船最有经验的老船头对海风的动静是最准的,十次里面起码有七次都能说中。这回开洋。老船头已经劝过许大少,可他愣是不听。因为船上现在到处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原本好大一部分老水员都被打压到仓库里做活了。”
二虎干了一杯酒,狠狠吐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心底里的不痛快都说出来。“他一意孤行,我们这班子旧船工都信老船头的话。这风暴来之前,洋流下的稀罕货虽然能捞多些,但还是命最重要啊。没办法,我们这几个铁了心不想上船,万一把这条命抛在海里。家里媳妇孩子该怎么办。”
楚明泉不说话,给他续了一杯酒,继续听着。
“后来闹得有些僵。老船头放了话,这趟活计不能做,我们几个也跟着老船头。结果许大少手底下本就等着抓我们的由头,干脆下放到仓库里做最苦最累的活,工钱只有以前的三成。后来楚哥你也能猜出来。许大少顺利地带了两船稀罕货回来狠赚了一笔,骂老船头是个浑浊眼。根本就不灵光,后来被挤兑出了船队。其他老船员跟着走的差不多了,也不缺我一个留,干脆都各自散了打些散工过活。”
楚明泉明白二虎的苦,在羊城除了上船赚的多,搬杂货,腌海鱼,洗渔网这些零碎的事情确实吃苦多挣钱少,“二虎,我这次回来,本就寻了个挣钱的活计过来的。如果你有心跟着我一起干,今年也能挣好些银子过个好年。”
二虎喝的有些多,不过还没醉,他心里也是好奇,去年楚哥那样狼狈无奈地归乡,不过一年就能开馆子红红火火的,却是有些不解。不过二虎还是很挺楚明泉,“楚哥,我二虎是谁啊,咱们可是交过命的兄弟。要不是我哥大虎去了别的船上没回来,今天晚上喝的最高的还是我哥。”
烤架上的蒜茸鲜贝兹兹作响,浓郁的香气萦绕在正屋里,小海娘在灶间留了菜带着儿子一起吃,也不上桌,时不时过去添些酒菜。
看二虎的劲差不多过了,楚明泉和大牛陈树对了两眼,大家心里都鼓着气含着笑意,把做白砂糖和水果罐头的事说了。这本钱都拿出来看,准备招人大干一番。
豉汁青口螺鲜嫩的很,二虎听完楚明泉几人的话,又瞧见那几张真官票,嘴里含着的螺肉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差点就噎住,“楚哥,你,你们说的可是真的?这么多银子……可那腌渍的果肉能放的日子不久,再说了不都是用盐渍的吗?甘蔗榨出来的要么是灰糖,要么是红糖,那白砂糖还真是没听说过。”
大牛和陈树笑的一脸神秘,这仙肴馆的东西想来大周没人能见过,似乎哪怕丢了一种,楚家也能不断地变出新花样。
楚明泉笑吟吟地接口道:“建坊的事情你用担心,我这里带了两个熟手,能帮你和兄弟们把关。杭城那边都能做成,羊城这儿原料多就更加方便。只要把器具办起了,不过几天就能上手。就是要寻个安全的地方,像许家那样贪心的人可不少。今年在把罐头全部做出来送到杭城之前,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二虎歪着头握着杯想了想,“安全的地方也只有最熟悉的渔村。这边地偏人少,村里人知根知底。只要买块山丘地往里头建坊,别人也进不来。”
楚明泉也是这么想,不过还得等坊子建起来,才能让二虎明白自己的生意,“二虎,你这几天把几个要好的兄弟都叫过来,我手里头带了本钱。买的地挂在你名下,省的别人惦记。趁着这时候先把糖坊办起来,罐头还不急,在果熟之前白砂糖才是最要紧的。”
二虎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楚哥犹如自己第二个亲哥一样,在船上的时候就是手把手带着他干,如今楚哥要大干一场。自己哪怕砸锅卖铁的也得帮衬。
更别说,喝,六百两!
楚哥真没开他玩笑!
虽然外头的小海不知道爹今晚为什么这么高兴,把酒坛都喝空了,还要让他去打酒,要不是娘给灌了醒酒汤,说不定都分不清现在都是晚上了,哪家酒铺子还开门啊。
直到第二日二虎醒来,还以为自己做了场美梦,没成想第一个来叫他的不是媳妇。真的是楚哥。这下子他满心欢喜,恨不得立时就去把大哥叫回来。
楚明泉看二虎一下子跟个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心里又是高兴又心疼。今年他拖信给大虎二虎。正是他们过得不怎么样被打压的厉害,收到信的时候是船队最乱的那段日子,一时半会儿的就拖了下来。
如果说把水果罐头的生意交给他们打理,不仅仅是能够帮他们,更是一项巨大的收益。从今以后。别说八百里加急只为送几串荔枝,想必发展下去全大周国都可以吃到这种罐头。
这两天楚明泉跟大牛陈树都忙活起来,买田地定坛罐,跑了好些地方。
大虎从办事的路上听到许家船队要回码头的日子快到了,心里那份膈应还有一点,不过越忙越觉得浑身使不完的劲。
只是又过了两日。十来个兄弟一起刨木建屋的时候,听到渔村里不同寻常的喧闹,有人停了手去打听。结果带回来一个谁也不敢相信的事。
许家船队出事了。
而且还是许大少带出航的丁字组大船队!
码头边更是围满了人。
时隔一年,楚明泉仍然不敢相信,那艘用了这么多年的大船,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顺风船,居然没挺过一场暴风雨。沉到海里连渣都不剩。
有那知道情况的也在边上说起这事,“这许家分家不到一年。那么大一个家业分成四份,再多的财富还是得人能守住才成啊。”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声儿来接口道:“可不是?你听说没,就那个许家四房,过的日子又奢侈又荒淫,半年不到就把分到的钱财挥霍一空。呵呵,这种人啊,该!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不但后院起火,还被赌坊下了套,打上的欠据赔光了家底都没补上!真是解恨!”
立时有人跟着应和:“这我听说了,许家四房被扒光了衣裳关在软红院里,等到最后许家大房出面救时,已经是个丧门犬,活的够窝囊。听说后来只给了一间小院给了他,再不管这码子事。”
这人说着说着不由狠狠唾了口:“许四房作恶太多,强占了多少别家的好女儿。哼,要不是那夜里灌多了黄汤,居然一个倒栽进水里,再也没上来,想必很多被糟蹋女儿的上门去弄死他。”
楚明泉听了这些话,犹自解恨,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的就是这种人。县官那儿不敢管许家的事,可是老天还是会收拾他!都不用脏别人的手!
二虎从人堆里窜了进来,他也是听到船队沉了的消息,到底上面还有好些人是认得的,现在只觉得有些后怕。若是自己还没走,只怕也在船上顶着头皮干,也不知道救没救的回来。
二虎逮着一个打探消息最灵的就问:“嘿,黑仔,怎么个情况你清楚不?许大少回来没?”
黑仔嘴巴一咧,但又怕被别人看见,就拉了人悄悄地说:“那场风暴也不是龙卷风,不过是比平日大上几成,大船队哪里会顶不住。嘿,我跟你说,居然正是许大少手底下那群作威作福的,膀子上没力气只顾灌黄汤进红院,这不到了使劲的时候没能齐心挽回来。亏得附近跟着的船队还在,这人啊是被救回来了,不过许大少拖上船的时候……噗,说是已经吓傻了。”
二虎张着嘴磨了半天,低低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泄愤:“喝!痛快!”